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笑歸說笑,司徒一直沒鬆口,也就沒帶走老陳給的那份資料。翟穀清保持中立,怎麽帶司徒來的,就怎麽帶他迴去。


    司徒規規矩矩地坐在車裏,頭罩再度遮蔽了他的視線,聽覺便格外的敏銳起來。他想起了溫雨辰。有些事,他本不想問,也不想過深的涉及。可此刻他有股強烈的*,想要了解溫雨辰。


    自從認識了溫雨辰,司徒始終把他當做一個有點特殊的孩子。盡管特殊,也是孩子。溫雨辰曾經經曆的所有,司徒雖同情卻並未有過多的的感觸。他總覺得天底下隻有最幸福,沒有最不幸。當你覺得自己很不幸的時候,往往有人比你還不幸。


    他讚同林遙收小孩兒當徒弟,並非因為溫雨辰特殊的聽力也不是因為小孩兒異於常人的經曆。說到底,他是看上了溫雨辰在逆境中的那份淡然。在溫雨辰的身上,誰也看不出他有著一個可悲的童年,也看不出他可憐的身世。那孩子就像是太陽,時時刻刻都能散發出溫暖,溫暖自己,也溫暖別人。


    一個僅有十九歲的孩子,能做到這一點,難能可貴。即便是他,在溫雨辰的那個年紀也沒有那份淡然。


    十九歲的自己剛剛走上私家偵探這一門,那時候的他是怎樣的?抱著對父親的怨恨、對自己的自責、遊走在黑暗的罪惡中。那時候的的司徒從不去考慮什麽是正義,他隻想著:司徒文濤,你看看吧,我比你強!


    到了現在,司徒已經三十三了。再迴頭去看十九歲的自己,簡直幼稚的可笑。是的,若果把大家的條件、立場、能力放在天平上,溫雨辰才是佼佼者。


    司徒喜歡小孩兒,這種喜歡跟對霍亮的感情不同。霍亮對他而言就是徒弟,溫雨辰,司徒覺得更像是自己的孩子。或許是年齡關係吧,司徒總喜歡把溫雨辰當成自己的孩子看。故此,得知溫雨辰在研究所經曆過的種種,得知小孩兒有那麽一個母親,司徒心緒難平。


    “翟先生……”套著麵罩,司徒的話音顯得有些甕聲甕氣,“雨辰的母親是你姑姑?”


    “嗯。”翟穀清不情不願地說,“我寧願沒有這麽個姑姑。她連自己的姓都改了,說是跟我們這些俗人沒辦法生活在一起。嗬嗬,可笑吧。”


    “那為什麽雨辰姓溫,沒隨你姑自改的姓?”


    “我爺爺給取的。雨辰五歲那年,那個女人扔過他一次,我爸撿迴去的。那時候我奶奶從樓梯上摔下來磕了頭,醫院都給下了病危通知。我爸把雨辰抱迴家那天,奶奶奇跡般的好轉了。爺爺說雨辰是個福星,跟奶奶有緣,就讓他隨了奶奶的姓。”


    司徒很想問,那女人為什麽在雨辰五歲的時候扔了他。不僅如此,他想問的太多了,卻又不願把心裏的疑惑吐出口。顧忌不是沒有,而更多的是不想從別人的嘴裏問出小孩兒的事,哪怕這個人是雨辰的哥哥。


    對於司徒的緘默,翟穀清非常開心。對司徒的一些戒備也漸漸的在幾個小時的相處中消融殆盡。盡管他再也沒有開口,車裏的氣氛奇妙地輕鬆了起來。


    大約過了一個半小時,翟穀清摘掉了司徒的麵罩。他說:“我得跟你迴去見見雨辰,他托我的事我沒辦,估計要生氣。”


    “托你照顧亮子?”


    翟穀清苦笑一聲,“是啊。但是我不方便出麵。你們的行動軍方那邊早就有人監視,如果我出麵了,會給他造成很多麻煩。你也聽老陳說了,那個女人一直想找機會帶雨辰迴去。我不能留給她半點機會。”


    司徒笑道,這件事雨辰是不是不知道?那孩子很懂事,如果了解實情,他不會為難自家哥哥。司徒這番話才說完,翟穀清一直沒什麽表情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一種令司徒難以理解的表情。


    翟穀清半眯著眼睛,一副陶醉的模樣,自顧自地說:“我們家雨辰啊就是太懂事了,太要強了。我這個當哥的想幫他都沒機會。這孩子,怎麽就這麽懂事呢?太不應該了!”


