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見了瘮得慌。”張炳陸把臉側向一邊,不再看葛畫。葛畫卻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就又移動到了張炳陸的對麵,與他四目相對。


    如此反複了幾次,張炳陸無奈地歎口氣,不耐煩地說道:“到底什麽事情,說吧,咱們先說好了,辦好了算我的,辦砸了算你的。別忘了你可是找我幫的忙,這點功勞不搶白不搶。”


    葛畫現在心中隻想著快快辦好,哪裏還想著功勞不功勞的事情。本來嘛,他們這些在沈青風手底下的人,本就不是看中什麽功勞苦勞的,張炳陸就是這樣一個老頑童,嘴裏麵除了看病的時候說的多是真話以外,其他時候,你就七分聽,三分信就好了。


    不過最重要的一點是,他辦事情是非常牢靠的。


    葛畫也是因為看中了他這一點才在無奈之下找他幫忙的。


    “前幾日莊主夫人在療傷的時候,從碧兒口中聽聞咱們莊主的生辰就在這幾日,故此 她就差遣我為她去為他尋找食材,還不許告知莊主。”


    葛畫一臉愁容地娓娓道來。


    張炳陸剛開始還聽得有滋有味兒,聽到這裏插了一句:“客棧的廚房中不是有的是食材嗎,她為什麽還要讓你去找?”


    葛畫歎口氣:“起初我也是這樣問的,可是莊主夫人說了,客棧裏的食材不知道什麽時候運過來的,可能會不新鮮,所以讓我明天去買些雞鴨魚肉,還有新鮮的蔬菜。為後天莊主的生辰做準備。”


    張炳陸擊掌叫好,一臉欣喜:“這是好事兒啊,夫人要親自下廚為莊主做吃的,你哭喪個臉幹什麽啊?”


    葛畫雙手一攤,頭疼道:“你說我一個練武的大老爺們兒,殺雞鴨不在話下,可那蔬菜什麽的,哪裏會挑選。夫人還特意叮囑了,雞鴨要鮮活的,肉質鮮嫩的,魚不要挑太大的,要活蹦亂跳的,蔬菜要新鮮的,不要有擱置時間久的……”


    張炳陸陡然間明白了葛畫在愁什麽。


    哪裏見過一個大老爺們兒去購置這些做飯用的東西的,葛畫那劍是用來練武護人殺敵的,可不是用來殺雞宰鴨切菜的。


    葛畫繼續苦著臉說道:“這可是莊主生辰要吃的東西,我哪裏敢怠慢,可是從昨天到今天,我在集市上都逛了兩圈了,看了半天,卻是無從下手。我發誓,這是我這一輩子第一次執行任務有無從下手的情況發生。”


    葛畫一臉的鄭重其事,將這件事情看的和其他沈青風交代的任務同等重要。


    張炳陸看他一臉認真的神情,險些將剛入口的茶給噴出來,笑著擺擺手:“得,這個忙啊,我幫不了。你找我不如去找碧兒,碧兒不比你我在這方麵要強的多?”


    葛畫搖頭:“我昨天就找過了,可她讓我找你,說你好歹是學醫的,對於動物及類似藥草的蔬菜肯定很有研究,所以我今天轉了一圈,不得已還是迴來找你了。”


    張炳陸這次一口茶終於給噴了出來。


    碧兒這個死丫頭。


    無奈,張炳陸清了清嗓子:“看你這麽著急的份上,這件事情我應下了,不過你要告訴碧兒那個丫頭,她若是不幫忙的話,今後若是再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治療病痛的藥。”


    碧兒把這種活計推給他,也也得拿出點兒長輩的風範來威脅威脅這丫頭,多少總得給搭把手吧,好歹是莊主的生辰呢,交給兩個大男人她放心嗎?


    葛畫一聽這話倒是皺起了眉毛:“怎麽?碧兒姑娘生病了?”


    張炳陸看了葛畫一眼,心道,姑娘家家的那種每個月都有幾天的病痛,怎麽能給你個粗老爺們兒說呢。隨即他意味深長地笑笑,對葛畫問道:“你這麽關心碧兒姑娘,莫非是對 人家有意思?”


    張炳陸這話一出口,果然,葛畫立刻閉上了嘴,轉過臉去權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張炳陸笑的一臉奸詐,繼續哼著小曲,喝著茶水。見店小二去給隔壁端菜,張炳陸像是想起什麽似的,攔住店小二,指著一樓台子的位置問道:“怎麽這兩天也不見那對唱曲兒的父女了?”


    店小二歉意地一笑:“喲,兩位客官真不好意思,前兩天啊,那個老頭說女兒找了戶好人家,嫁過去了吃香的喝辣的,就不用在這裏賣唱了。所以啊,台子一直空著,我們老板還沒找到合適的人來表演節目呢。兩位客官要是想聽曲兒的話,估摸要等上一陣子了,對不住啊。”


    店小二的態度倒是很好。張炳陸點頭擺手示意他退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葛畫此時插了一句:“怎麽?那對父女有什麽問題嗎?”


