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木真、淩蘭、合撒兒三人騎著馬一起往迴走,合撒兒看著鐵木真受傷腫脹的嘴好奇的問:“哥,你的嘴怎麽了?”


    鐵木真被這突來的問題弄的有些慌亂,他斜眼看見了馬頸上掛的鷹:“被鷹啄了嘴。”


    合撒兒是個憨厚的年輕人,他皺著眉頭仔細打量著:“鷹飛下來啄你的嘴?能有這樣的事?從未聽說過,看著那傷不像是鷹啄的,到像是被狗咬的。”


    “胡說些什麽!”


    “我怎麽胡說了?我就是說看著像。”


    鐵木真有些不好意思的側頭看淩蘭,現淩蘭看著別處好似沒聽見一樣。


    “是被狼咬的?”


    “你們遇到狼了?什麽樣的狼?殺死了?”


    “母狼,厲害的狠,讓它跑了。”


    “別勒古台和別克貼。”合撒兒拿著馬鞭指了指遠處。


    鐵木真看見他另兩個弟弟從遠處牽著一匹馬,有說有笑的往迴走,鐵木真幾個催馬過去,現這兩個弟弟隻摘了些山李子迴來:“沒射到鳥?”


    別克貼的臉色不好看:“一共就四匹馬,大哥一匹是父親贈的,我們也無他意!隻是天天都要出去捕獵,你們三人倒好一人一匹馬的出去,我們的馬又老又跛腳,哪追的到鳥?”


    “什麽意思?你們捕不到鳥,怪我們把馬都騎走了?”合撒兒聽他們說的很不高興。


    “本就是如此,春日的鳥都剛換了新羽,眨眼便不見了,再好的箭法也使不上力。我們若有匹體健的馬,定不是如此。”


    “你們日日都睡到何時才起身?騎不到馬不說自己懶,到怪我們把你們馬騎走了?”


    淩蘭原來並沒有意識到別勒古台和別克貼不是夫人的親生的,早些時候倒是覺得他們年齡都較為接近,隻是覺得夫人和也該的生育能力頗強,再加上八百年前也沒計劃生育,俊男美女的碰在一起沒什麽娛樂活動無非就是一個接著一個的生孩子罷了。


    如今知道這兩個人和鐵木真不是一個母親生的,隱約感覺到在如此年輕的一堆人中也開始分出了派係,看來這派係鬥爭無處不在啊?


    “她是何等身份憑什麽騎主人的馬?”別克貼拿馬鞭子指了指淩蘭,把淩蘭從胡思亂想中拽了迴來。淩蘭已經明顯的感覺到要拿自己開炮了,她裝模作樣的顯出很委屈的麵容:“我下馬便是。”


    鐵木真突然伸手按了她的胳膊,轉頭看著兩個弟弟:“沒捕到鳥就沒捕到鳥,你我兄弟之間何必為此動怒,合安答也是我們的家人,我的妹妹你們的姐妹。”


    “什麽姐妹?不過是個身份卑微來曆不明的奴人罷了。”


    “住口。”鐵木真突然暴怒的喊起來:“她是阿裏族聖女何來身份卑微?阿爸魂去的時候留有遺命,讓我們好好待她,如家人一般,你們連阿爸的遺命都不遵了嗎?”


    “阿爸遺命又未當麵留於我們知曉,你如今說有那便是有,我們兄弟二人又能說出些什麽來?”別克帖側眼看見淩蘭馬頸處掛的大雁,跑過來抬手把雁摘了去:“阿爸說心胸要比這無際的草原寬廣,我們不與你們計較,但這雁要歸我們。”合撒兒騰的從馬上跳下來,一把按住了別克帖的手:“你怎能如此?這是合安答射下的雁。”


