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清口中的嬴童,除去暗藏的那絲不服氣大體還是公正的,年輕輩弟子中他實力第一,三人皆曾與其交過手,皆拜,不僅如此,就算是修為最高的嬴清也覺那嬴童根本未使出全力,勝他可謂輕輕鬆鬆。


    嬴年曾經提點過兩句,說是嬴童之實力恐怕已在八階上下了。在嬴清的見識裏,嬴氏一族還從未有人能以如此年少的年紀邁入八階修為,確是令人震撼。


    “哼,他能有那麽厲害,還不是因為有元力相助!以前有嬴垠偏護他,他可以肆無忌憚的耗費元力,現在少主迴來了,嬴禮自當隨少主修煉。”嬴信道。


    嬴清不安的移了移腳步,關於嬴禮的事情,嬴垠沒開口提過,甚至連嬴年長老也未開口提過,很顯然,他們幾乎都沒有要將嬴禮隨給少主的意思,嬴信太過衝動,這件事情當著少主的麵似乎倒不好解釋了。


    宗寂漠然的身形突然前傾,頗有興致的看著嬴信道:“哦,嬴氏還找到了一個混天族的人?有些意思嘛,我倒是沒想到居然還有元力可用。”


    嬴信似乎被宗寂的一番話挑起了戰意,立刻附和道:“本來嬴禮就是準備給宗族血脈所用,不過少主失蹤這麽多年,嬴氏沒落,出了個嬴童,就迫不及待的把元力獻上去,哼,嬴垠就不是個東西。


    少主,無論如何,我們要把嬴禮搶過來。不得讓他們那些人再占便宜。”


    “嬴信!莫要煽風點火,長老自然有他的安排!少主年少,並不知族內情況,胡說什麽搶不搶的。”嬴清道。


    宗寂半挑起眉尾,也不說話,重新把手中的信紙打開又看了一遍。冷哼一聲,諷刺般的低語道:“豺狼之心,裝得倒好。”覆又將那信紙折入信封之中對嬴信一招手道:“送去給天光劍門掌門文重,快去快迴。”


    嬴信一怔,趕緊上去一步接過那信封,他尚還有話想問,但見宗寂那種冷的駭人的表情,竟連聲音也卡在了喉嚨口。大殿之上距離甚遠,如今才算是真真切切看到少主的模樣,近了,才現對方原本看起來俊朗的容貌不過是一道道冷凝的線條,刀削一般毫無少年的圓潤顯得古怪而陰沉,就像常年埋藏在地底下的山洞,冰冷的水滴與黑嗡嗡的嶙峋怪石。


    他心神皆是一震,接過那信封立刻往後退了一大步,總覺得這人與大殿上所見的全然不一樣。又想起剛進來對方試探性的話語,額頭上不自覺就滲出一抹冷汗,垂著頭,躬身等也不等嬴清與嬴柯,逃一般的就出去了。


    次日,嬴年帶著宗寂與嬴童往蒼龍派去了,一同去的正是之前上玉琰流華的其他七人。


    嬴童站在宗寂身邊,他比宗寂還要高上一頭,若論麵容,他長得更為精致,且還帶著幾分少年特有的柔和的線條。不過,正是如此之近,才令人不得不感歎,便是如此的嬴童仍然無法驅散宗寂所散出的氣息。


    他更像是一潭平靜的湖水,像鏡子一般。可太靜了,靜到任何人都怕隻要一靠近,就會被那掩藏在湖麵下的漩渦給卷進去。


    這一次行動,顯然與攻上玉琰流華那次大不一樣。蒼龍派是早有準備,就等著他們上門來。


    “這麽多年了,想不到你們嬴氏還苟延饞喘活了下來,看來當初昆侖下手還不夠狠,竟未能斬草除根。不過時日不同,現在可不比昆侖做大之時,蒼龍也非玉琰流華,今日你們膽敢邁入蒼龍之境,那最好有葬身此地覺悟。”開口之人鶴童顏,令人分不清其年齡。


    嬴年大笑道:“昆侖那種小派渣滓能奈何我嬴氏?天大的笑話,當初之事不提也罷,今日上你蒼龍也非要逼你們入絕境,隻要你們交出龍雲石,我們兩派自是各不相幹。況且,算起來,我們還算是有同一個敵人,玉琰流華。怎麽看來都不算件壞事。”


    “放屁!呸!龍雲石乃是我派至寶,你半分毛都別想要,不怕告訴你,龍雲石此刻就安放在我蒼龍派內,我倒看看是你們葬身此地,還是能從我蒼龍奪走龍雲。有什麽本事盡管使出來。”那鶴童顏的矮個子突然破口大罵起來,龍雲石乃是蒼龍至寶,天下間奇石本稀,何況是那顆能量巨大的龍雲石了。


    “好一個蒼龍至寶!當初這石頭可是昆侖三寶之一,何時又變作你蒼龍至寶了?如今說來,我嬴氏也不過是討迴當日昆侖之辱,正大光明!”


