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蘭心理上是跟胡勒根做了個交易,隻是自己如此這般承諾的事情也如浮雲一般,心裏想著蒙一個算一個,蒙倆賺一個,以她曾經活了二十四年的閱曆來說,胡勒根也和其他的草原男子不同,比如他長的瘦,這倒是不是唯一特征,再比如他很愛轉眼睛,還比如自己說話別人連耳朵都不進,他卻都記在腦子裏了,時不常的看看自己在幹嗎,防著自己像防賊一般,活的小心翼翼的。


    胡勒根的堅定語氣裏時常掩飾不住自己的偉大誌向,常掛在嘴邊的就是自己要當族人,然後弄二十來隻羊,七八匹馬再娶個樣貌好的蒙古女人,淩蘭真切的感受到這就是胡勒根眼中的小□活,誰擋他誰死!他對自己的話半信半疑的,卻又怕自己的話說的是真的,如果是那樣就讓他錯失個扭轉乾坤的機會,淩蘭對胡勒根多少有些內疚,如此這般生活她到能理解他急於改變自己命運的迫切願望,隻是自己隨口編的身份、地位、理由胡勒根條條記在腦中了,淩蘭轉念一想自己也沒說錯,她的確是將軍之女,與家人失散才來至此地,想通了之後她的內疚又蕩然無存了,賴誰?他自己要信的。


    淩蘭住了新的帳子,很小,和四個女人同住,帳篷裏沒有爐子更沒有曬好的牛糞能燒,氈塌上鋪的都是草一到晚上帳子裏很冷,但至少她不用男女混住,他們終於承認自己是個女人了。


    那夜之後,胡勒根便四處和人講淩蘭是他的女人,是她自己願意的,希望哪天伊仁台能賜婚他,再賞他們夫妻一個帳子,他便今生對伊仁台大人效忠如犬。他在人麵前也不喚淩蘭阿裏巴巴,一直都叫她合安答。


    “合安答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是我馬的名字?”


    “什麽?”


    “我額吉留給我的唯一東西,一匹母馬,她為它取名叫合安答,隨我一起來了,就在那邊的圈中,它去哪我便去哪?”


    “這不妥吧?”


    “有何不妥?”


    “我怎好搶了你馬的名字?我內心深感愧疚。”


    “你沒搶,你們倆同名罷了!”胡勒根壓低了聲音四下看了看,“你原來的名字真的不能再用了,我既已對外人說,你是我私定的妻子,我們便同命了,說實話,你死沒關係但是我絕不能死。”


    淩蘭側眼看著他:“你這話說的倒是很實在。”


    “自然是,你讓我幫你,便要都聽我的,原來的名字斷不能再用了。”


    淩蘭沉默沒有反駁算是同意了。


    一晃二十日過去了,日子可以用閑淡自然來形容,似乎這曾經是自己一度期盼的日子,藍天白雲綠草地,成片的羊群,用手卡個視角現處處都能登上旅遊畫報,曾經也想像現在這樣一上午坐在那著呆什麽都不想的空耗時間。


    可如今什麽都不想怕是做不到了,此時自己最常想的就是也許這都是一場夢,自己眼一閉一睜所有的事情都沒有改變,她還是那個她。淩蘭眼一閉一睜現天還是那麽藍,雲也還是那麽白,做了個深唿吸,空氣清新又帶著涼意,北京什麽時候有這麽好的空氣質量啊,內心感歎著這原來都不是一場夢,悻悻的迴了營地,做著她每天一睜眼就要做的最重要的一項工作:擠奶。


    這種簡單的重複性工作,練上幾天就變的很好掌握了,起初兩天還覺得新鮮有趣,隻是這項工作似乎成了她此時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項事業,這幾日已經令她有些厭煩了,更讓她有些受不了的是喝不完的奶,她猜測這些時日喝的奶快把她二十多年流失的蛋白質都補迴來了,偶爾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會蹭些奶皮子周圍的油摸在自己快要幹裂的手上,天氣漸冷,別的女人的手和臉變的粗糙龜裂,淩蘭倒是靠著偷偷的塗油抹奶的,把自己的手和臉保養的還算滋潤。


