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知道這個看起來不太有力的年輕男子到底是誰,但是顯然,這個人的到來似乎挑起了宗寂情緒上的波動。


    “把他給我!”宗寂繃緊了臉頰,看起來又硬又緊,似乎極力抑製著情緒,但是他步子邁得很慢,大概多少對嬴童還是有顧忌的。


    “少主。”嬴童繼續往後退,等到退無可退才出聲道:“嬴禮對少主沒有任何威脅,少主要元力,這些年他也都給了,隻求少主給他一條生路。”


    “我說了把他給我,你若是執意要與我作對,那我絕不會顧忌嬴垠的要求,你們兩個都去死!”說完這話,異神已然分影而出逼向嬴童,宗寂顯然已經沒有耐心與他們糾纏下去。


    嬴童在那一瞬也即刻就做出了反應,一道屏障般的劍氣擋在他的麵前,勢若堅石,牢不可摧。在這之前,他的神色中還帶著恭敬和猶疑,可是在這之後,那嬴童的臉上卻一片坦然,他雖然從來無心背叛嬴氏,可是眼下他卻根本沒有選擇。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嬴童,看來你當真是為了這個小子,要背叛嬴氏了。”宗寂突然收迴劍勢,神色變幻的盯著嬴童。


    嬴童臉色一白,隻是將嬴禮抓得更緊罷了。


    “就是為了這個小東西嗎?”宗寂埋下頭,手指在下顎上滑動著,仿佛是在思忖著事情的根本,但他的言語卻是極惡劣的,“我用過的東西,當真就有那麽好?為什麽這十年來,我卻沒有現?嬴童,你確定你的眼睛沒有問題?”


    宗寂抬起頭,黑色的雙眸閃爍起來,他並不滿足嬴童快要抑製不住的憤怒與顫抖,反而笑道:“你知道我是怎麽取他的元力的嗎?每一寸經脈肌理都會因為力量的流失而變得疼痛難忍,這樣周而複始,直到我將他體內的所有力量都卷走。


    他會痛吧,痛到最深的時候,還會叫你的名字呢,真是令人討厭。”


    嬴童雙眼通紅,滿是恨意的盯住宗寂。


    宗寂卻好似根本沒有感受到對方的戾氣,繼續道:“他一邊哭一邊叫你的名字,卻還妄想留下一部分元力給你。不過顯然,你從來不在乎他,你隻是將他交給我,任由我折磨他罷了。”


    宗寂忽然皺起眉頭,微微偏頭,看著嬴童,就像是再問一個十分平常的問題,道:“十年都這麽過了,我打算給他一個解脫的時候,你怎麽又突然變卦了?難不成你果然還是舍不下那麽一點點元力?”


    “你這個混賬!”嬴童終於再也忍不下了,他抽劍而出,帶著瘋狂和決絕劈向宗寂。


    宗寂隻是躲開了,並不打算迴擊,他難得的放生笑起來,在嬴童的嘶吼聲中,顯得特別的怪異和刺耳。


    “被我說中了?”


    一道劍光貫入宗寂所站的地處,那山道頓時就抖動起來,裂開一道深痕,強大的劍威使得山道旁的樹枝紛紛斷裂開來,而那劍氣所沾染過處,連石頭也驚得粉碎。


    宗寂的手臂上頓時裂開一道長破口,鮮血如注,很快就將臂上的衣袍浸染得鮮紅。他神色一凝,掃了一眼左臂,再不退避嬴童的劍氣,化出異神逆氣而上,這一招極其尖利,隻見剛剛那道劍氣是瞬間破成兩半,劍威大減,反倒是異神光芒大綻,刺向嬴童。


    嬴童不敢硬接這樣猛烈的劍勢,隻得順勢閃避,卻仍然不免被那劍氣所灼傷,留下一道傷口在側腰上。


    “不要!”嬴禮慌張的叫嚷道,他見嬴童受傷,也不管性命安危,立刻跑上前去接應對方。


    嬴童見他神情緊張焦慮,臉色稍微緩和下來,安慰道:“放心吧,我沒事。”他又頓了頓,愧疚道:“對不起,若是我早日有這樣的覺悟,你一定不會受那麽多的苦。不過來得遲,總比沒有好,我不會讓他再傷你。”


    嬴禮搖搖頭,忽然將背挺直,轉頭盯住一旁玩味得看著兩人的宗寂道:“嬴童,你不要聽他胡說!你從來都已經盡了你最大的努力,我一直都相信你,我是疼痛過不假,卻從來不是因為你而痛。”


    宗寂長大雙眼,仿佛聽到什麽不可思議的言語一般,“他救不了你,也保護不了你。這就是你們淺薄的愛和信任?真是自欺欺人。你的痛苦確是與他無關,因為我高興就施與,不高興就殺了你,他也幫不了你半分。”


    嬴禮卻毫無懼色的道:“你根本就是個瘋子,你注定永遠都得不到愛,永遠都掙紮在憤恨和寂寞之中!我知道你為什麽要執意要殺我,因為我觸到了你的痛楚,即便是在難以忍受的痛苦之中也從來念想著我所愛的人,而你,什麽都沒有,沒有人愛護你,你也沒有資格愛護任何人!”


