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畫閉上眼睛後,在他身旁的兩人都同時屏息凝神。好半天,男人才睜開眼睛,神色中有一絲疑惑:“這朵花裏麵什麽也沒有,沒有任何問題!”


    “沒問題嗎?”納蘭教授忙追問道:“你再仔細看看,真的沒問題嗎?”


    “我的感覺不會錯,如果有髒東西的話,我的陰眼絕對能看見!”徐畫對自己倒是自信的很,卻不防旁邊的姬玉不屑的一聲嗤笑。


    “你笑什麽?”徐畫看向女人。


    姬玉撥了撥自己的梨花卷,嫩蔥似的玉指朝館中的某一處一指:“這朵花裏是沒有,因為在那邊!”


    身旁的兩人順著她的手指看去,見是不遠處的一株蔓藤植物,徐畫正要邁步朝女人所指的方向行去,突然那手指很快又改變了方向:“又跑去了那裏!”


    南轅北轍的兩個方向,讓兩個男人麵麵相覷。


    “到底在哪裏?”


    “呀,又跑那邊去了!”玉指一點,竟又換了一個方向。


    徐畫麵色陰沉了下來:“你在耍我嗎?”


    納蘭教授也十分吃驚的看著姬玉:“姬玉姑娘,難道你也是玄門中人,怎麽我以前從未聽說過你?”


    姬玉輕輕一笑,好脾氣的向身邊的納蘭教授解釋道:“納蘭老師,我和小畫一樣,也是天生陰眼呢,所以這才是緣分嘛,老天爺都注定要我們遇見!”


    她這話讓納蘭教授下意識就反駁道:“我女兒雪珂也和小畫一樣,從小就自學道法,乃是無師自通的天才!”話音一落,納蘭教授便意識到這話不妥,這是什麽地點什麽情況,自己怎麽跟個小姑娘爭風吃醋起來,顯得十分沒有氣量似的,納蘭教授頓時麵露尷尬之色:“嗬嗬,既然姬玉姑娘確實看見了髒東西,看來我的推測沒有錯,這確實是一件超自然事件!”


    “沒錯!”姬玉點點頭。


    “那麽那個髒東西到底藏在哪裏?”涉及到自己的學生,納蘭教授一顆心也馬上提了起來。


    姬玉玉指一點,竟又換了個方向,一臉認真道:“現在在那邊,那東西似乎聽得見我們說話,不停的在這個場館裏移動呢!”


    徐畫聞聽此言,不禁臉色更加陰沉,一隻拳頭頓時捏的死緊,手心裏的羅盤早已失靈,自從被那符文纏上之後,就如同失去了利劍的劍客,除非那東西呆在一個地方不懂,否則僅憑陰眼,他根本沒法追蹤和追捕到那玩意。


    這件事情姬玉亦是心知肚明,不但心知肚明,她還狀似無異的用手指點了點徐畫緊捏的拳頭,湊到男人耳邊小聲往他傷口上撒鹽:“你手心的羅盤現在不靈了,看來想要給那死去的孩子報仇,還得靠我這人肉羅盤呀!”


    徐畫緊咬著牙根從牙縫裏擠道:“你的條件!”


    姬玉嘻嘻一笑:“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口水!不二價,一顆如意珠,現在沒有就先欠著!”


    “成交!”徐畫很利落的點點頭。


    見他爽快的答應了,姬玉自然也十分爽快,看了納蘭教授一眼道:“那我們晚上再來吧,若是白天動靜太大,納蘭教授這裏怕是不能交差呢!”


