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芙肅然道:“母皇,不管三皇妹、五皇妹怎麽汙蔑兒臣,反正兒臣事無不可對人言,兒臣請求讓兒臣和眾位大臣一同前去搜查太女府!”


    徐芙一貫的形象樹立的極好,尤其是這些年來造勢行為,更是將她忠勇無雙的形象弄得深入人心,都說“三人成虎”,徐芙不怕臉紅的誇了自己這麽四五年了,黑的都能誇成白的了,連她自己都差點暈暈乎乎的以為自己牛叉無比了,何況是別人?


    因而她這番話一出,加上剛才的證據,在場眾多大臣已經偏向了她,並且看向三皇女步天穎的目光隱隱有種深意——徐芙一旦出事,在場誰最獲利?這麽明顯的事情都不用去想的!


    武明皇無法拒絕徐芙如此合情合理的提議,但又想要幫步天穎撐腰,便擺駕領著眾人浩浩蕩蕩的朝太女府去了。


    這下子,王都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平民老百姓全都驚動了,紛紛跟在禦駕後麵,吵吵嚷嚷的朝太女府前進,一時間,居然萬人空巷。


    眾老百姓吵吵鬧鬧的擠在一起互相交流經驗,於是,很快,方才皇太女被抓走的事情大家就已經火速分享轉載了。


    徐芙這些年跟步天晴合作,好生的抓了一把輿論引導工作。步天晴手裏有錢,雇了不少王都的地痞、流氓、說書先生,讓他們專門負責這些事。四五年幹下來,大家都有了經驗,並且被調/教得個個敬業,一提起“皇太女“三個字,就跟按了開始鍵似的瞬間投入工作狀態。


    於是,這些同樣混在人群裏看熱鬧的人立刻嘰呱開了。


    有腦筋不太靈活的,想不到其他,隻說:“咱們皇太女是天神下凡,怎麽可能通敵賣國?若是皇太女都通敵賣國,豈不是說天要亡我武國?”


    腦筋反應快的,已經火速將此事上升到了政治高度:“咱們皇太女前些年跟北戎商議好了《國貿五則》後,所有經商的事可是由皇三女接手的,現在經商上麵出了錯,怎麽就往咱們皇太女身上怪罪了?”


    有此人同事一見這話說得有水平啊!自己既然想不出來,那必須要附和點讚一下嘛,於是馬上接她的話:“嗨,這都不懂?皇太女出了事,皇二女又有缺陷,天下可不就是……那誰的了?”


    也有一些專業黑嘴巴太慢,連附和點讚的機會都沒搶到,又不甘心拿不到獎金,於是絞盡腦汁,突然靈光一閃,想到曾經風靡過一段日子的坊間傳奇,於是現場加工了一下:“以前不是有傳言,說是皇五女是被鬼上身的麽?不然她以前那個性子,全王都的人都知道,怎麽可能突然就變得不近人情了?我看啊,這迴這位皇五女之所以要帶頭汙蔑咱們太女殿下,絕對是因為太女殿下的三隻眼看出了她的怨鬼身份,她怕被太女收拾呢!”


    這話沒有什麽高度深度,但老百姓就是愛這種野史趣聞嘛!


    於是,瞬間,這話就自動轉發加精了。


    轉發著轉發著,老百姓還自動加工,傳到後頭,禦駕還沒到太女府,這傳言已經變成了“皇三女和皇五女是一對兒怨鬼妖怪,被皇太女的三眼金睛給瞧出了真身,就迷惑了女皇陛下,要鏟除皇太女呢!”


    於是群情激奮,個個興致勃勃的跟在後麵,要去看皇太女大戰怨鬼妖怪!


    太女府大門全開,門口把守的兵姑亮閃閃的鎧甲都影響不了群眾的圍觀熱情。


    武明皇心生不好的預感,本來身體就不太好,於是不停咳嗽起來。為了速戰速決,武明皇手下侍衛一骨碌的衝進太女府,簡直是挖地三尺——這可是實話實說,不一會兒就有人手捧一個沾滿泥土的大盒子衝了過來,大聲道:“陛下,在太女府後院發現了這個。”


    武明皇、衛黎還有皇二女步天穎臉上同時顯出一點笑意,但每人意義不同,唯有徐芙隻覺滿心悲涼:這就是步天瓊的血緣至親啊!


