傅眕夏琛他們開會討論了好久的問題, 算是白討論了,等夏琛他們趕到的時候, 那些俘虜已經被殺的沒剩幾個了。


    動手的不光是那些參戰的北通城殘民, 還有同樣淪為蠻人俘虜的北通城的那些女人們。


    她們拖著滿是傷痕的殘破的身體,用能找到的一切工具,不管是石頭、棍子,甚至是用自己的指甲牙齒, 瘋了一般去對付那些被抓來的俘虜。


    夏琛過去的時候,正看見一個蠻族女人要護著孩子,被疤三一腳踢開, 一個跛著腳滿身鞭痕的女人殺死了那個孩子, 石頭落下,女人放聲大哭“你們殺了我的孩子, 憑什麽讓我放過你的孩子”


    夏琛和聽到消息趕來的傅眕等人皆默然無語,就連方才反對將俘虜全部殺掉的人,此時都說不出什麽話來。


    他們沉默地看著這場複仇行動,那些原本滿懷怨恨的男人們,或許是在戰爭中已經發泄出了心中的恨,此時倒是能稍微平靜一些。


    他們不再主動出手,隻護在那些發狂的女人們身旁,不讓她們被反擊的蠻人俘虜傷害到,看著她們通過殺死這些蠻人俘虜,漸漸從麻木中蘇醒過來。


    最後所有俘虜都被殺死了,滿身血汙的男人女人們, 跪坐在原地,任由血水浸透襤褸的衣衫,壓抑的放肆的痛苦的悲傷的哭聲響徹這片城市的上空。


    夏琛心頭憋悶不已,胸口脹疼得難受,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兒,斯人已逝,留下的人卻沉浸在痛苦中久久難以走出。


    原本末日裏,大家都已經看淡了生死,習慣了離別,可是這種明明扛過了天災,卻沒躲過的死亡,才更叫人惋惜並難以接受。


    夏琛別過頭,不忍再看,稍微緩和了一會兒心裏難受的情緒,叫來馮良才,讓他給這些北通城的殘民準備一些吃的用的。


    他注意到,很多女人的衣服已經破得不成樣子,有的隻披了一件明顯是從男人身上扒下來的衣服,可以說是衣不蔽體。


    他讓馮良才準備一些衣服送過去,要是沒有合適的,就去醫療女兵那裏問問,勻一些換洗的衣服出來。


    說著他又想到叫醫療兵來給她們看傷的事兒,隻是現在她們明顯情緒過於激動,恐怕不會太好接近,便隻找了女兵裏管事的叮囑了兩句,讓她們找合適的時間去幫著看看。


    醫療女兵都是望鄉城精心培養出來的優秀人才,雖然是女孩子,但也沒少上戰場,見過的傷和血比一般戰士多多了。


    但是看見這些女人,但看她們裸露在外的傷痕,就已經讓人覺得心驚不已。


    她們都是女人,更加同情憐惜這些糟了大難的可憐人,紛紛貢獻出她們用得上的生活用品,衣服也挑好的給她們送去。


    聯軍裏除了望鄉城有女兵和醫療兵,其他都是大男人,讓他們去接觸這些現在還很敏感的女人不太合適,夏琛幹脆就把交流的任務交給女兵們了。


    轉迴這頭,跟女兵隊長說完,夏琛想起那個來報信的小戰士,似乎提起了楊繁。


    可這會兒在這也沒見著人,他把那個小戰士叫來,問他具體情況。


    小戰士引他去隔壁院子,蠻族大首領因為身份特殊,是單獨關押的。


    夏琛還沒走進去,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溫束雖然跟在他旁邊,但個頭比他高眼神比他好,老遠看見情況不對,抬手就捂住了他的眼睛。


    “怎麽了”夏琛沒有急著去撥溫束的手,子箋不讓他看,肯定有他的道理。


    溫束抿了抿唇,院子裏那人已經不成人形了,元寶看見準得害怕難受。


    他眼神淩厲地瞪了帶路的小戰士一眼,看得人脖子一縮不敢說話。


    “俘虜死了,楊繁不在這。”溫束沒有迴答夏琛的問題,也沒想給他描述院子裏的場景,不然他蒙他眼睛幹嘛。


    這裏血腥氣太濃,哪怕看不見,夏琛也猜到不會是什麽有意思的場景,他也沒想找虐。


    既然楊繁不在,他去別處找找就是了。


    問了一下帶路的小戰士,年輕人不敢再把他隨便帶,低聲嘟囔道“我也不曉得,剛還在這”片人呢。


    夏琛讓小戰士先走了,又問了幾個在這邊巡邏的士兵,總算問出了楊繁的去向。


    原來楊繁也不是平白無故來折磨蠻族大首領的,他從傅眕的隊伍裏找了個懂點兒蠻族語言的老兵,帶著一起過來,逼問是哪些人把北通城的那盆喇叭花獻給他的。


    因為按照夏琛當時的描述,殺死他哥的直接兇手,就是那幾個獻花的人。


    蠻族大首領也就是這會兒,才曉得自己當做奇珍留下賞玩的發光的花不一般,難怪他一直覺得那些大安人太過料事如神,原來根底在這裏


    他如何悔恨就不用提了,連帶著也怨恨起把花獻給他的那幾個蠻人。


    恨是恨,但他更恨俘虜了他又滅了他族群的大安人,當然不願意遂了楊繁的意,把那幾個人的消息告訴他。


    然後楊繁就直接給他上刑了,他沒學過這個,幹脆就拿自己最順手的來,那些迴旋鏢他正使得溜的不行,說割皮絕不切肉。


    以前被兄長庇護得嚴嚴實實毫無憂慮的少年,一拿起武器,手段冷酷殘忍得讓來幫忙的老兵都有點兒承受不住,可這能怨誰呢若大首領當初不帶領族人掀起這場戰爭,也不會有現在失去血親後心性大變的楊繁,他更不會在楊繁手裏受這個罪。


