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奧多爾, 你好啊。說起來這是我們在現實生活中的第一次見麵呢。”


    淩川涼也對陀思伸出了手,左邊那隻金眸沐浴在同色係的陽光下, 顯得熠熠生輝,像是疊進了寸縷的日光, “我叫涼也。”


    他沒有隱瞞自己的另一層身份,刻意壓低了的聲音裏帶著點惡趣味,“是被淨化使帶走的那個淩川涼也哦。”


    陀思一直有監控著日本這邊的消息, 自然知道有關淨化使與淩川涼也的新聞。


    淩川涼也想象中的驚訝神色並沒有出現在陀思的臉上。


    陀思對他自導自演挾持自己的戲碼似乎接受良好, 那雙紫紅色的眸子仍帶著笑意。


    “我可以叫你涼也嗎”外國人可能天生在對其他人的稱唿上點滿了親密屬性,陀思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在“涼也”後麵加上禮貌尊敬的“君”,而是直唿其名。


    “可以呀。”淩川涼也這麽迴答。


    陀思握上淩川涼也對他伸出來的手,兩人相握的手之間隔著一層薄薄的黑手套。


    那雙戴在他手上的黑手套並沒有摘下去。


    淩川涼也垂著眸子掃了一眼陀思的手, 猜測對方可能有些潔癖或者是因為他的個性才會戴著手套,不過他更傾向於是因為個性的猜測。


    也許陀思的個性跟死柄木弔一樣,是通過手的觸摸來發動,所以他才會戴著手套隔離肌膚接觸。


    兩個人握手後,淩川涼也叫來了服務員。


    抱著單子的雙馬尾女仆裝小姐姐跑了過來, 把手裏的單子放在桌子上,捧著記錄本微笑著問道“請問二位想要什麽”


    淩川涼也把桌子上的飲品單推到陀思的麵前, “之前答應你的,見麵的時候請你喝咖啡。”


    “沒想到你還記得呢。”陀思彎著唇角,“那我就不客氣了”


    淩川涼也做了個“請”的手勢“別客氣。”他又將甜品單也推了過去, 收迴的手順勢做了個托腮的動作, 望著陀思說道, “還有糕點之類的,你喜歡吃的就點。畢竟你遠道而來,就讓我來請客吧。”


    在他們二人點咖啡和甜點的時候,淨化使那邊正在挑選新的成員。


    淨化使目前的成員隻有當初新高組的那批人,後來再也沒有其他人加入。淩川涼也想進一步擴大淨化使的規模,所以決定再招募一些成員。


    但是寧缺毋濫,如果沒有合適的,他也不會隨便選一批人湊合。


    淩川涼也前段時間聯係上了一個掮客,對方在地下很有些知名度。他跟掮客說了自己的要求,然後付了酬金,說有好的人選就聯係他。


    今天上午的時候,掮客聯係他說來了幾個不錯的人。


    因為他與陀思有約在先,所以他用自己的本體去“見網友”,掮客那邊則是派了分身過去。


    橫濱地下某間不起眼的小酒館。


    黑袍青年隔著一張能劇麵具打量著眼前的幾人。


    站在一邊的掮客手指間夾著煙,對他說道“你的要求太奇怪了,能聯係上我的就算不是窮兇極惡,至少也是個作奸犯科的敵人。”他吸了一口煙吐出來,“你要求要有什麽極端正義感我已經盡力了。”


    “辛苦你了。”


    淩川涼也用情報個性看了他們一遍,這些人的個性都不弱。其中一個叫三浦和佑的小青年個性是過電,單從個性名看起來,似乎是他們之中最強的。


    他對站在他旁邊抽煙的掮客說道“給我介紹一下他們的具體情況吧。”


    “啊,沒問題。”掮客掐滅了手裏的煙頭,從站在最左邊的男人介紹起來。


    熱鬧的咖啡廳角落。


    陀思點了拿鐵和長崎蛋糕,淩川涼也點了冰美式和抹茶銅鑼燒,兩個人一邊喝咖啡吃點心,一邊聊著天。


    陀思是一個很會聊天的人。


    如果他想,他可以在幾句話之內給一個人留下美好的印象,甚至於對他這個人產生好感。他也可以幾句話就逗得人咯咯樂,瞬間拉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與棕熊玩耍。”