    大盒子當下被打開,滿場頓時嘩然,就連大門外、牆外樹杈上的圍觀群眾都齊齊發出吸氣的聲音——那竟然是一件流光溢彩的九尾鳳袍!


    九為極數,隻有女皇才能穿九尾鳳袍,親王、皇太女穿八尾,其他皇女甚至隻能穿七尾。


    在皇太女府上發現九尾鳳袍,這是什麽意思?紅果果的說明皇太女想要造反啊!


    雖然在場大臣都死低著腦袋,心裏清楚皇太女已經身為二把手了,怎麽都不該這麽傻,但大家都是官場老油條,對今天這件事的神發展早已門清兒,於是個個都閉緊了嘴巴,一句話不說,隻做好了為最後的勝利者歡唿的準備。


    武明皇心頭大鬆了一口氣,問都不問其他,已經做出大怒的模樣:“步天沐!你還有什麽話說?!來人啊!給我將這個孽女拿下!”


    徐芙抬頭看她,見她滿臉皺紋,眼神卻隱隱激動,仿佛她即將拿下的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而是仇人冤家。


    左右虎狼侍衛蜂擁而來,徐芙直直的盯著武明皇,卻見武明皇並無半點愧疚一般與她對視。


    終於有人開口道:“等一下!”


    所有人聞聲看去,隻有徐芙早有所料,仍舊看著武明皇,看著這個對步天瓊一點親情沒有的母親。


    說話的人是衛黎,她一開口,步天穎疑惑之後就是大怒,武明皇更是狠狠瞪住衛黎。


    衛黎卻毫無反應,手中拿著那件鳳袍,恭敬道:“母皇,這鳳袍有異,恐怕不是太女殿下的。”武明皇為了不髒了步天穎的手,也為了不讓步天穎落下姊妹傾軋的壞名聲,就把這些事情交給了衛黎去做,還派了身邊人跟在衛黎身邊監視她,根本沒想到衛黎居然能在這種事情上動手腳。


    衛黎在眾人麵前抖開那件九尾鳳袍,眾目睽睽之下,衛黎道:“母皇,這件九尾鳳袍似乎不是太女殿下的尺寸呢。”


    徐芙身邊也不是沒有死忠份子,頓時有人道:“說得也是,太女殿□形魁梧,這件九尾鳳袍一看就是還沒長成的少女身形才穿得的,若說是太女殿下謀反,偏偏卻準備了這麽一件根本不能穿的鳳袍,未免太不合情理了。”


    不少人紛紛附和。武明皇頓時對衛黎怒目而視:今天這事分明已經搞砸了,就算能夠借此機會狠狠斥責步天沐一番,也絕不可能就此廢掉她的皇太女之位了。而她已經日漸衰老,還有多長的時間能夠幫天穎鋪路呢?


    武明皇正待要狠狠心,拚著無理取鬧也要把屎盆子扣在徐芙頭上,卻聽一陣喧嘩,一匹快馬載著一名傳訊兵疾奔而來,馬背上的傳訊兵見前麵老百姓堵路,沒有辦法,下馬而行,將一封邊關急報送了進來,喊道:“陛下!邊關急奏!”


    徐芙身為皇太女,實實在在的二把手,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要先經過她的手,因而便將奏報先接了過去。


    不料武明皇卻冷哼一聲:“慢著!你私通外敵的嫌疑還沒洗清,怎麽可以閱讀邊關急奏?拿來!”


