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津噙著淡淡的微笑,和下一輪出場的柳晴空擊掌祝賀,比賽進行到現在,凱恩斯已經贏下了兩輪,再贏一輪,就能拿到進入下一場比賽的名額。


    陸津一麵盯著場上的比賽,一麵控製著腦海中的係統。他也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露出什麽端倪,可是沒辦法,係統再一次升級了。早上四五點鍾,他還在睡覺,係統“叮”的響了一聲,陸津本也沒有多加在意,可就在往賽場趕的路上,係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就算再不趕巧,陸津也隻能專心起來。


    “80%……84%……95%……”陸津長籲了一口氣,懸在半空的心,也緩緩放了下來。


    一迴到酒店,他就忙不迭的打開係統,查看係統內的信息。於他而言,盡管他自己的訓練足夠努力,每一次的進步也足夠迅速,但是和柳晴空王白這樣天生的妖孽比起來,他的實力還是落後了一些。


    唯一的變數就是係統,係統每一次升級,帶給陸津的好處都是難以計數的,這次也不例外。他的大腦與係統相連,每一次係統升級的難度增長,陸津的體格就能有一次劇烈的變化。如果說,上一次他還沒有戰勝王墨的十足把握,現在的他,卻已經完全不用擔心了。


    “嗯?”陸津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這抹詫異完全消失,轉為狂喜。原先暗淡無光的軍演區有一半的地方轉暗為亮,下一次升級應該就能夠徹底打開。最讓陸津欣喜的是,在古武區中安安靜靜呆著的“林氏心法”綻放出燦爛的光芒,那光芒散後,陸津便發現一整套心法的內容和訓練方法都原封不動的進入了他的腦海,這就意味著,隻要他肯練,就沒有練不成的可能。


    下一場比賽還有四天才開始,陸津毫不遲疑,遵照“林氏心法”所交代的吐氣法則開始修煉,他的體格比之先前不知強了多少,因而練起心法來也沒有先前晦澀的感覺,反而遊刃有餘。陸津斂去心頭的激動,更為專注的將一本心法練成了一半,等他再睜眼時,隻覺得耳清目明,身上的濁氣都消散了一般。


    這部“林氏心法”,或許比他想象的更有用。


    練功完畢,天已經微微有些黑了。陸津衝了個澡換了一件新的訓練服,剛要下樓去弄點吃的,便看到三年級喬納森學長在走廊裏轉來轉去,非常著急的樣子。見他開門,喬納森一個大跨步就站到了他麵前:“陸津,快跟我走,聶言受傷了!”


    聶言受傷了?陸津隻覺得腦子“嗡”的一聲響,眸子陡然睜大,下一秒就忽然衝了出去,根本顧不上喬納森在身後匆忙的叫喊。


    喬納森無奈的看了一眼風風火火的學弟,暗暗嘟囔一句:“兩個家夥的關係還真不錯。”


    剛想抬腿追上陸津,喬納森一抬頭,卻發現剛剛提到的某個家夥又再一次出現在他麵前,劈頭蓋臉的衝他來了一堆話,搞得喬納森都不知道從哪開始說起:“他現在在哪裏,怎麽受傷的,怎麽迴事?”


    喬納森連忙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學弟你不用著急,聽我慢慢說。”但是一看陸津滿臉驚惶似乎下一秒就要跑出去的模樣,喬納森還是不由得加快了語速:“今天比賽之後,聶言學弟舊傷複發了,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了解,隻是聶言學弟要見學弟你……”


    陸津直接打斷了他:“他現在在哪裏?”


    “軍醫三院,那裏治外傷比較拿手。”


    “謝謝。”喬納森一愣神,就看到一個灰撲撲的影子倏然從自己眼前消失了。他歎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心想著現在的年輕人果然比他們那時候有活力……隻一會兒,他放鬆的心情也消失了。在交流賽的關鍵時候,聶言學弟卻受傷了,這個兆示,似乎不太妙啊!


    他搖了搖頭,也不再多想了,幹脆繞路到了訓練室,狠狠操練了一陣子。


    陸津從酒店跑出來,心跳的頻率不自覺的上升著,至少陸津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心跳會跳得這麽快。那“咚咚”的響聲本身就是一種不妙的預言,陸津咬了咬牙,步伐更快,總算趕上了一班懸浮車。


    坐在車裏,他隻覺得剛剛積蓄的力氣完全消失了。他沒有吃晚飯,又訓練了一個下午,早就沒有什麽力氣了,可就在剛才,在聽到聶言受傷消息的那一瞬,為了見到他,陸津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其實現在才是正常的狀態吧……陸津垂下眸來,緊咬住蒼白的唇,直到唇又恢複了一點血色,他才放下了對自己嘴唇的折磨。


    腦中卻不自覺的想著聶言受傷的程度,他痛苦的樣子,舊傷複發……一幕幕場景在陸津腦中來迴繞著圈,最終糾結成斬不掉的一團。隻有一個畫麵異常清晰,那一天,聶言輕輕吻著自己的模樣,陸津伸手想要蓋住自己的臉,卻發現,手怎麽也動不了……


    他掙紮了幾次想要抬起自己的手,卻發現越用力,手就顫抖得越厲害,心髒糾結成一團,隻有如擂鼓的心跳聲,在胸腔內不斷迴想。陸津動了動,竟發現後背剛剛洗過澡的衣服,已經濕了一片。


    千萬不要出事!


