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羅馬尼安荒原上彎月看上去特別蒼白,透著一種強烈不祥氣息。


    跟著部族戰士衝出地底要塞費伊,越過旁邊騎兵冰冷盔甲與鐵矛望向遠處,發現四麵都是黑壓壓影子,根本沒法看清敵人到底有多少。


    再看自己這一方,隻有多不超過六百人隊伍,其中穿著盔甲隻有一半,其他都隻有粗製簡陋皮甲,而且武器參差不齊。


    荒原上部落彼此相隔很遠,通常情況下,戰馬是自己蓄養,武器也是自己帶來。


    半獸人與戰車民大軍忽然襲擊,讓許多部落都沒有時間反應,能逃出來人並不多,他們撤到地下要塞重整隊伍,重發放兵器分配無主戰馬,導致現很多人騎馬不是自己,拿兵器也不是很順手。


    果然和戈索爾說一樣,這場戰役,已經注定失敗。


    費伊很想問戈索爾到底是怎麽把聲音傳到自己腦海中,這是正常人沒法辦到事情,但這種壓抑又凝肅氣氛下,他實沒法說出與戰爭無關閑話。


    部族戰士從地底要塞策馬奔出來時候,並沒有攜帶火把。


    因為火把會照亮不止是敵人,還有自己——成為黑夜裏靶子。


    當眼睛適應了黑暗,費伊終於看到了幾百米之外敵人。


    其實戰車民非常好辨認,他們是東方魯恩許多部族組成聯軍,也喜歡裹著頭巾,穿著黑色皮甲,手持鐵矛,通常駕著戰車荒原上奔襲。


    幾千年以來,他們不斷入侵羅馬尼安荒原,帶來戰爭與屠殺,毀滅了羅馬尼安王國,聯合南方哈拉德林人攻占過剛鐸王國當時首都米納斯雅諾,雖然後他們又被趕迴魯恩,但他們殘暴好戰名聲已經傳遍了中土大陸。


    “沒有半獸人…”低低聲音從前方列隊部族戰士中傳過來。


    這個消息讓很多人精神一振。


    至少戰車民會擄走沒有反抗能力部族女人與孩子,而不是全部殺光。而半獸人隻有徹底控製一個區域後,才肯留下為它們幹活奴隸。


    奇異牛角彎號聲音嗚嗚響起。


    其實戰爭之前,對戰雙方會互相喊話,隻有世仇才不這樣做。


    費伊本來很緊張,不過他看到旁邊一個十幾歲部族戰士緊張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突然明白了這種沉重情緒是什麽——這不是戰爭,是爭取生與死權利。


    這個世界所有事情,費伊心中,已經不是毀掉魔戒與奪得魔戒這兩方陣營那麽簡單了。


    除了魔多勢力之外所有種族,都隻能選擇自由,或者淪亡。


    魔戒決定了魔多黑影是否會籠罩大地,如果費伊不是那枚倒黴戒指,他都忍不住要讚同直接將戒指丟進火山口,沒有比這個好辦法了。


    費伊唿吸開始急促,額頭上不斷冒汗,旁邊人以為他緊張過度,並沒有注意。


    戈索爾費伊身後隔著馬背扶了他一下,低聲問:“怎麽了?”


    “不知道,特別熱!”


    費伊想鬆開皮甲領口透氣,但是聽到嗚嗚戰爭號角聲又隻能忍住,小聲嘀咕:“奇怪,為什麽會這麽熱,感覺好像被人扔到火堆上烤一樣!”


    難道這是緊張帶來不良反應?