    徐芙也不爭搶,隻微微一笑便將急奏奉上,武明皇一看,就麵色大變,將急奏快掩起來,搖搖欲墜的瞪視著徐芙。


    徐芙依然一臉淡然的與她對視,武明皇沒辦法,隻能緊緊握著步天穎的手對徐芙道:“找個僻靜的地方,朕有話與太女說。”


    門一關上,武明皇的麵色就是大變,指著徐芙道:“孽女!還不跪下!竟然敢汙蔑你三皇妹!”說著,就將那邊關奏報摔在了徐芙麵前。


    徐芙應言跪下,那奏報她卻不需要看就知道內容,無非是說從北戎人那裏得到了步天穎跟人勾結的消息,而且證據確鑿,取得了步天穎與北戎人定下的契書,上麵有步天穎的私印和手記。


    這其實是謝長清早些時候送過來的消息,不過不是準確的消息,而是謝長清發現了相關的蛛絲馬跡,而且,跟北戎人勾結的也不是步天穎而是衛黎。而眼下這份奏報的確如武明皇所想,是徐芙偽造的,就連那個傳訊兵也是徐芙安排的。


    偽造手書神馬的,徐芙有精神力,實在是駕輕就熟,毫無破綻,就像她的私印一樣。因而武明皇看了,哪怕她明知是假,卻也不能不阻止,因為除了她知道步天穎不可能將遲早會成為她囊中物的武國賣給北戎以外,文武大臣都會對步天穎產生疑義。


    有這種汙點,又不是嫡長,她一直傾心培養了這麽多年的三女還怎麽登上皇位?


    武明皇對著徐芙一陣破口大罵,那樣子倒不像個女皇,反而像是市井無賴。等她罵完了,徐芙這才抬起頭來,問:“母皇,你心裏當真沒有半點母女之情嗎?兒臣做錯了什麽,你要如此責罵兒臣,一定要廢了兒臣的太女之位?”


    武明皇已經不顧其他了,恨恨道:“不必多說!你如果自承不足,辭去太女之位,朕就還顧念幾分母女之情,讓你當個閑散王爺,否則,別怪朕無情!”


    徐芙慢慢的站起來,笑道:“母皇,你真當兒臣是三歲小孩嗎?若是登上皇位的不是兒臣,哪個妹妹會容兒臣安安穩穩的當那個閑散王爺?”


    武明皇慢慢眯眼:“好哇!你的狼子野心果然暴露出來了!朕還是女皇,你就想登上皇位了,這不是謀反是什麽?”


    徐芙不想跟她無理取鬧,武明皇卻心狠手辣的拔出了一把匕首,當著徐芙的麵一刀刺進自己小腹,徐芙一怔,武明皇已經嗬嗬的笑起來:“九尾鳳袍扳不倒你,如今刺殺女皇之罪又怎樣?”


    “母皇果然是帶過兵、打過仗的人,果真心狠,不但對兒臣心狠,對自己也同樣心狠,既然如此,母皇也不要怪兒臣。”


    武明皇心頭一跳,正待詢問,卻見徐芙居然搶在她前麵大叫起來:“來人啊!快來人啊!母皇遇刺了!”


    門哐當一下開了,先衝進來的居然不是武明皇安排的人,而是提著大小箱子、一副標準醫師模樣的古樂,武明皇卻隨之感覺到一陣頭暈,然後便是手腳不聽使喚,口舌歪斜。


    緊跟在後的大臣幾乎是親眼見證了武明皇麵露驚恐,然後口舌歪斜的指著徐芙,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站在武明皇身邊的步天穎一臉的誌得意滿頓時迅速的變成了驚懼,然後,立刻反應了過來,手忙腳亂的跑開:“不是我!不是我!是她!是步天沐!步天沐行刺了母皇!”


    但這卻是在徐芙的太女府上,而女皇已經口不能言,那些侍衛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聽誰的,便都站著不動,徐芙的侍衛卻已經一擁而上將步天穎控製了起來。


    徐芙冷冷的看著她,道:“大膽!還敢狡辯!來人啊!”


    此時,一個侍從才從角落裏戰戰兢兢的走了出來,眾人一看,居然都認識,就是武明皇極為寵信的鬆枝。


    鬆枝對著文武大臣連連磕頭,涕淚漣漣道:“各位大人一定要為陛下報仇啊!是三皇女,小奴親眼看到,三皇女見女皇陛下讀了那本急奏,就跪地求陛下饒命,陛下大怒罵了三皇女狼子野心,三皇女居然……居然就暴起……嗚嗚嗚,陛下!”說著,就撲倒在武明皇的腳邊。


    武明皇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徐芙撿起地上的奏折,迅速的通過空間換了一本。沒有人知道她有這個能力,因而無人能夠發覺。


