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莊聰氣不喘,頭不抬地在上官冰淺的麵前站定,望著那個依舊不停地喝酒的女子,忽然無聲地歎了口氣,開口,低低地叫了一聲。


    上官冰淺轉過頭去,望著莊聰少年英俊的臉,難得地扯了下唇:“啊,你來了……”


    “是的……”莊聰抬起頭來,望著上官冰淺在燈下蒼白得幾乎透明的臉,重重地抿緊了唇。


    上官冰淺端著酒的手,還停在唇邊,此時,卻被萱兒溫柔卻又堅決地奪去了。萱兒幫上官冰淺將散開的扣子扣好,然後望了一眼莊聰,轉身,離去了。


    要知道,此時的莊聰,已然是上官冰淺的左膀右臂。在上官冰淺頹廢的這一段時間內,在上官冰淺忙得分身無暇的這段時間內,都是少年莊聰,在打點一切。此時的他,正是要將關於安炎和安洛辰動向的情報,一一報於上官冰淺知道。


    又因為他和萱兒分工不同,各司其職,所以,不在自己管轄的範圍,萱兒自覺地選擇了迴避。當然了,萱兒的迴避,還有另外的一層意思,隻是此時此刻的上官冰淺,不知道就是了……


    上官冰淺指了指麵前的座位,莊聰想了一下,上前坐下了。據他所說,太子安炎和二王爺安洛辰,早就住進了燕北太守所準備的驛站裏,安炎一進到驛站,倒是安安靜靜,可是,二王爺安洛辰,卻離開了繹站,一個人,左轉轉,右轉轉,最後進了燕北出名的勾欄院,紅袖樓裏。


    紅袖樓前,早有人等候,一看到安洛辰一行人,連忙將他迎上了紅袖樓主樓的最高層。據莊聰所知,那裏,是紅袖樓的主子所居住的地方,也就是紅袖樓的禁地,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入內。


    安洛辰進入紅袖樓的時間,並不長,大約半個時辰之後,他就帶著手下匆匆忙忙地離去,然後迴到了驛館之內。


    在聽到這些的時候,上官冰淺的眉擰了一下。


    要知道,京城之中傳來消息,王儲之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所以,相對於還穩穩地坐在太子寶座上的安炎而言,現在的安洛辰,更迫切地得到各方麵的支持,以及要更廣泛地拉攏人心。


    二人此來,相信安炎是為了探聽安洛夜的意圖,可是,安洛辰,卻是懷著更複雜的心思而來。


    今年冬之內,瑾帝身體每況愈下。這也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所以,若是安洛辰不能取得先機的話,那麽,此前數年的苦心經營,曾經為之付出過的一切的努力,都將在一夕之間,付諸東流。


    上官冰淺相信,安炎不會對她下手。原因是相對於安炎所顧忌的安洛夜來說,她這個小小的元帥,實在是不值一提,更何況的是,安洛夜在側,他也是不收輕舉枉動,以免前功盡棄。


    現在,所有的人都可以看出,那個向來囂張得連天都不放在眼內的三王爺安洛夜,是顧忌著這位年輕的元帥的,雖然,那種顧忌,更象是容忍,又或者是謙讓,可是,相信安炎不蠢,暫時還不會在太歲頭上動土,無故地惹安洛夜不開心。


    可是,安洛辰就不同了。要知道,比起地位還略遜一籌的他,現在最急的,就是要拉攏上官冰淺,因為,也隻有上官冰淺,才看過安炎發病時的樣子,同樣,也隻有上官冰淺,才能在某種程度上,牽製安洛辰。


    而安洛夜—上官冰淺不得不用心深似海來形容他。


    因為,從來都沒有人能看得出,他的那一雙藍眸的背後,究竟都隱匿著什麽,就如沒有人知道,他最真實的想法一樣。


    可是,不論是安洛辰的拉攏,還是安炎的莫名的仇恨,上官冰淺卻都完全的,沒有放到心裏去。


    她的心,自從經過冷昊之後,感覺到累了,倦了,所有的凡塵俗事,都再不能入了她的眼。而此時的她,你讓她去為你拚殺開路,倒不如讓她抱著酒瓶子過日子。


    看到上官冰淺婚怔忡著,莊聰再上前一步,忽然之間輕輕地喚了聲:“主子,冷月營中……”


    莊聰的話頓了一下,仿佛在想著怎樣措辭。要知道,他前日接到線報,那個不可一世的太子冷昊,那個將主子最後的尊嚴和真情都拋在腳下的冷昊的地位,在近期內,突然發生著某種說不出的變化。


    最明顯的是,他開始變得沉默,而軍中的主權,卻再也不是握在他的手裏,而是握在了他的那個遠道而來的,從來臉上都帶著神秘微笑的二皇子冷殞的手裏。


    而他的身體,仿佛差的厲害,很多人都看到,以前那個威武的年輕元帥,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太子,不過短短幾天時間,就已經是骨銷形立,風吹即散。而更多的時候,他會站在營帳之外,怔怔地望著天邊的某一個方向,靜默不語……


    聽了莊聰的話,上官冰淺的眉間不由地痛了一下,清秀的眉,也擰成一股繩。她的放在幾上的手,無聲地握緊,過了半晌,才靜靜地說了句:“冷月軍營如何?”


    那句話脫口而出,上官冰淺的心裏不由地又痛了一下。有些人,隻出現在我們的生命裏,即便是曇花一現,也會變成永遠麽?為什麽,她的心,還是那樣的痛,她的痛,還是那樣的深?


    那個人,什麽時候,變成了插在她心口的一條刺?拔出來,是痛,可是,若不拔出來,卻是更痛……


    莊聰的眉動了一下,他垂下頭去,低低地說了句:“冷昊似乎被軟禁,所有的權利,都落入了二皇子冷殞的手中……”


    莊聰的話,言簡意賅,卻也帶著雲淡風輕的冷意。他的話一說完,就緊緊的望著那個抿緊了唇的年輕主子,手心握緊,竟然有一絲絲的緊張。


    選擇在這時候說起冷昊,莊聰也是有私心的。因為,他不想他年輕的主子再受一次折磨,不想他年輕的主子,再一將地陷入到那個人的柔情裏去。


    雖然莊聰並不知道冷昊是否被軟禁,也不知道是否如他所推測的那樣,畢竟,生在王室之中,當權力和親情遭遇,當利益和親情遭遇,從來就沒有人會選擇後者。也可以說,親情,在那些人的心中,是最不值錢的東西,是最廉價的羈絆……


    要知道,現在的上官冰淺正是心力交瘁的時候。且不說京城之中,關於她的畫像,早已傳得沸沸揚揚,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可是,任明眼人誰都猜得出來,矛頭,是直接的指向上官冰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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