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染雲崕,儀元殿裏的梨花開得驚心動魄,春風花香熏人醉,雪白的花瓣隨著風紛紛揚揚飄落,落了墨雨一身。此時他的衣襟被解開,露出冰肌玉骨的肩膀,絲滑平坦的小腹,他卻輕柔地笑道:“熠,不要在這裏。”


    玄熠把他攬入懷中,輕輕道:“有何不可?”


    墨雨嬌羞地淺笑:“這是外麵。”


    玄熠環顧四周,在空氣比劃了一個手勢,隨即壞笑道:“現在就剩下我們了。”


    墨雨別過頭,春風裏還帶著一絲寒意,他微微一哆嗦,下一秒就被玄熠炙熱的肌膚包圍住,唇也很快被堵住。


    墨雨的唇柔軟得像新生的羽毛,雖帶著酒氣卻濕熱的津液香甜異常,玄熠很快沉浸其中,被欲/望主宰著,他重重親吻著墨雨的臉頰、脖子、鎖骨、一直吻到胸膛前,他含住了一顆紅豆,親昵地吸允著。


    墨雨很快出了一身薄汗,他卻咬住唇,咽下了那一聲呻/吟,身體卻摩/擦著皇上的腰際。


    玄熠接住他,低低笑道:“你為何總不肯叫出聲?”


    墨雨輕哼道:“這是外麵……”


    玄熠抱起墨雨,讓他坐在自己身上,分開他修長的美腿,橫跨在腰際,緊扣住他盈盈一握的腰,一手與他十指相握。


    在進入的瞬間,墨雨眼角垂下一滴晶瑩的淚珠,很快被漲滿的身體,一下一下猛力的撞/擊都帶著強烈的占有的快感,他全身肌膚因情/欲而浮現了桃花般的嫣紅,因情/欲而低/吟聲氤氳,聽得玄熠一個把持不住,剛用力“哢嚓~~”一聲把凳子摔碎了,兩個人一起跌倒在地。


    玄熠護著墨雨,讓人完全摔在他懷裏,把自己當做了一個肉墊。很快,他支著身,惱怒地看著那把椅子,薄怒道:“這什麽玩意,真不結實。”


    墨雨倒在他身上,低低笑道:“熠,那是你太有破壞力。”


    玄熠躺在殿前的青石磚上,手指劃過墨雨的臉頰,促狹地一挑眉,勾勾嘴角道:“還不是為了滿足你,別管那麽多,就是在地上,也得讓朕滿足了不是?”


    墨雨露著半個雪白的肩膀,一頭青絲逶迤在腰間,如水的月光下,他美得宛若仙人。他聽完後,傾城一笑,仿佛帶著三分嘲諷、三分嬌媚、三分柔情,輕輕道:“熠,你就不能起來嗎?”


    玄熠抱著墨雨的腰,滿不在乎道:“在地上也沒事,倒在滿地梨花上,還挺別具風格。”隨後,他支著頭,聲音裏帶著魅惑道:“你看朕現在是不是很不一樣?”


    墨雨扭著腰,低聲笑道:“熠,你到底要不要我?不要的話,我可走了!”說罷抬起腿,就打算起身。


    玄熠一下抱住墨雨的赤足,坐直身體,把人抱在懷中,重重地撞著,恨不得把人拆開揉碎吞進肚子裏,他低昵道:“看你往哪兒跑!”


    墨雨抬起濕潤的眼眸,沉浸在歡愉中,他的指尖若有若無地撩過玄熠的腰際,哪裏有一條醜陋的傷疤,指尖重重一點,肌膚微微下凹又複迅速彈平,卻如何也抹平不了那疤痕,心一緊,突然停了下來。


    玄熠引導著墨雨重新來過,卻發覺他在發呆,不由得出聲問道:“怎麽了?”


    墨雨丹鳳水眸中含著薄霧般的水汽,他又用指尖點著那道疤,默不作聲。


    玄熠奪過他纖細的手指,鎮定道:“墨雨,朕是習武之人,受傷在所難免,你不要太過於在意。”


    墨雨扶著腰,輕聲道:“熠,我累了。”


    玄熠放開他,用自己的衣裳裹住他。空氣裏彌漫著一絲微微的尷尬,風吹過來,醒酒後的玄熠,盯著墨雨,沉聲道:“你在想什麽?”


    墨雨露著雪白的肩膀,背對著玄熠,好似在看梨花,歎道:“若未來有一日,皇上去前線打仗,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玄熠聽完周身一震,他想過這個問題,倘若靖康王真的調用兵力,他必會率兵攻打,而墨雨既不能帶去前線,又不能留在皇宮,確實很成問題,而眼下還不至於考慮到這個,便眯眼道:“你想得也太多了吧?朕到時候會把你安排好。”


    墨雨轉過身,他捂著心口仿佛要給自己灌入一絲力氣,他認真道:“熠,等到遇到這個問題再商討就來不及,我會留下,幫你做好後方保障,雖然未讀過幾本兵法,可我也知道,打仗最為勞民傷財,要保證前方供給。”


    玄熠聽後久久不語,他望著天邊明月,重重歎了一口氣,道:“朕有時候覺得十分對不住你。”


    墨雨一驚,快步走到皇上身邊,把頭埋在了他的胸前,清婉道:“熠你在想什麽?你沒有對不住我……”


    玄熠攔住他,低頭吻著他的青絲,沉吟道:“那日在泰和殿前,朕有一絲動搖,因你和隆兒陷入險境,一瞬間,朕的感覺就像是在當著眾臣麵被扇了一個耳光。”


    墨雨眼眸中帶著盈光的淚意,卻始終沒有落下淚,他靜靜靠在玄熠的胸前,低聲道:“皇上已經做得很好了,帝王不是沒有弱點,而是可以守護他的弱點,這樣才算是真正的強者。”


    玄熠暗暗一笑,低頭在墨雨耳畔道:“你這話當真?”