    張炳陸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還真是任務做多了,看誰都有問題啊,在你眼裏,除了莊主和莊主夫人,其他人都不像好人是吧?”


    葛畫不置可否地沉默,默認了張炳陸的話。


    張炳陸不理會他,繼續思索。


    他之所以會注意到那對父女,是因為那女子彈琴的手法,和當初的魏卿霄非常相像。魏卿霄沈青風的娘親,張炳陸算起來在沈家待了兩代,當初沈家全家被殺害,還是沈霆雲沈老爺拜托的張炳陸,讓他帶著沈青風逃走。


    這也是為什麽沈青風對於張炳陸總是有一種特殊的情感,那是不同於對待葛書、葛畫的主仆之情,也並非僅僅是晚輩對於長輩的尊敬,而是發自內心的一種對於張炳陸的依賴,盡管,並非那麽明顯。


    但是張炳陸心中清楚的很,自己在沈青風的心裏,猶如父親般的存在,盡管,他不能代替沈霆雲在沈青風心目中的地位,卻也十分重要。


    張炳陸觀察那個女子,除了眼睛和魏卿霄有少許相像之外,其他地方沒有絲毫相像。可是那彈琴的手法卻是極為相似。


    在當時的沈家,乃至整個江湖,會此種彈琴之法的唯有魏卿霄夫人一人。十幾年過去了,這種彈琴的技法在江湖上應該已經絕跡了才對,可是為什麽,那個女子會這樣彈奏?


    張炳陸從店小二那裏得知,這個女子名叫柳如煙,因為家鄉鬧饑荒,和父親流落至京城,為了避免餓死,求老板給了一席之地裏唱曲兒賺錢。


    一開始老板還不願意,後來發現自從那對父女來了之後,客棧的生意反而越來越好,很多人是衝著這對父女,或者說是衝著這唱曲兒的姑娘來的。故此,老板也就將整個台子租給了這對父女。


    “葛畫,”張炳陸收斂了臉上的那股漫不經心,頗為正色道,“我幫你選購食材,你也要幫我調查兩個人。”


    公平交易,葛畫知道規矩,點頭應下,心中依據張炳陸的神情變化,猜測道:“就是剛剛你和店小二口中的那對父女?“


    張炳陸點頭:“我要知道他們的一切。”


    葛畫起身:“放心,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廢話,當然不會,不過是兩個小人物,對於葛畫來講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張炳陸白了葛畫的背影一眼,清風山莊可是大情報站,這點兒小事若是辦不好的話,如何在江湖上立足。交給你去辦,是不想你心裏總想著欠著我人情需要還。


    唉,他們這些所謂的江湖之人啊,人情債總是不願意欠太多,沒辦法,活的就是這麽累。


    張炳陸抬眼看向二樓,蘇淺淺的房門已經打開,沈青風從樓上走下來,臉上還帶著可疑的潮紅,張炳陸忍不住咳了兩聲,沈青風循聲望過來,見到張炳陸眼中了然的促狹之色,心中一頓,卻不以為然,收攏了心緒,信步下樓。


    待沈青風走到張炳陸的麵前時,神色已然恢複如初,冷靜而淡然,那股子打小就透露出來的雲淡風輕,即使經曆過了全家滅門的慘案之後,也絲毫沒有半點兒改變。


    “張大夫倒是很有閑心在這裏喝茶。”沈青風話中有話地說道。


    張炳陸不置可否,閑閑地給沈青風斟了一杯茶:“嚐嚐,還是不是你那個味道。”


    沈青風抿了一口,微微皺起眉頭:“這茶……”


    張炳陸一臉捉弄到你的得逞笑意:“果真是被慣壞了,隻一口就嚐出了這茶的不對勁兒,托你的福,剛才葛畫將你賞賜的好茶一股腦都給我喝沒了。我心疼啊,扔了又舍不得,沒辦法,讓店小二就著這些茶葉又給我添置成了一壺。怎麽樣,味道是不是比第一壺茶差了許多?”


    沈青風嘴角漸漸噙上一抹笑意,他聽出了張炳陸的言外之意,遂說道:“張大夫想要喝這茶的話,和我講究是了,沒必要如此委屈自己。”


    “真的嗎?”沈青風話音剛落,張炳陸就抓住他的話,趁熱打鐵道,“就等你這句話了,你可別忘了你剛剛說的話啊,我要你可是要給的。堂堂清風山莊的莊主,不能說話不算話的啊。”


    原來張炳陸在這兒等著他呢。


    沈青風無奈,他手下的這些人啊,都是人精,要不然他也不會重用他們。


    “不過話說迴來了,我悠閑,才說明你們都平安,這就是最大的好消息,莊主也不要怪我嘛。”張炳陸完成了自己的小陰謀,這才悠悠然迴答了沈青風剛剛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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