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食堂吃過兩大碗麻辣兔丁麵,傅瞻先去澡堂衝個澡然後去休息, 他一路急行, 又是獨身一人, 著實累得不輕。


    夏琛迴家找他嫂子幫忙收拾了一套被褥,又拿了兩套東哥兒去歲的舊襖, 他和傅瞻身高仿佛,衣服傅瞻能穿。


    這舊襖雖然不是新的,但也是去年新做的,隻是今年有了火棉,東哥兒又在護衛隊長期穿隊服。


    那些厚厚的舊襖反而派不上用場,賢惠的巧娘早早趁著太陽還好的時候將他們的冬衣都翻出來清洗暴曬過, 然後好好收起來。


    將這些打包裝好, 給傅瞻送了去,並邀請他晚間來家中作客。


    以將軍府和他們家的關係,傅瞻來此, 必然是要招待一番的, 不獨是他的關係, 還有他爹當初跟傅將軍的一番情誼。


    另外他還想跟傅瞻打聽一番帝京的情況,畢竟是曾經的一國之都, 現在世道雖然亂了,但日後怎麽發展還不好說,多知道一些消息便多一些準備。


    傅瞻飽餐了一頓,躺在鋪了厚厚褥子的木板床上,身上的被子裏塞了足夠的棉花, 重量帶來的是讓人心安的溫暖。


    白天的宿舍樓沒什麽人,現在早晚溫差十分大,夜間極度寒涼,所以大家盡量白天多趕工,下午好早些休息。


    中午在食堂吃過飯稍作歇息,便一個個都去工作了,房間裏隻有那個不敢吭聲的病號,傅瞻結結實實地睡了個好覺。


    一覺睡醒,已經是半下午,溫暖的床鋪惹人流連,但長期以來的警覺讓傅瞻很快清醒過來。


    他難得地坐在床上發了會兒愣,風餐露宿數月,他已經忘了有多久沒有這麽安穩地睡過覺了。


    身處危險中,精神時時緊繃,一點兒風吹草動就會讓他驚醒,有時候找不著合適的住宿點,甚至有過連續幾夜沒合眼。


    他整個人就像一張被拉到極致的弓,若是找不著忘塵,遲早有被崩斷的一天。


    這一覺雖然時間不是很長,但是足夠踏實安穩,又因為找到了忘塵,看見他平平安安地活在這個世界,心中一直墜著的大石驟然放下,傅瞻整個人都輕鬆許多。


    他換上夏琛給他送來的東哥兒的舊襖,厚厚的棉襖穿著有些臃腫,用的也不是多好的布,顏色更是灰撲撲的。


    但是傅瞻一點兒也不嫌棄,這棉襖暖和極了,他小心翼翼地係好衣帶,免得將人家衣服弄壞了。


    巧娘細心,還送來了新的足衣和棉靴,傅瞻踩進去試了試,鞋子稍微有點兒大,但不礙事,一樣很舒服。


    受傷的室友豔羨地目光不離左右,像他們這些新來的,沒有家底,想攢齊這麽一套可不容易,現在棉花可貴了。


    就他現在墊的褥子,還是商鋪你淘的二手貨,裏麵的棉花已經有些硬了,看著就沒有人家的厚實,真不愧是跟城主大人有關係,待遇可真好。


    傅瞻對人的目光很敏感,被盯得久了,他順著視線來源看過去,嚇得偷窺的年輕人猛一縮頭,差點扭了脖子。


    室友好像膽子有點小,傅瞻默默收迴視線,然後就聽見旁邊傳來挺小的一道聲音“你、你好,我叫王二力。”


    傅瞻隨口道“你是不是還有個兄長叫王大力”


    王二力驚喜道“你咋知道你認識我哥”


    傅瞻“不認識。”


    “哦。”王二力歎了口氣,不等傅瞻問,就自顧自給他解釋起來“聽說我哥出生的時候力氣就很大,一腳把接生婆的牙差點踹掉了,我爹就給他取名大力,後來我出生了,就叫二力,其實我力氣一點兒也不大。”


    “不過我哥很厲害的,下次護衛隊招考,他準能考進去。”


    王二力提起兄長,滿滿的都是崇拜,傅瞻恍惚間想起自己的幾個哥哥,悵然一笑。


    傅家的男人,馬革裹屍就如同宿命一般,大哥三哥戰死,好歹不用看大好河山淪陷至此。


    “那什麽,夏少才是最厲害的”王二力發現傅瞻情緒低落,連忙出言安慰。


    傅瞻也就是突然被勾起心思,稍稍沉湎片刻,很快緩過神來,問“護衛隊就是那些穿黑衣的人嗎”


    王二力點點頭,傅瞻又問“那些趕車外出的人,他們是專門搜集物資的我怎的看見有些人沒穿黑衣”


    王二力便又將搜尋隊的製度跟他解釋一番,然後頗為自豪地說“我兄長便組建了一支搜尋隊,他的隊伍約莫明日就能迴來。”


