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年華,淡然天下,睥睨了整個世界,隻有她。


    他卓然光華,俊美的不似凡人,皓手牽起的小手如一汪白璧,眸中深深的兩個人影,笑顏如花。


    眾人注目而視,男子絕代風華,女子傾城貌美,無與倫比的般配天成,一高一矮,牽著手,迎著輝煌的璀璨,淡然灑脫。


    “三哥!”


    “千陌!”


    身後,兩道來自不同方向的唿喚。


    “九弟,不管是誰登上那個位置,都不會傷害五弟的,你也可以走了!”拓跋晟沒有迴頭隻淡淡地迴應著,看著身邊的女子笑得淡然絕豔。


    從此,蕭瑟朝堂,燦爛山林,他一定會笑的更多。


    “宴歌,現在,我帶走了拓跋晟成就了你的大業,恩恩怨怨,多少恨水,你我就此訣別!”


    兩年前她為了成就拓跋晟的大業帶走了他,如今她又帶走了拓跋晟,原來她早就應該放下了。錯與對,都不是她的,人之所以痛苦,是因為選擇錯誤的東西。


    她恬淡清雅,笑靨甚於空穀幽蘭,素手揚起,一抹流光溢彩,執手相望,已是一生。


    “公主……”汀蘭低低喚著,他們聽不到了,從踏出的一刻開始,恍如神祗的三王爺拓跋晟就已經做出了驚天動地的決斷。


    拓跋睿謙笑笑,搖頭,一生兩夢,幻如隔世,執念於一念,永生不得幸福。


    能這樣,很好!


    宴歌麵色沉靜,看不出其中的心思,隻是眸閉了閉。


    “太子哥哥、六哥,五哥是無辜的。”拓跋靖變了變臉色,目光投向兩位。


    兩人都是不發一言,眸光,再一次撞擊在一起,少了助力,同時也少了壓力,這一次,他們決斷不會手下留情!


    宮外,清風徐徐,卷起百花的餘香流轉了千般光華,莫相莫謙看著兩人手牽著手遠遠走過來,褪去了人生百態,一臉恬淡的笑意,溫暖如春。


    “王爺,公主!”莫相恭敬地撩起車簾,端了腳凳下去。


    “今日春光明媚,鳥語花香,我想走走!”身邊女子抓著的手輕輕晃動著,皎白如玉的小臉上一雙希冀的眸子探看向他,嬌柔畢現。


    “好!”男子輕輕挽起女子的肩頭,嬌小的人兒順勢便靠近了他的胸懷裏,一手挽起精壯的腰身,一手牽住肩頭上的大手,千嬌百媚,說不出的媚態嬌柔。


    身後兩人看著,心中隻覺得兩人宛如仙配,隻要身邊的女子在,王爺就是吃了蜂蜜的王爺,整日裏笑著都不嫌多。


    一抹流光似錦的白,一抹淡然出彩的天空藍,緩緩走在人流擁擠的長鳴街上,一會兒打賞街頭賣藝的父女,一會兒雀躍地捏著泥人,說不出的閑淡自得。


    百花望月,流水澹澹,春日裏的美景仿佛從未有過的絢麗,兩人置身在王府的生活,也從未有過的平靜。


    白日裏彈琴唱歌、賦詩作畫,夜晚賞月喝酒,共暢未來的生活。


    汀蘭、花知,都沒有迴來,她們也有她們的選擇,無論對還是錯,在一段愛情裏,外人都沒有批評的資格。


    “王爺,新皇登基,明日登基大典皇上手諭說,您定要到場!”


    莫相看著月下相擁的兩人,恭敬地稟告著,第三次了,若是此次不到,是否真的會向外界所說皇上要對王爺下手呢?


    青天白日,一場血刃之鬥下,太子宴歌憑借著大遼突如其來的一支隊伍和拓跋睿謙的人廝殺成仁,刀光劍影,染紅半邊碧空,直逼內幃禁衛。皇帝驟然退位,隻求保全幾個皇子的性命。


    天下父母心!


    眼睛抬起,身邊的女子嫣然一笑,心不自覺的安心了幾分。不會的,隻要公主在,皇上定然還要忌憚幾分。


    “派人送份大禮過去吧!”


    “王爺……”


    “下去!”


    莫相猶豫了幾分,隨後還是走了。


    “宴歌不會放過我們的!”


    身邊女子幽幽一歎,軟軟地靠進男子的懷裏,她的胸膛溫軟舒服,這些日子,她最喜歡的就是靠著他。


    他溫玉大手緩緩滑過她的發絲,指尖在她如玉白潔的臉上輕輕撫摸著。


    一念之執著,傷了別人,也傷了自己。


    如花美眷,愜意人生,這些日子,五王爺拓跋逸經常來王府,兩人把酒言歡,無醉無歸,吳琪柔亦是偶爾過府,和川川談笑著每日的生活瑣事,雖然都是不傷大雅的閑談,卻從她的神態中看得出來,他們的日子過得愈發不順心,有時叫喚了半天才澀紅的眼睛迴過神來。


    一日雷暴陣雨之後,空氣中還帶著雨水衝刷後特有香甜,兩人正在雅閣堂作畫,莫相步履匆匆而入。


    “王爺,五爺被削了爵位,限日到沿江上任。”


    拓跋晟本在寫著一幅大字的毛筆一滯,頓時漾開一大灘的墨跡,一頭烏團恰在中央,甚為礙眼。


    烏雲密布,終有雨點,事情不緩不急,還是來了。


    這幾日,拓跋晟上朝,亦是每日眉頭緊皺,從不傾瀉心緒的男子,這幾日裏的歎息比前麵二十幾年的都多。


    “知道了,出去吧!”


