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蠻迷迷糊糊張開眼,腦袋昏昏,望著眼前的紅色帳帷,認識又好像很陌生,似乎曾經在哪裏見過,但又不是自家的東西。


    脖子下頭有點杠,徐蠻習慣性的伸手去摸,卻感到手下一片潤滑。心頭一緊,整個人都驚醒過來,再慢慢轉過頭,果然看見自己的左邊那張熟悉的臉。


    諸葛初清似乎睡的很熟,眉頭舒展,睫毛像兩把小扇子,有長有短交疊的上翹著,睫毛很密,有點象徐蠻前世看過的假睫毛,之前瞧著到是不顯,他那雙眼中的深邃與通透已經蓋過了他眼部的一切優勢,隻要望向他的眼睛,一定會被他的眼神所吸引,也隻有他睡著的時候,才能看的出來。


    外頭已經大亮了,燭台上的蠟燭也燒的隻有一點點了,陽光透入拉開的帳帷,投在諸葛初清的麵頰上,似乎還能順著那光線看出細細的絨毛。徐蠻這時才真正認識到,這還是個少年,在前世也不過剛剛邁入大學的校門,可在這個時代,他幾乎算得上從商10年,幾經生死了。


    一股子心酸,讓徐蠻伸出手想要摸向諸葛初清的臉頰,卻因為身體的異常,一下紅了臉,也收了手。


    沒讓外頭的丫頭進來,徐蠻一點點扶著床框爬了起來,小心的挪到床邊,迴頭一瞧,諸葛初清仍舊睡的很踏實,那眼底的烏青昭告著這個少年,也不知道多久沒有好好睡過了。


    緩步下了床,徐蠻原本還想找什麽先擦一下,卻發現下半身很是幹爽,連一點粘膩的感覺都沒有,她低頭又細細查看了一下,就知道這是昨夜自己昏睡後,諸葛初清善後的結果。


    感歎與諸葛初清的細心,徐蠻故意迴避昨夜的放縱,她尋了自己放在櫃子裏昨日擺好的肚兜與褻衣褻褲衝去了水房,束身衣什麽的,沒有丫頭根本穿不起來,再說她昨天忘記事先脫下就洞房,已經讓她臊的恨不得鑽進地縫裏了,現在是看都不想看一眼。


    可剛等她穿上褻褲,頭發還沒理的時候,就聽見外頭諸葛初清先是小心翼翼的喚著自己的名字,然後似乎很是焦急,最後居然越發大聲起來了。


    徐蠻給他嚇了一跳,穿好了鞋子就跑了出來,長發直落,還攬在手臂上。


    “怎麽了?可是想要什麽?”


    諸葛初清坐在床上,還什麽都沒穿,搖晃著身子,就看著是沒睡醒,但他一見徐蠻,就跟突然得到了安慰似的,鬆了口氣後,就直接趴在了床上,露出了後背大片的白。


    徐蠻走到床邊,小聲的喚道:“初清?初清你睡醒了麽?”


    諸葛初清眯著眼睛,好半天才伸出手,睡意朦朧道:“阿蠻,過來。”


    徐蠻將手放在他手裏,慢慢走到床邊坐下,就感覺到諸葛初清快速的貼了過來,抱住了她的腰,再蹭了蹭,才含混的說道:“阿蠻,陪著我,別走。”


    徐蠻好笑的看著他孩子氣的犯迷糊,卻也不好就這麽喊醒他,隻好將被子拉了過來蓋在他身上,直到他再次沉睡過去,才在他臉上掐了一把,慢慢離開了床。


    重新走到櫃子旁,換了一身大紅的襦裙,瞧著時間也不早了,便在門口小聲喚了句。房門很快就被人打開,青梅香椿都走了進來,也沒敢往內室裏瞧,即便是狐疑也隻能咽在肚子裏,這是公主府的老規矩了。


    洗漱之後,盤了一個孔雀開屏髻,紅寶的累絲孔雀頭麵,再插上兩對金攢花的簪子,徐蠻望著鏡子裏的自己,都快要不認識了,就好像梳著雙螺髻的小姑娘,眨眼間突然變成了少婦,稚嫩卻帶著嫵媚與半熟的風情。


    “去叫寒衣進來。”徐蠻戴上同款的紅寶石耳墜,低聲道。


    香椿很快福身出去了,少時一會兒,寒衣低著頭,縮著身子腳步輕快的走了進來,給徐蠻請安道:“給主母請安。”


    徐蠻一時愣住,有些不能轉換過來。後才理解,原來是喚自己的。


    “郎主他這些天是不是沒有睡好?”