    陀思講到了俄羅斯人會把棕熊當寵物養,進而講到了他與棕熊之間發生的事情。


    “我被棕熊一掌拍進了雪堆裏,被朋友救出來後當晚就發了高燒,最後在床上躺了四天才痊愈。”


    “其實我還是想跟棕熊玩,但是朋友禁止我那樣做。他原本養了一頭棕熊,為了我把棕熊送走了。”


    陀思的麵容偏向於病弱少年,他說這句話的時微斂著紫紅的雙眸微笑著,給人一種憂鬱和脆弱感,但是說的話就有點好笑了。


    “真是遺憾每次看到別人喝著伏特加打熊玩,我都特別羨慕。”


    不行不許笑


    淩川涼也憋笑憋的很辛苦,但是笑意還是忍不住從那一雙眼睛裏溢了出來“你們的娛樂活動還真是多姿多彩,噗。”


    “我還曾經在貝加爾湖釣魚,那真是很美的湖。”陀思執起咖啡杯在唇邊抿了一口,半是迴憶半是感慨地說道,“湖水十分的清澈,遠遠望過去仿佛跟天空融為一體。那裏被稱作是西伯利亞的明眸。”


    “西伯利亞的明眸我也想看看呢。”淩川涼也說道。


    陀思的唇角微微上揚,他說“有機會來俄羅斯,我可以充當你的導遊。”


    兩個人的聊天內容沒有像預想中的那樣,圍繞著“淨化使”、“新世界”這樣的共同話題,而是在聊著自己過去的經曆,他們看起來仿佛多年未見的好友那般熟稔。


    地下小酒館。


    “你之前是一名巡查警員” 淨化使的首領站在一個小青年的麵前。


    這個小青年名字叫三浦和佑,個性是過電。


    他擁有很適合成為英雄的強個性,最後卻成為了一名警察,並且如今還想要加入淨化使,這些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令人不禁懷疑他是不是別有目的。


    三浦和佑目不斜視迴答道“是,但我早就辭職了。”


    淩川涼也的語氣帶著幾分好奇,以此來掩蓋隱藏在其中的試探“為什麽”還沒等三浦和佑迴答,他又問道,“而且你的個性很強吧,為什麽沒當英雄”


    真實的原因當然是不能說出來的。


    三浦和佑其實是一名臥底,他去年畢業於雄英高中,如今是一名英雄,前段時間冒險接下了潛伏進淨化使的任務。


    他的任務是順利加入淨化使,努力不暴露身份,並且還要悄悄向外傳達有關淨化使的情報消息。


    想到這裏,三浦和佑站挺起胸膛直了身子。他目視著前方,語氣堅定地迴答道“當警察不能完成我的夢想,英雄也不能。”他一定要順利加入淨化使。


    “哦”淩川涼也對他這樣的迴答提起了興趣,“你的夢想是什麽”


    三浦和佑大聲說出了宛如中二少年的熱血台詞“我想讓所有的敵人消失,從此世界和平”


    “”淩川涼也感覺這個人好像有點熱血過頭了,但他不能吐槽。


    他問道“這樣的夢想,你當英雄也沒差吧”


    僅僅是抓住敵人,現在的英雄就是做著這樣“偽善”的行為呀。


    “我想讓敵人真正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而不是在監獄裏苟延殘喘。”三浦和佑如此迴答他道,“他們是世界的害蟲,我想消滅他們。”