    這些時日下來,淩蘭覺的族裏人還是很好相處的,大多是伊仁台大人的奴人,一小部分是泰赤部的族人,這裏的牛啊、馬啊、羊啊還有人都是伊仁台大人的,而他是泰赤部領的那可兒,以淩蘭的理解就是帶著大批個人財產投奔而來被領吸收了的組織內的骨幹份子。


    族內的人像是沒什麽心計都是有話直說,除了特別愛用比喻之外,話語間倒是好讓人理解。淩蘭知道自己對此時此地的生活習俗並不了解,所以她常常低頭行走,少說多做,胡勒根時常嚇唬她,要是辦錯了事,是要被在釘子木驢子上直到流血而死的。不管胡勒根的話是真是假,淩蘭也不想冒險把自己變成耶穌,耶穌是神好歹最後還從羊圈重生了呢,自己如果真被釘死了,怕是永世都翻不了身了。


    時間長了族內的老婦人看她說話少幹活多的,便叫她幫忙一起晾肉幹,要留著節日或者祭日裏才能食用,淩蘭喜歡這工作,老婦人將肉片一片片碼放在木板上很是仔細,淩蘭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會偷撿出兩片來揣在懷裏,然後再把那些肉片好好擺一擺從來沒被人現過,這事她是從來不敢聲張的,要是讓胡勒根知道了沒準會嚇得手腳直抖,告訴自己也許會被砍手,挖眼什麽的,事實上連她自己都對現在的行為有些不恥,一個穿越了八百年的高幹女居然在這幹起小偷小摸的事情來了,隻是有時候她總是感覺有些餓,還因為她受夠總是吃被做成各種形狀的奶了。


    最讓她不習慣的是這裏的人過於相信神明,雖然她也是被個叫三仙的胖子送過來的,可是她過去所受的二十四年教育裏,常常讓她忽略了這一點。覺的臉上皺巴巴的,靠著河邊照了照現臉上沾了泥巴,捧了水想要洗臉,胡勒根跑過來一把把她推了個跟頭。


    “你幹什麽?”淩蘭有些生氣的瞪著他。


    想不到胡勒根比她的眼睛瞪的還大:“你在幹什麽?”


    “我臉上沾了泥巴,想洗幹淨。”


    “你不想活了在這洗臉?”


    “我洗個臉,我淹不死!”


    “你會惹怒了神明!”


    “什麽神明?”


    “水神!”


    “什麽水神?!”淩蘭有些不屑的繼續掬水,又被胡勒根打翻了。


    “你要洗也可以,磕頭!”


    “給誰磕頭?”


    “給水神!”


    “你幹什麽總這麽緊張的盯著我,你這不是難為我嗎,你們男人就這麽閑沒事做?”


    胡勒根湊近了很小的聲音:“你可以不信,我不管你們漢人信什麽神,這裏信薩滿教,萬物皆有靈,你若洗了臉惹怒了水神,河流會幹涸的。”


    “我臉也不是混凝土,我洗一下就把這河水給截流了?”


    “什麽意思?”


    “算了。”淩蘭擺了擺手:“我又在胡言亂語了不必當真,不洗就不洗吧。”


    淩蘭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雜草,指了指不遠處一個小山包:“那山包後麵有個小海子你可知道。”


    胡勒根搖了搖頭:“我很少往那邊去,你也少去,遇到馬賊小命就沒了。”


    “那裏的確很少人過去,我在那裏除了洗臉還洗腳。”淩蘭轉身往帳子裏走去。


    “那你磕頭祭神了沒有啊?”


