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的黑色火焰早已熄滅,空無一人的密室裏陰暗,清冷,牆壁泛出微微的潮氣,有蘚苔逐漸彌漫生長,地麵一片黏膩的濕滑。


    “真沒想到這裏竟然會變成這樣,不過才剛剛過去一個假期而已。”安瑟爾嘴裏嘀咕著,腳步小心翼翼的挪動,以免滑倒。


    “救世主來過這裏,鄧布利多的目的已經達到,自然不會再花力氣維護。”男人靜靜的走在他身旁,中間是兩隻相互交握的手,一隻真實,一隻虛幻,在空中輕輕貼合,隨著兩人的走動,不時能見到一隻手從另一隻手中稍稍穿過去些,沒一會兒又收迴來握好。


    兩人都傻乎乎的伸著手,假裝正在握著他們無法觸碰到的另一半,姿勢有點累,不過沒有人想要放下來。


    “這倒是方便了我們,希望他以後也不會想起要來這個地方。”輕輕笑著,安瑟爾微眯雙眼,壞心眼的說道。


    走到上次找到的那塊石頭前,安瑟爾蹲□,上下左右的看了看,又伸手將石頭上的苔蘚拍下去些,這才從懷裏掏出一根試管,裏麵僅僅有很少幾滴血液,試管壁上刻有一個精巧的小型煉金陣,血液一直被魔法保著鮮,此時還能聞到淡淡的腥繡味。


    見安瑟爾慢慢把試管放平,小心翼翼的將試管裏的那幾滴少的可憐的血液滑到管口,讓它馬上就要流出來卻還是不會流出來,男人有些無語。


    “我記得你接了足足一大碗血。”根本不必這麽節儉,把血往石頭上隨便一澆就行了吧。


    聽到男人的話,安瑟爾頭也不迴,口氣陰鬱的說道,“那也不能浪費,你的血就剩下這麽一點點了,如果真的沒了,讓我再到哪裏去找?而且,以後給你做身體,我還想用這些血呢!”再多他也不嫌多!


    男人滿足的輕歎一聲,他的確曾想過要保留斯萊特林的血脈,隻是怕會讓他的愛人更加為難,才一直壓在心底沒有說出口——但他的小愛人卻總是這麽貼心,不是嗎?


    血液被滴在石頭上,霎時間,一條暗銀色的大蛇就從石頭裏猛的躥了出來,情景就如同上次一般,隻是這次巨蛇的如血般鮮紅的雙眸牢牢的定在男人身上。


    安瑟爾一驚,這蛇似乎能看到男人靈魂的存在!


    【斯萊特林的繼承人……請給我你血脈的證明……】一陣暗啞的嘶嘶叫聲在安靜的室內突然響起,帶著無情的冰冷黏膩,直讓人寒毛直豎,毛骨悚然!


    男人與巨蛇對視了半響,才低下頭看安瑟爾,安瑟爾會意的轉頭,將試管裏最後剩下的一點血緣再次滴到了石頭的表麵。


    瞬間光芒大盛,銀色和綠色的光芒從石頭上交替亮起,頻率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促,甚至讓安瑟爾以為密室裏馬上就會出現劇烈的震動!


    他不禁向後退了幾步,離開石頭附近,但本來以為的異變卻沒有生,光芒在閃爍到幾乎要將人的眼睛閃到要暫時失明的程度,竟然就慢慢的消失了,隻剩下巨蛇仍舊在空中不斷的沿著某一特定的軌跡快遊走。


    石頭附近的牆壁顏色以肉眼可見的度變淺,漸漸浮現出了一道暗綠色的華麗大門,門上雕刻有精致的銀色圖騰,正中央是一條盤踞起來的巨蛇,,巨蛇通身暗銀,蛇嘴威脅性的張大,長長的獠牙露出,似乎正在積蓄著力道,下一刻就要動足以致命的進攻。