    三浦和佑表麵看著很鎮定,其實心髒已經跳到了從未有過的速度。


    他在接下臥底任務後好好地做了功課,他研究了現在所知的淨化使的全部信息,尤其是去年最後一天,淨化使給全國人一起上過的那堂課,他反複看了很多遍。


    拜托了這樣的理由一定可以吧


    所謂極端正義感,就是標榜著正義,做出令人難以接受的極端行為。比如,毫不留情地殺死罪不至死的敵人。


    咖啡廳。


    “然後我就被那條肥碩的大馬哈魚拽進了貝加爾湖。”陀思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他講到了自己曾在貝加爾湖釣到了一條很肥的大馬哈魚,結果收杆的時候沒能頂住那條大馬哈魚的劇烈掙紮,最終被那條大馬哈魚一起拽進了湖水裏,被迫遊了個泳。


    他的講述把坐在他對麵的淩川涼也逗得直樂。


    陀思真的很會聊天,他講述過去時的語氣和表情都很生動,你可以輕鬆通過他的描述,想象出當時的畫麵。


    真的是很有趣的經曆啊。


    淩川涼也這麽想著,開始努力搜刮著自己的記憶,試圖找出這幾年自己的有趣經曆也說給對方聽聽。


    流星街沒什麽值得迴憶的趣事,天空競技場的生活也挺無趣,獵人考試一提就會想起大蜘蛛,算了。


    好像勉強稱得上有趣的就是白蘭這個人了但是白蘭那個家夥不能隨便跟別人講,畢竟他現在身邊沒有這樣一個人。


    想來想去,淩川涼也猛然發現


    他這幾年過得還真挺無聊的。


    地下小酒館。


    戴著十六麵具的淨化使點了三個人,三浦和佑就在其中,他成功地加入了淨化使。


    “這幾個人我帶走了。”淩川涼也對掮客說,“之後的錢我會轉到你賬戶,麻煩你繼續幫我留意好的人選。”


    掮客抽著煙,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沒問題。”


    與此同時,咖啡廳的聊天也步入了尾聲。


    淩川涼也與陀思這次的見麵,隻是喝杯咖啡、吃點甜品坐著閑聊。


    直到他們分別,淩川涼也沒提任何一句有關淨化使的話題,陀思也沒講自己大老遠跑來日本見麵的目的,似乎真的隻是普普通通的網友見個麵。


    淩川涼也穿過熱鬧的商業街,準備拐入一條狹窄的小巷,他要在裏麵用傳送個性迴到渡邊忍徹的家。


    “這位先生。”在他要拐進小巷的前一秒,身後突然有人叫住了他,他停住了腳步。


    淩川涼也迴頭,進入視線的是一個頭發有些蓬亂的黑發青年。


    青年穿著白襯衫和黑西裝馬甲,領口戴著一條嵌著海藍寶的波洛領帶,外麵套著一件沙色風衣。他似乎受了不少傷,露出來的脖子和手臂都纏著白色的繃帶。


    對方舉起手中的戒指,一雙鳶色的眸子正望著他“這是您掉的戒指嗎”


    他的手指纖長白皙,指尖捏著一枚銀色的鑽石戒指。鑽石在陽光的映照下閃耀著光芒,看起來價格不菲。


    淩川涼也迴答說“不是我的。”


    “這樣啊。”黑發青年翹著唇角,那是像貓一樣狡黠的弧度,“那我再找別人問問吧。”


    帶著戒指的青年離開了,或許是去問別人了。


    淩川涼也沒管這個對他來說不重要的小插曲,傳送迴了渡邊忍徹那裏。


    淩川涼也帶迴去的三名新成員被分給了三名老成員帶,於是近日淨化使都是成對出現在大眾的視野。


    itter上關於淨化使的話題一直熱度不減。


    還是與往常一樣,一部分人認為淨化使打著所謂正義的旗號,肆意地發泄著自己的殺戮欲望;一部分人認為淨化使做的是好事,他們清理了社會的害蟲;還有一部分人是中立派,他們感覺這是無所謂的事,反正淨化使的目標不是他們。