    “也好!”納蘭教授也點頭同意了,畢竟同樣身為半個玄門中人,自然明白降妖伏魔這種事情在現代社會自然是越隱蔽越好。


    隨後二人告別了納蘭教授,徐畫亦拍胸口承諾晚上就會幫他解決這件事情,絕不會讓那害人的邪物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吃過中飯後,徐畫就開著車帶著姬玉兜風,他們的路線可以說是漫無目的,且男人專挑人流稀少的小路開車,沿著東湖景區路,一路欣賞著沿途風景。就這樣一邊開車一邊看風景,累了就停在半路上休息一下,竟也混了幾個小時。期間二人並沒有多少交流,姬玉從昨晚後就感覺被傷了元氣,也有些傷心,氣也未平,因此對男人也沒有什麽好臉色。


    “如果不是為了如意珠,我早就離你遠遠的,誰能想到這麽帥的男人,骨子裏竟是個變態呢!”冷嘲熱諷也不夠,當然還要繼續落井下石:“你那羅盤不靈了,也就是個擺設,不如挖出來丟掉!”


    “嵌在肉裏的,挖出來我這手也廢了!”徐畫波瀾不驚的迴應道。


    “該!別惹煩了我,惹煩了,我總有一天廢了你那手!”


    “我的手這麽好看,你真狠得下心?”


    “切!得瑟吧你!”


    明月清風,湖畔涼風徐徐,徐畫修長的身影就靠在車邊,姬玉則是蹲在一顆水杉前,一邊用手剝水杉的樹皮,一邊絮絮叨叨的發泄自己的怨念。


    男人低下頭,將手掌攤到眼前,那些黑色的符文更加密集了,已經不再局限於羅盤的範圍,開始向外擴張,隱隱有蔓延開來的趨勢。心念一動,徐畫屏息凝氣,默默的念了一段師門密咒,果然那些攀附在羅盤周圍的符文又似觸了電一般向內壓縮,但是他們的數量太多了,層層疊疊堆積在一起,已經完全看不清掌心的藍色指針,原本淡藍的羅盤都蒙上了一層妖冶的黑色。


    “我說徐畫,我覺得納蘭雪珂挺不錯的,你們年紀又相差不多,既然他們家這麽待見你,幹嘛不順水推舟呢,那小姑娘配你綽綽有餘了,你哪裏還不滿意人家?或者你也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床上的時候是個瘋子,所以才不理人家,免得害別人小姑娘?或者你本身就是個變態,其實你心底裏麵不喜歡女人?莫非你其實喜歡的是男人?若真的是,這個年代的話,搞基也不是罪,反倒還是挺時髦的......”


    ......


    “喂,這麽半天你一聲不吭,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姬玉怒氣衝衝的瞪過來。


    徐畫朝她淡淡一笑:“你想讓我說什麽?和你一起罵自己嗎?還是承認自己喜歡男人?好吧,我是個變態,我對不起你,這總可以了吧!”


    “你這道歉未免太不誠懇!”


    “那麽我誠懇一點,向你鄭重再道歉一次!”徐畫兩個腳跟一並,竟是認認真真的朝她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對不起,我昨晚確實太過分了,我道歉!”


    姬玉訝然的張了張嘴,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真的認真向她道歉了,一時那些堆積在心頭的怒火竟瞬間就平複了不少,好半天,她才悶哼一聲,一甩頭又去剝樹皮去了!


    “不要剝樹皮,沒有樹皮,這棵樹會死!”男人的聲音在腦後響起,姬玉一愣,不禁收了手,但轉念一想,自己為毛要聽他的?


    “死就死,一棵樹而已,有什麽了不起!”


    “花草樹木皆是生靈,何況這棵樹也有些年份了,你剝它的皮,焉知它沒有靈魂,感受不到疼痛?”


    姬玉豁然一下站起轉過身,大步跨到男人麵前,嘴角勾著一抹冷笑:“徐畫,我有時真看不透你!”


    “怎麽?”男人挑眉看向她的眼睛,漆黑幽深的眼底,反射著湖麵的點點波光。


    “有時候你很冷漠,有時候又很高傲,平常一副聰明相,關鍵時候又糊塗了。你昨晚的確很混蛋,但此時此刻卻又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不要這樣好嗎?你總這樣陰晴不定,一直變一直變,讓我真不適應!”