    寒衣驚訝的抬起頭,卻有馬上低下,心裏盤算著該怎麽迴答。


    “你不必拘謹,我瞧著郎主眼底有些青,怕是困勞有些日子了,可是有什麽煩心之事?”徐蠻也不想幹涉丈夫太多,可看他那個樣子,很難不替他擔心。


    寒衣皺皺眉頭,想著若是說了出來,日後怕是要被主上記恨死,可若是不老實說話,翁主也不是好糊弄的,最後左思右想,又念起徐蠻在諸葛初清心中的地位,一個咬牙,頗為尷尬道:“並非有什麽煩心之事,而是……郎主他老是擔心大婚之事有什麽疏漏,又怕婚事其中會有波折,這麽一來二去的……”


    言下之意,就是某人盼著結婚盼瘋了,急得覺都睡不好了,這一結婚總算是把失眠的毛病治好了,所以多睡,也不奇怪。


    徐蠻哭笑不得,哪有男人結婚前患婚前恐懼症的,再說人家恐懼的是婚後生活不協調,他居然是恐懼怕結婚成不了,這人到底得有多想和自己成親啊,連皇帝的聖旨都不信任了。


    “你先下去了,一會兒郎主起身了,你再進來服侍。”徐蠻都替自家男人臉臊得慌,趕緊讓寒衣下去了。


    直到徐蠻上好了妝,打扮得體了,諸葛初清才悠悠轉醒,徐蠻揮退了婢子們,走進了內室,雖然在婚前,她都已經與貼身婢女們說的清楚,將來會給她們尋上一門好親,可人心易變,徐蠻也不會低估諸葛初清的魅力,別到時候大家弄得沒臉不說,反而壞了多年的主仆情誼。


    仰頭揉著太陽穴,諸葛初清還有些眩暈,他原本清醒時,發現身邊沒人,就一陣的害怕,後來強迫自己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與喜慶的擺設,才壓下心慌,等著徐蠻進來。


    此時,諸葛初清再見徐蠻一身新媳婦的打扮,心裏早就樂開了花,麵上更是笑意滿滿,伸出手牽住徐蠻,抱歉道:“是我睡的過了,到讓你等著我,用了早膳麽?”


    徐蠻無奈的看著諸葛初清,握住他溫熱的手,坐在床邊道:“還沒用呢,瞧著你倦的厲害就沒叫你。”


    諸葛初清低下頭,靠在徐蠻手背上,心裏一陣慌亂,心道妻子不會認為自己是因為昨夜那一番洞房才累的起不來床吧,那日後豈不是還要懷疑他那方麵的能力?萬一再對他的身體失望了,甚至為了讓他保養身子,再不肯親近他了,那他豈不是日後的幸福堪憂?


    為了日後美好的生活,諸葛初清才不在乎什麽所謂的男人尊嚴,馬上抬頭解釋道:“我是前些日子沒有睡好,昨日又喝了點酒,所以……”


    徐蠻雖沒看出諸葛初清實際的心理鬥爭,可也明白一個男人因著期待娶媳婦幾天睡不著覺的事兒著實在這個時代不算光彩,便也順著道:“你身子不好,喝酒也少,難得喝醉一迴,下次可就不要了。”


    諸葛初清忙連連點頭道:“正是呢,喝酒傷身,我再不喝了,以前就答應你的。”


    徐蠻就嗔他一眼,之前的事兒,他還老提。


    “我讓寒衣進來伺候你吧。”


    諸葛初清拉著徐蠻的手,很是不願,但又舍不得讓嬌妻伺候自己,就從床上起身道:“不必了,這麽多年了,我一個人也成。”


    徐蠻見他說著一個人,可偏偏不舍自己的右手,見他眷戀的望著自己,心裏不喜是不可能的,便道:“那還是我伺候你更衣吧。”


    諸葛初清哪裏願意,動作利索的找出自己新的褻衣褻褲,當著徐蠻的麵就穿了起來,徐蠻總不好幹站著,便走過去幫他理了理衣襟,兩人就這麽對站著,諸葛初清伸出雙手,在徐蠻不經意間就將其圈進了自己的懷裏。


    徐蠻依偎在他懷裏,感覺他用心的嗬護自己,突然覺得,她的穿越也許是老天在某種程度上,在補償書中諸葛初清與徐蠻第一世的悲慘不幸。她迴抱住諸葛初清,貼在他的胸膛,聽著那有規律的心跳,心底一片安寧,日後這就是她的歸宿。


    “餓不餓,讓丫頭們先給你上些點心吧。”諸葛初清不舍懷中軟玉,可有怕餓著妻子的胃,便摟著她問道。


    徐蠻搖搖頭,親了一下諸葛初清的下巴,笑著道:“一起吧。”


    諸葛初清低頭咬了咬徐蠻的嘴唇,點點頭。


    兩人膩膩歪歪好一陣,才讓諸葛初清洗漱完畢,連束發都是諸葛初清親自來的,內室愣是沒讓人進來服侍。


    等著兩人終於從裏頭出來,外頭廳裏也很快擺上了早膳,徐蠻昨夜就沒吃飽,今早又耽擱了好久,肚子早就餓了,也顧不得什麽新婚儀態,反正她與諸葛初清又不是昨天才認識的。


    諸葛初清瞧著徐蠻飛快的夾著菜,就知道她肯定是餓了,也不說話,隻是瞧著平日徐蠻喜歡的吃食,再多為她夾上幾筷子,還為她添了一碗粥。青梅與香椿站在後對視一眼,忍住不敢笑出來,敢情新郎主第一天上任就搶了她們手裏的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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