    淩蘭懶的迴話,似乎自己現在做任何事都是危險和麻煩。


    淩蘭還沒走迴到帳子中,一匹高頭大馬從遠處奔了過來,在帷帳間勒了馬,坐在馬上男人拿馬鞭子指了指淩蘭,又指了指旁邊的兩個女人:“你、你、還有你,隨我來。”淩蘭認得這個男人,就是她剛一睜眼就說她浪費馬□的貨,把他們一票人帶到這裏,總在伊仁台一旁耳語的那個斯熱。


    另外兩個女人也一臉的好奇,卻不敢問話,隻是停下了手裏的活,靠了過來。


    “幹什麽去?”淩蘭忍不住開口問到。


    男人很是煩躁的揚起鞭子,淩蘭趕忙用胳膊擋了臉,男人想了一下又把鞭子收了起來:“哪來的問題,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莫要多問。”


    斯熱朝周圍高喊:“部長塔兒忽台大人在主帳,要騎射跤力娛興,所有男子都要去,若是有技藝脫眾者,塔兒忽台大人要重重的賞!”


    聲音一出淩蘭隻覺的四周有小小的躁動,有很多還在帳子裏的人都紛紛走了出來,全都麵帶喜色,吉達更是興奮的直叫,似乎等這個日子已經等的太久了。


    斯熱揮著馬鞭指著淩蘭她們三個女人:“你們先走。”轉頭朝一個男子喊到:“你圈好了牲畜也的過來。”


    男子點頭稱是,便隨幾個人去了馬圈。


    淩蘭心裏有點點不安,不知道這個騎射娛興一定要點名把她們幾個女人叫過去是做什麽,不清楚這個斯熱隻是隨手點撥還是心裏早已經有數。


    主帳搭建的可以用雄偉來形容,白色的圍帳窗子都漆了漂亮的紅色,帳子外的拴馬樁就釘了好幾根,淩蘭來這裏快一個月了,從來沒接近過這裏,一個是因為自己住的地方離這裏著實的很遠,還有就是心裏也有些忌憚怕自己說錯或做錯了什麽露了馬腳,她隻是一次步行了許久遠遠看過一眼,心裏是好奇想知道部族領究竟住的是什麽樣的地方,隻是遠眺了一眼便感觸到貴族果然是貴族。


    “這帳子不算大,你若有幸能見到可汗的帳子,那才叫大,能在裏麵跑馬!”胡勒根曾跟她這樣說過。


    “你見過?”


    “沒見過,聽人說的。”


    “與你說過的人見過?”


    “沒有,他也是聽別人說的。”


    “那到底有沒有人見過?可汗的帳子又在哪?”


    “沒有!”


    “沒有什麽?”


    “沒有可汗的帳子。”


    淩蘭心裏憋悶,如今自己到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了,她長出了口氣:“我懂了,可汗就睡在草地上,所以大到能跑馬。”


    “沒有,就沒有可汗,草原已經好幾年沒有可汗了。”


    “也該不是可汗嗎?”淩蘭好奇的問了個問題,話音剛落,胡勒根便伸手捂了她的嘴:“我真想找個木楔子把你的嘴釘上。”淩蘭心想他既然這麽說看來也不必迴答了。


    “也該是真的勇士,驍勇善戰草原無人能及,尼倫各部都奉他為主聽他號令,但他不是可汗,卻如同可汗一般受人尊敬。”


    淩蘭終於聽明白了胡勒根說的話,心裏盤旋了片刻,談話間時常有人騎馬狂奔而去嘴裏高喊著哨子,好不得意自在像是已經贏了比賽一般。


    “你怎麽不用你的合安答,來試試,像你這樣的身體跤力怕是不行了,不會騎馬也不行吧?”


    “我的合安答腿受過傷,是瘸的,跑不快,論騎術我……”胡勒根止言沒有繼續往下說,淩蘭也明白他的騎術也是拿不上桌麵的。


    “斯熱叫我們過去做什麽?”


