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苑還是個較為人性化的青樓,就算哪天姑娘們人老珠黃了,海棠苑還負責養老,所以在別院另開了一間樓專門給退休的姑娘們生活,不過也隻有排名前八甲的姑娘才有資格住,但是前提是要種種後頭的菜,供應海棠苑,種菜的閑暇時間,幾個從前海棠苑的頭牌,次頭牌都紛紛聚在那裏打麻將,歡樂的很。所以不出意外,以後緋塵和柳初棠是會在那間樓裏坐在一起打麻將的。


    緋塵扭著纖腰,慢慢地走到柳初棠身前,我心裏想著,該不是柳初棠日後也要同她這般走路吧,那腰得扭的多疼啊,我要是這樣扭,腰肯定得斷了。


    當我在同風止這樣抱怨的時候,風止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默默道:“前提是你得有腰。”


    我忍著怒氣,撇著嘴,哼了一聲不再理他。而在我扭頭驚鴻一瞥的那一瞬間,風止的嘴角似乎揚起了。


    柳初棠不太曉得緋塵這廂是敵是友,不過,多半應該是前者,赤珊這次這麽大的陣仗把她弄到海棠苑,獨獨讓她一個人住奈何樓,百般遷就於她,本就是不易,再看這賣相,必定是柳初棠更勝一籌的,待赤珊調|教好柳初棠,日後少不了是個頭牌的位子,那便衝撞了緋塵頭牌的位子,總之,怎麽著都是要衝撞到的,再者,往後退休,在麻將桌上也會棋逢對手,不會談得攏就是了,那麽緋塵今日來,無疑是來找茬的。


    我是這樣分析的。


    風止讚許的點了點頭,對我道:“唔……你好像學聰明點了,那你猜猜,緋塵多大了?”


    我打量了緋塵一會兒,這姑娘風情萬種,打扮成熟,我脫口而出:“大約要二十多了吧。”


    風止卻道:“嗯,她才十七。”


    我訝異道:“你怎麽知道?”


    風止沒迴答我,順口說了句:“不過,她去年才被一個西域人贖走了,已經不在海棠苑。”


    我聽他這麽一說,已然忘記要問他為什麽曉得緋塵芳齡,隻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難怪都沒有見到她。”


    緋塵勾人的眼神在柳初棠的身上遊走,撩人的手指輕輕滑過柳初棠的身體,惹得柳初棠一陣輕顫,柳初棠一個激靈,抱著手臂轉身讓到一邊,後背緊貼著牆壁,顫抖著說道:“你……你做什麽?”


    緋塵收起手,又是極嫵媚的一笑,嘖嘖道:“你這般嬌羞,可是不行的。”


    柳初棠一張臉憋得通紅,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思忖的半晌,覺得自己這樣矜持實在不妥,才一咬牙一狠心閉上眼等著緋塵下一波的攻擊,卻隻聽見緋塵的聲音已經漸遠:“姑娘還是早些休息吧,赤珊媽媽不是個好相與的人,你好自為之吧,最好,別忤逆她。”


    柳初棠一夜無眠。


    而赤珊本人,確實如同緋塵所說,確實不好相與,今日對柳初棠真的是很客氣,待到第二日來調|教柳初棠的時候,確實不像昨日那麽曲意奉承,先是驗了柳初棠的身,再是考驗了她的才藝,柳初棠並不會彈琴,但是在請了師傅來教時,柳初棠一點就通,指法毫不含糊,另就是唱歌,柳初棠亦是擅長,沒有任何問題,這讓赤珊很滿意,她要的便是這樣多才多藝還長得美的姑娘。


    柳初棠學琴的這些日子,是她覺得最輕鬆的日子,她原以為赤珊會讓她學怎麽侍奉男人,但是赤珊看上去好像並不急。柳初棠希望赤珊一直都不要急。


    直到那一日,赤珊毫不留情的讓柳初棠脫下衣服,柳初棠抵死不從,捂住胸口,躲在一邊不敢動,赤珊逼近柳初棠:“你以為我們海棠苑是什麽地方,還立什麽貞節牌坊。”


    柳初棠哀求道:“我這些都曉得的,我……我就是不想……你……”這是完全的語無倫次。


    赤珊笑著威脅道:“你是要門外那幾個男人替你脫,還是你自己脫。”


    柳初棠猶豫了一下,手顫顫巍巍地伸向自己的衣襟,準備脫自己的衣服。


    我竟然下意識地去捂風止的眼睛,風止拿開我的手,淡定地問我:“你捂著我的眼睛做什麽?”


    我又捂著他的眼睛道:“幹什麽啊,你要看女人脫衣服啊。”


    風止想了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頗有涵養的轉過身去。


    柳初棠的身材和我前兩天看的差不過,不過似乎前兩天的身子更為豐腴,更有女人味兒。


    我看的鼻血橫流,柳初棠留下了淚,赤珊卻不為所動,仔細觀察著柳初棠的身子,這樣的事情,真的是很讓人羞憤,如果是我,說不定會當場咬舌自盡。


    第三天,柳初棠央求赤珊,希望可以賣藝不賣身,這無疑是剪了赤珊的錢袋子,讓她沒錢賺,柳初棠馬上是海棠苑新頭牌的事情,已經散播出去了,說有一位天仙一樣的初初姑娘,是海棠苑的鎮院之寶。


    外頭的公子哥兒們都想來一睹這個初初姑娘到底是美成個什麽德行,說得如此神秘。男人就是這樣,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得到。


    而就在柳初棠馬上要登台出場的前一天,赤珊突然答應了柳初棠的要求,決定讓她賣藝不賣身,關鍵問題是,前兩天柳初棠要死要活的不肯就範,赤珊斷了她的糧食和水,還關了她禁閉,今天就突然轉了性了,這真奇怪。


    風止說:“昨日皓淵大婚,不小心從他新媳婦那裏曉得了柳初棠被賣到青樓的事情,鬧了一場。”


    我憤憤道:“他就是個蠢貨!”