    太離譜,費伊感覺自己都熱得冒煙了。


    部族戰士已經發起了第一次衝鋒,蒼白月光下,車輪隆隆碾壓過荒原,馬蹄聲急促,弓弦響動,利箭與短矛破空時發出銳利長鳴。


    初費伊還能聽到慘叫聲,看到身邊有部族戰士摔下馬,逐漸就失去了感覺。


    好像有魔法火焰正焚燒他軀體與思維,當戰馬迎麵撞上一輛黑色戰車時,一股寒氣彌漫胸口,費伊暈沉沉一抬頭,發現那個戰車民持著鐵矛,驚詫望過來。


    鐵矛就擦著皮甲劃過去,那件不合身皮甲裂成兩半,卻沒給費伊帶來任何傷害。


    這個戰車民沒機會想明白自己是怎麽失手,他戰車被另外一匹馬撞上,整個翻倒。


    所有跌落地上人都沒有爬起來機會,兩方衝鋒速度非常,隻要從戰車上摔下或者落馬,就立刻被踩踏而死。


    恐怖碰撞發生後,許多部族戰士屍體掛鐵矛上,但隨後他們同伴撞翻了前麵戰車,地上出現了很多屍體與碎裂木頭,戰馬可以踩踏過去,戰車要行駛就沒有那麽靈活了。


    這就是對付戰車民唯一辦法,荒原上追逐或者防守,是永遠贏不了他們。隻有用血肉之軀付出代價,才能換取勝利微薄希望。


    費伊完全被動躲避橫飛鐵矛,當衝鋒隊伍散開後,他開始覺得有點慌亂,這個時候熱得要命感覺好像也消失了,不過他每次來不及避開時候,敵人都恰好遭受攻擊或失去平衡,費伊很就找到了戈索爾。


    就距離這裏不遠地方。


    不像輕鬆樣子,但也不是很吃力,戈索爾武器是彎刀,不斷有鮮血拋灑他衣服,還有白色繃帶上。


    費伊終於明白看到戈索爾外表後出現那種奇怪感覺是怎麽迴事。


    戈索爾看著不斷倒下部族戰士,跟看戰車民目光完全一樣。他眼睛不是因為漆黑而深邃,而是根本倒映不出任何東西,就像一種邪惡冰冷。


    原先距離三米,中間隔著好幾個人,戈索爾很就到了費伊身邊。


    他並沒有說話,費伊也隻能混戰中偶爾閃避敵人時,與他目光交匯。


    費伊很難馬背上瞄準對方要害,不過他偶爾攻擊,會讓對方暴露戈索爾刀下。一開始是巧合,逐漸就不是這樣了,他們身邊倒下屍體也越來越多。、


    因為費伊很明顯騎術很差,反應生疏匆促,誰跟他對戰都覺得這是個一刀砍很順手家夥,結果馬怎麽顛簸,費伊就是不掉下來,還有意誘使對方挪移到戈索爾旁邊。


    費伊覺得他們配合默契得神奇。


    他聽說過一見如故,有是說幾句話就相逢恨晚,但他還真沒聽說過有這種戰場上隨便配合下,立刻就好感度蹭蹭上冒,怎麽看那個人怎麽順眼,恨不得早點發現感覺…


    戰場逐漸往左挪移,許多人都身不由己跟著邊戰邊走。


    一開始費伊沒有注意,因為屍體原地堆積得太多,戰馬就沒法靈活轉向,但後來他們奔跑速度越來越,簡直就是疾馳中混戰,才感到不對勁。


    “這是戰車民習慣做法,他們可以照樣狂奔中穩穩扔鐵矛,隻要旁邊有空隙,他們就能控製戰車平衡,中土大陸沒有任何人能這點上贏過他們。”戈索爾現緊緊靠費伊身邊,不斷格擋住旁邊攻擊。


    “怎麽停下?”


    “沒有辦法,想阻止他們這樣做,除非人數上超過他們!”


    現所有荒原部族戰士都陷重圍裏,隻能勉強支撐著,一旦戰馬耐力耗,或者他們自己一個疏忽,就會摔下馬。


    就這時,疾馳速度忽然開始放慢,隔著嘶喊與兵器碰撞聲音,費伊聽不見遠處聲音,但卻看到了金色黃金三角旗幟。


    “羅斯洛立安…黃金森林精靈,他們怎麽會出現這裏?”戈索爾也勒住馬,


    “那個綠色旗幟,幽暗密林是木精靈吧…”費伊指著另外一邊,“奇怪,怎麽沒有看見精靈聚集時白光?”


    “他們穿著鬥篷,夜晚參戰時用來遮擋那種光芒。”


    狼嚎聲從混戰雜音中逐漸透出來。


    “半獸人…”戈索爾表情變了,聲音裏好像帶著一種隱約憤怒,“這些沒用家夥遭到了精靈襲擊,想到戰車民荒原上,就匆忙逃跑到這邊求援…正好與這邊戰場撞上。”


    “你怎麽知道?”費伊很好奇。


    “…我聽見了他們叫喊聲音,這些半獸人是從多爾哥多撤退到荒原上,它們說這些精靈們本來就是去攻打多爾哥多,撲空後一路追蹤到荒原上。”


    “你聽得懂魔多黑暗語?”


