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快的喜樂響起,北疆王子歸尼在穿著豔麗的寶藍色蒙古長袍,腰紮彩帶,頭戴圓頂紅纓帽,腳蹬高筒皮靴,佩帶弓箭,利索的上馬朝遠處的帳篷走去。


    按北疆的規矩,新娘在迎親的前一夜要住進叫喜房的帳篷,沐浴更衣接受阿祖的祝福。


    歸尼帶著伴郎、祝頌人迫不及待的騎著馬朝喜房奔去,此時的他心裏無比的激動,從到羿都那一天第一眼看見她時就深深的被她吸引。


    雖然她蠻橫無禮又很是任性,但卻想雪山上剛剛升起的太陽明媚動人。


    他帶著領頭羊圍著喜房轉了一圈,然後下馬高聲喊道:“歸尼真心誠意迎娶百黎落。”


    他中氣十足聲如洪鍾,因為激動他的聲音有些緊張。


    閱筱忍住笑看著黎落,黎落穿著寶藍色北疆長袍甚是緊張,有些坐立不安,她看了一眼百?墨輕聲道:“外麵太冷,不如就讓他們進來吧。”


    “不為難一下?”百?墨笑著問。


    “不為難不為難。”黎落趕緊擺手。


    百?墨故意輕咳一聲低聲道:“你好歹也是一國的公主,就這樣放他進來會不會太輕易了?”


    “什麽公主不公主,帶我過來不就是為了成婚嗎?難為來難為去橫豎是要禮成的,外麵冷得慌,你們不開門我便開了。”黎落有些著急了。


    閱筱笑出了聲,還未成婚就如此心疼自己的男人,黎落這個小傻瓜,連姿態都不會擺。


    百?墨哈哈一笑:“開吧。”


    兩個侍女把帳篷的門拉開,歸尼便衝了進來,眼前已經沒有了旁人,隻看得見黎落,上前就要拉黎落的手卻被伴郎拉開:“還未禮畢你急什麽?”


    大家哄堂大笑。


    歸尼紅著臉讓人把禮品一一抬進來,又恭敬的聽著頌婚人的祝福,行大禮,給百?墨敬上好酒,迎婚才結束。


    歸尼牽著黎落的手兩個新人互相交換了信物,眼裏都是溢出來的喜悅與愛意。


    閱筱有些動容默默的喝著酒,遲未寒做為羿都的使者也給黎落送上了珍貴的玉石珠寶,黎落一一收下,她看著遲未寒用隻有他們能聽見的聲音道:“未寒哥哥,我今天才知道和自己所愛的人一起才是圓滿,若有一天你有機會不要放手。”


    遲未寒一怔,但麵無表情隻道:“臣代表皇上皇後恭祝公主百年好合早生貴子……永遠幸福………”


    他端起一碗酒一飲而盡,最後四個字是他加的,永遠幸福……不要似我一般在這情愛中煎熬痛苦……若是愛的人隻需勇往直前不要迴頭………


    百?墨有些感慨:“黎落與我雖不是一個母妃,但至小與朕和三哥都很親近又很得父皇的喜愛,其他公主出嫁後宮裏就剩下她陪著父皇,她有些跋扈任性那是因為高齊給她的底氣,貴為一國的公主自然嬌貴許多,但好在她雖有些嬌縱但為人還是良善心軟,歸尼你既然娶了她便是連同她的優點缺點一起娶了,這次三哥雖沒有親自來,但想必也是讓遲大人帶著祝福而來。朕與三哥很多地方意見並不一致但在黎落的事上卻是一樣,絕不能讓她受任何委屈。望你日後多多疼愛黎落,背井離鄉遠嫁北疆,丈夫便是他的一切。”


    百?墨說得誠懇,聽的人也很動容,閱筱輕輕的擦拭著淚珠。


    天下未定風起雲湧,再見時不知道是何時。


    黎落的淚流了下來:“六哥…………”


    歸尼是個性情誠懇的人,看到黎落流淚恨不得掏心掏肺的證明他的愛,他替黎落擦拭著淚珠柔聲道:“你放心,你在這,我絕不會拘著你,你想幹什麽便幹什麽,若是你想朋友了我便派人把她們接過來,若是你想吃高齊的菜我便把廚子請來,若是你覺得這裏冷我便給你抓雪狼用它的皮給你做披風,若是………………”


    “行了行了!”黎落又哭又笑:“我餓了,還不上菜?”