    須臾,空中遊動的大蛇停頓了一秒,接著便猛的向大門衝去,一頭鑽入了巨蛇的浮雕像中,隻見白光一閃,巨蛇浮雕原本慘白的雙眼頃刻變為了鮮紅,其上隱有流動的光芒滑過,似乎整個都活了一樣。


    大門緩緩開啟。


    安瑟爾與男人對視一眼,繼續手拉手,慢慢向裏麵走去。


    新開啟的密室內溫暖而明亮,還未完全進門,就能感覺到一陣幹燥舒爽的熱氣撲麵而來,讓人倍感溫馨,與外麵的陰冷潮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令兩人頗為意外的是,密室裏並沒有任何黑魔法的痕跡,甚至可以說,是沒有任何魔法的痕跡,就連蠟燭都是規規矩矩的放在桌麵的小燭台上,而不是像大廳裏的那些一樣被加了魔法在房頂上亂飄。


    這隻不過是一間書房而已,一間最普通的書房。


    房間的四麵牆壁全是高高的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資料,仔細看一眼,還能現不少絕版珍本,不過都已經距今有些年代了。地上也沒有什麽家具,隻有一張單人沙,一個小桌,其餘的地方卻也都擺滿了亂七八糟的的書,堆放的毫無章法,猛的看過去簡直就是一片狼藉。


    兩人邊四下打量著邊向房間中央走過去,入眼的除了書還是書,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男人皺起眉,有些疑惑,這與他先前所想的不一樣,除了滿屋子別人寫的書,這間密室裏似乎沒有多少與薩拉查-斯萊特林有關的東西。安瑟爾則與男人不同,他的目的是為了找煉金術的資料,而不是尋找薩拉查-斯萊特林,所以他僅是頓了一下,視線就開始快的一行行掃過那些書的名字。可等到他走到房間的東北角的時候,卻突然現,在書架的最下層,堆砌的極高的書堆後麵,隱藏著一幅不小的長形畫卷,被純金的畫框裝裱的極好,隻是不知為何沒有掛到牆上,而是隨意的斜斜靠在書架前。


    此時男人也湊過來,兩人一起研究那幅卷軸。


    那卷軸裏所繪的似乎是一間林中小屋,隻是畫麵上空無一人,看起來是單純的風景圖,令安瑟爾感到驚奇的是,卷軸裏的一切似乎都像是活的一樣,風會吹,葉會動,光線也有區別,他甚至能夠清楚的看到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映照在地麵上那斑駁的痕跡,還在不時的變化,什麽都像是真實的存在,再走近些,好像就能感覺彌漫在空氣中的大自然的氣息。


    當然,這並不是安瑟爾驚奇的真正原因,這東西雖然新鮮,但他也不是做不出來,或者說,他甚至用非常簡單的魔法就能做出來比這還要更好的,可實際上,就像一進門的時候感覺到的那樣,這屋子裏沒有任何魔法的痕跡,這幅畫,自然也沒有。


    這勾起了安瑟爾的好奇心,彎下腰,對著畫像左看右看,還扔了幾個沒有破壞力的小魔咒,安瑟爾研究的不亦樂乎。但身旁的男人對畫像明顯不感興趣,或者說,這間屋子裏根本就沒有能讓他感興趣的東西,沒找到與薩拉查-斯萊特林相關的東西,有些掃興,失望的撇撇嘴,就去一邊幫安瑟爾找書了。


    就在這時,安瑟爾卻突然眼角一跳,猛的向後退了幾大步。


    男人聽到動靜,轉迴頭看他,見他表情古怪,便飛快的來到他身邊,順著他的視線,看向了那幅畫,隨即難掩詫異的挑起了眉,隻見——


    那畫卷中精致木屋的小門……正在緩緩的打開。


    裏麵有人?安瑟爾和男人對視一眼,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異與戒備。


    是誰?難道竟然真的會有人住在這已經許多年都沒有人來過的密室的畫像裏?