    嬴年與那鶴童顏的矮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來,不過吵歸吵,任是誰也不敢輕易動作。這幫活上年紀的老頭子,可不比年輕人,顧慮多,心思多,恨不得對方露出半點小辮子,立刻就兇猛的撲上去踩個半死。在這之前卻情願大失風度的叫罵也未敢踏出多餘的半步。


    反倒是年紀尚輕的嬴童壓不住氣焰,心裏對此多有鄙薄。又見宗寂對此毫不應聲,且頗為興致的看起了熱鬧,心裏不免又多是挑釁不服之意。


    這上蒼龍的一路,他始終把自己的角色扮演的服服帖帖,並無一絲逾越,可越是如此,內裏卻越是生出嫌厭之氣。宗寂的沉默與那份同嬴氏格格不入的不在意,在他眼裏實在是擔當不起少主這個身份。他倒是更情願對方拿出種種法子為難他,挑釁他,就算是可以找碴處罰他也好,卻絕不是眼前這副看似軟弱無力的模樣。


    宗寂自然也感受到了嬴童注視的目光,他偏過頭,若有所思的指著站在蒼龍派一派長老背後的一人道:“你比他如何?”


    嬴童順著宗寂手指的方向望去,倒是一下子就從眾人中分辨出那人,那張過分美貌的臉龐讓人十分不自在,明明是個男人卻長著一副女人的麵容實在有多些違和感。嬴童嗤笑一聲,道:“他?我雖不識此人,但少主未免太過小看嬴氏,嬴童雖非族內修為大盛者,可是對付這種人綽綽有餘了。”


    宗寂繃緊了嘴唇,道:“我不是小看你,卻是那人也並不簡單的緣故。”


    嬴童等了半天不見宗寂後半句,心中不免挑釁之心更勝,道:“哼,嬴氏不比修真界的家夥,少主若然沒這份底氣,隻需站在這裏看著我生擒那男身女像的修者罷!”


    宗寂訝異道:“不要過於冒進了,量力而行便是。此次你隨我一起,還是安危為大,至於其他事情交給幾位長老便是。”


    “手到擒來之事,何談冒進?況擒敵乃嬴氏族人身上重擔,嬴童年紀雖不大卻自當要承擔一份,少主身兼的責任隻怕比我更為重大,絕不是依靠幾位長老就能卸下的。”


    宗寂見那嬴童激動起來,反而微微一笑,安撫道:“說得正是,剛剛之言不過是擔心你安危罷了。”


    嬴童一皺眉,全身的力量都好似打在了一團軟棉花上,甚感窩氣,正欲開口,卻聽得數道劍氣炸裂之聲震得他耳朵嗡嗡作響。然而此刻,他的精神卻為之一震,鬱結之氣全消,終於還是動手了,那麽這一戰,他必將令族內的人震驚。


    嬴童想著,心裏不僅澎湃起來,他瞄了瞄一旁的宗寂,就先從那個人入手吧。


    說來這嬴童也甚是膽大,他竟一人持劍直衝入蒼龍派人群之中勢要將站在後麵的那人抓出來。此等膽量絕非一朝一夕又或是僅僅的衝動可成的,他所丈量的是他自身的力量與修為,在嬴童看來,隻要那些蒼龍派的長老修者被嬴年他們所牽製,其餘的人在他眼裏都不過是甕中之鱉。


    宗寂見他動了,反倒是往後退了一步,嬴童不知閻絕的身份與實力,他可是比對方清楚得多。兩人隻怕是旗鼓相當,嬴童絕不可能在閻絕身上占到半分便宜。反過來說,閻絕也絕破不了嬴童的攻擊。


    他既然迴了嬴氏,自不會再這樣的場合下攪合出一場輸局,不過,倒是十分有必要讓嬴童這般的人物吃點苦頭,倘若仍不為所用者,他也不必再花心思了。


    嬴童沒想到,他尚未出手,對方竟然從人群中飛出迎麵衝了上來,顯然是早早就注意到他了。隻不過一息間的交手,他就不禁正色起來,對方的力量遠不似他的外表那般如姑娘家的柔弱,反而霸道淩厲,他劍勢崎嶇鋒利,卻壓根傷不到對方一絲一毫,竟全全被化解開來。


    閻絕卻並未將目光放在嬴童身上,而是穿過層層人群落在躲在嬴氏族人背後的宗寂身上。他那雙極漂亮的眼睛半閉著凝視著宗寂的麵龐,顯得敏銳又危險。


    宗寂對於此刻閻絕的反應,卻帶著些快意的笑起來。對方無論如何也掩藏不了那份驚詫和疑慮,這似乎正是他樂意享用的態度,如此一來,至此的勢不兩立,那麽林長遠的退路似乎一點點全部都要被截斷了。


    宗寂感覺胸膛中那股元力突然躁動起來,不過很快就在炎流的覆蓋下淡漠了下去,他略帶恨意的抓著胸口,兇惡又憐憫的低語道:“很快你就不會再痛苦了,我不過做了正確的事情,你要明白一開始你纏著他就不過是為了元力罷了。”</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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