    他在上次的外出中受了傷,割去了手臂上一大塊肉,現在還沒長好,這四人間便是他哥給他租的,怕大通鋪碰來擠去,不利於他養傷。


    傅瞻這才明白同他一起迴來的兩支小隊為什麽不太一樣,他又跟王二力閑聊了幾句,問了一些城中的情況。


    王二力雖然好奇,他作為夏琛義兄,怎麽什麽都不知道,但畢竟身份放在這裏,還是夏琛親自領過來的,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過他本身也隻是個普通的居民,知道的消息都是放在明麵上的,還摻雜了大量小道消息。


    一直說到臨近傍晚,傅瞻要去夏家,王二力聽他說要去吃飯,從床上翻下來“走,我跟你一起去,我跟你說,食堂裏好吃的東西可太多了,保準你以前沒吃過。”


    傅瞻“那個,我不去食堂。”


    王二力“那你去哪兒”


    傅瞻“我去夏家吃。”


    王二力“那什麽,我現在還不太餓,要不你先去吃吧。”


    王二力包著一隻胳膊,重新爬上床,直挺挺躺下,完好的那隻手揮了揮“你快去吧。”


    時間已經不早了,傅瞻便不在耽擱,按照夏琛所說的路線找去。


    夏家早早備好了一桌盛宴,見麵之後,難免一陣寒暄,夏老爺子當初在傅將軍手下時年紀尚輕,傅瞻與他爹又長得很有幾分相似。


    看見傅瞻,就仿佛看見當年尚在英年的傅將軍,讓夏老爺好一陣唏噓。


    傅瞻待夏老爺十分尊敬,口稱伯父,見之行禮,待其他夏家人也頗有幾分親近。


    之後在席間,傅瞻陪夏老爺迴憶了一番往昔,夏老爺問起他家中情況,他也是盡量撿好的說,不願讓這個提起他父親時便滿目崇拜的伯父知道當初英勇無比的傅大將軍已經站不起來了。


    最後夏老爺喝醉了,含糊地哼著一首悠揚蒼涼的小調,傅瞻久坐桌旁,一口飲盡杯中酒水。


    東哥兒將夏老爺背迴房,夏大郎幫著巧娘收拾桌椅碗筷,夏琛陪著傅瞻在院中坐下,今日難得的是個無風的夜晚,但依舊冷,幹冷。


    “你那個好友呢”傅瞻似是酒水喝多了,嗓音有些低啞,氣質也更加放縱。


    夏琛扔了個手爐到傅瞻懷裏,這東西簡直是古代版暖手寶“子箋他去洗澡了。”


    嫌棄自己一身飯菜酒水氣息,吃過飯溫束就自去洗漱換衣了,夏琛才抽了個空閑單獨來見傅瞻。


    傅瞻捧著暖烘烘的手爐,沉默片刻,才開口問道“你找我有事”


    夏琛點點頭,開門見山道“想跟你打聽一下帝京的情況。”


    傅瞻沒問他,隔著這麽遠何必打聽那邊的消息,稍微組織了一番語言,然後事無巨細地講解起來。


    前麵的情況跟傅瞻前世差不多,先是封城門,派出禁衛軍清理城內僵屍。


    若上述任務完成,則可以帝京為據點,派出軍隊搜集物資以圖後效。


    若是普通的災難,這種做法並無錯誤,宮內能及時反應做出如此決策,也全賴熙元帝還算個明君,而且幸運地躲過了第一波變異。


    隻是這場災難來得太過突然,缺乏遠見的百姓看不到當政者做出的努力,又有人渾水摸魚,加上兵力不足種種原因。


    帝京城門如傅瞻前世一般,在第三個月被衝破,城門外聚集的無數僵屍,包括很多進化的黑僵,直衝城內,造成大量傷亡。


    熙元帝覺醒異能,可以龍氣放出屏障,驅逐僵屍庇護百姓。


    他的異能局乍看比忘塵厲害多了,畢竟忘塵那罩子才多大,他這個直接把皇宮都籠罩了進去。


    實際上忘塵的異能可扛可打,可攻可守,而熙元帝的這個,隻能防禦,而且必須人家承認他真龍天子的身份。


    這個使用條件有些玄乎,承認並不是口頭上承認的,而是有人發自內心的認為他就是天子,有真龍之氣,他才能使用這種類似於信仰或者說信念的力量開啟屏障。


    而且信仰他的人越多,他的屏障範圍就越大越強,這也是為什麽他甫一開啟異能,便那麽厲害。


    除了身邊的人,天下萬民,幸存者大多數心中還對天子的威嚴不敢有懷疑,這些人的信念匯聚成力量,讓熙元帝有能力庇護百姓。


    可惜信念無距離,人卻有,所有信仰熙元帝的百姓遍布大江南北,根本得不到他們的天子的庇佑,便在這場災難中大批大批死去。


    而活下來的人,在經曆了喪親之痛,流離之苦後,沒有得到任何來自王室的幫助,自然而然喪失信念。


    這造成的後果,就是熙元帝能製造出的屏障一日比一日小,而得到消息湧過來的百姓卻越來越多。


    終有一日,在屏蔽了僵屍的屏障中,發生了大規模的流血事件,這些人沒有死在異族僵屍手中,反而死在同胞手裏。


    靠著熙元帝的屏障剛剛安穩下來的帝京局勢再次緊張起來,甚至有流言甚囂塵上,說是當今天子無德,才引來如此災禍。


    作者有話要說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具現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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