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兒一聽,挑簾子就要出去理論,可是 ,她一個奴婢的身份,又憑什麽和人家堂堂的皇子子弟來理論,暫且先不說有理沒理,單是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名,就足以致碧兒於死地。


    蘇淺淺一把拉住了滿心火氣的碧兒,對著她搖了搖頭,輕聲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人家都尋上門了,又頂著大恩人的頭銜,不去見不行,你沒聽見他話裏的意思嗎,今天是見也得見,不見也得見,由不得我們。”


    畢竟,他是五皇子殿下,楚瀾國的皇室裏的受皇上**愛的皇子。


    碧兒手上的力道逐漸減弱,極為不情願的對著蘇淺淺點了點頭,放下了即將要挑開車簾的手。


    蘇淺淺深吸一口氣,挑開車簾。果然,宮城逆霜的馬車就和他們相對,而奇怪的是,宮城逆霜不在馬車裏老老實實的坐著,反而騎著馬在一旁跟著馬車並肩同行。


    這個人,又在搞什麽鬼?


    “五皇子殿下真是會挑時候,現在天色已晚,我已嫁為人婦,若是這個時候再出去和男子一起,不是為我的名節添上了一個汙點嗎?到時候恐怕還需要五皇子殿下為我澄清,可這個汙點卻是五皇子殿下親自給我抹上去的,殿下您說,這個時候還有人會相信嗎?恩情是報答了,卻是被人說成是不守婦道的人,這樣的汙蔑我承受不起,青風也承受不起,所以,抱歉,今日是真的不行,若是五皇子殿下執意要報答的話,葛畫和碧兒就是冒著生命危險也會護我。隻是不知道最後這件事情,五皇子殿下會是如何與青風述說。”


    蘇淺淺麵色極為平靜,說出的話也是極為平淡,不帶有絲毫的憤怒或者是其他的感**彩。語句清晰,咬字渾圓,一絲一毫對宮城逆霜的懼色都看不出來。


    宮城逆霜端坐在馬上細細聽著蘇淺淺的每一句話,沒有要打斷的意向。隨後,在蘇淺淺述說完之後,宮城逆霜片刻才對董譯說道:“走吧。”


    董譯收到命令,驅趕著馬車掉頭而去,宮城逆霜卻是驅趕著馬走到了蘇淺淺的近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蘇淺淺。葛畫下意識的擋在了蘇淺淺的身前,蘇淺淺對葛畫輕聲道:“無礙,堂堂的五皇子殿下是君子之風,不會對我怎麽樣的。”


    宮城逆霜緊緊盯著蘇淺淺的眼睛,卻是第一次,蘇淺淺沒有流露出對自己的懼怕和恐懼,甚至一絲絲慌張都沒有,也難得,她會在自己的麵前極為鎮定地說出那麽一大段話。讓他幾乎沒有反駁的餘地。


    “你從哪裏得到的自信,自信於我會聽從你的建議?”宮城逆霜麵無表情的問道。


    蘇淺淺淡淡一笑,若是宮城逆霜沒有看錯的話,那嘴角揚起的,應該是苦澀的笑意。


    “自信?那是有安全感的人才會有的吧,我的自信來源於我自己給自己的安全感。不依托於任何人。”蘇淺淺間斷的迴答道,但是句句屬實。


    女人,不要妄想靠著男人,不論他多麽愛你,也不能保證時時刻刻都守在你的身邊,況且,你也不能保證他會永遠的愛著你。那些所謂的承諾和誓言,他在允諾的時候或許真的是真心的,而他在忘記得時候,也是真的給忘記了。


    所以,不要將自己所有能夠自己給予的東西讓權給別人,那樣,你得到除了誓言,似乎也沒有其他了。


    不知道是哪句話觸動了宮城逆霜,他似乎怔了一下,然後什麽也沒說,掉轉馬頭離開了。


    蘇淺淺知道自己賭對了,宮城逆霜同樣是個好強的人,否則的話,他不可能不像宮城逆霆那樣,似乎拉攏人脈和權勢,也或許,他有自己的驕傲和自豪,雖然不知道他經曆過什麽,但是單憑他的母親是皇後娘娘,而他卻不是太子來看,他的好強,遠在蘇淺淺之上。