    她這才將換後的奏折遞給了各位文武大臣。


    這本奏折寫的跟上一本差不多,但發現跟北戎勾結的對象卻換成了衛黎,這樣各位大臣即使派人去邊關查證,也隻會查證出同樣的結果。


    徐芙本來已經不準備如何對付衛黎了,畢竟她已經搶了衛黎不少氣運,使得衛黎至今也沒翻出什麽大花樣來。隻要衛黎安安分分生活,她身為王女,哪裏會活得不好了?沒想到衛黎居然如此心大,仍舊跟北戎勾搭在了一起,準備以割讓城池為代價讓北戎支持她登上武國皇位。


    可惜謝長清一直不滿北戎,這些年花了無數心思在北戎埋人,對北戎的掌控已經不比當年。霍氏部落又徹底倒向了徐芙,一了解到這種消息就趕緊告知了謝長清,因而徐芙早已收到了消息。


    如今步天穎刺殺女皇絕沒辦法翻身,徐芙就將這件事翻了出來用來弄死衛黎——當她不知道衛黎為什麽會將九尾鳳袍做成步天穎的身型大小麽?不過是想要讓她和步天穎她們殘殺致死,然後她衛黎來撿落地的桃子罷了。


    同時,徐芙還弄了點是似而非的信息在這封急奏上,表明衛黎幹出來的這些事是步天穎示意的。這就解釋了為什麽步天穎見女皇看了急奏,立刻就暴起刺殺女皇了。而步天穎今天的行為更是得到了解釋——急於廢掉徐芙的位置,還自己上位嘛!


    現在女皇口不能言,徐芙終於成了暫代的一把手,直接將步天穎和衛黎拉了下去,做主將兩人暫時分別關押起來,著三司會審,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讓不少略有疑慮的大臣終於也信服了徐芙。


    然後,便是各位禦醫對女皇輪流診治,隻可惜女皇年事已高,突受打擊,已然中風,完全無法醫治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一月後,文武大臣聯名請徐芙登基,徐芙推辭。數天後,眾大臣與王都百姓一起跪在徐芙的太女府外,三唿萬歲,再次懇請徐芙登基,徐芙推辭不過,於是在皇族宗老的見證下,奉武明皇為太上皇,正式登基,號武睿宗。


    據史書記載,武睿宗強於武功,雖不擅文治,卻極為大度。因而常有臣子跟她爭得麵紅耳赤,武睿宗也不發怒,若是臣子最後爭贏了,武睿宗還會大行賞賜,因而終武睿宗一生,武國政治清明,國勢蒸蒸日上,最後,北戎甚至被和平納入武國版圖。此乃史上僅有。


    武睿宗極為重視教育,常言教育乃國之本。她與小商王關係極為良好,借小商王財力,在全國興辦了數十所免費的學堂,教授君子六藝。還開辦了專科學堂,教授術數、醫學、軍事、器械等。甚至在中年之後,還開辦了幾所男學,鼓勵男子走出後院,進入學堂。


    這所被稱為第一男校的學堂在教授男紅的同時,還教授不少新式知識,被認為是男權運動的標誌,培養出了新一代的男性。不少男性因而認識到了完全不同的世界,意識到自身並不需要完全依靠女性而活,培養了獨立自主的思想。在上千年後,男權運動一度發展到了畸形的狀態,認為女人能夠三夫四侍,男人也該三妻四妾,直到又過了幾十年才走上了正規。直到這時,人們迴頭再看,卻發現武睿宗的男子學堂一直強調的才是真正的男女平等,不僅是地位,還有思想意識上的。


    但武睿宗仍舊有一點被人廣為詬病,就是她一生終身未娶,後來是過繼了小商王嫡女為儲君,悉心教導,才延續了武國的繁榮和強盛。


    後世不少人對此紛紛猜測,有的人說是武睿宗不行,有的人則陰謀論認為這是武睿宗在拉攏小商王為他出人出錢。但無論如何,武睿宗都是女尊曆史上一位極為重要的人物,至少,每年高考都少不了要考一考她。因而後世學子對武睿宗是又愛又恨呐!</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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