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錦猛的轉身,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沒有了平日裏淡然安定的樣子,兒時的記憶全部湧了上來,她還記得兩個同樣圓鼓鼓的小丫頭,緊緊的依偎在一起,多少個爹娘不再的日子,都是小姐妹兩個在一起玩耍,隻是姐姐和自己不是一個娘,她的娘出身貧賤,因此姐姐也不受重視,但自己卻對她好,就是覺得和她在一起玩很好,她也因此對自己很好,她們在一起不知道過了多少快樂的時光。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姐姐在十年前司墨那叛徒離開的時候,突然也消失了,自此再無蹤跡,這麽多年來,族中的人有人說姐姐定是背叛了西荒跟著那司墨離開了,可是素錦不信,別人也許不知道姐姐的心事,她卻是知道的很清楚,姐姐從小看著皇上的時候,臉頰就變得粉紅,要是皇上能過來和她說上那麽一兩句話,姐姐的臉啊,就要變成紅蘋果了,憑素錦這女人的直覺,她就知道姐姐定是傾心於皇上的,又怎麽可能背叛皇上和他的死敵走了呢?


    可是剛剛聽見澤嬰說,他見到姐姐了,難道姐姐真的是和司墨走了?剛剛在戰場上相遇了麽?


    素錦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竟然不敢開口去問。


    “上一次,我被司墨偷襲,不幸中毒,後來去到了南越的王爺府裏,在那裏我看見了她。”


    澤嬰眉頭微蹙,想起了那天的事情……


    “我走的時候,一直都在給你做祈禱,希望你能平安,你怎麽還是這樣的不小心?把自己弄得這樣的狼狽?”澤嬰還在昏迷中,耳邊就傳來了一個女人絮絮叨叨的聲音,好像還哭了,他有些不滿別人打擾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見了一張陌生的女人的臉,像是瓷娃娃一般,雖然陌生,但是眉目之間還有些熟悉的感覺,隻是澤嬰確實沒有見過她。


    “你是誰?”素月還在哭泣,根本沒注意自己照看的人已經醒了過來,猛然聽見這麽一聲,嚇了一跳,待看清是床上的人醒了,她好似遇見了什麽驚喜的事情一樣,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竟然開心的說不出話來。


    澤嬰的眉頭皺的更深,莫不是這女人認識自己?可剛剛昏迷時,他迷迷糊糊的睜開過眼睛,好像不是這個女人啊,難道是自己看差了?


    那女人驚喜了很久,終於緩過神來,立刻轉身將早就放在桌上的湯遞給了澤嬰開口說道“快喝吧,剛剛已經給你喝過藥了,現在你的身子還很虛,需要補一補,這是你最喜歡的骨湯,快嚐嚐。”


    澤嬰冷冷的看著這個對自己及其熱情的女人,一道鋒利的目光射了過去,他聲音裏沒有一點感情“你怎麽知道我最喜歡的是骨湯?”


    素月一下子就愣住了,眼神亂看了好半天,也沒想出來一個好理由,隻有胡亂的說道“我是猜的,你先把這湯喝了吧。”


    澤嬰接過那湯,隻因為這幾天沒有進食,肚子裏實在是饑餓難耐,又聞見了這麽誘人的味道,他也沒有顧忌那麽多,一口就喝了進去。


    入口的感覺極好,澤嬰隻覺得這味道好熟悉,卻想不起來是什麽時候喝過的,就連眼前這個女人都是來曆不明,可他不知道為什麽,看這個女人的眼神,就對她有種莫名的放心,根本沒想過那湯裏會不會有毒之類的。


    看見他一口就喝幹了自己親手做的湯,素月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問道“好喝麽?”


    澤嬰沒有迴答她,反而冷冷的問道“你到底是誰?是不是你救了我?”


    素月可能是被他的樣子有些嚇到,沒有說話,緩緩的搖了搖頭。


    “救我的人呢?”既然不是她救了自己,澤嬰也沒有時間和她廢話。


    素月看他對自己的湯也不做評價,神色有些落寞,但還是開口說道“救你的人,現在有些危難,正在監獄裏。”聲音之輕,好像柔進了骨子裏,這可和她平時大大咧咧的性子完全不同,若不是見到了心愛之人,怎麽會露出這樣的神色?


    隻是可惜那澤嬰從來不懂這女生的心思,根本沒有注意她的表情,隻聽得她剛剛說那救他的人,入了監獄,他微微一皺眉說道“難道是因為救我,她才入了監獄?”


    素月一聽這話,立刻搖了搖頭說道“不是,不是,和你沒有關係,隻是一些別的事情,你放心吧,會有人救她的,不會出事的,你還是好好養傷,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呢。”


    澤嬰冷眼看著這個貌似很擔心自己的丫頭,臉色一寒,這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又是誰?為何對我這般體貼?”


    素月微微低下頭,神色愈加的失落,輕聲開口“你果然是不認得我了。”


    澤嬰皺眉“我應該認識你麽?”