    墨雨不明就裏,美目一揚,淡淡道:“如何不當真?”


    玄熠勾勾嘴角,壞笑道:“那今夜,你就成全朕當一迴強者吧!”


    天青染的蒼穹中,飛著幾朵梨花瓣,低昵的聲音在儀元殿前的院子裏不斷響起,所謂天地間的情/欲,不過如此。


    墨雨第二日睡到臨近晌午才醒,他扶著酸疼的腰,不得不佩服皇上就是皇上,如此辛勞還能把他折騰到下不了床榻。披衣起身,喚來明月,倚著軟枕,在龍榻上開始給玄熠批閱奏折,自從前段時間起,大部分華麗的駢文奏折就被分流丟給了他,還美名曰:文人的奏折要文人批閱,若給他批閱就是對牛彈琴,可惜了人家的才華。


    玄熠自從把大部分來自翰林院等,一眼看過去除了辭藻華麗就挑不出什麽事的奏折丟給墨雨後,便放開手腳,大刀闊斧地恢複農桑等經濟,他甚至派人把遊手好閑等市井之人抓過來,按其能力分類,實在不好管理的,皆丟去舂米,一時間都城竟達到了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盛狀。


    他負手站在金鑾殿前,那金閃閃的幾個鍍金大字晃得人眼暈,有風吹起他的龍袍,他就站在哪裏,眯著眼望著遙遠的蒼穹。據卿琦的密報,柳州已全城被控製在叛軍統領之下,一時間生靈塗炭,戰意越來越濃,在這戰亂之時,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繁華景象,將要一去不複返,多少家庭會妻離子散,又會有多少家庭家破人亡。


    他,身為大周的皇帝,必須要做出一個判決,是快速滅掉這場本就錯誤的戰爭,還是穩住眼前的生產水平,想到這裏,他重重歎了一口氣。


    衛博遠俊逸蹁躚地站到皇上身邊,行禮道:“臣參見皇上。”


    玄熠依舊望著蒼穹,靜靜道:“隆兒今年幾歲了?”


    衛博遠微微一怔,握著扇子柄,沉靜道:“迴皇上,隆兒六歲半。”


    玄熠偏偏頭,沉吟道:“他要是今年十歲多好,朕也能了了一樁心事。”


    衛博遠吃驚地盯著皇上,低聲道:“皇上要禪位嗎?”


    玄熠威嚴道:“一個六歲孩子能幹什麽?還不是被底下的大臣牽著團團轉,就他連戰國策都沒背完,懂得如何牽製眾臣嗎?能分辨誰有用、誰沒用嗎?”


    衛博遠略略一思量道:“皇上該不會想要去前線參戰吧?”曆來非若開國皇帝,一般皇帝帶兵平定戰亂的實在不多。


    玄熠歎道:“朕不過是想讓百姓少受點苦,皇叔連四年都不給朕留。”說罷低低咳嗽了幾聲。


    衛博遠隻見九龍華袍上的金絲一陣震顫,才反應過來,皇上此時應該是極力忍著痛苦,趕緊伸手扶了一把。


    胸口前的一陣一陣的悶痛,從指尖一直到心底,玄熠麵色蒼白,卻死死攥著拳頭。近七年前在尚書房一次慘絕人寰的杖刑,讓他這麽多年都在咳血,他不是昏庸的先帝,絕對不會讓隆兒走一樣的路,他一定要開創一個太平盛世,來祭奠太傅,來教導隆兒,來慰藉在他還在太子時,為他而犧牲的人們,路雖艱難,但他已走到今日這步,絕對不能退縮。


    衛博遠目光溫和地看著皇上,歎道:“陛下,臣今日才懂,原來卿琦也是這樣,算計得了天下,算計得了一切,卻從不為自己算計半分。即便如此,皇上認為值得嗎?”


    玄熠看著那個龍飛鳳舞的金字,蒼涼一笑,道:“值得嗎?若認為值得便值得。朕可無法與卿琦比擬,上知天文,下曉地理,統領三軍,他才是真正運籌帷幄的軍師!至於朕,隻會玩弄權術,完全不值得一提。”


    衛博遠聽罷立即想起那個雪夜,卿琦也說過:君視臣如手足,臣侍君如心腹,是他們逃脫不開的天理輪迴。想著想著聲音不由得染上了一層怪異,說不出的喜悅又說不出的遺憾,隻悄悄掩飾住一切表情,低聲道:“皇上,臣要去東宮講書,先行告退。”


    玄熠低咳幾聲,好不容扶住了柱子,金雕盤龍很硌手,他眯起冷眸喚道:“寒星。”


    一襲黑衣的寒星很快來到身側,恭敬道:“陛下,您要的書信剛到。”


    作者有話要說:小年的自白:讀了這麽多年的書,雖不能說破萬卷,但一半多少也有了,幼年時最討厭的就是算計了一切,卻不為自己算計半分的人,長大後,才發現這種最值得尊重,為了別人奉獻了一切,這樣的皇上在曆史很少有,這樣的大臣在曆史上卻很多,玄熠這個角色一開始寫的很犀利,現在卻朝著我心目中最敬仰的人靠近了,我也不知道這對這個文好還是不好,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晚上,我卻突然不能淡定,像於謙、像文天祥等等那些偉人,他們雖然早已化身白骨,卻依舊站在哪裏,俯瞰著這片華夏大地。


    所以玄熠,你一定要成為一代明君,真正意義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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