    司徒眨眨眼,心說:這位什麽情況?


    下車的時候,司徒很客氣對翟穀清說明,特案組不能隨便進。你可以,但是你的司機和保鏢不能進,出去找個地方喝杯咖啡等著吧。翟穀清很隨和,打發了司機和保鏢,一個人跟著司徒走進了特案組的小院。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迴來了。葉慈、廖江雨、就連掛了彩的霍亮也從醫院趕迴來。霍亮帶迴了好消息,經及時搶救,楊磊撿迴一條命!聽到這個消息,一直緊繃著的葛東明忽然想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椅子上。譚寧一直站在他身邊,在他虛脫的時候按住他的肩膀,捏捏、揉揉,給與他最好的支持。


    得知楊磊死不了,大家都鬆了口氣。剩下的就是追問林遙,司徒哪去了。林遙想了一路,覺得自家爺們肯定是發現了什麽,不然的話,不可能在這麽重要的時候擅自離開。霍亮也說不用擔心司徒,那廝就是個禍害,隻有他禍害別人,別人絕對禍害不了他。言罷,湊乎到溫雨辰身邊,悄聲地逗弄,“所以,你別不開心了。多關心關心我吧。”


    小孩兒的臉色一直不好看,氣鼓鼓的。聽了霍亮的話,他特別認真地糾正,“我沒擔心司徒,我是在生氣,生別人的氣!”


    霍亮訕訕地笑了笑,“不是我吧?”


    “當然不是你!”


    “那是誰?”


    溫雨辰剛要說,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個勁兒搖頭。霍亮看著直樂,去抓他的手,“話到嘴邊了還捂什麽?咱倆之間還用藏著掖著的?”說著,指尖曖昧地擦過溫雨辰的嘴角……


    小孩兒被弄的滿臉通紅,手繞到霍亮身後,偷摸掐了一把!小孩兒覺得這是最親密的表現,沒其他想法。可霍亮絕對驚了!這算被小孩兒調戲了嗎?


    霍亮得寸進尺,緊貼著溫雨辰耳朵,笑道:“別掐哥腰,哥的腰可敏感了。”


    敏感是個什麽意思?溫雨辰不恥下問,“是癢癢肉嗎?


    霍亮嘴角直抽,趁著旁人不注意,他摟住小孩兒的腰,狠狠捏了一把。小孩兒毫無準備地嗷一嗓子,引來眾人的注視!霍亮倆手摸著下巴望天,溫雨辰滿麵通紅地瞪他。


    將一切看在眼裏的林遙也沒心思管教倆熊孩子了,隻是意思意思地瞪了一眼,溫雨辰更覺的不好意思,低下頭,手足無措。忽然,手裏多了兩個桔子,黃澄澄,圓溜溜。


    溫雨辰詫異地看著霍亮,霍亮有點尷尬,訕訕地說:“給你留的。”


    溫暖的笑容在小孩兒的臉上綻開,那一刻,滿屋子都充滿了陽光似的,劈裏啪啦閃著燦爛光輝。霍亮心口一緊,暗道:媽的,好喜歡怎麽辦!?


    司徒的闖入打破了霍亮滿心滿眼的粉紅泡泡,就連身邊的小孩兒也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在屋子裏的所有人,齊刷刷地看著門口,看著……


    “寶貝兒,我迴來了。”司徒張開雙臂朝著林遙走去。林遙壓根都沒瞧他一眼,還嫌他礙事,一手把人撥拉到一邊,眼睛盯著跟在司徒後麵的那人身上。司徒委委屈屈地看著壓根不在乎他的眾人,“各位,我迴來了。”


    眾人嫌棄地白了他一眼。迴來就迴來唄,吵吵什麽?


    翟穀清贏得了所有人的關注起因還是溫雨辰。自打翟穀清進門,小孩兒就冷了臉,一副“我才不跟這個人說話”的架勢。溫雨辰好脾氣誰都知道,今兒是怎麽了?話說,這位看上非常有錢,非常帥氣又非常有地位的先生是誰?


    “介紹一下。”司徒終於認清了現實,沮喪地說:“這位是翟穀清、翟先生,是雨辰的表哥。”


    哎呀!自己人。葛東明仿佛又看到了一個免費勞工,特別殷勤起迎上去,握手,自我介紹,別提多熱情。跟他在身後的譚寧哭笑不得,非常擔心葛東明把翟穀清嚇到。要說這裏麵最冷靜的還是葉慈。從頭到尾,隻看了翟穀清一眼,隨即便拉著唐說的手,跟他商量著今晚是在家吃,還是在扣豆角吃。


    廖江雨把翟穀清從上到下打量一番,結論:自己人。轉過頭看咱家的小書生,人家繼續低著頭看書,壓根沒再看翟穀清第二眼。和尚表示非常滿意。


    “你哥?”霍亮偷偷地問小孩兒,“你幹嘛?跟你哥生氣了?”


