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頭青絲垂下,在她臉上幾抹暗黑的陰影,現在的她,心裏肯定很痛苦。一入王府,她便是專寵。拓跋晟將她捧在掌心,如珠如寶嗬護疼愛著,無與倫比的親厚,曾經讓多少女人側目。而頓時的落差之苦,也隻有她感覺最痛!


    “我幫你進了王府,你就是這樣來報答我的?”


    離若臉色蒼白如紙,空洞晦澀的眸終於有了一絲波瀾,是怒色!


    “若是有的選,你必不會讓我進府!”千陌驟然開口,水眸盈盈,譏誚一笑:“我隻記得,你三番兩次想取我性命!前湖,你故意用內力爆開大石,因為你知道我身重蠱毒,受了驚嚇會提前激活毒性;墜兒,應該是吃兩家飯的吧?既聽從命令來保護我,又奉你之命來監視我,最後還是沒有保住性命,那一晚,你想殺的人,是我吧?”


    離若一怔,旋即目色一冷,厲聲吼道:“不是!我從來都沒有想要殺掉你,隻是想試探一下,你在拓跋晟心中的分量而已!墜兒不是我殺的!”


    “那天晚上跟蹤我的不是你?”千陌緊緊追問。


    “不是!我一直在等墜兒的消息,但是她跟蹤你出去後就一直沒有給我迴信,直到早上,我才接到消息,說她死在湖裏。所以,我一直以為是你發現了她,殺了她!”離若聲嘶力竭地吼著,激動地伸手抓她。


    千陌水眸一斂,看一眼門外的人影身形微微一晃,淡淡地笑了。


    離若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頓時愣了,“你……”


    “這次我幫你解了圍,不需要你報答!”千陌盈盈上前,微微躬身,湊到她耳邊,水潤盈亮的眸子閃著從未有過的光芒,聲音小的隻能她們兩個才聽的到:“不過可惜了……不管是不是你殺了墜兒,他們都容不下你!隻有我可以救你!”


    離若一驚,怔怔地看著她。


    千陌微微淺笑,將心底琢磨了千百次的話輕輕吐了出來:“隻要你將那個人叫出來,我便可以救你一命!而且,還會幫你完成你的願望!”


    至於什麽心願,她早就心知肚明。


    稀薄的陽光灑進屋子裏,正好在千陌的身上打下一片炫目的光芒。


    離若微微眯眸,眼前的女子豔華絕代、美貌無雙,一隻漂亮的花瓶居然也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成為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這是我們雙贏的好時機。你不想重獲自由麽?”千陌聲音低低地,卻散發出令人傾心的魅惑。


    良久,落寞的聲音再次響起:“好,一言為定!”


    輕輕帶上房門,莫謙熟練地落下一把鎖,懷抱長劍,向往常一樣繼續站崗。


    “九爺已經去向三爺稟告了。很快就會吧她放出來的。夫人,你為什麽要幫她?”金蟬給她喜著披風,不解地問道。


    千陌低低一歎,聲音微不可察:“與其說是幫她,不如說是幫我自己!王爺給我的暗衛一共有多少人?”


    “九人。個個都是武藝高強的好手,今後再也沒有人敢欺負夫人了!”金蟬興奮地跟在她身後說道。


    “呆會兒我要見他們!安排在雅閣堂。王爺那兒,不必稟告了。我不想他擔心!”千陌扶一把門框,緩步往迴走著。


    心,一步一個驚顫!


    戈戰,今日,你會來吧?


    多少恨,多少怨,隻有了結了一切,她夏千陌,才能真正的重新開始!


    夜,來的特別快。沉暮如漆黑的稠幔,無止盡地飄蕩在安靜的空氣中。


    一汪汪淙淙流水發出清澈的聲響,傳入耳膜中,竟讓人感到從未有過的壓迫和煩躁。


    千陌起身,看一眼亭子外的月光,半遮半掩,難得怯懦。


    空氣中隻覺一股氣流湧動,身邊的暗衛悄聲上前,看著遠處稀落的燈火:“夫人,有人進去了!”


    “不能製服的話……殺無赦!”千陌冷眼看著遠處。


    身邊人影一頓,便是沉沉一聲“是!”,隨即消失了身影。


    千陌心笑,怎麽,她不像是敢要人性命的人麽?


    曾幾何時,她的確不敢!那個男人也是看懂了她這一點,才會一步步,將自己僅有的存在給奪走了!她哭過,她死過,最終,還是選擇活了下去。


    他沒死,她不敢死!


    “戈戰!”千陌盯著前方,唇緩緩吐出兩個字。


    遠處,九條身影消失的地方,幾盞薄涼的燈火一閃一閃,在夜色中越發明華。


    千陌微微眯眸,怎麽還沒有動靜?


    他的功夫再高,也不可能將九人一招製服,肯定會有聲響。


    千陌清冷的身影站在薄涼的月色下,嬌小的身軀小心翼翼地向前方移動,她,還是沉不住氣!


    院門是敞開的。院落裏一片寧靜,錯落有致的盆景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這兒,沒有打鬥的痕跡!


    奇怪,這麽多人跑哪裏去了?


    驟然,一抹紫色身影飄落在千陌眼前,後者一驚,連連後退。


    “你怎麽在這?”


