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如血, 薄紅的餘暉灑在殘破的城池上, 將剛剛經曆過一場大戰的城市籠上一層血紅的光暈。


    夏琛騎在馬上,臉色有些蒼白,鼻間是揮之不散的血腥氣,昭示著這一戰有多激烈。


    身旁有戰士在收拾戰場,北通城原就是北地的守城, 城牆雖建得高, 城裏頭的設施卻很一般, 街道也不像望鄉城一樣鋪了青磚或者石板,就是普普通通夯實的土路。


    路麵被血水浸泡了一整天,又被來迴踩踏, 已經糊成一團,厚底的靴子踩在上麵,帶出輕微的吧唧聲,混雜著血水的泥水向四周濺射。


    溫束看出夏琛的不適, 驅馬向他靠近, 想伸手探一探他額頭, 突覺自己手上不知何時也濺了幾滴血。


    他背過手, 拿出一個水帶, 倒出清水洗手,邊洗邊說“是不是受不了血腥氣那邊的房子已經清理過一遍了, 先去歇歇”


    夏琛搖搖頭,他其實沒那麽嬌氣,戰爭也經曆過幾迴, 隻是沒一次見著這麽多死人,稍微有點兒不適應罷了。


    他見溫束一隻手洗手別得慌,幹脆把水帶拿過來,側著身子,慢慢倒水給他洗手。


    旁邊有一隊認識他的戰士經過,嬉皮笑臉的向他討水喝,夏琛順手把隻用了一點兒的水帶扔過去。


    那戰士接過,大聲道了聲謝,仰著脖子猛灌了幾口,然後遞給戰友,一人喝兩口再傳給下一人,沒一會兒那水帶就不見蹤影了。


    夏琛也沒在意,本就是消耗品,他幹脆從自己空間裏掏出一些水和即食口糧,分給連續戰鬥七八個小時的戰士們。


    他此行雖然沒帶孟明峻和易杉,但帶了一個叫馮良才的,是後勤部門的主管,一個三十來歲的普通人,加入望鄉城的時間也很晚,卻能後來居上成為行政廳高層之一,得到這個油水豐厚的職位,可見這個人的本事。


    除了馮良才這個文員,守衛軍團裏他還帶了易杉的契兄巫奇,這是個天生的戰士,現在已經是守衛軍團的副團長之一。


    這一文一武兩位,都極為能幹,夏琛剛散完一輪水,馮良才已經安排人送來了吃的喝的,讓戰士們輪著先吃點兒喝點兒墊一墊。


    夏琛在戰場上沒轉悠多大一會兒,就有人來喊,說其他幾個主事人找他有事。


    夏琛和溫束打馬趕去,其實也不是其他人找他,而是仗打完了,幾個領頭人約著碰個頭交流一下情況。


    此戰傅氏兄弟為總指揮,他們本來就是這一行裏的頂尖人物,唯一能跟他們爭上一爭的溫束,隻顧做夏琛的私人護衛,連著手下的兵一起扔給他們了,其他大基地小基地更沒有爭奪的資,乖乖交出指揮權。


    傅瞻因為有異能,衝殺在前,前鋒軍還能看著點兒,大軍全交給他二哥了。


    傅眕總領全局,從打完一直忙到現在,終於有時間坐下跟其他領頭人說一說戰後情況。


    此役殲滅蠻人戰士六萬餘人,有幾百蠻人衝破圍軍逃了出去,但被細娘盯住了,傅瞻領了兩千騎兵跟了上去,定能將這支殘兵消滅殆盡。


    聯軍傷亡較之蠻人不算太多,但也戰死近萬,重傷輕傷不計其數。


    對此,夏琛主動提出,望鄉城可負擔一部分傷藥,另外各個基地若要購買再生膠,皆可半價而售,唯一的要求便是,這些再生膠必須用在因此戰而殘的戰士身上。


    其他幾個基地來的都不是城主,跟夏琛說話的時候天然矮一頭,但是這種事他們也是能做主的,而且是自己占便宜的事兒,他們當然不會不同意,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報完戰損,傅眕又提了幾個亟待解決的問題。


    除了那些直接被殺死的蠻族戰士,他們還抓獲了很多蠻族女人和孩子,加起來也有近萬人。


    有的女人和孩子在抓捕過程中反抗激烈,被受到“凡有反抗就地殺”命令的戰士們直接殺了。


    便是如此,還剩下好幾千人,蠻族少年十歲出頭就能騎馬射箭,十三四歲就能成為正式的戰士,這剩下的孩子,年齡都很小。


    至於那些女人,大約是因為末日裏女人死的太多,蠻族聚在一起後,所有的女人也都被收攏了。


    除了那些被首領和部落首領們看上,單獨帶走的,其他女人都住在一起,洗衣做飯什麽的都歸她們,同時還是蠻族戰士泄欲的對象。


    這樣的兩類人,怎麽說呢,蠻族屠村屠城幹得多了,不知道殺了多少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孩童,並且從未感到愧疚後悔,甚至以此為談資。