    “好了好了,你們隻需夫妻對拜就可以開始宴席了,長夜漫漫,有什麽悄悄話不能晚上說?”頌婚人打趣道。


    兩人臉都紅了,急急忙忙的對著行禮,冒冒失失腦袋又碰到了一起,帽子上的飾物也纏繞起來,兩個人的臉更紅了,一旁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閱筱笑得前俯後仰。


    真是兩個憨憨。


    豐盛的宴席開始了,北疆人的豪爽好客熱情在飯桌之上發揮得淋漓精致,就光閱筱麵前的這一整隻烤全羊就讓她咋舌,外焦裏嫩光是沾著鹽吃就很美味。


    她招唿著綠袖與碧玉一起吃,大家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對麵坐著的便是金允恩與遲未寒,金允恩對遲未寒甚是體貼,把羊腿上最嫩的肉剝下細細的撒上鹽巴放入他的碗中,閱筱默默的看著,心裏有過一絲酸楚。


    她倒了一碗羊奶慢慢的喝著,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是個現代人,在感情上甚是想得開,也不斷的與自己說,男人不過是過眼雲煙,在人生之中不需要太過上心。


    可是,到了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幹脆的斷開是件多麽艱難的事。你看著他,不能逃避不能躲閃,他傷心你會難過,他開心若不是因為自己開心一樣也會難過。


    她覺得心裏有些堵一口喝完羊奶便慢慢的走出帳篷想透口氣。


    帳篷外確實是一片冰寒,雪沾著鞋子軟綿綿的一層,還未開口鼻子裏唿出的都是白氣。


    她覺得心裏很不舒服,周身也沒有什麽力氣,就像是月圓之夜的發作一般,可是,現在不是月圓的日子,怎麽會這麽難受。


    她捂著胸口,慢慢的靠著帳篷,身上的疼痛感越來越強烈,就像是針刺一密密麻麻的刺向肉裏,她呻吟了一聲臉色頓時慘白起來。ъimiioμ


    遲未寒看著她走出帳篷也走了出來,見她臉色不對馬上上前:“筱筱,是發作了嗎?”


    閱筱疼得抓住了他的袖子:“送我迴帳篷,悄悄的,不要掃了興致。”


    遲未寒見她寒冬裏額頭上竟疼出了細細的汗珠,二話沒有說把她抱上馬朝遠處的帳篷奔去。


    閱筱的疼痛更甚,她緊緊的靠著遲未寒的胸口:“快一點…………”


    遲未寒見她強忍著疼痛心如刀割,不等馬停便摟著她飛身而起穩穩的落到帳篷前。


    “藥在哪裏?”他小心的把閱筱放到氈毯上。


    “在那邊的綠色包袱裏。”閱筱虛弱的說。


    遲未寒著急的在包裹裏翻看著,找到白色小瓶給閱筱喂了一顆,閱筱吃完藥靜靜躺下。


    她感覺這一次的發作與上次有些不一樣,雖然來得很及卻沒有以往那麽強烈,之前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讓她全身發冷,而這一次雖然也很疼但奇怪的是發作的力度並不大,而且一顆藥下去馬上就好了許多。


    遲未寒看她臉色好了許多給她好好的蓋好毯子:“冷嗎?”


    閱筱搖搖頭。


    “好些了嗎?”


    “好多了,你走吧,我躺一會便好。”閱筱感覺舒緩了許多。


    “筱筱……”遲未寒輕聲道:“我…………”


    “你不用說了,我累了,想睡一會兒。”閱筱把毯子蓋住臉不再理睬他。


    她知道他一直未走,隻安靜的陪著她,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真的睡著了。


    再睜眼時覺得精神好了許多,模糊中看見身邊坐了一個婦人,穿著朱紅色的暖袍戴著黑色的狐狸毛圍脖,看見她醒來便輕聲喊道:“如雁。”


    這聲音實在討熟悉了,她眼前漸漸清晰,看到那烏黑剛毅的眼睛,一如既往的英氣勃發。


    “婆婆?不,遲夫人…………”閱筱趕緊起來,是遲夫人,她以前的婆婆。


    遲夫人按住她:“不要起來無需多禮,你我不必生分。”