    若是別人問他,他或許就不吭聲了。但是霍亮吧,溫雨辰就是習慣性地對他有什麽說什麽。腦子裏的弦兒一鬆,脫口便道:“我不跟他說話。”


    翟穀清臉上有點掛不住了。司徒本想幫他解釋解釋,他卻搖搖頭,暗示司徒不能說。隨後,才走到溫雨辰麵前,抬手揉了揉弟弟的腦袋,“走,跟我出去說會兒話。”


    溫雨辰被翟穀清拉著,不情不願地走出了會議室。霍亮也說不出為什麽,有點擔心溫雨辰。他看看司徒,見師傅沒什麽反應,這才起身跟著出去。


    會議室的門被關的嚴嚴實實。司徒才把見到軍方研究所負責人的事跟大家說了。最後,他補充,“殺人這事我很反對。覺得惡心。所以,當時有點猶豫。但是,畢竟是牽扯到雨辰,不管從哪方麵來看,我都沒拒絕的餘地。參與不參與,特案組要考慮清楚。如果不願意蹚渾水,你們就別沾邊兒了。”


    聞言,林遙挑眉看他,“你打算同意了?”


    司徒毫不猶豫點點頭,“不說別的,為了雨辰吧,這趟活兒我也得接。”


    那他怎麽辦?林遙有些為難。他也是同意接受軍方的條件,原因無他,隻為了溫雨辰。但是,他是特案組的人,特案組如果不插手,那麽他的行動必然會給特案組帶來麻煩。


    這的確是讓人很頭疼的事。葛東明想:軍方的問題已經不是他能做主的了。這事必須上報!


    “這樣吧。”最後,葛東明拍板,“今天晚上,我和司徒去見唐警監,跟他商量一下。如果老爺子的意思是不攙和,小林,我給你放半年大假。”


    還沒等林遙說幾句感激的話,唐朔立馬舉手,“組長,我也要放半年假。”


    葛東明憤憤地瞪了唐朔一眼,“工資照扣!”


    真正辦實事的人絕對不會拖泥帶水,葛東明僅用了幾分鍾的時間就解決了難題。可外麵那三位卻不是這麽簡單了。


    跟著溫雨辰哥倆到了走廊深處,霍亮沒往前湊合,站在拐角聽牆根。他也不是想偷聽哥倆的秘密,就是想知道小孩兒為什麽生氣。結果,他聽見了溫雨辰氣唿唿地質問。


    “你為什麽沒來?你不來可以啊,你倒是告訴我啊,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我給你打電話你不接,你不接你倒是告訴我啊,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翟穀清也不解釋,等弟弟說完了,往前一步,指指自己的肚子,“來,打哥一拳解解氣。”


    “誰要打啊!?”溫雨辰猛地後退一步,“你什麽身體素質啊?我一拳能把你打的胃出血,你別胡來。”


    “是哥錯了嘛,哥認打。”


    這迴,溫雨辰沒了氣焰。呐呐地說:“他受傷了。你要是按時出現,他就不會受傷。”


    “哎呦我的弟弟啊!”翟穀清就差哭出來,“你看看那小子的臉色,比我還紅潤呢!就腦袋上破點兒皮,那也叫傷?”


    “他掉塊兒肉了!”溫雨辰指著自己的腦門,“還流了很多血!”


    “離心遠著呢,死不了。”


    他哥的話好氣人!溫雨辰急了,起腳踹出去,翟穀清躲啊躲,一邊躲一邊說:“你倆才當了幾天的師兄弟,你為了他踹我?你就不怕我傷心?”


    “他給我穿褲子了!”


    翟穀清一愣,忘了躲閃,結結實實挨了弟弟一腳。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你說什麽?給你穿褲子?”


    躲在拐角的霍亮心直突突,小孩兒怎麽說話呢?太容易誤會了。


    別管兩個男人怎麽想的。溫雨辰坦蕩蕩地說:“從小到大,沒人給我穿過褲子。奶奶沒有,爺爺沒有,舅舅和你都沒有!”