    “我是哈拉德林人,當然聽得懂。”


    戰車民原本絕對優勢被這場突然意外打破了,半獸人加入戰車民隊伍,重迴頭與精靈混戰,所剩不足一百荒原部族戰士脫出重圍,聚集不遠處。


    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帶著傷,就連費伊與戈索爾,也因為身上沾染鮮血太多,看不出他們根本沒受傷。


    那個持斧部族首領不,所有人都明白他下落。


    他屍體跟所有犧牲者一樣,躺荒原路上,可能已經被踩踏得無法分辨。


    一種巨大悲傷,讓他們哽咽著不能出聲。


    “所有重傷不能再戰者,後退到安全地方,其他人…去幫助精靈。“


    這是一場他們不期望能得到任何援助戰爭,荒原部族與精靈幾乎沒有往來,甚至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精靈,但如果不是這個意外,他們很有可能全軍覆滅。


    費伊看著戈索爾,意思很明顯,去還是不去。


    就這時,天空忽然傳來了尖銳恐怖嘶吼聲,很多人痛苦捂住了耳朵,戈索爾費伊還沒反應過來時,忽然撲到他馬背上,然後兩個人一起滾到了荒草叢中。


    這次費伊清楚到聽到精靈們喊:


    “納茲古!他們騎著飛獸,注意避開…”


    龐大黑影已經從天而降,裹著黑色鬥篷恐怖亡靈駕馭著像龍一樣飛獸俯衝下來,精靈們速度很,倒是有許多戰車民與半獸人被巨大翅膀扇起狂風卷倒地。


    “後撤!包圍這群該死精靈!”半獸人吼叫著,急忙想從退出混戰圈子。


    飛獸吼叫帶有魔力,會讓人頭痛欲裂。


    部族戰士也紛紛墜馬,費伊與戈索爾倒是並不顯眼。


    “怎麽會是戒靈?”費伊臉色無比難看。


    他盯著天空,發現總共有八個戒靈。


    這下麻煩了,就算斯矛戈這邊,他也沒辦法殺掉八個…再說那種奇妙狀態,他又不能控製。


    等等,控製?難道要控製這群戒靈,迫使他們離開?


    費伊根本沒注意戈索爾撲倒他,甚至到現都抱著沒放開事,費伊看著混亂戰場,不斷俯衝襲擊戒靈,他先是猶豫,然後又冒出諷刺念頭——精靈生死跟自己有什麽關係,如果他跑去喝止戒靈,簡直沒有比這蠢暴露方法了。


    不對!很不對!


    如果沒有倒黴穿成魔戒呢,思維與這個世界變得一致,是否就是迷失?如果隻是“我”,會怎麽做?


    但是,“我”是誰?


    費伊感到左臉上一陣刺痛。


    這時,遠方地平線上忽然出現了淡淡曙光。


    起初沒人注意,但是白光越來越近時候,半獸人開始慌亂:“不好,天亮了,撤退!”


    這時間好像有點不對,很多人都模模糊糊想,不過混戰到現,誰也說不清楚現具體是什麽時間。


    深幽中夜色裏,朦朧光輝確實很像曙光,但它卻是伴隨著狂風席卷而來。


    “不是曙光!”有人發現了不對。


    費伊也恰好看了白光籠罩下影子。


    巨鷹,一群巨鷹!


    它們飛近後才發出嘹亮鳴叫,有幾隻比較小從側邊盤旋俯衝,直接抓起七八個半獸人狼騎,又半空中鬆開爪子。


    慘叫聲不斷響起,有些戰車被高空墜下半獸人砸中。


    精靈們卻能看到它們墜地前躲開,他們保持著陣型緩緩後撤。


    大那一隻巨鷹終於也出現戰場上,它橫張兩翼寬二十多米,白光就是從它身上散發出來,不對,是它背上!


    那種光亮比費伊見過任何一位精靈都耀眼,驟然出現時候感到無比刺眼,等抬起手臂遮擋時,又覺得隻是透過絲綢簾幕柔和光輝。


    金色長發空中飄動,他原來也穿著一件很大鬥篷,但顯然已經揭開了,手持鑲嵌瑰麗寶石長劍,清亮聲音響徹荒原:


    “屈服於黑暗亡靈,我將指引你們前往毀滅途徑!”


    戒靈們巨鷹襲擊下倉皇飛起,他們開始天空中激戰。


    金發精靈一劍削飛了一個戒靈抓著飛獸韁繩手臂,無數黑色煙霧從缺口處冒出來。那個戒靈果斷扔下“衣服”不要了,顯然他跑很及時,因為盔甲癱落瞬間,頭盔就被金發精靈斬斷了,而這個戒靈坐騎飛獸被巨鷹咬斷了脖子。


    龐然大物從天而降。


    “砰!”荒原似乎都被震得搖晃了一下,許多人站立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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