    別克帖哈哈的大笑:“她能射下雁來?她若能射下雁來,我便連天上的太陽也射下來了。”別勒古台也跟著樂了起來,兩個人牽了那匹跛腳馬往家走。


    淩蘭心想這有一天鐵木真當了可汗,還會不會記得他幾個兄弟為了隻破鳥吵的臉紅脖子粗的,淩蘭此刻很想說拿去都拿去,大家大業的還在乎隻鳥嗎?不過看這架勢也未必真是為了這隻鳥,她想這事也怪月倫夫人,夫人今天跟他們說今日的采摘或者狩獵的物品可自行留用,合撒兒已經和自己墨跡半天想讓淩蘭把這隻雁給他,合撒兒惦記拿雁翎子作箭尾,還惦記晾點肉幹萬一有遊牧的人經過能跟人家換些別的吃食。


    此刻合撒兒是不依不饒,像是要追上去和他們打架。鐵木真拉住了他的胳膊:“算了。”


    “為何算了?”


    “一家兄弟何必計較。”


    “你是我兄弟,他們怎是我兄弟?他們是赤生的,赤早就躺在篾兒乞領的氈榻上了。”


    “合撒兒!”鐵木真暴怒的喊道:“讓額吉聽見必定打你幾十鞭子,這話你永不可再說,咱們都是也該勇士的兒子。今天天色晚了,明日我再為你射隻雁便是了。”


    “明日額吉未必允咱們留作私用了。”合撒兒氣鼓鼓的不再和鐵木真說話。三個人騎著馬沉默著迴到了家中,馬兒剛一駐足,合撒兒跳下來仍然很不服氣:“我去告訴額吉去。”說著便飛奔進帳篷裏,淩蘭和鐵木真也跟了進去。


    他們進到帳房裏的時候現別克貼和別勒古台已經坐在夫人的帳篷裏,臉上的表情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合撒兒一衝進帳房拿馬鞭子指著兩個弟弟看著月倫夫人:“額吉他們搶我的大雁。”


    別克帖一臉的無辜:“你剛剛還說是合安答的雁,跑迴家的工夫就變成你的了?這明明就是我們的雁你們仗著人多要搶。”別克帖轉身看著月倫夫人:“額吉,鐵木真和合撒兒是也該長子、次子,是我的大哥、二哥,嘴裏卻是滿口胡言一會說這雁是合安答的,一會又說是他的,合安答明明就不會射箭,如此大的鵬雁她怎麽射下的。”


    “是我在教她射箭的時候射下的!”鐵木真看著月倫夫人很恭敬的插了話。


    “額吉,隻一會工夫就又變成大哥射下的雁了。”別克帖噗通一聲跪在了訶額倫的麵前,委屈的抽泣著:“剛剛合撒兒說,我們不配是也該的兒子,因為我們的親生額吉被篾兒乞搶走了。”


    淩蘭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想真是小看別克帖這破孩子了,居然還會使離間計,這訶額倫明明也是個搶來的夫人啊。


    “你胡說,我何時說過?何時說過?我隻是說……”合撒兒氣的哇哇大叫,估計因為他說那話也不好聽,隻是當時看著別克帖他們少說走了十丈開外,以為他們聽不真切了呢,結果人家聽的真真的。合撒兒掄起鞭子就要抽別克帖,鞭子剛一揚起來,就被月倫夫人一把抓住奪了過去,反手就是一鞭抽在合撒兒的脖頸處:“跪下!”


    合撒兒的臉上立現血印,淩蘭看著都替他疼,忍不住又開始吸氣。


    “誰讓你帶馬鞭進帳的?長到這把年紀連忌諱規矩都不知道了?”


    合撒兒跪在地上,眼淚吧嗒吧嗒的開始往下掉,


    訶額倫看見合撒兒哭似乎更生氣了,起手又是幾鞭,淩蘭看出來絕不是做做樣子,合撒兒的衣服裂了縫,臉上又見了幾道血印。訶額倫還要繼續動手,鐵木真跪下去攔住了夫人:“本是兄弟間的戲耍的小事,額吉何必如此動怒?”


