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木真衝進西邊小帳的時候,孛兒帖正斜倚在氈帳的角落裏,膝下衣袍破損像是懷了j□j個身孕的樣子,麵目表情是呆滯的望向一側,鐵木真進帳來她抬了眼皮看了鐵木真。


    鐵木真本是喜悅的顏色,卻漸漸的收了笑容:“是你?”


    孛兒帖微揚嘴角:“你盼著是誰?”帳中還有劄達蘭氏的族人,一看鐵木真果然認識這女人,慌忙跪下祈求寬恕。


    鐵木真的心情似是從極熱瞬間入了極冷,他把手中的長矛槍扔在地上,跌坐在木椅上擺了擺手,那幾個劄答蘭氏的族人,站起身退出帳外。帳內之中兩人沉默對坐,帳外喊聲殺聲尖叫之聲仍不絕於耳。鐵木真深喘著氣,腦中卻是一片空白,如今他是什麽也不想做,能做之事便是坐在此處唿吸而已。


    哲勒篾帶了兩個族人掀簾走了進來:“大人,未曾尋的……”喊了聲鐵木真便看見了孛兒帖,猶豫了片刻輕喊了聲夫人。


    鐵木真噌的從木椅上跳起,過去耗住了孛兒帖的領口:“淩蘭去何處了?淩蘭被賜予了何人?”領口抓的太緊,孛兒帖麵色漸變,拍打著他的手:“你放手!放開我!”


    鐵木真沒有要放手的意思,抓著孛兒帖的領口使勁的晃動著。


    孛兒帖咬牙言語:“你幹脆就此掐死我,便永遠也不用知道淩蘭去了何處了。”


    孛兒帖這句話鐵木真手上的力道減輕了幾分,他看著孛兒帖略有遲疑猛的一推,孛兒帖歪倒在氈塌上,捂著肚子,麵露痛苦的神色,大力喘息了許久,終於恢複了平靜的神情,她轉過身端坐了身體,語氣沉穩:“你想知淩蘭去了何處?”


    鐵木真背負雙手站在孛兒帖麵前直視她未迴她任何言語。


    “我可以告訴你,如今哲勒篾在帳中,我要你在他和這幾個族人麵前立誓。”


    哲勒篾一聽轉身要離開帳子。


    “哲勒篾,你不許走!”孛兒帖裂聲高喊,哲勒篾站在門卷處看著鐵木真。


    “你要我立何誓言?”


    “我要你從此善待我和這個孩子。”


    鐵木真冷笑一聲:“你要我從此善待你和別的男人的孩子?”


    “鐵木真,你又如何知道此刻淩蘭沒懷著別的男人的孩子?”孛兒貼話剛一說完,鐵木真迴手扇了孛兒帖一記耳光,孛兒帖捂著臉歪倒在一旁,再看鐵木真的時候,鐵木真的臉已經被氣的鐵青。


    “你這女人怎有如此歹毒的心腸,說這般言語邪咒於她。”


    “我這般言語算是歹毒?是邪咒她?她是未曾來得此處,她要來得此處能是何般模樣?你自己護不得自己的女人卻說是我邪咒她?”


    “你……”鐵木真暴怒真恨不得一把掐死孛兒帖,哲勒篾見勢趕忙跪在了鐵木真和孛兒帖之間。


    “夫人,你莫要在往大人的心上紮刀了。”


    “鐵木真,我不求你要如何待我好,我隻求我和這孩子平平安安,乞顏部族人敬我為你的妻子,不會看低我和這個孩子,其他的事我半分也不會多想,即便有一日你尋得她迴來,我也無心思在和她掙些什麽。”


    鐵木真抓了孛兒帖的胳膊,越掐越緊:“她究竟去了何處?”


    孛兒帖麵有笑意的看鐵木真,掩不住的嘲諷意味:“我原本以為是你叫博爾術來救淩蘭迴去,原來你也是被戲弄之人,博爾術一人單槍匹馬迴來救走淩蘭好不威風,現在怕是二人雙宿雙飛去了,你舍命帶了幾萬兵馬來救你的女人,殺了蔑兒乞這許多族人,辱了篾兒乞這許多女人,原來一切都是錯的,她和你的結義安達早就迴了阿兒刺氏,現在怕是連孩子都生出來了。”


    鐵木真閉了眼睛,手卻越掐越緊。


    “大人,你莫要聽信孛兒帖的一麵之言,興許博爾術和夫人已然魂去了。”


    “你住嘴!”鐵木真睜眼瞪著哲勒篾,這兩個結果鐵木真一個都不想要,他掐著孛兒帖的手漸漸鬆了力道,他看著孛兒帖緩言到:“我會帶你走,我會令族人敬你,從今日起族內之事女人之事你不可再多言半分,你若是令我心意不快,我就殺了你和你的孩子。”


    鐵木真說完轉身出了帳,哲勒篾起身拿了鐵木真的槍跟了出來,他站在帳外看著掛著落日紅光的白雲,如同這浩劫之後的蔑兒乞的氈帳,鐵木真低聲默念著:“阿兒刺氏。”鐵木真有那麽一刻動了心思要殺了孛兒帖,隻是那一刻過去他知道他不能殺那個女人,他耗費了一年的時間帶了幾萬人來,送了幾萬人‘去’找到了自己兒時便了訂親事的妻子,卻是要親手將她殺了?那他所做的一切又算什麽?鐵木真想自己不能如此草率行事,也許有一天他們還會要這幾萬人隨他去別的部族……孛兒帖恨他想要激怒他羞辱他,鐵木真心裏知道,他曾經叫哲勒篾悄悄的去阿兒刺氏找過博爾術,博爾術並未返迴家中,鐵木真曾一度猜測他的安達未能救出淩蘭而遭遇了不測,他也相信蔑兒乞不會殺淩蘭,讓她活著比讓她死了有價值的多。他隻是沒想過博爾術真的把淩蘭救走了,那他們到底去了何處?