    “這……”胡勒根欲言又止,想了想說了聲:“不知道。”


    淩蘭猜測他肯定知道隻是不願意說,心裏的不安更加重了幾分,心想應該不是好事,像胡勒根如此小心謹慎的,肯定是怕讓自己知道了做出什麽對他不利的事情來。


    主帳外的空曠草地上已經聚集了許多的人,時常還會有人騎馬奔來奔去像是在做著賽前練習,走到的時候胡勒根隻輕聲說了句話:“放心,應該不會有人選你的。”


    被叫來的女人除了她們三個,似乎還有從別的那可兒處叫來的女人,算上淩蘭有六人,被圈來的馬、羊還有牛在她們四周來迴轉悠著。斯熱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狀態拿著握著鞭子,用一頭托著女人下巴仔細的審視著,然後再把她們分成兩撥,事實上是其他女人一撥,淩蘭自己一撥。地上打了幾個木樁,拿繩子圍了幾個簡易的圈,把各種牲畜分門別類的趕了進去,當然其他的那幾個女人也被圈在了一起。


    淩蘭現自己被和一條小肥狗圈在一起,那小狗長了一身厚厚的棕紅色的毛塌鼻子圓眼看著也就一個月大小,小肥狗也瞪著圓眼睛看了淩蘭一會,忍不住朝淩蘭‘汪’了一聲,聲音稚嫩一聽就是幼犬。


    “滾一邊去!”淩蘭低著頭看著小肥狗,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小狗卻扭著胖身子蹭了過來,在她的腳邊四處聞了又聞,似乎很喜歡她的味道久久不肯離去,在她腳邊開始刨坑。


    淩蘭恨的咬牙切齒:“我警告你,你可看清楚,我可不是輪胎,你要敢在我腳邊噓噓,我剪了你的毛織幅手套。”


    小肥狗歪著腦袋聽完淩蘭的話,終於不在她腳邊刨坑了,開始咬著她袍子的一角搖頭晃腦的撕扯起來。


    “你要不還是滾一邊刨坑去吧,你看人家就能好好相處,咱倆怎麽就不能好好相處呢?”淩蘭側頭看著一旁的羊圈、牛圈、馬圈、以及人圈都老老實實的,就他們這裏最鬧騰。小肥狗聽完淩蘭的話,卻沒有任何改善仍然死心不改的搖頭晃腦的咬著她的袍子。


    淩蘭正要火,隻聽的身後一聲馬的嘶鳴聲,把她嚇了一跳,她轉身看去,一匹搶眼的紅棕馬從身後緩步挪去,馬兒的毛紅的亮,頸鬃更是飄逸,個頭十分的高大行走起來也昂挺胸的活像個傲世群雄的將軍,這馬實在是太漂亮嘶叫的聲音也響亮異常,雖然此處圍著的馬和人著實的多,但是這馬還是過於搶眼不時的有族人投來羨慕的目光,馬頸上掛著皮囊箭袋,箭袋上還刻著像是圖騰圖案,淩蘭雖不知道刻的是什麽但是一看也知道不是尋常族人該有的東西。


    淩蘭有些好奇的側頭想要看看馬的主人是誰,突然牽馬的人轉過身來剛好與她目光相對,她一時間竟愣在了原地,牽馬的是個年輕男子,也許這樣說不恰當也許他隻是個少年也不一定,他身型不低,看他的臉一時竟判斷不出他有多大,他表情平靜的看著淩蘭,眉型如劍,鼻梁直挺,一雙眼睛透著炯炯有神的目光,看不透心情隻是這點讓淩蘭判斷不出他的閱曆來,隻是猜測古代人都過早的擔當事物,少年老成也是說一定的事情。


    男子穿著藏青色的袍子,袍子的邊角也繡著各式圖案,淩蘭看出雖說不出是多麽精細的刺繡,隻是在這裏穿著這樣衣服的人也必是旺族裏的主人。男子身旁的伴隨,和他低聲說了幾句話,男子微點了頭眼神卻一直和淩蘭對視著,淩蘭此刻才意識到剛才自己在胡亂的猜想不知道自己已經和他對視了多久了,竟一時有些不好意思的背轉過身去不敢看他,身旁的小肥狗朝著她汪了一聲,淩蘭才意識到也許他剛才是無意中聽到了自己和這隻小肥狗的對話,所以才會這樣盯著自己,想到這裏她一下又慌了神,不知道自己剛剛的胡言亂語會不會惹什麽麻煩


