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的妻子也很喜歡花草,在院子裏栽了許多的木棉,可惜,木棉花開了好幾遭了,而她,始終不肯迴來!她一定是犯懶了,看見本王將那些花兒照顧的很好,所以,就不願意迴來耕種了。其實,她不知道,隻要她迴來,本王也會照料那些花兒的。”拓跋晟沒有迴答,反而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


    川川低首,胸口悶沉,臉色微微凝滯。


    漫天飛揚的楊花紛紛揚揚,隨風灑落而下,一會兒,便落了一身。


    兩抹身影,滿頭楊花,一抹白衣瀲灩,一抹水藍清雅。


    夕陽拉長了兩人的身影,不知不覺竟交啊纏在了一起。


    良久,川川輕輕撣了撣身上的落花,唇瓣一抹笑淡雅如深穀幽蘭,“不肯迴來的人,要麽死了,要麽比死還痛苦的活著!王爺的心思,她必然覺得沒有迴來的必要了!”


    “你也讚同她不會迴來?”拓跋晟眸光深深看她。


    川川凝眉,不語。


    “公主,時候不早了,咱們迴去吧!”汀蘭輕聲說道。


    川川點點頭。


    她走了幾步,突然迴身說道,“對了,王爺的話給了本公主一個,若是本公主成功了,定然好好謝謝你!”


    拓跋晟漆黑如墨的眸凝著那抹背影良久,直至看不到了,才恍然離開。


    大燕皇宮,鳳藻殿。


    “娘娘,太子妃求見!”離兒對著床榻上的女子微微躬身,輕聲稟告道。


    “她還有臉來?什麽都沒有打探出來也就罷了,還被人耍的一句話也不敢說,沒用的東西!不見!”軟榻上的女子一襲薄如蟬翼的淺紅色睡袍,修長白皙的脖頸上一顆碩大明亮的珍珠,搖曳的燭火下越發錚亮。


    “那個川川公主也不是個善茬,娘娘別生氣了,奴婢讓她走便是了!皇上賞賜的這顆東海夜明珠真是漂亮,晚上也光輝熠熠的,不愧是無價之寶。”離兒小心地揉著女子的肩膀,聲音細軟如絲。


    “皇上那是來堵本宮的嘴巴呢!朝堂上為了老三私募軍隊的事情鬧得不可開交,皇上有心保這個兒子,又不想助長了他的心思,所以,要本宮出麵。以為一顆珠子,就能搞定本宮麽?可笑!”


    皇後一把拉下脖子上的夜明珠,扔在地上。


    離兒戰戰兢兢地收起了珠子,繼續幫她揉啊捏著:“娘娘,既然您不準備幫他,又何苦讓母家的人奏本替他解圍呢?今日,議政殿傳來消息,說皇上隻是怒斥了三王爺,並沒有所處任何處罰呢!”


    “皇上既然開口了,本宮不能不給他個麵子。再說,跑了一次,能跑第二次麽?皇上也是人呐,總有七情六欲,他隻要再折騰一次,天皇老子也保不了……”皇後翻一個身,光滑的寢衣裏修長筆直的大腿若隱若現。


    “娘娘,您總是那麽是心慈!”離兒嘟著嘴說道。


    “宴歌走了,本宮總覺得冷清,心裏總是孤孤單單的。以前,皇上還經常來看看本宮,可是最近,他又想著那個女人了,若不是那個女人,老三怎麽可能得到那麽多的寬恕?”皇後麵上一抹哀戚,說著說著,目光淩厲起來:“人都死了那麽久了,還是陰魂不散。什麽忌日,什麽守魂,就算是魂靈歸來了又怎麽樣?本宮照樣打得她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誰?”


    離兒被一聲厲喝頓時驚了心,她忙跑到殿門口去探看。


    “出來,誰啊?”


    四周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正當她想迴去的時候,頭上一方卷紙掉了下來,正好砸中了她的腦袋。


    她攥進手中,再一次確認了沒有人,才關了門。


    “是誰?”


    皇後已然披了衣裳,接過離兒手中的卷紙,隨著裏麵的內容,眸光愈發晶亮,她冷冷一笑。


    “本宮看這次那個賤人還保不保得住你!”


    公主府,燈火輝煌。


    “公主,拓跋晟被禦林軍帶去皇宮了!聽說,是五花大綁!”汀蘭輕輕壓著川川頭上的穴位說道。


    “皇後的速度還真快!也不枉倪奴辛苦跑了一趟!”川川暗啞著嗓子淡淡地說道,熱氣騰騰的錦帕蓋住了她的臉。“沒有被人發現吧?”


    “倪奴武藝超群,宮裏根本沒有對手,不會被發現的。”汀蘭有些心疼地看著她:“倒是公主你,這夏國帶來的藥膏雖然好,但是您臉上有蟄傷,得快點撕了這人皮麵具,否則您的臉……”


    “本公主早就不在乎了!”


    “公主別胡說,皇上可心疼公主了,他那麽重視公主,定然會尋遍天下名醫,您的傷一定會痊愈的!”


    汀蘭講著講著眼角又濕潤了。


    “你哭了?”川川沒有動,蒙著厚厚的帕子,她還是聽到了耳邊的抽泣聲,心中一暖,打趣道:“要傷心先把本公主臉上的東西拿了,不然,本公主就真的要變成鍾無豔了!”


