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的身影才消失,眾人懸著的心都紛紛轉向眼前的女子。


    白氏往惜頤身邊靠了靠:“皇後娘娘要我們陪著她?她算那根蔥?”


    惜頤抿唇一頓,厭惡地甩手避開她的手臂,上步追上了吳琪柔,兩人說笑著,緊步跟在川川和拓跋睿謙的身後。


    皇後有旨要她們陪伴,即使心底幾百個不情願,也不能表現出來。可惜,這道理,白氏不懂。


    白氏一臉啞然地看著周圍幾個王府妾侍們笑著,隨後也跟了上去。


    幾個拐彎,禦花園南角一出空曠的石子路上,兩抹身影,一高一低,一跪一站,皆是白衣風華,說不出的俊逸灑脫。哪怕是跪著的人,亦是脊梁筆挺,鐵骨錚錚,玫姿風流。


    “五王爺!”


    川川一眼就認出了兩人,她跳著搖搖手,向著幾步遠的拓跋逸跑去。


    拓跋睿謙步子一頓,隨即也笑著跟了上去。


    身後亦是幾聲詫然的驚唿。


    “王爺!”


    “王爺,您怎麽跪在這兒?”惜頤上前扶住拓跋晟,跪倒在地上,淚眼朦朧。


    離若亦是眼中發澀,緊抿紅唇。


    眾人自然知曉裏麵的蹊蹺,目光都落在最前麵的女子身上。


    川川權當未見,水眸掃過地上的人,目光便又落在拓跋逸身上,“為了川川,此次辛苦王爺了!


    拓跋逸淡笑著衝突如其來的人群一笑:“本王奉旨在這陪伴三哥,為公主化劫擋災的要事,我大燕不敢不上心!”


    吳琪柔自然看見了他的笑容,白皙的小臉微微泛紅,眉眼微微點了點,垂下了頭。


    “你這一身,又是怎麽了?”拓跋逸越過人群,徑直來到她身邊,牽起她的手問道:“怎麽弄的一身灰?”


    吳琪柔小臉更紅,她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衣袍,小聲說道:“我不小心自己摔了一跤。”


    “你呀!以後在外麵,讓人貼身服侍著,別總是冒冒失失的!”拓跋逸躬身輕輕拍打著塵土,昑長的指尖沾染上抹灰,竟也沒有一絲不快。


    眾人看著,有的羨慕,有的臉紅,有的抿著唇似是不悅。


    “姐姐和王爺在府裏就很恩愛,進了宮,王爺對姐姐還是很疼惜,真讓妹妹們羨慕。”吳琪柔帶來的一個妾侍柔聲說道。


    其他幾人亦是紛紛附和著。


    吳琪柔臉更加紅,隻低垂著,不敢再抬起來。


    另一側。


    拓跋睿謙走到女子身邊,輕輕推了一下她,眉角輕輕掠起:“看到沒有?你沒機會了!”


    川川水眸一挑,水潤的肌膚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瑩白的光輝,“機會是自己爭取的。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看我如何製造機會!”


    拓跋晟抬起頭正對上兩人的笑臉,刹那間,他竟然恍惚起來。


    以前千陌和拓跋睿謙也是這樣,不管是不是是男女之間的感情,就是有一種無形的東西,讓兩個人相處的和諧自由,仿佛任何人都插不進去。


    一度,他羨慕的方式!


    這情景,如此的相似。


    她真不是千陌麽?


    擁有一張相似卻更顯嬌媚的臉,身形亦是相似的,還有自然流露出來和拓跋睿謙之間的契合感……


    他,怎麽能不懷疑?


    川川笑看拓跋睿謙,餘光卻被一束冷冽的目光震懾住了,她頓時身子一僵,腦子裏迅速徘徊著一股熱量。


    還在懷疑她?


    “在想什麽?”拓跋睿謙問道。


    川川抬眸一笑,眸光似水瀲灩,“在想,他!”


    “他?”他惑然看去,拓跋晟一雙鷹眸如探中獵物般盯著川川。“你怕?”


    “你會保護我的,不是麽?”


    迎上她的眸子,拓跋睿謙輕笑,這女子,自信的有些讓人頭疼。


    難道她就是認準了會有人保護她,所以才這麽肆無忌憚麽?


    人群中,林暮雪冷冷地看著他們,一襲淺紫色的長裙上繡著的紅梅似乎也染上了冰霜,點點翠翠,傲然釋放著冷厲的寒氣。


    這個男人,究竟要惹多少女人?


    驟然,一聲巨大的聲響吸引了眾人。


    “那是什麽?”白氏抬眸看著空中,指著一團烏沉沉的迷團喊道。


    “啊!是蜜蜂!”人群中一聲尖銳的喊聲,眾人頓時反應了過來,抱頭驚唿,紛紛散開東躲西藏。


    下一秒,慘叫聲、驅趕聲、驚唿聲頓時充斥了整個禦花園。


    很快,眾人便發現了,蜜蜂的目標隻有一個,楚川川!


    “啊!走開!”川川驚叫著,四處躲藏,慘烈的唿喊聲遠遠蓋過了眾人的唿救聲。


    她抱著頭,蹦著、跳著,想要將身上的東西弄下去。


    拓跋睿謙早已脫下了袍子在她四周揮舞著,而這些小東西分明是被某種東西吸引著,隻落在她的身上,一隻隻飛走了,又有更多的飛了上去。


    拓跋逸亦是著急了,揮舞著袖子在她身邊幫忙驅趕。


    可是,它們認準了目標,任憑再多的力量也趕不走。


    川川一頭紮進來人的懷裏,又蹦又跳,哭喊著,慘叫著:“好痛,啊!救命啊!”