    。


    心裏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男子的目光還是因為怕他聽了去她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一時間到有些慌神了。還在胡思亂想中,一眾人從主帳中簇擁著一個身材有些肥胖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本來還在鼎沸的草原上的各種聲音也自覺壓下了一大半。胖男人的表情有些慵懶,身著考究,特別是一雙白色夾著些灰鬃的靴子格外的引人眼球,靴子的表麵覆蓋的像是針鬃,淩蘭猜測這絕不是普通的羊皮靴子。


    一眾人對他表情恭敬,淩蘭便知道這個胖胖的中年男人就是塔兒忽台部長大人了,塔爾忽台坐在鋪著厚厚的羊絨墊子的椅子上,依然顯得有些意興闌珊,身旁的那可兒也都落了座,他朝一旁的隨伴點了頭,半眯著眼睛看著眼前騰出來的一大片空曠的草場。


    隨伴的聲音嘹亮中氣實足,揚聲高喊:“部長塔裏忽台大人,慷慨仁慈今日娛興者,凡技藝出眾必有重賞。”男子說完話指了指一旁的被圈起的幾個圈:“女人、駿馬、壯牛、肥羊、還有狗和……女人都是部長大人慷慨的賞賜。”


    淩蘭覺的自己這僅存的二十四年的記憶中,第一次有了如此迫切的罵娘的衝動,就算說草原人民很實在也不必實在到如此吧,如此的分類法淩蘭不得不從心裏往外的佩服,她低頭看著蹲在地上的小肥狗,暗想著鬧半天自己和它是一個級別,沒準自己還沒它級別高呢。現在也終於知道了胡勒根那句,估計不會有人選你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淩蘭這些天常看這裏的人教育孩子,不論男女你若不會騎馬便不配當草原上的人,小孩子三四歲就已經能騎著馬四處溜達了,看著許多男子都想在塔兒忽台麵前展示自己的騎術,隻剛說了開始便已經有幾匹馬躍躍欲試的進到了場中,塔兒忽台擺了下手,幾匹馬紛紛退到邊緣開始加起來,淩蘭站在獎品位都能感覺到馬兒掠過帶走的風,無論是躺騎、側騎、站立騎、左右側交叉上馬似乎成了這裏人人掌握的基本款,叫好聲此起彼伏,一眾人卻難分伯仲,淩蘭不得不承認此刻已經被場內的精彩騎術所吸引,早已經忘了自己是個安慰獎的事實,也許是這些日子過的實在太煩悶了,看著如此的場景,竟差點喜不勝收的鼓起掌來。


    塔兒忽台半眯著眼睛似睡非睡的,抬手輕擺了一下,隨伴點了點頭,很快場內便放進一隻灰狼來,淩蘭見過曾經有人揮舞著繩圈去套和狼群失散的野狼,可是此時是沒有繩圈的,人們要拿手去抓狼的後腿,野狼被此刻的場景嚇的到處逃竄,卻總是被奔馳的馬趕迴到場地中,此時場內雖是一隻受驚嚇的狼,也還沒失掉攻擊性,有人朝他伸手,它也張開利齒像是隨時準備攻擊,幾個人繞著圈子卻遲遲不敢下手,就這麽一直奔跑著狼被追趕的有些疲倦了,忽然一人在馬一側側身而騎伸手抓住了它的尾巴,身體還沒坐直便被一人從馬上飛來一腳踹了下馬背,剛抓到的狼也隨即脫手了,野狼被追的筋疲力盡重獲了自由之後還在竭力奔跑,卻像是終究力不從心,幾個馬背上的人膽子也都大了起來,隻是此時伸手抓狼倒不是難事,互防暗算到比抓狼緊要的多了。搶奪間紛紛有人摔落馬下,灰狼趴在地上大口的倒著氣似是再也跑不動了,一個男人順勢拎了灰狼的後腿,場內還在馬背上的還有一人也終因馬的腳力不足追趕不上,男人晃著手裏幾欲虛脫的灰狼,大笑嚎叫著,他在場騎著馬轉了三圈下馬單膝跪拜在塔兒忽台麵前。


    塔兒忽台懶洋洋的胖臉上嘴角掛了點笑,“你是誰的奴人?”