    最終那幾人的信息還是逼問出來了,其實大首領自己都記不太清了,他作為一族首領,想討好諂媚他的人可太多了。


    不過楊繁的疼痛記憶法著實管用,大首領從腦海深處挖出一絲絲信息,因為沒辦法確定,他幹脆把所有有可能的人都報了出來。


    也是巧了,這些人裏恰好有一個是部落首領之子,投降後被俘虜了還沒死。


    這個人可沒大首領那麽硬氣,楊繁的九把刀還沒轉到一圈,就幫著這個癱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蠻族官二代記憶起死在他手上的楊茂。


    “不、不是我殺、殺的,是普力砍的那一刀,屍體、屍體我不知道,好像全都丟去城外喂僵屍了”


    他聲音越說越小,顯然知道這個迴答不會讓他有好下場,但是對著楊繁的刀片也不敢說謊,說到最後已經一邊說一邊哭求起來。


    楊繁雙目赤紅,心髒像是小刀來迴切割一樣,光想一想兄長慘死,連屍身都被拋棄,他就心疼得喘不過氣來。


    夏琛找來的時候,他正靠在原本屬於他和兄長的家的院牆上,眼神悲傷落不到實處。


    溫束跟楊繁不熟,夏琛讓他先不要過來,自己走過去,站在他身旁,靜靜地沒有說話。


    楊繁手裏攥著一個做工粗糙的小猴子木雕,他是屬猴的,那是小時候哥哥雕來哄他玩兒的。


    他的家早就被蠻人占了去,裏麵屬於他和哥哥的東西也早已經麵目全非,他在自己房間的床底找到這個小木雕,拿在手裏就沒撐住,差點兒疼得站不穩。


    “我家沒了,我哥哥沒了。”楊繁像是在對夏琛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夏琛沒接話,就安靜地聽著。


    楊繁吸了吸鼻子,說“我得謝謝你,真的,都說大恩不言謝,哪能真就不說呢我哥從來都不是這樣教我的,我記得你的好,也得說出來讓你知道,我肯定會報答你。我現在什麽都沒有,就我自己,你要是看得上,就帶上我,隨便讓我做什麽,我都能行”


    夏琛歎了口氣,摸了摸他頭發,這孩子成長得太快了,代價也太大了。


    “別想這麽多,你哥哥一定希望你能過得好,以後跟我迴望鄉城吧,你很優秀,能做的事也很多,不要妄自菲薄。”


    感受到頭頂溫柔的觸碰,楊繁眼眶一熱,他想對夏琛笑一下,但是失敗了。


    他胡亂抹了把眼睛,有些哽咽“你是個好城主。”


    他有時候會忍不住想,如果他和哥哥當初是生活在望鄉城,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樣的慘事了他哥哥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但也隻是想想罷了,一切都已經迴不去了。


    “走吧,先迴營地,事情還多著呢,你可別躲懶,得多幫幫忙。”


    夏琛攬著楊繁的肩膀往外走,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一些,他打算給楊繁多安排點兒事兒,也好讓他分散一下心思。


    溫束在不遠處等他,見著兩人這個姿勢走過來,很不滿地把夏琛搭在楊繁肩膀上的手拿了下去,攥進自己掌心。


    夏琛哭笑不得,略有些尷尬地看了不知所措的楊繁一眼,輕輕推了溫束一下,嗔怪道“安慰一下小朋友,這醋你都吃,醋缸嗎”


    溫束不以為杵反以為榮,瞥了楊繁一眼,淡定道“怎麽不吃你是我契弟,牽著我便是了,他日後總會有喜歡的人關心他安慰他,你就別多事搶人家戀人的差事了。”


    “說什麽呢”他看楊繁就是個沒長大突然失去親人的小孩兒罷了,夏琛沒好氣地捶了他一下,被牽著的那隻手卻沒掙開。


    被溫束打了下岔,楊繁心裏的鬱氣反而莫名地散了一些,他知道這兩人關係,也沒有覺得溫束的話太過冒犯。


    他偷偷看了眼兩人牽著的手,心裏隱約有點兒羨慕,羨慕這樣親密無間的感情。


    三人並肩走在街道上,兩人挨得很近,肩膀碰著肩膀,楊繁一個要稍微隔開一點兒,他最後迴頭看了眼自己住了好幾年的家。


    沒有哥哥,那已經不是他的家了。


    他攥緊了手裏的小木雕,快步跟上走在前麵的夏琛。


    夏城主說,他可以跟他去望鄉城。


    哥哥說,讓他不要迴來。


    他迴來了,報完仇,就再也不迴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仗算是徹底完啦,然後離結局已經很近了,章吧,具體幾章我也不清楚,有可能也沒有三章,交代一下後續的一些事,把前麵的伏筆也收一下尾,大家有想看的也可以提一下。


    關於番外,我暫定的有兩個,一個是前世,一個接大結局,如果有想要的番外這幾天可以提哦,我琢磨一下怎麽寫。


    最後提一下我的預收,點進專欄可見啦,下本開抱錯那個,這本完了存點兒稿就開,收藏一下嘛,拜托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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