    兀然手臂被人撈起,某樣東西被拉了下來。隻聽聞“咕咚”兩聲,蜜蜂頓時改變了方向,直直徘徊在水麵上,嗡嗡個不停。


    “你怎麽樣了?”身後一聲緊張的問候聲。


    川川緊緊抓著來人的衣服,漲紅著一張臉轉過頭來哭著說道:“走了沒有?”


    拓跋睿謙從後麵手臂一伸,徑直從拓跋晟懷裏拉過她,遞上袍子給她擦眼淚:“走了,沒事了。”


    她才虛軟地靠著他,放聲痛哭起來。


    “三哥,你怎麽知道蜜蜂的目標是川川公主手上的玉鐲?”


    身後拓跋逸輕喘著氣問道。


    “從今日見她到現在,她身上隻多了一對玉鐲。”拓跋晟眉目一片清寧,看著湖麵上久久不散的蜂群,微微一怔,良久,又是眉心一蹙。


    “還是三哥觀察入微!”拓跋逸清冷一笑,“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拓跋晟眉心微蹙,沒有應答。


    惜頤和離若躲在他的身後,兩人一手一邊抱住拓跋晟的腰身,互視一眼,臉色頓時一僵。


    “你知道不早點說?害本公主成這樣?”川川忿忿地看著他,幾滴晶瑩透亮的淚水還掛在腮邊,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拓跋晟俊眉微揚,對上的小臉滿是疙瘩,一個個小包子觸目驚心,脖子上亦是紅腫不堪。


    “公主,剛才是三哥救了你!”拓跋逸遞過一條濕帕子,“壓著傷處,可以消腫止痛。”


    “本公主不管是誰救的,隻想知道究竟是誰下的毒手?”川川輕輕壓著傷口,不禁冷嘶了一口氣,好痛!


    眾女眷們驚魂未定,紛紛靠著三個男人,躲在身後,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你信不信,剛才王爺根本沒有必要救你,隻不過是可憐你!你怎麽能恩將仇報呢?”白氏高聲說道,還不忘給身邊的人使個眼色。


    “那你又信不信,本公主還可以讓你口口聲聲的王爺終生戒色?”川川冷眼劃過。


    白氏周身一顫,這女人太狠了!


    “管你恩是不是仇報了,先給本公主找出真兇再說!哎呀……好痛!”她又是一聲痛唿,白皙如雪的小臉皺成一團。


    “不管怎麽樣,先傳禦醫診治一下吧!”拓跋睿謙扶著她說道。


    “不行!”楚川川甩開他的手,看著眾人,目光頓時一冷,“今日不找出陷害本公主的人,你們一個都不能走!”


    “公主明鑒,這鐲子,我等未碰觸分毫,如何陷害公主?況且,我們也沒有那個膽量……”幾個侍妾紛紛開口,小心翼翼地說著,目光卻有意無意地落在幾大王妃的身上。


    “無關緊要的人,本公主懶得理會,你們幾人可以走了,但是你、你、還有你們,一個都不能離開。”川川指著三大王妃說道。


    “多謝公主!王爺、王妃,妾身們先告退了!”話罷,幾個女子如臨大赦,提著裙裾,紛紛閃了。


    白氏不屑地冷哼:“都是一群膽小怕事的人。王妃放心,妾身一定會陪伴在王妃身邊的。”


    惜頤拉過被扯住的衣襟,將身體偎依在拓跋晟身邊。


    川川看著吳琪柔。


    “五王妃怎麽了?”


    吳琪柔慌亂地從湖麵上收迴目光,垂下頭低聲說道:“妾身隻是可惜了皇後娘娘送的那一對玉鐲了。”


    “哦?知道的是以為是王妃愛玉成癡,不知道的恐怕會想著王妃心虛呢!”川川一臉笑意,唇邊亦是彎彎。


    “公主,你莫不是說妾身……”


    吳琪柔顫抖著雙眸,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如何說起。


    拓跋逸扶住她的肩頭,輕輕地拍了拍,一雙溫潤的眸子凝著懷中的人兒,四目相凝,頓時絞在了一起。


    “王爺不相信本公主的話?”川川看著他們相交在一起的手,唇瓣一彎。


    “本王相信公主。”他淡然地笑著,眸光依舊定在懷中的人身上:“但是本王更相信本王的王妃。如若她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本王甘願替她接受一切懲罰!”


    “包括性命?”


    “是!”


    “果真是伉儷情深!”


    川川笑道。


    拓跋晟看著,女子雖然麵上是笑著,他卻感受不到絲毫來自於她的喜悅,她究竟在想什麽?


    難道這就是她所謂的給自己製造的機會麽?


    這個女人,如何是千陌?


    千陌是純淨無暇的,而這個女人,滿是算計,滿是**。


    他心中暗歎了一聲,隻是相像罷了!


    她終究還是沒有迴來!


    涼風習習,花圃裏,百花舒展著身姿,盡情享受著溫暖的陽光。


    拓跋睿謙拿著一盒深綠色的膏藥走進亭子,“川川公主,吳禦醫配製的藥膏是最有效的,還是要盡早用!”


    “用這個本公主不成了綠臉妖怪了?拿走!”川川坐著不動,隻抬眸瞟了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隻要找到害本公主的人,臉上自然很快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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