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表麵上似乎在與穆紗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一雙眼睛卻一刻都沒鬆懈的盯著她。在常安的監視下,穆紗也確實做不了什麽,隻好有些心不在焉的應著。不一會水煮番薯和炒野菜就被端上了桌,烤好的烤雞烤兔也被送上了桌子。常二把一隻烤的嬌嫩金黃的烤雞送進常安麵前的碗中,常安還沒來得及動手,穆紗就按住了他的碗邊。


    “這隻雞烤的酥脆金黃,清香撲鼻,真是好生誘人啊。”穆紗看著常安嬌笑連連,“不知常公子能不能把這隻雞讓給我啊?”


    常安眯了眯眼睛,這妞果然夠狡猾,竟然謹慎到如此地步。大度一笑,將麵前的烤雞推到穆紗麵前:“自然是可以,沒想到穆小姐偏愛烤雞啊,那你先請吧。”隨後又招手讓人再送一隻烤雞過來。


    另一旁的竹兒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心裏不快至極,瞄了一眼剛送到荊泊弈麵前的烤兔,出聲道:“荊公子!”


    “恩?竹兒姑娘有何吩咐?”沒想到竹兒會主動與自己搭話,荊泊弈一愣忙迴聲問道。


    “我家小姐喜食兔肉,不知道荊公子能不能把那隻兔子讓給我家小姐啊。”竹兒甜笑著嗲聲道。


    蘇慕清略帶疑惑的抬頭看看站在身側的竹兒,自己何時喜食兔肉了?轉念一想便明白了她的用意,竹兒這頑皮的性子總也不改,又給自己添亂。剛要出聲製止,就聽常安揚聲大喊道:“常二!常二!”


    “哎,少爺,您有什麽吩咐。”在外麵忙著烤肉的常二聞聲趕緊跑了進來。


    “去送隻烤兔給少奶奶,挑隻肥一點的。”常安臉色有些不悅的掃了竹兒一眼,這個小丫頭就知道添亂,跟姓荊的討烤兔這是成何體統!心裏也明白她是在替蘇慕清抱不平故意氣自己,可是眼下的情形他也不好解釋什麽。


    荊泊弈聽到常安的話,虎軀一震,臉色不由得蒼白了幾分,轉頭去看蘇慕清心中絕望頓生,原來他們早已是結夫妻了?


    蘇慕清本來覺得竹兒此舉有些失當,可是看到常安略帶責備的不悅神色心裏也賭氣起來。明明是他不對在先,對一個萍水相逢的女子百倍殷勤,如今竹兒幫自己出氣,他卻仿佛占著理一般來瞪竹兒,真是好生氣人。另一方麵,竹兒從小就跟在自己身邊,十幾年的情誼,自己就當她是自己的妹妹一般,常安瞪竹兒,她這做主子的心裏也不舒坦。 “不用了。”一種報複性的心理萌生,蘇慕清示意竹兒把荊泊弈麵前的烤兔端過來,“荊公子是客,肥一些的還是給他吧。”


    當著荊泊弈和穆紗的麵,自己的一番好意被蘇慕清打迴,常安隻覺得顏麵無光,望向蘇慕清的眼神裏多了一絲警告。蘇慕清毫不示弱的迎向他的視線,竟是前所未有的倔強。僵持了一會,常安麵色平靜的開始吃飯,像是要把隱藏在胸中的怒氣都泄到食物上一般,竟然一口氣吃了一隻烤雞半盤野菜兩顆番薯。慢慢平複了怒意,常安不由的檢討起自己來,穆紗這等人物就在自己身側,金陵更是龍潭虎穴,若是繼續這樣莫名的動怒,進了金陵怕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如此一想,常安也就看開了,跟惡婆娘有什麽好鬥氣的呢,反正他們兩個早晚有一天也會分開,她愛怎樣便怎樣吧。微笑著喝了一盞茶,常安還很客氣有禮的問了荊泊弈和穆紗烤雞夠不夠,要不要再添一份。直到蘇慕清吃完,帶著竹兒迴房間了,常安才跟了上去。


    “哎,少爺請止步,我家小姐要更衣了。”竹兒伸手攔住了跟上來的常安,迴手關上了房門,一臉戒備的看著常安。


    “我有點事要跟她說,竹兒姑娘給通報一聲吧。”常安笑了一下道。


    “我家小姐說她乏了,有什麽事你就跟我說吧。”竹兒不吃他這套,抱著手肘淡淡道。


    “那好吧,請竹兒姑娘轉告她一句話,你就說。。。”常安壓低了聲音,“叫她小心穆紗。”說完拍拍竹兒的肩轉身走了。


    “他走了?”蘇慕清換好了衣衫,就見竹兒推門進來了。


    “恩,留了一句話就走了。”竹兒點點頭。


    這人,強吻自己時那麽放肆,現在連見自己一麵的勇氣都沒有麽!蘇慕清皺皺眉問道:“他說什麽?”