    “你別不講理行嗎?”翟穀清急的轉磨磨,“我們帶你迴家的時候你能照顧自己,別人碰你,你也不願意啊。不是大哭就是拳打腳踢的,誰敢啊?你大了,還用得著別人幫你穿嗎?”


    “但是我想要啊!我想……那時候,真的很想。”說著說著,溫雨辰也沒了毆打哥哥的心情“我知道自己不正常,其實我特別喜歡你們照顧我。可就是控製不住自己。那時候真控製不住。隻要靠近我的,我都想咬,都想打。但是我又高興……”


    沒幾句話的功夫,翟穀清就受不了了,趕緊把弟弟的肩膀摟住,“你還提那時候的事。就我敢接近你,每次都被你打成豬頭。”


    “才沒有。那時候我才五歲,你都十歲了!”


    “我老弟天生神力!”


    終於被哥哥的話逗笑,溫雨辰眼巴巴地看著翟穀清,“我現在正常了,對嗎?”


    翟穀清點點頭,“我一會覺得你很正常。隻是別人不理解你。”


    “不是的。”小孩兒搖著頭,反駁,“我知道自己有問題。我在努力,你說的話我都有記在心裏,我真的在努力。我跟師傅在一起的時候,會有點小緊張;跟司徒在一起的時候,會有的怕他;跟亮哥在一起的時候……”


    小孩兒的話跳躍性特別大,也虧著翟穀清早就習慣了這樣,一直耐心地聽著。聽著聽著,小孩兒不說了,卡在關鍵處就這麽停了。翟穀清著急,躲在拐角那邊的霍亮也著急。


    自認不正常的小孩兒有了朋友、有了師傅、還有了師兄。他的世界變得多姿多彩,那些以前不懂的,不明白的,也是清晰了起來。簡單、明快、一目了然。


    溫雨辰忽然笑了,仰著頭,勾著嘴角,坦然地說:“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很幸福。”


    那一處,夾著香煙的手忽然一頓,煙嘴擦在唇上,就這麽一動不動了。小孩兒的一句話,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說不清是疼還是酸,亦或是甜蜜。


    世界在瞬間明亮起來,連每一絲空氣都變的香甜。美好的,讓人措手不及。


    半個小時候,在會議室裏大家商量著後麵的問題。


    涉及到軍方研究所,司徒請翟穀清留了下來,希望能在第一時間將唐警監的意見反饋給他。但是,翟穀清並不願意去見唐警監,林遙隻好請他去扣豆角吃飯,順便也給忙碌了好一陣子的各位定定心。


    扣豆角一行參與者並不多。除了林遙,特案組隻去了一個譚寧。廖江雨是心疼子希陪了一天一夜沒休息,不舍得再讓他迴家做飯,也跟著去湊了熱鬧。唐朔作為扣豆角內當家的,自然不能落下。倒是霍亮,被林遙催了好幾聲都沒動靜,貌似心不在焉。


    溫雨辰偷偷拉住他的衣襟,問道:“傷口疼?”


    “有點。”霍亮勉強地笑著,“你們先去吧,我還有點事,晚一點再過去。”


    林遙湊上去,站在倆人中間,扭著頭問霍亮,這時候你能有什麽事?林遙不是八卦,隻是覺得案子剛結,大家都有很多話要說,很多事要商量,這種時候,不該“有事”。溫雨辰倒是覺得沒什麽,也沒問霍亮幹嘛去,隻說:“那我們先走。”


    有事就有事吧,林遙想。亮子做事有分寸,不用為他擔心。想罷,林遙一轉頭瞧見了不遠處的翟穀清。好家夥!這人怎麽了?幹嘛一副磨刀霍霍的樣子看著他們家亮子?有仇?林遙趕緊把溫雨辰拉過來,擋住翟穀清打量霍亮的視線。


    上車的時候,林遙很巧妙地分開了翟穀清和溫雨辰。


    翟穀清上了林遙的車,他自己的車由司機開車,跟在後麵。行駛了大約十來分鍾,林遙閑聊了幾句,翟穀清也很隨和地迴應著,聊著聊著,林遙發覺翟穀清有些走神兒,便笑道:“放心,雨辰跟大家相處的很好。”


    聞言,翟穀清了然地笑了起來,“我的擔心很露骨嗎?”


    “至少我看出來了。”林遙笑道,“翟先生,我沒讓雨辰上我的車,也是想跟你單獨聊聊。”


    翟穀清斜睨著林遙,似在說:你想聊什麽?