    “你們是誰?”突然,一道清潤柔和的男音憑空出現,打破了滿室的寧靜,兩人的視線齊刷刷的落在出聲音的那人身上——果然是有人住在畫像裏。


    柔軟蓬鬆的黑色長,猩紅色的雙眼,蒼白到略顯病態的皮膚,與男人有三分相似的五官,以及順從的跟在他身後遊走出來的十幾條毒蛇,昭示了此人的身份。


    男人的瞳孔猛的一縮。


    ——薩拉查-斯萊特林。


    怔愣了一下,安瑟爾很快迴過神,不著痕跡的瞥了身旁的男人一眼,緊接著勾起唇角對畫像裏的人行了一個標準的貴族禮儀,“我們是霍格沃茨的學生,無意之間闖入這裏,如果有打擾的地方還請原諒。請問閣下是?”


    畫像裏的人並沒有立刻接話,隻是站在那裏,靜靜的打量著兩人,神色平和,眼底沒有一絲波瀾,良久,才慢慢張口,“你們並不是普通的學生,也絕不是無意之間闖入這裏。能進入我這密室裏的,必定是我的後代。”最終,視線落在了男人身上。


    “請問閣下是?”對於對方並沒有迴答自己問題甚至後來還將自己無視掉的這種失禮行為,安瑟爾選擇了忽略,卻不肯輕易讓步,挑起眉,將同一個問題又問了一遍,半分不肯妥協。


    那人的視線在男人身上轉了半響,見男人隻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卻並未有開口的意圖,耳邊又聽到安瑟爾的問話,抿了下嘴唇,垂下眼簾,帶了些意懶的說道,“斯萊特林……薩拉查-斯萊特林。”


    果然!


    猜測得到了證實,想到以後就可以直接向本人請教關於煉金人體的事,安瑟爾心裏也不禁閃過一陣激動,但麵上卻沒有表露出來,隻是用餘光偷偷關注著身旁之人的情緒——貌似……男人的心情也很不錯呐?


    “你是我的後人,你身上有我的血脈。”紅眼睛的薩拉查-斯萊特林帶著篤定的語氣對同樣紅眼睛的男人說道,“雖然你現在隻是靈魂,但我能肯定,開啟密室所用的血,一定屬於你。”


    “……是。”男人眸色深沉,麵對著一直想要見到的老祖先,卻沒有露出任何激動向往的神色,態度依舊是一如往日般的坦然自信,從容不迫。“我的確是你的後人,也是你……最後的一位後人。”


    薩拉查-斯萊特林的雙眼倏然就眯了起來,危險的氣勢不自覺流露——那是經過了無數殺戮,在血腥戰場上磨練出的鋒利刀刃,直逼男人而去,“可你已經死了!”


    斯萊特林的血脈……就這樣斷絕了嗎?!


    “如您所見。”男人似笑非笑的攤開手,示意對方看到自己的狀態,“身體沒了,但我的靈魂還在,血脈……也還在,而我的愛人正在想方設法將我複活。”


    “愛人?”薩拉查-斯萊特林敏銳的捕捉到了他話中的一個細節,目光落在安瑟爾身上,帶著一種意味不明的神色打量他。


    迎著他毫不客氣的審視目光,安瑟爾露出坦然的笑容,話卻是接著男人繼續往下說的,“他的身體毀了,但我保留了他的血液,隻要能找到可以製作人體的煉金術的方法,我就可以將他複活,並且保證他仍舊擁有斯萊特林的血脈。”


    薩拉查-斯萊特林的臉色陰晴不定,心中的滋味不太好受,他對麵前這位後代並不了解,甚至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無論如何,他是不願意斯萊特林的血脈就這麽斷了的,僅看他當年為了延續血脈就能心甘情願迎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就知道血脈傳承在他心中是多麽重要的一件事了。如今幾千年過去,有些東西已經改變,有些卻是一如往昔,若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也就算了,但既然這兩人找到了這裏,讓他知道了這件事,那麽他便不能袖手旁觀了。


    但他還是有所不滿,“你是混血。”難道斯萊特林的純血都死光了?