    這聲音,意氣飛揚,再熟悉不過了。


    “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麽會在這兒?”千陌吃痛地一唿,抽迴手臂。幸虧剛才被他抓住了臂,不然肯定摔得很慘。


    眸又再一次確認一下來人,紫衣飛揚,俊逸如仙。


    拓跋睿謙,沒錯!


    隻是,戈戰去哪兒了?


    千陌心頭一跳,似乎被什麽東西緊緊揪著。


    離若……


    “快走……”


    寒涼的風撲麵而來,一股股空氣異常的流動下,話還沒有說完,周圍幾條身影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將院子團團圍住。


    身後,撲簌簌衝進來幾十個高舉火把的人,一抹白色翩躚而出,明淨高潔,俊逸風流。


    “還是讓本王來問問,為何六弟會大半夜闖入嫂子的住處?”拓跋晟白衣如雪,聲音寒涼透骨。


    同時,房間門打開了,一名小丫鬟急匆匆地跑向拓跋晟,撲倒在地,一臉驚駭:“王爺,不好了。離若夫人受了驚嚇,出血不止,小世子恐怕保不住了!”


    拓跋晟黑眸一絲陰沉,大甩袍角,“六弟夜闖大都寺院,驚嚇了本王王妃,害本王沒了一個孩子。你如何交代?”


    話畢,院子裏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一把把明晃晃的刀劍在夜色下也格外血腥。


    “三哥可別冤枉了好人。弟弟偶然路過,看見有歹人翻牆進了佛寺,想到嫂嫂身懷有孕,所以特意來這裏報信的。誰知,還未見到三哥,便中了歹人的奸計了。三哥,你不會不相信我吧?”拓跋睿謙清冷的聲音響起,話音也開始發冷:“倒是三哥,嚴正以待,像是早就得到了消息,請君入甕!”


    “愛之深切,六弟明知故問!離若有孕,本王每一日都是這樣來保護她,以防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拓跋晟一揚手,幾個人被捆的結結實實地從院門外被押了進來,死死地按在地上。


    拓跋睿謙瞥一眼他們的臉,微不可察地一怔,眸中多了幾分詫異。


    千陌一看幾個人的臉,心裏更加沉重。


    完了,說不清了!


    “這是何意?”拓跋睿謙冷聲道:“他們隻是本王幾個早已經舍棄不用的舊部。怎麽?犯事情到三哥這兒來了?”


    “六弟不懂,恐怕天下就沒有人懂了!”拓跋晟皓月唇瓣冷冷揚起,“一進皇宮,他們的身份就藏不住了!”


    風,在兩人之間輕輕吹起,空氣中的溫度,頓時冷了幾分。


    莫相揚手一揮,其中一人的肚子被撕開了,痛得在地上直直哀嚎打滾。莫相劍花一轉,對準了另一個人,冷聲喝道:“還不快說!”


    “奴才們是受人指使,要來……要來殺一個人……”被指的人滿臉傷痕,很明顯剛剛受了逼供。


    拓跋晟冷眸一揚,莫相一把抓住他的衣領,用劍在那人的臉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疤痕,頓時,鮮血如注。“殺誰?”


    “啊……奴才們奉命殺離若王妃。”那人頓時哀嚎聲起,不住求饒。


    又是離若!


    千陌水眸深深地看過去,月色下,那人,白衣錦袍,深佇的五官絕豔俊美,如仙如神!而心……


    一步步,走得真好!


    “那你說說,是奉了誰的命令?”拓跋晟長眉挑起,眸光遞向那抹紫衣。


    “是……”


    “是我!”


    聲音清亮悅耳,宛如天外之音,卻沒有人敢去認真地品析,隻怔然地看向自己的主子。


    拓跋晟眸光一斂,白衣清華,竟漾著更深的淩冽。


    “千陌……”拓跋睿謙很意外,拉住她,卻不知說什麽。


    千陌輕輕笑了,嘴角遮不住的落寞:“六爺宅心仁厚,讓您無端趟了這趟渾水,千陌對不住您!”


    手抽了迴去,眸,看向眼前眾人目光的核心人物,淺淺勾了勾唇,“王爺已經耽擱了六爺這麽長時間了。還不肯放人麽?”


    拓跋晟臉色更加陰沉,拳,在手中握得緊緊,怒火,在眸中熊熊燒了起來:“讓六王爺走!”


    拓跋晟臉色更加陰沉,拳,在手中握得緊緊,怒火在眸中熊熊燒了起來。


    目光似箭,柄柄射向女子身上,雖然沒有說話,可眾人依舊感受到了男子的怒不可遏,“請六王爺走!”


    拓跋睿謙有些猶豫,看到女子的眼神,拾步走了出去。


    然,沉寂無聲。


    一聲怒喝,院子裏的人眨眼便全部消失了,空落落的庭院中,兩抹纖長的影子不知何時已經交織在了一起。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


    “從什麽時候開始,你也成了他的人?”


    涼風吹拂在臉上,格外冰寒。


    “王爺錯了。千陌從來都不是六爺的人。隻是,不願意看到無辜的人受到傷害!畢竟她,根本沒有懷孕……何苦為難一個一無所知的人呢?”


    拓跋晟臉色發沉,沉默了一會兒,才低低地開口:“你如何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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