    陸津知道此刻的自己是脆弱的,然而無論如何,他隻覺得酸澀懊悔貫徹身心……如果聶言出了什麽事的話,他真的、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怎麽樣。


    懸浮車在軍醫院大門前停了車,陸津一個勁的往裏跑,一會兒就被巡邏的機器人攔住:“請出示你的證明。”


    陸津心裏很著急,卻還是耐著性子掏出了能證明他身份的磁卡,在門上刷了一遍,在“尋找的人”一欄之中,他按下了聶言的名字。一切完畢之後,門上突然亮起銀色的光芒,下一刻,陸津就發現自己被直接送到了聶言所在的樓層,隻需一敲門,他就能見到那個永遠冷靜肅然的人。


    他卻仍然呆呆的站在原地,連推門進去的勇氣都沒有。


    直到這一刻,陸津才發現,聶言在他心中的地位遠遠超乎他的想象。盡管他一直給自己催眠不願接受聶言,可是不知什麽時候,聶言已經悄悄占據了他的心,隻是他自己一直不肯承認而已。


    陸津後退一步,又上前一步,又後退一步,又上前一步,他咬了咬牙,終是按下了病房前的按鈕。房門應聲而開,就好像提早為他準備的一般,病房內空空的不見人影,隻有病床上白被之下,朦朦朧朧藏著一個人影。


    陸津的唿吸好像止住了。


    他慢慢慢慢往前走著,再小心翼翼的拉開被子。燈光驟亮,他對上了一雙溢著別樣神采的眼睛,好看得有如琉璃一般。聶言的臉有些蒼白,嘴唇上也不見什麽血色,他看著陸津,微微露出一絲笑容:“你來了。”


    陸津卻沒有理會他的招唿,拉扯著白被往下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就這樣直白的展現在陸津麵前,有槍傷有燒傷有刀傷,也有不知名的鈍器劃傷的傷口,青青紫紫的分布在聶言並不算健壯的胸膛上。最長最深的那道傷口上裹著一層白色的紗布,看著並不嚴重,可是陸津明白,能讓平素喜怒不形於色的聶言皺眉的傷口,一定不是輕鬆能夠治愈的。


    “我沒事。”聶言輕輕拍著他的頭發,說話的時候都帶著一聲不自覺的輕哼,“不用擔心。”


    陸津的手卻是在那道傷口上流連很久,他微微抿著唇,對聶言的好意隻當做沒看見。


    是了,他早就該想到的,在聶言溫柔的對他說著話、不斷挺身而出保護他、照顧他的間隙裏,確實有段時間他是外出的,也是,聶家的子弟,哪一個不是戰火沐浴下的英雄,憑什麽聶言就會是那個獨特的?他不是,這一道道交錯著的、顏色深淺不一的傷口就是證據。


    可是陸津卻覺得心頭鈍痛,好像有什麽東西悶住他不讓他唿吸……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襯衫的袖口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濕漉漉的,沾滿了他的淚水。


    陸津抹了一把眼淚,帶著血絲的眼睛定定盯著聶言看。


    “你怎麽了?”


    聶言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沙啞的聲音讓陸津的心痛感更為強烈。


    “你哭了?”


    聶言眸子染上一絲慌亂,他支起身子,似乎要爬起來。然而陸津分明看到,他眉間的皺痕和他更加蒼白的臉色,仔細看著,胸前的那道紗布的顏色也深了些許。


    陸津急地連忙按住他:“你別動。”


    聶言深沉的大眼掠過一絲無奈,他眼睛眨了眨,算是同意了他的話。


    陸津卻是微微笑了笑,這一笑卻讓聶言有種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陸津是在想,其實躺著不能動隻能眨著眼睛朝自己看的聶言有種平時見不著的可愛感覺,生動的麵部表情也讓他整個人更加鮮活,沒有了平時冷凍到冰點的感覺。


    他手指摩挲著聶言的傷口,那些盤虯著的傷口讓陸津恨不得自己的眼睛什麽都看不見,他隻能微微用些力,希望自己能夠把這樣傷口撫平。


    手指卻被倏然伸出的大掌握住。


    聶言的聲音帶著異常的質感,麵頰染上紅色,喘息似乎比平時大了許多。


    他盯著陸津,眸中有他看不懂的光芒:


    “別……別再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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