    “他說讓小姐你小心穆紗。。。”


    “小心穆紗。。。?”蘇慕清凝眉想了一會,隨後點了點頭,臉上寒意稍緩,“你去迴他我知道了。早些打點水來,我們也早點休息吧。”


    雖然借宿之地已經是本地的大戶了,這房間還是十分簡陋。有些老舊的木桌上放著一盞油燈,黃土搭建的床上鋪著氈子。饒是這樣也比破廟好上不知多少了。常安進屋插好門,現筠兒已麵向內側睡在床中,洗漱的水卻早已準備好了。常安洗漱完便關好窗子,脫了外衣爬上了床。“筠兒?”常安輕輕喚她,可筠兒卻像早已熟睡般未動分紋。難道睡著了?常安探身去望她的臉,卻現她睫毛正在微微顫抖,分明在裝睡。這丫頭,常安心中好笑,伸手握住了她的香肩搖了搖:“我知道你沒睡著,莫在裝睡了。”可筠兒依然閉著眼睛,理也不理他。


    怎麽迴事?生氣了?常安有點摸不著頭腦,俯身向筠兒的耳朵吹了口氣,筠兒的耳朵最怕癢了,小時候她不聽自己的話時他都是像這樣子鬧她,她一定會乖乖求饒。“你,你不要鬧了!”筠兒終究還是受不住癢,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轉過身來時,眼角卻早已被淚水蔭濕。


    “怎。。。怎麽了,怎麽哭起來了,生什麽事了?”常安心頭一跳,忙伸手去擦她的淚,誰知越擦那淚掉的越快,真如掉了線的珠子一般。筠兒也不迴他的話,微微側過身避開他的視線,隻拿背對著他。常安一見她這樣倔脾氣也上來了,轉到筠兒麵前伸手把她抱在懷裏,勾住她的臉強迫她直視自己:“看著我,到底怎麽了?”


    “你就知道欺負我。”筠兒咬了咬下唇,聲音裏帶了幾分鼻音,眸底又浮起一層水氣。常安一見她又要哭了,忙好聲好氣的勸道:“我哪裏有欺負你,我明明最疼你了,你卻莫名其妙給我按個罪名,不許哭了,再哭我就嗬你的癢了!” “還說沒欺負我。。。”筠兒白了他一眼,輕聲反駁了一句。


    “難道你是為了穆紗的事生我的氣?”難道她是怪自己一直盯著穆紗冷落了她?除了這個,常安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其他原因,“你可不要誤會了,我隻是現她很可疑罷了。”常安壓低聲音,除了沒說出對穆紗身份的猜測,其餘的都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心中的擔憂說給筠兒聽,筠兒聞言也微微變了臉色。


    “所以如果是我不在的情形下,你一定要對穆紗多加小心。”常安再一次叮囑道。


    “恩,我會的,我也會提醒少奶奶和竹兒的。”筠兒點了點頭,“你自己也要小心。”


    “現在不生我的氣了吧?”常安似笑非笑的看著筠兒調侃道。


    “我又不是因為這個。。。”筠兒垂著頭掙開他的懷抱,背對著他躺了下來。


    “那是因為什麽?”常安也忙蓋好被子躺了下來追問道。


    “我隻不過是自己心中煩悶,你別問了。。。”筠兒拉高被子埋住小臉,一想到在破廟外,自己隨後跟上撞見的那一幕擁吻,心就像被千萬根針刺入,痛的無法唿吸。她現在一點也不想聽到常安的聲音,不想再迴想起那讓她心碎的一幕,她多想騙自己那一切都隻是幻覺。筠兒緊緊的抱著被子,淚水再次無聲落下,浸濕了散在枕上的青絲。


    見筠兒不再理自己,常安也隻好閉上了嘴巴,枕著手臂望著屋頂呆。可是隻要一閉上眼睛,他的腦海裏就會浮現出那一吻的風情,蘇慕清迷蒙著雙眼無力喘息的樣子,竟像魔咒一般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那柔軟滑膩的美妙觸感也仿佛還殘留在唇上。擁抱過那妙曼身軀的雙手也微微酥麻,似乎還殘留著那驚人的柔軟與彈性。常安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嘴唇,似乎想從上麵尋找到一絲屬於蘇慕清的溫度,忽又覺得自己這個舉動怪異到駭人,常安不由的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怎麽會突然想起這個惡婆娘呢?哼!這個擾人清夢的女人,最好是離自己遠一點才好!


    迷迷糊糊睡去的常安卻不知道此刻有人也跟他念著同一個人。早已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了,荊泊弈卻仍然提著一壇酒靜坐在大門口,望著璀璨的星空呆。虛度光陰二十四載,他還是第一次心動,第一次體會到為一個人牽腸掛肚的滋味,可惜她卻早已嫁做人婦。這一路,她與那常公子從未同房而宿過,平日也少有交集,他在心裏還曾抱著一絲奢望,隻可惜天意弄人,一句少奶奶徹底粉碎了他的幻想。


    “佳人傾城,也難怪惹得堂堂荊少俠都丟了魂魄。”柔媚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荊泊弈不用迴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你是想笑我自作多情麽?”荊泊弈淡淡的哼了一聲,舉起酒壇又灌了一大口。


    “就算她嫁做人婦了又如何,換做是我,用搶的也要把人給搶過來。”穆紗不以為意的揉揉手指,“我看中的東西,就算是要毀了它,別人也休想染指分毫。”


    “你這般做法不覺得卑鄙無恥麽?”荊泊弈皺了皺眉,盯著穆紗冷喝道。


    “卑鄙無恥?這世間的對對錯錯,又有誰說得清呢?”穆紗輕蔑的笑了笑,對荊泊弈的道貌岸然不以為意,“一對夫妻分房而睡,你覺得他們的感情又能好到哪裏去呢?可惜了如此佳人獨守空房,也不知是不是盼著能有人來解救呢?”掃了一眼似是被自己一番言論驚到的荊泊弈,穆紗嬌美的臉上浮上一抹難辨含義的笑,輕拂衣袖轉身走了。常安啊常安,若是不給你多找一些麻煩,這場遊戲該會多無聊啊?</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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