    “合撒兒,你都快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了,卻還為了一隻鵬雁在這裏與弟弟們計較,做了錯事不肯認錯卻還有臉麵坐在這裏哭,也該的兒子不需要眼淚?”


    “合撒兒快和額吉認錯。”鐵木真跪在一旁勸慰著。


    “我沒有做錯!”合撒兒像是來了精神突然大喊大叫著。屋裏的狀況是無比混亂,最小的帖木格看著這場景坐在氈塌上哇哇的大哭,合赤溫也躲在一旁被嚇的偷偷掉淚,淩蘭環視了一下,全帳篷裏除了別勒古台和鐵木真,六個也該的兒子四個在哭,看來這領袖兒子的身份也漸漸讓他們失去那種無上的榮譽感了。淩蘭湊近了跪了下來:“夫人,本就是一件小事,不論合撒兒是不是要和弟弟們計較,這鞭子是著著實實的落在他的身上,疼在了夫人的心裏,不如這件事就此過去吧?”


    淩蘭的話音剛落,夫人突然甩開了鐵木真的手,把小鞭子舞的虎虎生風,劈裏啪啦的都落在淩蘭身上臉上,這突然的舉動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淩蘭大喊了一聲差點喊出媽來,她低著身子捂著自己的頭爬在地上,鐵木真一時情急撲在了淩蘭的身上,替她挨了幾鞭子。鐵木真仰頭蹙眉:“這又是為何?她身子弱打不得!”


    淩蘭掙紮微揚著頭從胳膊的縫隙裏看著月倫夫人的表情,月倫夫人插著腰喘著氣跟剛鍛煉完身體一樣:“這是何樣的小事?全族人背離我們而去,這才是小事,兄弟間為這等事反目就是此刻頭等的大事。離去的人本與我們無甘,無非是因你們阿爸是可以仰仗的族內領,你們阿爸魂去他們無可仰仗自然是要離去的,人心本就如此!可是你們卻是血脈相連兄弟,難道也要如同那些倚強欺弱的人一樣不成?”


    “額吉說的有理,隻是你為何要對合安答下如此重的手,你不是說要把她當女兒般對待嗎?”


    “我自是把她當自己人才如此對她,誰要是挑撥你們兄弟間的情意我便此刻打死她。”


    淩蘭心想難不成她以為是我在中間挑唆他們,這月倫夫人也不知道是誇她心眼多還是心眼少,我挑撥他們對我有何好處


    “你與我起來。”訶額倫指著鐵木真,鐵木真搖頭。


    “額吉的話你也敢不聽?”


    “額吉正在盛怒之時,你若下手重了,怒去必然後悔,阿爸以前也總是這般勸誡額吉。”


    “好,好,好,你若不起來我便連你一起打。”


    月倫夫人又開始揮鞭子一邊揮還一邊說著譴責的言語:“枉我是看錯了你,以為你不同於其他女子,年紀雖輕千裏萬裏之外能至此處,必然是有些能耐有些眼識的,你以為有鐵木真護你我就打不得你殺不得你了?也該罕說你必能助他,你就是這般助他,令他們兄弟反目?草原上如你這般的女子多的是,以為靠住了參天樹就可把矮枝子砍斷?”


    雖然有鐵木真護著淩蘭的鞭子好像沒挨幾下,隻是她也不是忍氣吞聲的人,月倫夫人嘴上說拿她當自己人,其實還是把她當個沒見識的小女人,淩蘭想這月倫夫人就是個美貌的潑婦,一起怒來恨不得把人全家都殺了。


    淩蘭心裏也怒,她一鼓作氣騰的站了起來,衝過去雙手抓住了月倫夫人的手腕一把把鞭子奪了下來,還順手把月倫夫人推了個趔趄。


    “額吉。”幾個兒子異口同聲。


    “你好大的膽子。”月倫夫人拿手指著淩蘭。


    “你內分泌失調更年期提前是怎麽著啊?打起來你還沒完沒了你。”</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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