    他知道這番話,必然極大的觸怒了這個嬴氏少主,對方的喜怒無常與冷漠殘忍他早有領教,可他並不害怕指出這樣的事實,至少在對方一步步的質疑下,他絕對會去捍衛他與嬴童之間的感情,哪怕隻是言語卻要付出性命的代價。


    宗寂果然變了臉色,他並沒有表現出怒意,隻是沉沉的笑了一聲,道:“你居然天真的以為我會在乎情愛那種東西?螻蟻之見!”


    他身形一動,傾側一撲,劍影渙散而去,纏繞上嬴童,伸手卻去抓嬴禮。嬴童雖然有所防備,可是宗寂的度實在太快,而異神卻又極難對付,一閃之間,他雖脫出那劍影之外,卻失手讓宗寂抓走了嬴禮。


    “不!”


    嬴童欲往前衝,宗寂卻扣住那嬴禮的脖頸,道:“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種肆意揣摩我心思的人,說我嫉妒你們的感情,那表現給我看,讓我看看你們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有多重,有多值得我恨!”


    他的手指間生出一縷紅霧,纏繞上嬴禮的身體和四肢,那紅霧就像一把利刀,但凡是滑過地方嬴禮肌膚上就出現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就是這些細小的傷口卻似乎極難忍受,他的表情變得非常的扭曲,原本清秀的五官根本看不出樣子了,那種痛苦連看到的人都似乎能感受到。


    待那些紅霧消散了,嬴禮身上就逐漸顯露出一些古怪的符文,隻見從他的手臂開始肌肉扭動著,青筋凸起,能清晰的看到肌理下的經脈中有力量在湧動著從那些符文的線條中流向宗寂的手掌。


    那些力量似乎是迫不及待,衝撞和拉扯著嬴禮的身體,讓他那副看起來不甚強壯的身體也同樣扭曲起來。這般抽經剝皮的痛苦大概鮮少有人能忍受,嬴禮即便是要緊牙關,仍然不免出痛苦的□。


    “如何,這般滋味,便是這十年來他從來逃脫不了的。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你嬴童都隻有眼睜睜的看著罷了,倒叫我好生嫉妒。”宗寂滿是諷刺與得意。


    終於等到嬴禮力竭,宗寂抽迴手掌,化出異神,竟將剛剛吸入的元力全部渡入異神之中,他不過一揮手,異神便化作數道劍影飛入背後的樹林中,眨眼間,那些帶著強勁元力的劍氣就將大片樹木毀成灰煙,山地震動,山腰的大石頭咕嚕嚕的往下掉。


    嬴童一怔,他萬萬沒有料到,宗寂竟然將那些元力統統丟棄了。對方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嬴氏族人視為珍寶的元力,他隻是肆意玩弄而已,十年來,嬴童所以為的大局為重,在這個少主眼裏不過是滿足他心意的借口罷了,對方根本就不需要嬴禮的力量!


    “我早就說過,我隻是幫他解脫。吵人的蟲子最是令人心煩!”宗寂召迴異神,一劍刺向嬴禮的胸口。


    嬴童眼神一閃,並沒有立刻撲過去,反而退了一步繞到宗寂的背後。


    林長遠一直坐在一旁默默的看著這場說不清味道的戲,此刻卻猛的站了起來,“別!”


    話剛落音,嬴禮胸口忽然光亮起來,強烈的白光讓所有人眼前都模糊起來,隻聽見一聲悶哼,緊接著就是纏鬥的劍氣聲。


    長遠暗道不好,一點腳,就去抓那嬴禮。


    果然那嬴禮身上是帶著保命的法寶的,宗寂剛剛無疑肯定被那法寶所傷,看來嬴童早就算計好了。他正要將那嬴禮抓起,卻被一股赤炎的力量猛力給衝開了。


    宗寂嘴角浸出了些許鮮血,估計是被那法寶傷得不清,他的眼神狠戾,死死的盯著卷入其中的長遠,道:“誰準你插手了?滾!我要殺了這個家夥。”


    林長遠卻不打算罷手,殺了嬴禮隻會讓嬴童拚命罷了,剛剛宗寂摧毀山林的一劍大概已經驚動了蒼龍派,若然讓嬴童這個時候纏上他們,絕討不到什麽好事。更何況,他還有私心,他並不想讓嬴禮現在就死。


    “師兄不過好意幫你解圍罷了,師弟真是太不近人情了。”說罷,林長遠又去抓嬴禮。


    “幫我解圍?”宗寂大笑起來,他的情緒波動倒比剛剛更甚,“林長遠,你還護著他。”


    手腕一動,劍氣就衝向長遠去抓嬴禮的雙手,林長遠見他神色又微微顯出癲狂之態,不敢與他頂峰而對,便軟言道:“自然是幫你解圍,這裏可還有其他人不成?”


    宗寂一愣,緊抿著嘴唇,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微微收斂了語氣道:“把他給我。”


    “休想!”嬴童突然從長遠背後竄出,長手一伸,便將嬴禮奪了過去。他是早有準備,從懷中摸出一張卷軸,立地一鋪,那法陣立刻轉動起來,四周霎時升起一陣黑霧。</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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