    正對麵的男人也歎了口氣:“說實話,我也不適應,可是怎麽辦呢,這些都是我。就像你說的,我關鍵時刻糊塗的為你擋了一爪,那之後脾氣好像就越來越怪了,我也不知道是符文的影響,還是我本來就是如此!”他一下將為自己受傷的事情搬出來,女人頓時就再說不出話了,沒錯,焉知不是符文的影響,本來還好端端的一個人的,變成這樣,難道都是受自己連累麽?


    這樣一想,心底竟不由自主的又湧起了些許負疚感:“可又不是我要你幫我擋的!”女人小聲的嘀咕道。


    “是我傻成了吧,我又沒怪你!不過我還記得,你在火車上好像說過,會保護我這個主人的,也不知這句話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我姬玉的從來言出必行!不像某些人,盡想著法的算計別人!”姬玉白了他一眼。


    徐畫笑了笑,抬頭看了看天色,月上中天,四周萬籟俱靜,夜色已經很濃了。


    “好了,差不過該出發了!”他為姬玉拉開車門:“我的人肉羅盤小姐,準備好了麽?”


    “就看我的吧!”姬玉朝他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


    二人很快再次來到了植物園的印尼館,因是夜間過來,整個植物園早已閉館了,連守門的保安都在大門的保安室中打著瞌睡,白天人流如織的植物園,此刻靜悄悄一片,隻有蟬鳴蛙叫之聲此起彼伏。


    一個千年的僵屍,一個身手敏捷的男人,自然知道如何不動聲色的溜進園中。然而到達印尼場館時,卻發現已有人先一步在大門處等侯了。


    竟是納蘭雪珂!


    “畫哥哥!”一身白裙的納蘭雪珂俏生生的站在風露中,眸光瑩瑩,眼睛微腫,似乎是之前哭過的模樣。


    “雪珂,你怎麽會在這裏?”徐畫皺起了眉頭:“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偷偷溜出家的嗎?”


    “不是,是爸爸叫我來幫你們的,畫哥哥,我也可以幫你,不用靠她!”雪珂狠狠的瞪了姬玉一眼:“不把你的身份告訴我爸他們,是怕嚇著我父母,可你也真夠厚臉皮,竟敢在他麵前吹噓自己是玄門中人,簡直就是侮辱整個玄門!”


    “我可沒有吹噓什麽,是納蘭老師自己誤會了嘛!”姬玉嘿嘿一笑,並不打算同這小女孩一般見識。


    “既然來了,那就一起進去吧,雪珂道術不錯,應該能幫得上忙!”夜風露重,將一個小女孩一個人留在外麵更加不妥,因此就算場館中那邪物現在情況不明,也隻能暫時帶上雪珂同行。


    好在雪珂本身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論起星象玄術,確實也算得上一枚生力軍。


    一踏入場館,雪珂便一揚手放出四枚白色的紙鶴:“去!”


    四隻紙鶴悠悠的向場館的死角飛去,正要一定乾坤,一舉鎖住整個場館氣場,這樣就算邪物藏了起來,也已不能隨意移動,正好甕中捉鱉!


    然而三人抬頭,正看到四隻紙鶴悠悠的剛剛站好位置,卻突然異變陡生。


    四隻紙鶴全都在剛靠近房頂四角之時突兀的無風自燃,瞬間從高空墜落。


    而正在徐畫身側的雪珂,亦在同一時間覺得胸口如遭重擊,差點兒噴出一口老血。


    與此同時,三人隻覺眼前一花,唰唰唰無數氣流從周身刮過,吹的人幾乎睜不開眼。


    等到那一陣陰風突兀的又停時,再次睜開眼,他們所站之地已並非剛才的印尼場館,而是一片荒涼的墳地,無數新老墳頭上忽閃著綠油油的螢火,陰風瑟瑟,好不滲人。


    “幻境?”徐畫微微一愣,隨後眼睛眯起,冷然道:“這邪物,還真有點兒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吼吼,姬玉的碎碎念威力還是很猛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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