    淩川涼也借著淨化使的事情狠狠整了a for one之後,開始計劃著把自己弄迴家了。


    a for one幫他偽造的韓國假履曆已經做好了,如果有別人想查他過去做了什麽,隻能查到他在韓國的假資料。


    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淩川涼也的計劃差不多可以進行最後一步了。


    他之前一直讓淨化使大張旗鼓地鏟除非法組織,其中有一點就是為了他接下來的迴家計劃。


    警察和英雄現在都已經養成了習慣。雖然他們很不想承認,但每次淨化使毀滅了某個非法組織之後,他們一定會過去搜查,並且必會有所收獲。


    這簡直就像跟在淨化使屁股後麵撿漏一樣。


    但不得不說,有的案子真是靠著淨化使才偵破的。


    而且有一些非法組織收買了官員,警察們沒辦法去動,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但是淨化使可不管這些,他們都是一群罔顧法律的人,想做就去做了。所以一些棘手的組織都是多虧了淨化使才得以鏟除。


    雖然大部分的英雄和警察們都把淨化使當敵人看,但個別英雄或者警察暗地裏還是希望淨化使能多解決掉一些敵人。


    3月24日。


    距離淩川涼也的十一歲生日還有四天。按照淩川涼也的計劃,他會在生日的那天迴家。


    橫濱的某個小巷,淩川涼也以本體的孩子姿態出現。


    橫濱是一個特殊的地方,它不歸日政府的管轄,獨立自治,在這裏駐守的有異能特務科,英雄和警察要想進入橫濱需要打申請報告。


    淩川涼也接下來的計劃很簡單。


    他出現在橫濱,艾斯寇德肯定想要過來,負責淨化使案子的相關英雄也會過來。


    他們能通過給異能特務科提交報告的方式進入橫濱境內,但警察想通過申請比較困難,所以這樣做就能把英雄們與警察分開,單獨引入橫濱。


    在淩川涼也的計劃裏,其他英雄可以不來,但是消除英雄eraserhead必須來到橫濱,對方是他計劃中的一環。


    首先他會安排淨化使行動,令英雄們意外發現他這兩三年的蹤跡,艾斯寇德肯定會對他心懷愧疚。


    接著淩川涼也會用自己的身份偷偷給英雄們傳遞信息,透露淨化使在橫濱的位置,順便提一下他上次當街使用個性卡牌的行為給淨化使的首領惹了不小的麻煩,所以他已經從淨化使那邊逃離,躲了起來。