    林遙發現,隻要是涉及到溫雨辰的話題,翟穀清就跟變了人似的。但,他的這份關心,是處於監控人的立場,還是處於表哥的立場?


    “上次雨辰找你,是因為看到兩本日記。我聽他說,你答應幫他調查,有結果了嗎?”


    顯然,聽過林遙的問題後,翟穀清眼裏的那份警惕漸漸隱去。他說:“算是有吧。日記本裏的東西跟軍方研究所有些相似,卻又不是完全相同。怎麽形容呢。這麽說吧,軍方研究所的資料是嫡子,那本日記裏的資料是庶出。你能明白嗎?”


    林遙啞然失笑。


    “你很會說話。”林遙由衷讚歎,“如果不方便說,我也不會為難你。但我希望你明白其中的利弊。對於我們來說,掌握的情況越多,就越有利。”


    “不是我不說,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翟穀清有些煩惱地咂咂舌,“可以抽煙嗎?”


    “當然。”


    香煙的味道在車裏繚繞不散,林遙也習慣了,並不覺得怎樣。翟穀清這一根煙抽的很慢,大部分時間都在思考,直到煙頭上的火星燎了他的手指,他才迴過神來,說:“這麽多年,那個人到底在搞什麽,軍方那邊也能明白個大概。軍方研究所研究的是什麽,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那個人出去之後繼續在那邊的研究。但由於人手和資金不足,他的進展非常緩慢。所以他開始著手與其他領域,想要另辟蹊徑吧。那兩本日記就是他的追隨者的功勞。但究竟有沒有用,還不清楚。老陳看過日記上的內容,覺得狗屁不通。其他的,他不說,我也猜不到。”


    因為司徒跟老陳的談話並沒有個確定的結果,所以,老陳給的那份資料司徒並沒有帶迴來。林遙也無從了解那個從研究所叛逃的人到底怎麽迴事。隻是聽翟穀清的描述來分析,也是個科學狂人吧。忽然間,林遙意識到一個問題。


    “翟先生。那個人跟雨辰的母親關係如何?”


    “哈!”翟穀清誇張地笑了一聲,“你問到點子上了。那倆人簡直就是死敵。但不能否認,他們在工作上的看法和作風是一模一樣。激進、強硬、為了所謂的大業付出再多都覺得無所謂。媽的,付出的都是別人,他們算個狗屁!”


    翟穀清罵完了倆人,開始罵軍方那些老混蛋。上上下下罵了個遍,越罵越惱火。然而,他還是慶幸,那個叛逃者不知道溫雨辰的存在。


    那個人離開軍方研究所之後,雨辰才出生。這一點,是翟穀清做夢都覺得慶幸的事。


    同司徒一樣,林遙不想在他人口中得知溫雨辰的過往。小徒弟願意說,他便好好聽著,珍惜小徒弟的一份坦然;若不願意說,林遙絕對不逼他,不去窺探他,幫小徒弟守護一份安全感。所以,林遙沒有繼續追問研究所和溫雨辰的事。


    到了扣豆角,林遙一眼瞧見了新提上來的大堂經理。一個四十多歲的胖子,笑起來跟彌勒佛似的,特別討喜。林遙這才想起問唐朔,之前的那個丫頭放哪去了?唐朔朝著葉慈努努嘴,不悅地說:“大兵哥念舊情,把那丫頭還給他舅舅了。說是兩清,以後橋歸橋、路歸路,誰也不欠誰。”


    林遙望望天,心說:這是違法的啊,饕餮!


    就像是跟唐朔心有靈犀一般,葉慈忽然轉迴頭,看著唐朔,說:“我讓她把吞的錢都吐出來了。還給葉劍羽。”


    唐朔癟嘴,不搭理他。葉慈往迴走,拉住唐說的手,絲毫不在意周圍人的目光,隻對他的小情人和顏悅色,“給我點時間,我保證一年內換掉所有女的!”


    唐朔氣的直跺腳,“男的也不安全!”


    噗!林遙沒憋住,到底是笑了出來。


    走在前麵的廖江雨也聽見了,顛著肩膀嘿嘿地樂,順便跟自家的小書生交流心得,“你說,就葉慈那樣的放哪能安心?那就是個惹事的主兒。”


    翟子希溫文一笑,“江雨哥,那個鄭嬈女士大前天半夜還往家打電話關心你,你是不是該跟我解釋解釋?”