    屋子裏,幾聲歡笑聲穿了出來,倪奴守在門外,略微一沉吟,腳尖一點,便又消失在夜空中。


    六王爺府書房。


    “王爺,宮裏剛傳來消息,皇後娘娘拿了密奏參了三王爺,三王爺下大獄了!”


    屋子內一聲清冷的聲音。


    “知道了,下去吧!”


    拓跋睿謙手中的折子啪一下扣在了桌子上,輕輕壓了眼雙眼,腦海裏不禁又是女子的話音。


    “希望你好好把握這次機會!”


    唇邊,一抹笑意緩緩地漾開了。


    “這就是你說的機會麽?”


    議政殿。


    大燕皇帝眉頭緊皺,奏折翻得越多,眉目愈發深鎖。高台下,五王爺拓跋逸、三王妃惜頤、側妃離若一並跪著。


    殿內的奴才們各個噤聲縮脖,盡量將存在感降到最低,生怕一時不穩,又惹了高台上的那把火。


    隨著一聲折子倒扣桌子的“啪”響,皇帝忍不住罵了起來:“混賬東西!枉朕如此寵他、信他,居然背著朕組建了幾十個軍情站,這逆子究竟要做什麽?咳咳……”


    “父皇息怒,保重龍體!”


    禦醫已然數次搖頭表示對皇帝的身子束手無策,眾人連忙勸解幾番。


    “養你們這一個個都有什麽用?到頭來,還是拿著兵器來逼朕。宛妃啊,你在天之靈看看,你的好兒子……”


    “皇上,若是宛妃娘娘泉下有知,定然會選擇相信自己的兒子,而不是不分青紅皂白就把他下大獄!”


    皇帝麵色本就蒼白,被人打斷說話,更是盛怒,抓起桌上的折子便往說話的女子身上砸去。


    “朕說話的時候哪裏輪得到你開口?”


    眼見著一本折子不偏不倚地朝腦袋上砸來,離若一動也不動,硬生生地受了這一下,隻聽的一聲細不可查的悶哼,額角頓時幾股殷紅的鮮血流了下來。


    惜頤麵上一驚,卻也不敢隨意亂動,隻整了整跪姿,看向拓跋逸。


    拓跋逸眉心微蹙,他明白離若的用意,若是皇帝不發泄了這股子怒氣,他們一直都不能開口說話。


    他低頭微微一沉吟,口氣裏也硬了幾分:“父皇,三哥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兒臣認為,定然是被人誣陷。”


    “上次他私募軍隊、鍛造兵器,你們也說是被人陷害,說要查,查,查,可最終呢,還不是那個逆子所為?現在他愈發放肆,居然敢背著朕擴張自己的勢力,在每個地方都建立他的小王國,他想怎麽樣?難道朕給他的還不夠麽?朕還有幾年時間,他連幾年都等不了嗎?”皇帝勃然站起身,一掌拍在龍案上,頓時桌上的東西落了一地。


    “皇上,當心手!”身邊的公公立馬扯了帕子,想要包紮,卻被皇帝一掌推開了。


    “父皇,您現在認定了三哥居心不良,可三哥的確是冤枉的,他若真的覬覦皇位,早在太子失蹤之時便會順應眾大臣的推薦一舉登上太子之位,可他沒有,說明他根本沒有那個心思。這兩年來,他勤勤懇懇為您分憂,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父皇,您不能因為一張紙就判定了三哥的死罪啊!請父皇明察!”


    拓跋逸重重一拜。


    “父皇,兒媳終日守在王爺的身邊,他的心裏亦是隻希望您身體康健,對於其他,王爺絕對不會做的!父皇,還請您顧念著父子親情,好好調查此事!”惜頤軟聲哀求著,流著淚水說道:“這些年,為了給您補身,王爺三次出海、五次入山,想盡辦法為您尋找珍貴的藥草,每一次都是傷痕累累地迴來,休息不到幾天,又再一次出發,再一次受傷,他對您的父子情深卻從沒有說出來,因為他常說,孝順父母是子女應做的,他不想這份真情被人說成惡毒的言語。王爺對皇上,是真心忠誠的!”


    “朕就是知道他還有這份孝心,否則,他早就死了!”皇帝神形微微恍然,歎息著坐下了。


    對於這個兒子,他心底還是有希冀的!


    拓跋逸見他怒氣稍減,才說出了心底的話:“父皇,自從太子失蹤後,三哥便成為朝中最有爭議的皇子,至於原因,恐怕沒有人不清楚。朝堂、後宮、甚至天下,都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盯著他。這幾次的事情,件件都衝著三哥,每次都想置他於死地,若不是父皇心思縝密,怕是三哥早就遭遇不測了。”


    他微微斂眸,陷入沉思:“恐怕三哥情況很危險!”


    他緩緩抬頭,看向皇帝,隻見他蠟黃的臉上怒氣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愈發深重的憂思。


    殿外,眾大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夏國相,您看,今兒個早朝到底上還是不上啊?”幾個朝臣圍著夏嘯天。


    “上不上,也不是咱們能決定的。先等著吧!”夏嘯天帶著以往的笑容說道,投一道目光向秦國相。


    秦國相微微頷首,壓了壓手中的折子,繼續站在殿門口候著。


    “皇上有旨,眾大臣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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