    風止說:“他能做到讓柳初棠賣藝不賣身,已經很不容易了,要曉得他現在兩邊都不能得罪。”


    我撇撇嘴,沒有說話。


    風止又道:“你曉得為什麽柳初棠會是你那日見到的那個樣子麽?”


    我迴想了一下柳初棠前兩日的樣子,目光清冷,出淤泥而不染。


    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風止並沒有再說下去。


    我確實好像有些明白了柳初棠之所以會變成那樣的原因,這這個海棠苑裏麵兩年,日日要麵對不一樣的男人,要對著他們笑,還要唱歌彈琴給他們聽,曲意奉承,柳初棠這樣的性子,做不出來。


    後來,隨著安皓淵的事業越來越達,手頭上的閑錢也越來越多,於是來海棠苑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但是柳初棠多半是不會見他的,難得見一次,也是隔著屏風,柳初棠也不說話,隻讓流雲問了安皓淵要聽什麽曲,她便彈什麽,唱什麽。


    安皓淵曉得自己錯怪了柳初棠,想要做些什麽彌補她,但是將她變成這樣的,無疑也是他安皓淵,怪不得別人。


    他不想看到柳初棠變成這樣。


    但是唯一一次柳初棠願意見安皓淵,安皓淵便對她說:“初棠,跟我走好不好,我將你贖出來,我們遠走高飛。”


    柳初棠輕輕掙開安皓淵的手,苦笑道:“走去哪?飛去哪?這茫茫大瀛洲,哪裏容得下我們?你想過你的妻子麽?你想過我的父母麽?安皓淵,你不能那麽自私!”


    安皓淵娶了方錦瑟之後,夜夜都留宿書房,不曾有一日同床共枕,連洞房花燭夜那日,也是合衣睡下,沒有圓房,安夫人為了讓他們的夫妻之名落實,哄了安皓淵多喝了幾杯,又讓方錦瑟打扮成柳初棠的樣子,這才讓安皓淵錯認了人,圓了房。


    方錦瑟是不願意這樣的,她也是個驕傲的女人,她希望安皓淵喜歡他,但是安皓淵始終不願意同她親近,隻是以禮相待,若不是為了安夫人口中的安氏子嗣,方錦瑟是萬萬不可能去模仿柳初棠的,她做不到。


    這件事情,安皓淵沒有告訴柳初棠,他怕她接受不了。


    柳初棠在海棠苑這樣久,也算是看穿了世事,人也變得麻木,難怪把這奈何樓整的跟棟鬼樓似得,這是形勢所迫,非常的正常,我若是也被這麽精神折磨著,也受不了。


    風止用笛子敲敲我的頭,道:“我們該迴去了。”


    我雙目炯炯:“這真是我聽到最好的消息。”


    我真的很餓了。


    風止吹起笛子,亦是一陣悠揚的笛音,四周天旋地轉,瞬間我便身子一顫,整個人都驚醒了。


    天色剛剛變暗,原來才過了短短半日,我環顧了下四周,柳初棠還在睡著,卻不見風止的身影,我再轉頭看向左邊,風止半蹲在我身側,麵對他那張好看的要命的臉,我嚇了一跳,捂著心口:“你嚇死我了。”


    風止麵無表情道:“初初姑娘還要一會兒才會醒,我們先去吃東西吧。”


    我興高采烈地起身跟在風止身後,才開了門閂走出去,迎麵就碰上了赤珊老媽子,我高興地跟她打招唿:“赤珊媽媽好。”


    赤珊朝我一笑,道:“姑娘好。”半刻,又變了臉,仔細地瞧了瞧我,疑惑道:“嘶,這位姑娘好眼熟,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我想了想,不好,我今天穿的是女裝,赤珊既然認出我了,必是曉得那日我是女扮男裝來的,還要了初棠姑娘的初夜,但事實是我是個女的,根本要不起,所以這擺明了是欺騙了赤珊的感情,我想起赤珊媽媽對待柳初棠的那個樣子,我不動聲色地抖了抖,真不曉得她會怎麽對我。我往風止身後躲了躲。


    赤珊想起來我是誰了。她道:“你……你不就是……容公子麽?”然後突然呸了一聲,道:“現在應該叫容姑娘了吧。”接著又仔細地上下打量我一番,道:“喲,這模樣倒是長得不錯,隻是這人品,嘖嘖,你說說,你騙了妾身,該怎麽補償妾身啊?”


    我心裏咒罵道,難不成要我以身相許啊。


    風止冷眼看著赤珊,冷冷道:“赤珊,你最好安分些,別打歪主意。”


    風止的威脅果然奏效,赤珊訕訕道:“是是是,妾身都知道,風公子還有事吧,趕緊走吧,那初初姑娘的初夜,妾身得重新賣了。”


    我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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