    淩蘭一大早起來就跟博爾術在慪氣,事情再小不過,她想抱孛安台出去曬太陽,博爾術不許說草原風硬會傷了孩子,淩蘭是覺得炎炎夏日哪來的風硬;後來博爾術許了,卻拿個氈被把孛安台包了個嚴實隻露了兩個眼睛出來。淩蘭氣的站在氈房裏大叫:“你包成這樣如何能曬得太陽?”


    “那就不要曬了,等長大些許再曬日頭不遲,人生路途漫長以後日日可曬,非要急於此時。”


    淩蘭一看他一副正兒八經談人生的樣子更是氣的直跳腳:“我說帶他曬太陽,你跟我談什麽人生路途?”


    博爾術仍是一副正經的樣子看著淩蘭:“有時覺得你知書達理心胸豁達,有時你卻是這般……”博爾術欲言又止。


    “我這般什麽?”


    “沒什麽?”


    “什麽沒什麽?你說,我這般什麽?你必須得說我這般什麽?”淩蘭一看他歎氣搖頭,好似很失望的樣子,淩蘭就忍不住的想知道博爾術覺得她這般什麽:“覺得我無理取鬧胡攪蠻纏了是不是?”


    博爾術穿戴好了衣服朝帳外走:“倒也不是大錯,你自己知曉以後改了便是,我出去狩獵了……”


    淩蘭又氣又急抱著孛安台追出了帳外:“博爾術。”


    博爾術騎在馬上迴頭看他,淩蘭其利卡察的把包著孛安台的氈被給打開了,孛安台裹著棉布仍睡的香甜:“你看,你看,我就抱他曬太陽了,我就抱他曬了!”


    “你這不是無理取鬧又是什麽?”


    “我怎麽就無理了?我是他親生額吉,我能害他嗎?”淩蘭說完這話博爾術臉色略變,他定格了幾秒鍾說到:“日頭下待上片刻便迴去吧,草原風硬。”說完便策馬狩獵去了。


    博爾術一走,淩蘭的心情反倒不好,心裏很是忐忑怕博爾術多想什麽,又有些懊惱自己脫口而出的言語怕令博爾術難過,淩蘭抱著孛安台曬了一會太陽就迴到帳中,想了半天便在氈房內仔細打掃,把能洗的都洗了,日頭很足,下午許多東西便都被曬幹了,重新鋪放在氈房裏有種太陽紫外線的味道,太陽偏西的時候淩蘭抱著孛安台站在離氈帳不遠的地方等著博爾術迴來,不一會便看見他高頭紅馬的身影,博爾術看見淩蘭也不說話,狩得的獵物不少,他固定將每日分給氈帳主人的東西送了過去,自己便迴了帳中。


    淩蘭抱著孛安台跟進了氈帳裏,博爾術立在氈帳之中四處看了看,臉上掛了點笑意,他換穿的衣服疊的整齊放在一旁,他走過去剛要拿,淩蘭諂媚似的靠過去,把唿唿大睡的孛安台放在氈塌上,拿了博爾術要換衣服比劃著要替他穿戴。博爾術也很領情,伸著手讓淩蘭替他換外袍,語氣倒是愉悅:“我以為你與我慪氣在外站了整日,看來你今日倒是做了不少事情。”


    “博爾術,我就算再與你慪氣,也不會拿兒子來慪,真要在外站整日連我都要烤焦了。”淩蘭讓博爾術轉身,展了展他後背的袍子:“你莫要與我計較。”


    “我要與你計較,早就被你氣死了。”


    “你也沒好到哪去。”淩蘭條件反射似的接了話。


    博爾術一下沒忍住笑了起來,過了一會他稍顯平靜:“淩蘭……”


    “嗯?”


    “我雖不是孛安台的親生阿爸,可我也是一心想為他好的。”


    “你這人,明明說不與我計較,肯定心裏記仇了。”


    “沒有,我隻想讓你知曉,我待他會像待親生兒子一樣。”


    淩蘭輕扶了博爾術的腰,額頭抵在了博爾術的肩胛之上,兩個人在氈帳之中站了許久,隱約聽見似是帳外有馬匹的聲音,越來越近,接著是有人說話的聲音,過了一會聲音漸弱,似是進了氈房。


    博爾術轉過身來看了淩蘭一眼,走到帳房門口看著帳房外栓了兩匹馬,馬兒似跑的極累或是受了傷,都跪在地上喘氣,片刻工夫氈房的男女主人都急匆匆的出帳奔著淩蘭的氈房而來。博爾術和淩蘭趕忙迴身進帳,那對夫妻急的連問都未問,掀了帳簾走了進來噗通跪在了淩蘭和博爾術的麵前:“請巫神大人,快來救救我這侄孫兒吧,我看他怕是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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