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考察很快就結束了。迴來的時候,汪秋水因為有點別的事,沒有隨考察團坐飛機迴來。而是第二天買了迴程高鐵票。


    汪秋水本身也比較喜歡坐高鐵,一是準時,不用像坐飛機那樣不但要兩頭勻出富裕時間,還動不動就晚點讓很多時間都浪費在無謂的等待之中。二是坐高鐵不會很枯燥地悶在車廂裏,沿途可以欣賞兩邊的景色。尤其是在南方,雖然鑽隧洞多一些,但是“橫看成嶺側成峰”,變化各異的景色不但醉人,也緩解了旅途的勞累和無聊。


    這不,此時正是初夏五月,高鐵穿梭在南方的鄉村。“田家少閑月,五月人倍忙。夜來南風起,小麥覆隴黃”。兩旁村落田間,莊稼蔥蘢油然,漫山遍野百花怒放,五顏六色,爭奇鬥豔,生機盎然,讓人覺得心曠神怡。雖然是在封閉的車廂內,也似乎可以聞到山花的芳香,禁不住想深深地吸一口那充滿著無限生機的空氣。


    汪秋水微微地閉著眼睛,頭腦中浮現出家鄉此時的旖旎美景。山中、田間,杜鵑花、油菜花裝扮著鬱鬱蔥蔥的山村。潺潺河水、汩汩山泉浸潤著生機盎然的大地。各種鳥兒的歡叫將時空變得更加幽然動人。小時候,有三種鳥因為叫聲特別,汪秋水的印象很深。一種是斑鳩,叫聲像“遞個火”,汪秋水那時感到特別奇怪,這麽熱的天,這斑鳩怎麽還要遞個火呢?真是吾非鳥,焉知鳥之愛。另外兩種鳥,一種鳥叫聲大人說像“豌豆大角”,汪秋水這幫孩子淘氣,就跟著學,不想那鳥也迴一句,這樣人一句鳥一句的那鳥卻越叫越急。還有一種鳥叫聲像“挖孔”,大人們把它叫挖孔雀。等汪秋水長大以後,到了北方,才知道原來那叫聲像“豌豆大角”的鳥叫杜鵑,而挖孔雀學名就是布穀鳥,叫聲更像“布穀”。想到這裏,汪秋水不覺笑了一下。小時候的很多事情,想在想起來,都是很有意思的。


    而此時,一個偶爾會出現的幻景又浮現了出來:在一條通往山外城裏的小道上,似乎有那麽兩個小孩,兩人手拉著手,慢慢地一人走得快了些,拉著手的兩個身影慢慢分開,距離變遠、變模糊。其中朦朧的一個身影,從幼小的身軀漸漸變大,兩條粗粗的辮子又是那麽清晰。汪秋水覺得這個幻景是如此的真實,如此的身臨其境,他常常在使勁地迴憶,這個情景到底是在哪裏,是在夢中?還是在哪裏見過?


    一輛迎麵而來的高鐵擦身而過,驚醒了汪秋水的幻景,其高速的錯車,讓秋水覺得瞬間似乎進入時間隧道般飛速。這種飛速,就像他這次去考察感覺到的深圳的速度一樣。想到深圳,他就覺得無比興奮,熱血沸騰,充滿了激情和鬥誌。深圳同行們的超越發展和思維,讓他羨慕和佩服,也讓他產生了一種緊迫感,他內心有一種強烈的衝動和躁動,想要竭力地去追趕。


    高鐵服務員開始過來驗票,順便贈送點心和茶水飲料。汪秋水要了一瓶礦泉水,旁邊的乘客問有沒有咖啡,服務員說沒有。汪秋水心想,這又不是坐飛機。提到咖啡,汪秋水突發奇想,此時羅清照在幹什麽呢?還在外地出差嗎,迴沒迴去?汪秋水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會突然又想到了羅清照。一段時間以來,羅清照的名字和容貌就像打開電腦網頁時的一些插播sh似的,總是時不時地就強行在汪秋水的頭腦中彈出來,揮之不去,關鍵的是汪秋水也不想揮去。


    “在幹嗎呢?”汪秋水試著在微信上問道,他知道羅清照白天一般都很忙,所以從來沒有在白天微信過她。這兩天因為考察的行程安排比較緊湊,晚上也沒有時間和羅清照聊詩。


    “在迴家的路上。”羅清照居然很快就迴複了。


    “從哪裏迴家啊?難道你上次出差還沒有迴去?”汪秋水驚訝地問道。


    “是啊,你猜我在哪裏。”羅清照附上一個調皮的圖形。


    “不會也來深圳了吧?”汪秋水隨便說了一句。


    “恭喜你,答對了,加十分。”羅清照又是一個讚的圖形後綴上。


    “這麽巧,我也在從深圳迴家的路上呢。”


    “真的嗎?你怎麽走的?”這下該羅清照驚訝了。


    “高鐵啊。”


    “哪趟高鐵?”