    “我可以為他的血液提純。”安瑟爾適時的做出承諾,還怕他忘記了似的又提醒了一次,“隻要能夠為他做出身體。”


    薩拉查-斯萊特林聞言,臉色總算緩和了些,隻是仍舊提出刁難似的問題,“你是他的愛人,卻又與他同樣是男性,就算他複活,以後斯萊特林的血脈不是仍然要斷?”


    “我會做生子魔藥。”安瑟爾異常的淡定,“我可以給他……生孩子。”隻是微微泛紅的耳尖出賣了他,這些話他甚至對著男人都沒有說過。


    果然,話音一落,就感覺到身旁之人那炙熱的視線牢牢的釘在自己身上,安瑟爾有些懊惱,困窘的撇開頭。


    “你也是純血貴族?”薩拉查緊接著問道。


    “是的。”


    薩拉查-斯萊特林對這個迴答顯然非常滿意,語氣也和緩了不少,“我這裏的確有不少關於煉金術的書,你們可以隨便看。”


    “你在這裏很多年了嗎?就你自己一個人?”安瑟爾好奇的問。


    薩拉查臉上露出一抹暗沉的神色,輕輕嗯了一聲。“我本來不想留下畫像,但是羅伊娜卻一直堅持……她的智慧不容懷疑,而且我也欠她一個人情,所以我沒有其他的選擇。”


    “為什麽不把畫像擺在外麵?”男人垂下眼簾,低沉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如果薩拉查-斯萊特林的畫像能一直掛在霍格沃茨的城堡裏,而不是被藏在這樣一個不見天日的密室……當年的很多事情是否都會有所不同?斯萊特林們不會受到如今這種不公正的待遇,而他……也不會走上歧路。


    “因為我不想,因為霍格沃茨已經不是我想看到的樣子了。”薩拉查冷淡的說道,“戈德裏克-格蘭芬多背棄了我們曾經的理想,我們吵的不可開交,我實在不願意繼續待在這裏。我本來想離開學校,就這樣一直在外麵流浪到死,誰知道在臨死前卻被羅伊娜找到,她逼我迴來,又說千年後有人需要我,讓我留下畫像,但我已經厭倦了與這裏的人打交道,我寧願和我的書待在一起。”


    安瑟爾能聽出來薩拉查-斯萊特林看似平靜的話語間所流露出的諸般無奈與孤寂,恐怕這幾千年他自己一人孤孤單單的住在這沒有人會來的方寸之地,滋味也很不好受吧。


    “你不願意出去,我和湯姆可以經常進來陪你,”安瑟爾笑眯眯的說道,“他是你的後代,你們也算是親戚吧,也許羅伊娜-拉文克勞所說的需要你的人,就是他呢。”


    “也許真的是這樣。”薩拉查低聲說道,聲音如同歎息般,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寂寥與疲乏。“其他還會有誰需要我呢?你是我的最後一個後代,如果錯過了你,恐怕就再也沒有人會對我有所需求了。”


    安瑟爾眨眨眼,看著薩拉查落寞無依的神色,心裏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畢竟是自家愛人的先祖,自己也該好好愛護才是。看他如今的神色,似乎是生無可戀了一般,這樣的話,他是不是該為他找一個好好活下去的理由呢?心中有一個模糊的念頭一閃而過,安瑟爾暗自笑笑,有了一個初步的打算,不過他現在還不能說出來,一切都還未準備好。於是隻輕巧的轉移了話題,向他請教起煉金術的問題。


    薩拉查從低落的情緒裏迴過神,強打起精神,與他討論起來。


    整個過程中,男人隻是安靜的站在一旁,一言不。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2o12年12月21號~大家末日快樂~~~</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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