    閱筱聽著熟悉的聲音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沉默著,看著遲夫人輕輕的舀著粥。


    “你現在身體有些虛,快吃些東西,明日還有好玩的呢。”遲夫人喂了她一口。


    “我睡了多長時間?”閱筱問,這粥味道很是熟悉。


    “大概三個時辰。這粥是青墨熬的,說你之前也喝過。”遲夫人說得很坦然,全然不覺得閱筱與她兒子有什麽恩怨。


    閱筱記起有次生病喝的雞湯粥就是這個味道。


    遲夫人一口一口的喂著,全然不提前塵往事。


    金允恩掀開門簾進來冷笑道:“婆婆來這兒,第一個見的不是我這個兒媳婦卻先見了這個女人,這要讓別人如何看我。”


    “公主向來不怕別人的眼光,如雁雖不是我的媳婦但和女兒無異,我心疼她勝過你,所以來看她也沒有什麽不妥。”遲夫人直接了當道。


    “我進遲家時你們都不再羿都,我堂堂一個公主拜天地時連高堂都沒有,實在是屈辱,這些我也懶得計較,而今我人在北疆,你們卻對我避而不見,怎麽?想讓所有人看笑話不成?”


    “這是什麽笑話?我不喜歡你,人盡皆知。”遲夫人不緊不慢的放下碗直視著金允恩。


    金允恩氣得發抖:“我做錯了什麽讓你如此不待見我?”


    遲夫人麵色平靜:“要說錯你並沒有什麽錯,隻是強人所難的滋味你自己也不會覺得好受。”


    金允恩看著閱筱胸中又氣又嫉妒:“她可是你們遲家的叛徒。”


    “她不是。她是為了遲家可以舍去性命的人,隻怪我們無能不能好好善待她,公主,我是個粗人,生在武將之家長在武將之家嫁在武將之家,一生性子急躁直爽不喜歡彎彎繞繞,所以也見不得有花花腸子的人,所以我與你性子並不合適,若是長久在一起難免吵鬧不休,不如我駐北疆不見麵為好。”遲夫人迴頭看了一眼閱筱:“你為遲家做過的事我都記得,是遲家欠你的。我知道你不會迴頭,很好,人就該如此勇往直前,無需迴頭再看,你做不了遲家的兒媳婦便做我的女兒,往後任何事都可以找我。”


    金允恩忍無可忍:“我才是遲家的兒媳婦!”


    “是,名義上的,奉旨成婚。”遲夫人看著她。


    這是她與金允恩第一次見麵。


    “我若是跟父皇說,你們羿都就等著好看吧,羿都不還等著星羅的銀兩嗎?”金允恩威脅道。


    “婆婆教訓媳婦天經地義,你便是鬧到玉皇大帝那裏也是沒有道理。你問我為什麽不喜歡你,這便是我為什麽不喜歡你。我和整個遲家都不喜歡別人威脅,而且,我們從不怕威脅。”遲夫人完全不把金允恩放在眼裏。


    “公主”閱筱開口:“上次我勸你的話你要好好放在心上,遲大人為人是木訥但心很軟,若你能敬他愛他理解他,自然他也會慢慢愛你,人心都是肉長的,時間久了他自然會知道你的好。你總是覺得我擋住了你的路,覺得他對我舊情難忘,實際上提醒他記得我的人就是你。”


    閱筱很是誠懇真切,可是金允恩卻高高在上的譏諷一笑:“普天下沒有我金允恩要不到的東西,你不要得意,等著吧。”


    閱筱輕歎一口氣,她為什麽自始至終不能理解,對於男人而言步步緊逼的高高在上無異於套在脖子上的繩索。


    遲夫人見她出去又重新坐下,緊緊握住她的手:“不必為她操心,我向來不信命,隻信選擇,這是她得選擇苦也好難也好都得忍著,就與我家那小子一樣。倒是你,幾次死裏逃生,以後再不許如此了。”


    閱筱沉默著,夫人用手輕輕的替她把手捂熱,兩個人都安靜下來,可奇怪的是,異常的溫馨和舒服。


    “遲將軍還好嗎?”閱筱問。


    “隻能好哇,兩朝老臣,看著先帝駕崩看著新帝登基看著高齊崩裂,若他不能好好的,羿都恐怕就不穩了。”遲夫人歎道:“經曆過太多,反而看淡了生死,卻把情誼看得更重。亂世之中,性命如果螻蟻,情誼確實無價難得,如雁,你是這世間難得的女子,是我們沒有福氣。”


    “我除了會吃還有哪裏好?”閱筱笑道。


    “會吵架呀。”遲夫人也笑了起來。


    兩人握著手,毫無隔閡隻留真心。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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