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蘭心裏的委屈和怒意差點就變了火似的噴出來,看見訶額倫的時候她卻仍是滿臉的笑意和慈祥表情,哲勒篾也是很平靜的看著她,她想自己心中的這份埋怨是沒有人會感同身受的了。


    淩蘭態度是恭敬,低了頭說到:“教養族長大人的女兒,責任太重,我做不好此事。”說完便轉身出了帳子。


    淩蘭沒迴自己的族地,騎了馬一路狂奔到她常和博爾術相約地方,空空的山坳間半個人也無,一片荒草四處還點綴著未消的積雪,正似淩蘭的此刻的心情一樣荒蕪又寒冷。淩蘭站在山坳裏牽著馬轉了幾圈突然開口:“博爾術,你在哪啊?”這不是他們相約的時間,他不會在,淩蘭心裏知道,可是現在卻很想找個人依靠,哪怕什麽都不說也好,她隻想覺得自己不是那麽無助孤單,聲音山坳裏轉了幾圈消逝而去,“你在不在啊?”淩蘭的聲音顫抖又喊了一句。


    “我在。”


    淩蘭轉身看博爾術從身後的山坡上騎馬跑了下來,一路跑到淩蘭麵前跳下馬來笑笑的看著她:“我在呢。”聲音是柔和又悅耳。


    淩蘭攬住了博爾術的腰靠在他的胸前:“你怎麽會在?”


    “這幾日投靠之人頗多,繁忙此事都覺的有些煩亂了,今日托了木仁收攏,我自己跑出來想清閑一日。”博爾術向後退身想看淩蘭,淩蘭卻抱的博爾術更緊。


    “怎麽了?”


    淩蘭不說話。


    “想我了?”


    “嗯。”淩蘭輕輕的嗯了一聲,聽見了博爾術淺淺的笑意,淩蘭心裏一下覺得踏實了,有時候她想她也確實是個女人,心裏有了依靠,想起委屈的事就忍不住抽泣了一下。


    博爾術低頭看她,淩蘭眼眶有點紅,臉別向了別處,睫毛還因為眼淚粘成一縷縷的,博爾術看著她笑的很明朗:“淩蘭,你可知道我還有項好本事,未曾向你展示過?”


    淩蘭心裏有點好奇看著博爾術問:“什麽?”


    博爾術笑著拉著淩蘭一直走到山坳中間,把她擺著了身體,博爾術笑意更滿,退了兩步,卷著袍子角別在腰間:“看好。”


    博爾術突然伸展了胳膊,然後他開始跳舞,確切的說是載歌載舞,歌聲悠揚在這個環形的山坳間飄蕩,淩蘭覺得自己好似身處在一個巨大的歌劇院中,近距離的觀賞著一個男人在為自己跳的一段即興舞蹈。這首歌是在賽馬節上姑娘們唱給心愛的男子聽的,祝他們能贏了賽馬,淩蘭想大概博爾術常能聽到此歌,博爾術唱的歡快又熱情,舞蹈跳的熱烈又奔放,仿佛一切陰鬱都能被他的熱情激散一般,他就那麽隨心的伴著輕快的旋律,盡情的展示著自己一切都是那麽自然,沒有任何的拘謹和僵硬的姿態,伴著博爾術的笑臉,淩蘭想草原之上再也不會有人像他跳的這麽好看了。


    貴族是不跳舞的,他們隻坐下來欣賞,博爾術居然會跳舞,歌也唱的好聽,淩蘭不自覺的被這種熱情牽動了心意,從吃驚到目不轉睛,她想這男人總能帶給她驚喜,一次又一次的把她從深淵拉迴到天堂之中,這舞蹈結束在博爾術一串硬朗、華麗、又幹脆的跳躍旋轉上,博爾術單膝跪在淩蘭麵前,向她伸著手,淩蘭牽了他的手被拉進博爾術懷裏。


    博爾術攬著她的肩頭輕聲的說了句:“獻醜了。”


    淩蘭不知道為什麽,剛剛沒掉下的眼淚現在卻一直的掉個不停:“博爾術,我們走吧。”


    博爾術拍了拍她的後背:“好,我們走。”


    *******************************


    淩蘭迴到族地之時,慶爾泰正站在不遠處張望,看見淩蘭迴來了,上來行禮:“大人。”


    “何事?”