    素月歎了口氣,好像微微釋然,她搖了搖頭說道“你還是好好休息吧,我是那救你之人的一個丫鬟,奉她的命令來照顧你,剛剛見你醒過來了,心中甚是激動,請你不要放在心上了。”素月說完這些話,轉身就要走,澤嬰又怎會這麽輕易的放她走?他是西荒的人,也不在意什麽男女的禮節一把拽住素月的手腕說道:“這話說的不清不楚的,你就想走?”


    素月被他拽住的手腕隱隱作痛,這澤嬰雖然有病在身,卻還是那麽有力量,不過素月沒有掙開他,反而心裏有一點暗暗的開心。


    “你在那暗自偷笑什麽呢?我問你到底是誰?”這澤嬰見她嘴角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更覺得這女子身份不明,行為詭異,可疑的很。


    素月一聽這話,頓時滿臉通紅,自己怎麽想在心裏,臉上就藏不住一點心思就偷笑了出來,這讓澤嬰看見了多麽丟人,顯得比剛剛更加的驚慌了。


    隻怪這澤嬰不懂女生的心思,看見自己一盤問她,他就是這副神態,心中更是疑惑,翻身下床,一隻手直接就掐住了素月雪白的脖子上。


    “快說,你到底是誰?這裏又是什麽地方?為什麽要救我?”


    “我,我……”那素月隻覺得眼前越來越黑,好像什麽也看不見了,那還能說出話來,可這澤嬰偏偏生來就是力量極大,素月越不說話,他就越是氣憤,用的力度也是越大。


    還好這時,喬玄進來了,見到此種情景,立刻衝了過去,一把將澤嬰打開,這澤嬰雖說武功也不在喬玄之下,隻是大病初愈,而且又措不及防,也就被喬玄衝開了。


    看著素月滿臉漲得通紅,喬玄心中一惱,那時正當合瑾進了大牢之中,若是自己在沒有保護好素月,讓素月也出了事情,他才是覺得萬分愧對合瑾呢,冷冷的看著澤嬰,喬玄冷聲開口“這西荒的人還真是粗蠻,我們救了你,卻要如此對你的救命恩人,真是天理難容!”


    “不是!王爺,你誤會了!”沒想到澤嬰還沒有開口,這剛剛唿吸了幾口新鮮口氣的素月倒是先開口了,急急的解釋道“王爺,我剛剛見他緊皺眉頭,口中念念有詞,就知道他肯定是做惡夢了,我過去本來是想給他擦擦汗,沒想到他突然張開了眼睛,我嚇了一跳,向後退,可也沒跑的掉,他就抓住我了,想必是把我當成夢中的敵人了。”


    喬玄皺著眉頭,看向澤嬰,澤嬰雖不明白那女人為什麽這麽說,卻也知道是在幫自己,頭一轉,沒有多說。


    喬玄也懶得和他多說,轉過頭看看著素月臉上的汗,神態有些慌張,但也隻當是她剛剛受了驚嚇,沒有多想,輕輕點頭說道“既是這樣,還是讓他一個人好好休息吧,還是換個人來伺候,我可不想瑾兒一出來就看見你也受了傷。”


    素月點了點頭說道“我沒事的,多謝王爺掛心了。”


    喬玄點了點頭,看向澤嬰,麵目立刻變得冷漠起來,別看這喬玄平日裏對待合瑾和身邊的人都是溫柔體貼的樣子,可在外麵,他可是有名的南越小十七,對待不明人士的態度也是極其冰冷的,隻聽他冷冷的開口對澤嬰說道“我不管你在外麵惹了什麽麻煩,現在隻是瑾兒不想讓你死在她麵前把你救了迴來,我希望你不要給我帶來任何的麻煩,一旦傷好了,立刻離開!”


    澤嬰雙目一瞪,一字一頓道“不用傷好,我立刻就走,不用你來趕!”


    喬玄輕嗤了一聲,道“那最好不過了。”說完他先轉身走了,似乎不願意和澤嬰多廢話。


    這澤嬰何時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拉開步子就要往外衝,一刻也不想留在這裏受著別人的白眼,還是素月拉住了他,“你不能走,你傷還沒好呢!”


    “你不覺得你管的太多了麽?”澤嬰轉過頭冷眼看著這個女人,雖然剛剛要殺她確實有些過分,但是這女人確實是對自己好的有些詭異了。


    素月聽到這句,心裏真是難受死了,本來性子就是大大咧咧的,沒有忍過任何人,現在澤嬰說話還這麽難聽,她心中一惱,直接鬆開了澤嬰,賭氣一般道“好,你走,都是我賤,還想著你身上的傷,你自己都不當一迴事呢,我為何要當迴事,和我又有什麽關係,你要走便走,隻是別一會兒在路上突然沒了力氣倒了下去才好!”


    這素月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席話,澤嬰反而停住了,隻因這樣的語氣,他太過熟悉,好像小的時候認識的一個人,平時不惹她也就罷了,要是真的惹惱了,也會這麽賭氣一般的說話,澤嬰停住了,兩隻眼睛研究似的看著這個女人。


    素月見他停住不動了,兩隻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看,心裏有點慌張,匆忙的開口說道“你還是好好在這先休息,不要多想,王爺隻是剛剛看你傷害了我,才有些生氣,你是西荒的人,應該知道要是你救了別人,卻有人恩將仇報,你的心情想必也會很糟的,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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