    否則,若是換作他人,興許早就借著母親的地位和皇上對母親的**愛,而讓皇上將太子之位給了自己了。


    好強,其實有的時候並非是什麽好事情,最起碼,他讓你前進的道路更擁擠,也更艱難了幾分。


    蘇淺淺是賭定了宮城逆霜的好強,所以她才將話說得那般模棱兩可,沒有絕對性,他便會隨著自己的性子聽,那些話就變成了他想要聽的話。


    人們總是這樣,同樣的一幅畫,他們隻看自己想要看的部分,而那些不想要看的部分,似乎從來都沒有在他們的眼前呈現過,更不要說在他們的記憶中存留了。


    所以,這世間才有所謂的善惡,因為善惡本來就偏激。人們隻是看到了自己腦海中既定的事實所呈現出來的畫麵,也因此,會有冤案的產生。


    中立的人們,總是極少數的。而多數的人,總要經過很長的時間才會明白少數人所說的真相。


    直到宮城逆霜的身影走遠,蘇淺淺才迴到馬車之內,打開手,發現手心裏都是汗水,剛才因為緊張而緊緊蹲著的雙腿,此刻也都酸脹麻木起來。


    碧兒略有些擔心的看著蘇淺淺的臉色,發現她渾身僵直,就連拉住她的手都是略有些僵硬的。


    “夫人,你沒事吧?”碧兒連忙用手帕擦去蘇淺淺手中的汗水,有動手為她揉胳膊,揉腿,目光中滿是擔心。


    蘇淺淺長長出了一口氣,這次,總算是躲過去了。可是,今天能躲過去,明天呢,後天呢?她終歸還是要麵對宮城逆霜的。


    既然沈青風有他的事情要忙,她還指望地上他嗎?或許今後都要靠自己了吧。


    葛畫在外麵聽到碧兒擔心的聲音,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剛才看見夫人那般淡定的和宮城逆霜對峙,他都做好了隨時保護蘇淺淺的準備,隻是沒想到,五皇子殿下最後卻是轉身離開。


    不過,聽著剛才夫人所說的那一番話,還真是心酸。


    一個女子,不依托於任何人,不是因為不想,而是因為不能。現在莊主在忙於自己的事情,他想要告知,可是莊主和張炳陸曾經囑咐過他,不能告訴碧兒和夫人,故此,他一直對於莊主的事情閉口不言。


    而令他奇怪的是,夫人也默契的選擇了不發問,或許正是因為即便是問了也知道沒有什麽用處,得不到任何迴答吧。


    “碧兒,夫人怎麽樣了?”


    葛畫聽見裏麵沒有聲音,擔心的問道。


    不一會兒,隻聽見碧兒的憤怒的聲音傳出來:“關你什麽事情,沒事!”


    看來,碧兒對於莊主這件事情,很為夫人鳴不平,間接的將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到了葛畫的身上。


    對呀,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葛畫就是沈青風的幫兇,葛畫心道,如果換作是他,為了莊主要接受被人的冷言冷語,因為是女人又不能開口斥責反駁,畢竟人家說的是事實,剛才又在沒有莊主的保護之下接受其他人的威脅和騷擾,他也會心涼和氣憤的。


    在葛畫正在認認真真換位思考的時候,馬車裏麵的蘇淺淺忽然開口說話了:“碧兒,這和葛畫沒有關係,你不要生氣。”隨後,蘇淺淺又語氣溫柔的對葛畫說道,“我很好,沒事,不用擔心。”


    可是,葛畫覺得她並非如她所說的那般“沒事”,因為葛畫能從她的聲音中判斷出來,蘇淺淺的聲音無力,氣息微弱,似乎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


    葛畫心中一驚,下意識加快了馬車的速度。


    然後,他就聽到了碧兒帶著哭腔的聲音:“什麽沒事啊,夫人,你看看今天,這都是什麽事兒啊,莊主把你一個人丟下,要你獨自麵對這麽多的事情,我就是為夫人鳴不平嘛!”


    蘇淺淺隻是看著碧兒淡淡的笑了笑,卻是沒有力氣再說話,半倚靠在馬車內的墊子上,看起來十分虛弱。


    碧兒抬高聲調對葛畫道:“葛畫你快點兒,夫人快撐不住了!”


    “駕——”本來葛畫還在拿捏著一點勁道,現在聽碧兒這樣一說,他也不再猶豫,駕著馬車一陣風似的朝著清風客棧而去。


    蘇淺淺是被葛畫給背迴客棧的,可是到了房間的門口,碧兒和葛畫卻是聽到了熟悉的樂曲彈奏的聲音。


    是流心!


    莊主早早的迴來,原來就是為了聽流心姑娘的彈奏!如果他真的覺得那個婚宴沒有必要參加,一開始又為什麽帶著夫人一起去參加,可是到了半路卻是自己先迴來了,這還是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情嗎?


    碧兒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氣憤過,狠狠的剮了葛畫一眼,葛畫也沒有想到莊主在和那個老人見完麵之後,沒有去接夫人,反而來這裏聽什麽樂曲!


    碧兒雙手扶著葛畫背上的蘇淺淺,抬腳就踹開了房門。


    意料之中的,流心姑娘在彈奏樂曲,沈青風坐在對麵觀賞樂曲,而他的身邊,竟然還多了一個張炳陸,甚至還有一個斐煙!葛書就站在沈青風的身後。


    人還真是齊全啊!


    碧兒不再看向沈青風,扶著葛畫背上的蘇淺淺就往房間裏走。


    沈青風看到昏迷在葛畫背上的蘇淺淺,起身幾個箭步竄到了葛畫的身前,厲聲問道:“她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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