    “鐵木真大人給拙赤大人送了兩個女人來,我們想給她們落帳卻不知道是落的近還是遠些好,想問大人如何安排?”


    “女人?”


    “什麽樣的女人?”


    慶爾泰皺著眉頭想了想湊上來壓低聲到:“不怎麽美,也有些年紀了,來了隻說是鐵木真大人賜給大人侍寢的,現在正在大人的帳子裏坐著呢。”


    淩蘭迴到帳房裏,慶爾泰跟在身後,一進帳子便喊:“我們大人迴來了。”


    兩個女人見了淩蘭都跪在她麵前給她行禮,從未見過這位拙赤大人一看是個俊俏的男人,兩個人都麵有喜色低了頭。


    “誰叫你們來的?”淩蘭的態度不好。


    “鐵木真大人叫我們來的,說大人族事繁忙,沒個女人身邊伺候解乏不行。”


    “你們是從哪來的女人?”


    兩個女人互相看了一眼,“我們本是孛兒帖夫人留的乳娘,族長大人今日說讓我們過來伺候,大人見了我們便明白了。”


    “我不需要,你們迴去吧!”


    兩個女人麵有難色:“族長大人叫我們來伺候大人,沒他的令我們也不知道要迴哪去。”


    “慶爾泰,這兩個女人歸你了,把她們帶出去吧。”


    慶爾泰別別扭扭的謝了淩蘭,犯愁的看著這兩女人:“大人,實不相瞞,我剛娶了貌美的女人入帳,又多了這麽兩個女人,帶迴去也是吃飯用的。”


    “誰要你去送給誰就行了。”


    兩個女人又向淩蘭麵前跪了跪:“大人,還是將我們留下吧,族長大人說,興許過上兩日族長大人會長女送阿拉海別來認大人為義父,謝大人為她取了好名字,我們若在大人也是方便些。”


    淩蘭一聽怒火攻心,猛的一下將帳內的木桌掀翻,出了門騎著奔著鐵木真的寢帳而去。


    兩個女人被嚇了一跳,哆嗦的看著慶爾泰問到:“大人的脾氣如此暴躁?”


    慶爾泰很是得意:“你們大人是文弱好脾氣的麵相?殺起人來連眼都不眨一下。”


    淩蘭騎著馬一路到了鐵木真的寢帳,到達之時天已經暗了,隔著四五百米的距離,便有人喊他停下,淩蘭高喊:“拙赤達兒麻找族長大人有事。


    巡邏的人都聽過這個名字,搭在弓上的箭也不敢放,一直追著淩蘭:“大人下馬,等我們通傳。”


    淩蘭不管一路直衝到鐵木真寢帳之前,哲勒篾要攔,淩蘭起手就是一鞭子,哲勒篾也知道她的脾氣,看她揚手隻能不說話,隻抬手擋了一下,淩蘭把鞭子扔在帳外掀開門卷走了進去,鐵木真正在看著一封羊皮書信,看見淩蘭進來了,笑到:“你來了。”


    淩蘭進去把鐵木真正在喝的茶碗摔在了地上,哲勒篾緊貼著帳子喊了大人。


    “哲勒篾帶所有巡查之人退圍我寢帳兩裏之外。”


    淩蘭聽見有一些馬匹走動的聲音,漸行漸遠。


    鐵木真像是很高興,把那封羊皮書信合了起來,看著淩蘭:“怎麽這麽大火氣?”說完把桌子上扣放的另一個茶碗拿起來倒了杯奶茶遞給淩蘭:“薛別乞派人遞來羊皮書信,願意同忽查兒,阿勒壇,答裏台共同推舉我為乞顏部可汗,淩蘭,我心裏高興,真的高興,我已經想過了稱汗之日我已同他們定在三個月之後,克魯倫河畔是聚議之地。”


    鐵木真笑著牽了淩蘭的手:“赤紅金彩花的袍子都命人去給你做了,我會在罟罟冠上為你鑲滿最美的寶石,你會是我鐵木真獨一無二的可敦,與我同在高尊台上受萬人敬仰之心。”


    作者有話要說:罟罟冠就是那種高高的帽子,蒙古貴族女人才能帶的帽子,皇後的帽子上會鑲滿寶石黃金,總之全是又貴又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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