    “部長大人,我是木仁大人的奴人,我兩個月前剛剛歸順了木仁大人,做了他的奴人。”


    在坐的那可兒中一人臉上露出難掩的得意神色,塔兒忽台點了點頭說了個賞字。


    跪拜的男人有些迫不及待的衝到了圈賞的位置,在女人們之間仔細看了看,將一個女人抗在了肩膀上,場內瞬時聲音鼎沸,男人喜不自禁猛拍了女人臀部兩下,歡唿聲更加難止了。男人扛著女人在場中間原地轉了兩圈,放下女人時,現女人的臉上也麵露喜色,淩蘭心想此時這女人的男人再被眾人歡唿,這樣的男人挑了她,她心裏也是高興的吧?


    “最近你們都收了不少的族人啊。”


    各位那可兒,都紛紛點頭稱是。


    “有本事的人不少,有真本事的可就不一定了,我泰赤部的男人向來勇猛又技藝群,那日蘇顯出點本事來,讓他們知道他們沒走錯了路。”


    一眾那可兒身後垂站著一個人,低聲說了聲是便緩緩的走入場中,一旁的奴人為他牽過匹馬來,此馬身形健美,通體黑色四蹄踏雪,隻將此馬牽出便引得在場的人一陣驚唿。那日蘇隻輕輕的一躍便坐穩了馬背,他伏在黑馬的耳畔似是說了些什麽,黑馬像是在輕微點頭,那日蘇雙腿隻微微一夾,黑馬如離弦之箭一般的衝了出去,場內頓時變的鴉雀無聲,停頓了幾秒鍾傳出了陣陣唏噓不已的感歎聲,那日蘇騎著黑色閃電在場內轉了三圈,一旁點了下頭,一匹灰狼被放進了場內,此狼比上一隻還要健壯奔跑極快,那日蘇雙腿加緊黑馬,黑馬似是比剛才又快了許多,他側向馬背一側貼近灰狼,灰狼還在奪命狂奔,像是隱約覺的有危險靠近,還未來得及轉頭,那日蘇一把耗住了灰狼的脖頸,如拎一隻懶貓將灰狼拎起,甩著胳膊在頭頂轉了幾圈,灰狼像是被轉暈一般,溫順的任由他拎著不再掙紮,那日蘇又在場中繞行了一圈勒馬在場中停下,將狼高舉並不言語,淩蘭此時的心情難以形容如在場的其他人一樣,她隻是不知道原來手抓一隻兇悍的野狼是如此的簡單。


    那日蘇又拎著狼轉了幾圈,將它丟在一旁,塔兒忽台的隨伴在前高喊,“能勝過那日蘇者,賞肥羊二十,駿馬五匹,族內貌美的女子塔兒忽台大人願為其賜婚。”


    隨伴高喊了兩遍無人應戰,隨伴再喊第三遍的時候,一匹火紅的紅棕馬緩步的步入場中,淩蘭定睛一看正是剛才和她對視的年輕男子,男子騎馬上前跳下馬來,並沒有向塔兒忽台行單膝跪拜的禮儀,他隻是手扶前胸微淺一鞠,塔兒忽台的臉頓時拉的比馬還長。


    塔兒忽台仔細打量了他一番,自是現這年輕男子穿著不俗,倒沒說出什麽責怪的話來:“你……不是族人?”


    “不是,在下阿兒剌博爾術。”


    “阿兒剌氏?怎麽到我們泰赤部來了?”


