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土地上的太陽起得很早,熏紅的光照耀在廣袤的沙地上,顯得很溫馨,也很溫暖。


    天棄揮灑掉腦海裏殘留的些許睡意與酒意,掙紮著起身,旁邊的老馬早已醒來,或者它壓根就沒睡,有時候天棄會疑惑,馬跟牛是怎樣睡覺的?抑或是根本不用睡?


    昨晚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當那壺子葡萄酒喝完,拓跋元又命人從貨車上繼續拿來,到最後拓跋元有沒有醉天棄不知道,但是他自己已經有七八分醉意那是自知的。


    夜裏的談話也算是初步打開天窗說亮話了,至少也開了一個角,這讓天棄心安不少,甚至舍不得用修為把喝進體內的酒氣逼出來,那樣豈不是浪費了好酒?


    這番旅途不算安穩,虧他們還有心思悠然喝酒。


    小黑已經飛迴老馬的背上站著,眼神銳利而冷漠,從與它的神念溝通得知,馬隊外圍隱藏著三四股若即若離的人馬盯梢,這些人無一例外都用黑紗布籠罩全身,因為不想打草驚蛇,所以小黑也不知道他們的確切身份,但是從他們的裝束來看,跟在狼盜總部偷襲的那群人頗為相似。


    天棄從馬背上摘下水囊洗了一下臉上的風沙,被沙原大漠裏地塵土模糊了的容顏再次顯現出來,沒有驚天地泣鬼神的帥氣,清秀中帶著剛毅,很耐看。


    然後一人一鷹往拓跋元的帳篷趕去。


    這時候整個車隊的人都已睡醒,因為車隊的隨從沒怎麽喝酒,所以個個都保持了一直以來的精神,現在在趕著收拾整個營地的瑣碎,隨時準備出發。拓跋元的帳篷也正在拆卸中,所以他隻能蹲在一座沙丘上撅著屁股啃著僵硬的、似饃非饃、似餅非餅的不知名食物。


    看到天棄走來,拓跋元扯下半塊“燒餅”遞過來,經過昨晚的緩衝,二人之間交情還算不錯,所以天棄沒有故作矯情,接過隨口就啃了一大口,冰冷而僵硬,不是好吃食。


    天棄一邊咀嚼一邊含糊道:“昨夜我讓小黑出去車隊外圍察看了一番,有不少魚兒咬著誘餌來了,看來這趟跟著你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手上的血水不知道還能不能幹了,你打算怎麽做?”


    拓跋元嘿嘿一笑,像個做成一單賺大發買賣的奸商,完全沒有前輩高人的覺悟,大概在天棄這個外人麵前他才會露出這番姿態了,“應該是盯梢的,接下來應該會有不少殺手、馬賊之類的過來試探虛實,等到試得差不多了正主就差不多要出場了,昨晚你答應過我的可別想獨自逃了。”


    黑白無常極守信用,極少許諾,但是也未曾失諾,所以拓跋元最後一句話隻是無聊的打趣。


    天棄對於拓跋元後麵那句話恍若未聞,但是對於前麵的分析深表認同,然後靜待下文。


    拓跋元吞下一口吃食,接著道:“我和你做壓軸,等到最後才出手,在此之前,不到迫不得已不能暴露實力,至於他們的試探就讓我家那不成器的臭小子和我的手下接下得了。”


    對於拓跋元把自己壓到最後做隱藏的殺著,天棄沒有半分被重視的興奮,更多的是沉重的壓力以及可以預見的濃濃的血霧。至於拓跋元口裏“我家那個不成器的臭小子”則是與天棄有不少磕碰的小胖子,他竟然是拓跋元的獨子,而且真姓名居然是拓跋曉,當天棄昨晚從拓跋果兒嘴裏第一次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差點笑趴,一個大男人竟然取一個這樣女性化的名字,真是世間少有。


    強行把思緒從昨晚的迴憶中抽迴來,天棄接著談到:“我想我們還可以在行程上做點手腳,畢竟敵明我暗,這樣會讓我們很被動,我們可以適當改變一下行進速度,或急或緩,擾亂對方部署,也打亂他們的節奏。”


    拓跋元點了點頭。


    ……


    這邊兩人在“密謀”行進路線,那邊也差不多準備就緒了。


    拓跋果兒不知道什麽時候上了馬車,小胖子則倚著另一輛馬車盯著天棄直看,從那快要冒火的眼神,看得出恨意頗深,天棄一如既往的視而不見。


    還是從果兒嘴裏胖子才得以知道那個欠揍的臭小子譏笑了自己的姓名差不多一整晚,這怎能不讓記仇的小胖子火上澆油。


    大家隨便吃了點東西,整個車隊就拔營出發了,沒有高興喧嘩,沒有大吵大鬧,沉默得像一支軍隊。


    他們得抓緊時間趕路,看能不能準時到達下一站,到時候就能在客棧休息,不用像現在一樣在野外過夜提心吊膽。


    隊伍裏因為有馬車,所以走得不快,小半天後還是在漫無邊際得沙原裏跋涉,車隊前頭有熟悉地理的“路頭”在帶路,整支隊伍壓根不敢深入撒哈拉大沙漠一步,隻能在沙漠邊緣沿著前人踏出的沙路前進。


    撒哈拉大沙漠是東玄大陸公認的死亡之海,鴻雁不渡,即使是常年活在沙漠這邊的沙族,如果太過深入沙漠內部,不是被暴怒沙城吞噬,就是被不知道在沙漠裏存在了多久歲月的古陷阱之類的坑害,至於進入其中還能逃出生天的,似乎未曾聽聞。


    雖然沙漠內部兇險,但是外圍還是挺風景秀麗的,當然沒有江南的“小橋流水人家”,不過大漠風光飽覽無餘。


    天棄一邊觀賞風景,一邊思索這次跟拓跋元做“買賣”是不是值得,其實去到中洲後天棄還是有別的途徑入到東玄學院學院學習的,因為天棄下山之前從不知曾給了他一封介紹信,不過從不知也叮囑過,不到萬不得已不可擅用,在這點上拓跋元還是小看天棄了的。


    但是蒙祖蔭的事天棄一向不屑於做,隻有靠自己實力拿到手的東西才是最具有存在感的,這也是天棄決定跟拓跋元合作的一個重要原因。


    至於另外一個重要原因當然是想借此機會磨礪自己,從不知曾經跟他說過,他的身體早就已經為境界的提升做好了準備,隻是欠缺磨礪以及攝入靈力,就像是一條已經初步建成的大運河,此時隻需要稍加錘煉休整以及引入河水即可,這也是從不知當年決定讓天棄冒天大的風險以及那冥冥中的天譴責人而執意要天棄陷入沉睡的目的,隻有這樣天棄才能再次洗根活髓,從而在修煉路途上走的快點,這才能適應接下來的又一個亂世。


    人活於世,選擇有二,臨天之巔笑傲群雄,窩地之淵甘當魚蝦。天棄選擇了前者,即使艱難,也要走到底。


    正在天棄胡思亂想之際,車隊前方煙塵滾滾而來,他忍不住咧開嘴笑了笑。


    終於忍不住要出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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