    對待這樣的族群,以血還血以牙還牙,殺掉他們的女人和孩子,甚至連報複都談不上。


    但是正因為傅眕夏琛還有聯軍的領導層以及戰士們,都心存良知,反而會在下手時狠不下心,受到良心的譴責和折磨。


    然而不殺他們,那就是給蠻族留下根,難道等這些孩子長大了,再來報複他們嗎


    一談起這種話題,殺說不出口,放了肯定不行,在座的都糾結不已。


    傅眕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按照他的意思,都殺了了事。


    他的家族跟蠻族戰鬥了太多年,實在太了解這個種族兇殘的特性,他們記仇且善於隱忍,一旦放過這群小崽子,過個十來年,又是一場災禍。


    不過畢竟是幾個大基地一起出兵,這種事總不能自己直接做決定,所以才拿出來詢問其他人的意見。


    傅眕簡單說了一下自己這方的意見,他沒有說太多,以免給眾人造成一種他想要報私仇,所以極力勸說其他人滅殺蠻族全族的印象。


    夏琛記得臨走前他爹的叮囑,雖然心中還是不舒服,但也表態,站在傅眕這邊。


    鹽城和海源基地,以及大大小小基地代表,有讚同有反對。


    幾千條人命,也不是說直接投個票就能決定,夏琛聽他們爭論了半天,出聲打斷他們“我覺得,怎麽處置這些俘虜,我們說了不算,應該交給北通城的幸存者們,大家覺得呢”


    眾人皆沉默了一陣,最後都認同了夏琛的辦法。


    畢竟,北通城殘民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原不原諒的,他們沒資替他們做決定。


    北通城活下來的人不多,他們主要的領頭人有兩個,一個是疤三,一個是楊繁,這兩個之前雖然不是北通城能說得上話的高層,但一個是很得大首領信任的下屬,一個的哥哥是高層之一,其餘人都很信服他們。


    本來這次開會,也叫了他們的,可這兩個都忙著沒來。


    於是大家決定之後把這些人交給他們處理,轉而討論起下一個話題。


    傅眕說,除了這些蠻族的女人孩子,他們還抓到很多原北通城的幸存者,裏麵大多數是女人,蠻族沒有殺死她們的原因不言而喻。


    傅眕含糊略過了這些,在座的都是男人,不管是同情或者其他,再談起這些話題總歸不太好,他主要想說的也不是這個。


    這些女人裏,有一些人主動投奔了蠻族人,或是為了活命或是為了其他目的,總歸有些難辨真心。


    除了這些女人,還有一些明確投敵當了奸人的北通城幸存者,他們本來想混在聯軍戰士裏,結果被揭發了,全扣了下來。


    這些肯定是要殺的,大家都沒什麽意見,想來疤三和楊繁也不至於會原諒一群背叛者。


    最後又商量了物資置換的問題,都是各個基地間商討的,花了一些時間,但沒什麽大矛盾需要公開討論。


    夏琛趁著其他人正聊著,拉著傅眕到一邊問“那些女人在哪”


    傅眕疑惑“哪些女人”


    夏琛有些尷尬“就北通城那些”


    不待傅眕發問,他主動道“你也曉得,我這次帶了醫療兵的,裏麵有女孩子,讓她們去幫著看看。”


    因為夏琛的一力支持,望鄉城的女孩子也有了學習的機會,下一代裏麵,湧現了很多優秀的女孩兒。


    當初早早籌備起來的醫療室,現在已經擴大了好幾倍,除了城屬的醫療院,還有專門培養的醫療兵。


    醫療兵有男有女,起先也有看不起女孩子欺負女醫療兵的兵痞,皆遭到重罰,有個試圖對女醫療兵不軌的,直接被判了死刑,夏琛親自簽的判書。


    當時也有人對此不滿覺得判罰太重的,夏琛二話不說全攆了出去,強壓之下,哪怕再不老實的也得憋著,漸漸就沒人敢打壞主意了。


    仗打得多了,見到醫療兵們不顧髒汙兢兢業業替他們治傷包紮傷口,漸漸也對醫療兵改觀,好些戰士動了心,主動追求起醫療兵來,還真湊成了幾對兒。


    話說迴來,這次夏琛也是帶了醫療兵過來的,那些女人糟了難,受了傷也沒法治,好不容易把人救下來了,總不能再讓人病死。


    傅眕一聽,頓覺他這個想法很好,就將地址告訴他。


    夏琛記下來,打算自己直接去找醫療女兵們說一下情況,少轉一道口也少些是非。


    他急著辦這件事,就喊溫束一起先離開了。


    兩人剛出院子,一個士兵著急忙慌地跑過來,一見到夏琛,就急得不行道“夏城主,殺人了”


    夏琛“”


    “你說清楚,誰殺人了殺誰了”


    士兵急道“就那些俘虜,傅將軍派我們看守俘虜,那些北通城的幸存者,衝過去殺了好多人,還有那個使飛刀的少年郎,他都快把那個啥首領給切片啦”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想不出作話,我打算給你們講個笑話翻了一哈我手機裏的段子,發現沒有圖片麽得靈魂。


    算了,不講了。


    感謝在20191215 23:06:4720191216 23:39: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顧悠悠 2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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