    “素來仰慕也該勇士,心情日益難耐想要得見真顏,便帶了二十隨伴投奔而來,不想也該勇士外出在外,隨即想不如四處遊獵待也該勇士迴還再來相見,途徑泰赤部現大人正在娛興馬賽,便想來湊湊熱鬧,祝大人興致。”


    博爾術的一席話後,淩蘭覺的塔兒忽台的臉都快耷拉到腳麵上了。


    “那日蘇,在泰赤部隻是進不得營帳的廢人,你又何必認真呢。”


    “阿兒剌部不及泰赤部的十一,就允許在下同大人的廢人娛興一番吧。”


    “好。”塔兒忽台點了點頭:“既是娛興都莫要太過認真。”


    博爾術點了點頭,翻身騎上了馬背,他催著赤紅馬來到場中,向那日蘇額致意,那日蘇抽動下嘴角輕聲的說了句:“碰到我的馬尾就算你贏。”話音剛落,黑色閃電已瞬間飛馳出去,博爾術輕夾馬腹赤紅馬也如離弦的火箭飛射出去,兩匹馬的度都實在太快,眾人圍著的場地不得不又後退了數圈,紅黑兩馬不久便並馳而行。


    “我若碰到馬頭又算什麽?”博爾術平行於那日蘇旁輕聲詢問,那日蘇緊抿了嘴巴抽出馬鞭一聲脆響,黑馬更加奔馳起來,紅馬隨後緊咬而上隻差出半個馬頭,一旁的隨伴此時放出一匹雪狼,身型壯碩白毛灰鬃,放入場內的時候竟然無懼立於場中而不動,隻是看著遠處疾馳而來的快馬,如紅黑兩叢壓迫之勢力,雪狼才慌張的掉頭逃跑,紅黑兩個馬頭交替前行,倆人都側身倒向一側伸出手去一瞬間隻聽雪狼一聲悶叫,在場的眾人都看不清到底生了什麽,兩個人再正身坐在馬背上時,一人各抓了雪狼的一隻後腿,雪狼頭朝下被吊掛在兩馬之間,不停的出悶悶的叫聲,兩個人來迴撕扯卻又不敢太過用力,無論是套狼抓羊,最後是活物才算是贏的光彩,兩個人拽著狼腿在場內環繞數圈卻難分出伯仲,如此下去不是比度和臂力到成了比試馬匹的腳力了,兩個人從雪狼的前腿抓到了後腿又從後腿抓到了前腿,到最後有些心照不宣的著狼腿拚命的晃動起來,隻是看誰禁不住臂力和度的考驗先脫了手。


    兩個人騎馬在場內騎了快二十圈時,博爾術的赤紅馬行至前側他猛的借勢一蕩,那日蘇隨記脫手,博爾術也手滑般的將狼扔了出去,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塔兒忽台的正前麵,一眾那可兒都覺的有些突然,有幾個人忍不住驚唿出來,雪狼早已經被晃的七葷八素,有出的氣沒進的氣,塔兒忽台倒是顯得鎮定自若,朝一旁擺了擺手:“沒用的東西,拉下去扒了皮做雙新靴子。”


    博爾術和那日蘇都勒馬站在了中間,兩個人都消耗了些體力。


    那日蘇此時仔細審視了博爾術,隻是覺的這個人要比自己許多,“看你馬頸掛箭袋,想必箭法也是了得。”


    “遊獵戲耍而已,擔不起了得。”


    “既是娛興,你可願與我比試騎射?”