    某人一縮脖,趕緊往包房溜。翟子希抿著嘴笑,說你別跑啊,不就是個離婚案的委托人嘛,我也沒說什麽啊。


    這一夥人毫無顧忌地說說笑笑,一旁的翟穀清和譚寧看熱鬧。隻有溫雨辰,乖乖地坐在一邊,抱著一袋子桔子,吃的特別專心。翟穀清連忙把袋子搶過來,“不準吃這麽多!“


    溫雨辰眼看著桔子被收走,可憐巴巴……


    “哥,其實我真挺想你的。”


    “好吧,隻準吃三個!”


    坐在桌旁的林遙直歎氣,不用再看了,翟穀清絕對是個弟控!


    一陣嬉鬧過後,菜陸續上了桌。大家邊吃邊聊,氣氛非常融洽。到了十點,吃的也差不多的時候,司徒的電話打到了林遙的手機裏。林遙的臉色一變,周圍的人頓時沒了動靜,都等著聽唐警監那邊的決定。


    林遙一直都在嗯嗯嗯著,沒怎麽說話。兩三分鍾後,掛斷了電話,抬起頭來,看著翟穀清,“翟先生,唐警監請你過去喝茶。”


    翟穀清的眉頭蹙了蹙,“好吧,早晚的事,去見個麵也無妨。”


    雖然話沒說明,但大家都清楚,唐警監請翟穀清喝茶,這事十有j□j是定下了。別說林遙挺高興,就連譚寧也覺得心裏敞亮。在他們需要幫助的時候,司徒等人能把命豁出去,現在,終於有機會幫助司徒,哪能慫了呢!


    事不宜遲,林遙起了身,帶著翟穀清往外走。溫雨辰覺得笑眯眯地跟他哥擺手,“哥,加油!”


    翟穀清囧了囧,到底也沒想明白自己該加哪門子的油!


    放下了手裏的電話。司徒麵對唐警監長籲了一聲,他說:“老爺子,您可考慮清楚。這件事特案組本來不用攙和的,太麻煩。我跟葉慈幾個人也不是辦不到,你們沒必要蹚渾水。”


    唐警監沉穩地搖搖頭,說:“你們想的太簡單了。軍方研究所隻是個起因,你們要抓的人還在地方,發生的案件也在地方。我們查的是地方上的案子跟軍方無關。你跟他們之間的協議,我不知道,也不清楚。你們在一線辦案,我要的是結果。”


    果然是老狐狸,多複雜的事到了他的手裏,也能給你辯出三分理來。別說,東明在這方麵跟老爺子倒是有幾分的相似。想到這裏,司徒樂了,直言,“既然您下了決定,我也不說兩家話。案子我給你們破了,那個人殺與不殺還要看情況。但是,我希望您能給我個承諾。”


    “盡管說。”


    司徒舔舔嘴唇,略有一絲猶豫。倒是葛東明,偷偷踩了他一腳,催著他趕緊說話,別磨磨唧唧的。司徒哭笑不得。心說:這米還沒下鍋呢,你就惦記上了?


    端正了態度,司徒一本正經地說:“老爺子,雨辰是小遙的徒弟您聽說了吧?”


    “當然。”唐警監非常滿意地點點頭,“這個徒弟收得好!有前途。”


    “好,有您這句話就好辦。”司徒笑的牙花子都露出來了,“我把一係列的案子搞定,您給雨辰個名額,讓他去特案組當警察。”


    葛東明馬上反駁,“你不能為難老爺子啊,特案組能是說進就進的?”


    “雨辰有能力啊。”


    “那也不行。都不是警校畢業。”


    “英雄莫問出處嘛。”


    這倆人一唱一和的態度,唐警監早就看的清清楚楚。大手在桌子上一拍,指著他倆,“你們這是合起夥來算計我!?”


    倆人嘿嘿一笑,葛東明狗腿地跑過去給老爺子倒茶,“我們這點道行哪能避過您的法眼。主要是吧,後備力量很重要,咱特案組缺人才啊。”


    唐警監差點被這倆小兔崽子氣樂了。不過,葛東明的話也的確說到了他的心裏。老頭想了想,說:“重點培養,努力發展。”


    八個字,定了溫雨辰今後的命運。


    作者有話要說:唿……


    這個案子終於搞定!!


    來請假了。馬上過年了嘛,有家有娃的妖妖忙到瘋t t下一章更新就要等到初六或者是初七了,實在對不起,真的忙不過來。一大家子呢t t


    再更新就是番外了。霍亮和溫小乖的感情問題。


    親們想看的番外都會陸續寫的。所以別急哦~


    最後:提前祝親們新年快樂,萬事如意。最重要的身體健康,財源滾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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