    他放下毛筆,有些歉意地看著川川:“好好的一幅畫,被這一個字給糟蹋了。”


    川川淺淺一笑,思緒卻還在莫相剛才的幾個字上,她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王爺,咱們去大夏吧!”


    “你不喜歡這兒了?”他眸光依舊是很淡然的模樣,聲音裏一片沉靜。


    “嗬嗬,小榮身份特殊,我想把她送迴大夏去。你就陪我走一趟吧!”她輕而又輕地說笑著,清淡典雅。


    “嗯,好,考慮一下。”他輕輕摟過她的腰身,唇在她的側臉輕輕一碰。


    “王爺……”她一手摟住他,嬌笑著撒嬌道:“去嘛去嘛……”


    “嗬嗬……那好吧!”他被搖晃著,唇邊的笑意愈發燦爛,勾起她的下顎,在她唇邊輕輕啄了一下:“你收拾東西,等我半日,馬上迴來。”


    她眉眼彎彎,笑靨清清,一雙水眸裏拂過淺淡的一抹心疼。


    拓跋晟進宮辭行,川川看著兩人居住的屋子,峨眉蹙起,似乎並沒有什麽東西要收拾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再一次肯定了剛才的想法。


    “姑姑……幹嘛這麽突然就要走啊?”身後,一記抱怨的小孩聲音如門外傳了進來。


    自從上次迴來後,她便讓小榮改口了。如今王府裏幾個家生子的小孩和她已然成為了好朋友,一番抱怨必是自然。


    她笑而不答,隻展開雙手作勢要抱她。


    一隻巨大的包袱闖入了她的懷抱,她有些詫異:“這麽多的東西啊?你才來幾天啊,怎麽會有這麽多的東西帶走啊?”


    “這些都是園子裏的人送的,我扔了哪一個都舍不得,想想還是都帶著吧!從大夏迴來的時候大不了多帶點東西迴禮嘛!”小榮睜著水潤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她。


    這些日子的調養,小丫頭不僅胖了很多,還開始長個子了。幾個月的功夫竄了半個頭,一度還以為不正常,請了脈之後才知道,原來這個年紀,長得是很快。


    “姑姑的包袱裏怎麽就幾件衣服?這些盒子裏的東西都很漂亮啊,都不帶走麽?”小榮爬上梳妝台,翻騰著幾個鎏金盒子,兀然,眼前一亮,“這把匕首,好精致啊!”


    川川接過來一看,心中五味雜陳,雕金花嵌寶珠的外殼,尾端已經被挽上了一條流蘇,有些東西永遠都舍棄不了,算了,雨過天晴之後的彩虹才是最美的。


    她淡淡地撫摸著上麵的花紋,有些人已然走遠了,那麽就祝福他吧!


    這一離去,隻有她自己知道心中的打算,隻可惜,還有些仇恨,不得不放下了。


    她看著屋子裏滿處亂竄的小女孩,心中愈發滿溢的淡然,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她的使命終有一天還會帶著她迴來的!


    將匕首緩緩地塞入袖中,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最重要的那個人迴來。


    “公主,不好了,王爺被皇上軟禁了!”


    門外,莫謙滿頭是汗跑了進來。


    “哐當——”


    小榮正在手中把玩的花瓶摔了粉碎,她驚恐地看著川川。


    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已然將拓跋晟當成了自己另一個親人。


    “姑姑,快救救姑父啊……”


    一路的紅牆綠瓦,密密的蟬聲從厚重的樹蔭下傳來,愈發煩躁,入夏後,高空烈日的灼曬似乎一下子將人都放在了蒸籠裏,恨不能鑽進冰窟,涼爽入歡。


    踏進龍曦殿,一股清涼的氣息撲麵而來,幾扇風輪在側室裏日夜不息的扇著,一入殿內,隻覺冰火兩重天。


    “皇上呢?”川川問身邊的宮女,一路走進來就發現宮人們都不見了。


    “公主殿下,皇上在裏麵等您呢!請進——”宮女眉眼未抬,隻恭敬地做了一個手勢。


    川川凝眉,龍曦殿的內室接見她?


    想了想,她還是硬著頭皮進去了。


    屋子裏亦是十分涼爽,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龍誕香的氣息,一頂紗帳搖曳在空曠的大殿內,仿佛川川此時的心情,飄搖慌亂。


    一抹耀眼的明黃色正端坐在正中央寬大的龍椅上,黃金麵具遮住了他的麵容,一雙熟悉又陌生的眸子正凝視著剛剛進門的女子。


    “皇上萬安!”她緩緩垂下身子,恭敬地行了一個禮。


    “我說過,我喜歡你叫我宴歌!”


    男子清冷的聲音緩溢而出,如幾片清涼的薄冰珠子,讓人心肺一涼,心情舒暢。


    “君臣有別,川川不敢!”她淡淡地應著,心中不斷的告誡著自己,他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


    “川川?錯了,你是千陌,夏千陌,川川隻是另一個女人的名字,一直以來,你都是夏千陌。楚川川,你做的一直都不好!”他緩緩走下來,一步一步,似是踏著蓮花,搖曳生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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