    “g80。”


    “啊,咱倆一趟!你在哪個車廂?我在2車廂6排a座。”羅清照剛把信息發出去,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叫她,“清照,真的是你啊。”


    羅清照迴頭一看,汪秋水就站在後排,微笑著盯著她。


    “你。。。就坐這兒?”羅清照的嘴都快成o型了。


    “是呀,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汪秋水興奮地說道。


    “不對啊,剛才我上車時怎麽沒有發現你呢?我還前後找了一下座位呢。”羅清照問道。


    “我這兩天吃海鮮,吃得肚子有點不舒服,一上車先到洗手間呆了會。”汪秋水迴答。


    “是嗎,現在還難受嗎,好點沒有?吃海鮮特別要注意防止拉肚子。”羅清照關心地問道。


    “現在沒事了。”汪秋水迴答說。


    汪秋水和旁邊的人商量了一下,將羅清照換到自己的旁邊。


    “清照,怎麽去這麽久啊?”汪秋水問道。


    “那個案子比較複雜,需要調查取證的地方和環節比較多,所以就時間長了些。”羅清照迴答道。


    “早知道你在深圳,晚上我就找你玩去了。”汪秋水說。


    “晚上我還真沒時間,白天在外麵跑,晚上就迴來整理分析,幾乎每天都弄到深夜。”羅清照迴答說。


    “幹你們這一行也這麽辛苦啊,原來我以為就我們幹物業的辛苦呢。”汪秋水開玩笑似的說道。


    “幹啥不辛苦?不幹就不辛苦。你隻看到賊吃肉沒看見賊挨打,幹律師的壓力大著呢。對了,秋水,你到深圳幹嘛去了?”


    “我跟著協會到深圳來考察這裏的物業管理。”


    “怎麽樣?有收獲沒有?”


    “太有了。”


    “說說看,下一步有什麽打算?”羅清照饒有興趣地問道。


    “具體還沒有想好,不過,我想,迴去以後我應該先在‘互聯網+’方麵要盡快動作起來。因為這是一個飛速發展的科技時代,迭代之迅速超出人的想象,很多東西就在你一猶豫間,已經從開始到結束了。從深圳同行的成功經驗看,我在想,我們這個行業目前隻要插上互聯網科技這個翅膀,同樣也可以由豬變鳳凰,一飛衝天。看了他們有幾家行動比較快的物業公司,對我震動很大,其發展之迅速顛覆了我的想象。所以如果不趕快加入到互聯網大潮的隊伍中去,可能很快就會掉下隊來,死的很慘。


    “另外,了解了一下目前中國物業企業發展的現狀,似乎還沒有一家企業走出國門,到外麵去接管物業項目。我覺得,這是不符合也不利於我國物業發展的,原因可能跟我國物業發展的時間較短、整體水平較低有一定關係。但是,我覺得,隻要有了互聯網力量,經過發展,是可以走出國門,衝向世界,在世界物業的舞台上一展中國服務的風采的。”


    汪秋水一講起這個來,這幾天考察興奮的餘溫未散,激情四射。羅清照體貼地將礦泉水遞給汪秋水,說,“喝口水吧,看來你的雄心壯誌不小啊。”


    “謝謝,”汪秋水接過礦泉水喝了一口,接著說道,“是啊,不比不知道。光看見豬跑就已經可以想象到豬肉的香味了。不過這些想法也就隻能和你瞎聊聊,可不敢在同行麵前談論,畢竟入行不長,見識還短。”


    “別這樣說,就我這個外行人聽著都覺得深受啟發和激勵,都恨不得也轉行過來和你一起插個翅膀找找飛天的感覺。”


    “那不就是比翼雙飛嗎?”汪秋水說完馬上又跟上一句,“跟你開玩笑的,別介意啊,清照。”


    “知道你是開玩笑。不過,隻要敢想,就可能實現。”羅清照說完這話,臉微微有些紅。隻要敢想就可能實現,是指的汪秋水那番豪言壯語呢,還是指的比翼雙飛呢?羅清照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麽就脫口而出,說出來才發覺這話容易產生歧義。


    好在汪秋水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美好藍圖中,“謝謝你,清照。如果每個人都懷揣積極上進的夢想,並堅持去追求,那共同描繪出來的畫卷一定是更加壯麗。最近我在看一個有意思的動畫片,叫《那年那兔那些事兒》,我覺得裏麵有一句話特別的激勵人。”


    “什麽話?”


    “叫‘每一隻兔子都有一個大國夢’,多麽豪情萬丈!叫人聽了熱血沸騰啊。”


    “你在哪裏看見的,迴頭我也看看。”


    “在網上有。”


    “對了,秋水,最近工作還順利吧。記得你剛上任的時候還有些不情願呢。”


    “那怎麽辦,當了江湖人,就得幹江湖事,已經入了行,就得老老實實地做下去。”


    “我相信你肯定能幹好。”


    “也不是那麽簡單。不過清照,你是搞法律的,現在物業矛盾、物業糾紛和內部管理很多事情都涉及到法律的東西,以後你得多幫助我,找你多了別嫌煩啊。”


    “沒問題,給你汪總辦事是我的榮幸,不嫌麻煩,隨時有事隨時聯係我。”羅清照義氣地說道。


    “收費嗎?”汪秋水故意逗她說。


    “隻要你汪大總經理張得了嘴,你的所有單免費,滿意了吧。”羅清照也逗著說。


    “仗義。”汪秋水誇張地向羅清照豎了一下大拇指。


    “哈哈哈哈。”一串清脆的笑聲從羅清照的嘴裏蹦出。


    汪秋水原來以為會比較難熬的一段路程和時間,想用周邊景色來混時間,不想這一聊,時間竟過得如此之快,都忘了欣賞窗外的美景了,就到了終點。汪秋水讓司機先把自己送到公司,然後又送羅清照迴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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