    “若能祝塔兒忽台大人高興,我自是願意。”


    “好!”那日蘇朝一側的奴人伸手,奴人遞過了弓箭,那日蘇將箭袋斜挎在肩上:“去把那隻野烈鷹抓來,那東西野的很怕是馴不了了。”


    場內立起了紅心靶,兩人騎在馬上飛馳放箭,表麵看似是正在練習,其實早以暗自較勁了,兩人的箭都是箭箭紅心,多少也算告訴下對方自己的實力。塔兒忽台此時也不是一副混混欲睡的樣子,眼睛瞪的溜圓肚子挺的更大了。一旁的奴人朝那日蘇點了點頭,紅心靶扯去,兩個人都互相額致意,隨即兩匹馬又開始在場內加奔跑起來,狂奔了五六圈之後,隻聽的一聲喚叫,一直蒼鷹從一旁直衝上天,觀看的一眾人還在尋找著蒼鷹的影子,兩支箭幾乎同時離弦而去,似乎都能聽到離弦時帶動的風的聲音,隻是瞬間蒼鷹喚叫變成了慘叫,一支箭穿過蒼鷹的脖頸,蒼鷹被震向一旁,眨眼功夫另一支箭穿翅而過,它再也沒有任何掙紮的能力倒頭向下栽去。


    兩個人都住了馬,翻身下來站在塔兒忽台大人麵前,等待著騎馬出去撿鷹的奴人,過了不多時奴人騎著馬手捧著那隻蒼鷹迴來了。


    “穿頸的是誰的箭?”塔兒忽台此時也十分的著急,急於知道結果。


    奴人哆哆嗦嗦的捧著鷹,跪在部長大人麵前:“是……是……是銀箭頭穿頸。”


    塔兒忽台此刻的麵色如灰白,臉垮的也極其難看,一旁的那日蘇低頭不語,額頭上卻滲出豆大的汗滴。


    “既是娛興,不必認真,大人說的是。”博爾術在一旁插了話。


    塔兒忽台轉了下眼睛看著他:“我塔兒忽台最敬草原的勇士,你若留下來做我的那可兒,便與我萬隻羊,千匹馬,千戶人我也是不換的。”


    “我博爾術也是最敬草原的勇士,不然我也不會將身至此,還是請大人不必過於認真,隻是娛興而已。”


    塔兒忽台麵色凝重,盯著博爾術看了好一會,忽然擺出一副趾高氣昂的架勢:“來人,賞。”


    隨伴此時大聲的喊道:“賞肥羊二十,駿馬十匹,你還可以在我們族內挑個女人帶走。”


    “不必了,謝過大人,這些都不是我急需的物品,我遊獵至此,也許不久就會迴阿兒剌去。”


    “你是看不起我們泰赤部的賞了?”隨伴的語調刻薄,麵容挑剔。


    “不,大人你是多慮了,既是這樣我便挑一樣好帶的就行。”博爾術說完話朝一旁的圈獎處走去,他從女人圈一路看到了人狗圈,他駐足站在淩蘭麵前盯著她看了許久,淩蘭起初還在努力和他對視,過了一會便覺的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忍不住低了頭去,她猜測這男子的實際年齡肯定沒有自己的實際年齡到,怎麽就被這麽個男人看的不敢抬頭了呢,男人看了她一會忽然低頭將圈裏的那隻小肥狗抱了起來。


    “你叫什麽名字?”


    淩蘭不知道他在問誰,她抬頭的時候現,博爾術正盯著那隻小肥狗看,她想也許他在問狗,並沒有說話又把頭低下了。


    “我在問你話呢?”


    淩蘭再次抬頭的時候現博爾術還是在看著那隻狗,小肥狗輕輕的‘汪’了一聲。


    “你……是在問我還是在問狗?”


    博爾術側過臉來看著她:“自然是問你,狗若能說話我也不會說這些沒用的。”


    “合安答。”淩蘭低聲迴答了他又把頭低下了。


    “好,就是合安答。”


    “什麽?”淩蘭又抬頭看著他問。


    “狗的名字就叫合安答。”說完博爾術把那隻肥狗夾在腋下帶出了圈中,他站在塔兒忽台麵前點頭示意:“大人,我要這隻獒犬,剛取名合安答,請大人將這隻獒犬賜我。”


    淩蘭看著博爾術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開始咒罵起來:王八蛋,選狗都不選我!</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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