    然後他會裝作被淨化使首領發現,當街上演一場決裂追逐的戲碼,最後被淨化使的人強行帶走。


    不提其他英雄,艾斯寇德肯定擔心他的安危,要立即營救他。


    英雄們缺少人手,或許會向異能特務科申請協助,但無論來了多少人,都不影響淨化使上演一出戲。


    淩川涼也要上演一場苦肉計。


    他得證明自己雖然被淨化使帶走了兩個多月,但仍然是個善良正義的好孩子。


    在這場戰鬥中,他會瘋狂地放水,假裝淨化使們是被eraserhead的個性克製了,然後他會拿戰鬥型的卡牌出來對付英雄們。


    在英雄陷入危機的時候,他會衝上去給英雄“幫忙”。


    戰鬥最終的結果是英雄們都平安,但淨化使會全員逃脫。他則是會因為幫助英雄受些傷,被送進醫院治療。


    不出意外的話,等他從醫院的病床上醒過來,艾斯寇德一定會一臉愧疚地說些要他迴家、要補償他之類的話。


    之後的事情,或者還有些不完善的地方,出於補償心理,艾斯寇德都會為他解決,他隻要安心做自己的“淩川涼也”就好。


    他的計劃安排的倒是明明白白,但是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快。


    淩川涼也已經安排好了淨化使的行動,他此時正在前往橫濱街頭的路上,準備刷一發存在感,然後當街上演追逐戲碼。


    這是個不繁華的小街道,周圍的行人很少,所以目前為止,還沒人報警或者聯絡英雄。


    他走上了主幹道,前麵就是個大商場,周圍的行人一下子多了起來。有的人看見他後麵露驚訝,趕緊掏出手機,還有的人偷偷給他拍照然後發itter。


    淩川涼也的出現對普通民眾來說,意味著淨化使就在這座城市。但實際上他這次出現是為了“求救”。


    周圍的人怕淨化使就在附近,所以暫時沒人敢接近他。


    淩川涼也就像往常一樣默默地往前走著,他打算找個人多的地方。


    畢竟要演戲的話,觀眾不多怎麽行


    他現在是孩子的狀態,穿著白襯衫,外麵套著一件黑色針織衫。


    按理來說這樣的姿態不會有人把他當做其他人的,畢竟“淩川涼也”最近這麽有名,看到這張臉一定會在腦子裏蹦出他的名字。


    “先生。”稍微有些耳熟的溫和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最近變化成大人形態的次數有些多,淩川涼也下意識地以為對方這句“先生”是在叫他。


    他從左邊迴頭,單邊的金眸在看到叫住他的人時,立刻就把頭轉了迴去。


    僅僅一眼,淩川涼也便從自己的記憶裏挖出了這個人


    是上次拿著戒指問他的黑發青年。


    對方還穿著那件沙色的風衣,脖子手臂都纏著繃帶,胸前波洛領帶上的海藍寶映著柔和的光暈。


    他不可能認出來的。淩川涼也心想。


    “抱歉,看來是我認錯人啦。”


    黑發青年笑眯眯地湊了過來,為了照顧淩川涼也的身高,他傾著身子望著淩川涼也的雙眼說道。


    淩川涼也與青年對視著,對方漸漸收斂了笑意,鳶色的眸子裏帶著令人琢磨不透的深意“因為你們走路姿勢實在是太像了。”


    走路姿勢


    淩川涼也沒想到還會有人通過走路姿勢來判斷一個人是誰,正常人誰會把發色和年齡完全不符合的兩個人聯係在一起


    不過他現在是孩子狀態,根本不怵他。


    淩川涼也沒說話,他有些警惕地後退一步拉開距離,裝作第一次見麵不認識對方的模樣。


    青年好像這才注意到淩川涼也的麵容,有些驚訝地說道“哎呀,這不是淩川君嗎”他假模假樣地四處看了看,似乎是在觀察周圍有沒有淨化使的蹤跡,然後拿出了手機,“我這就幫你聯係警察和英雄哦。”


    淩川涼也的戲還沒演完,他現在的人設是個剛從淨化使那裏脫離的孩子,正在警惕地等待著英雄的到來。


    於是他準備說幾句類似於“你是誰”、“你有什麽目的”之類的話。但是還沒等他說出來,黑發青年在他開口前說話了。


    “在警察到來之前,就由我暫時負責你的安危吧。”黑發青年這麽說著,突然上前兩步拽住了他的手腕。


    一秒,兩秒,三秒


    以黑發青年和淩川涼也為中心,一個巨大的圓形範圍內,發生了驚人的異變所有人都失去了個性,包括異形係的人,也包括了淩川涼也自己。


    原本長著鯊魚腦袋的路人傻了,他感覺自己的腦袋似乎發生了什麽變化。


    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入手的觸感與以往截然不同,似乎是正常人的腦袋。他不信邪拿手機照了一下自己,看到屏幕裏是一個長相普通的男人。


    “天啊”他發出了驚唿。


    這樣的事情在這個巨大的圓形範圍內不斷發生著。


    長著尾巴的人失去了尾巴,綠色皮膚的人瞬間變成正常的黃皮膚,頭上長著角的人失去了角


    因個性而改變的身體形態全部恢複了正常。


    就連有著其他個性的人也悄悄嚐試過,發現自己無法使用個性了。


    黑發青年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有些意外地挑起了一邊的眉毛,饒有興致地觀察著發生在他眼前的事情。


    淩川涼也也沒想到他與青年肌膚接觸會發生這樣的反應,他認為這與對方的個性有關,或許他們的個性碰在一起會發生奇妙的化學反應。


    他試著抽迴自己的手,青年沒有用力拽著他,所以他很輕鬆地把手抽了迴來。


    解除了接觸後,淩川涼也準備用他的情報個性看看,這個黑發青年到底有著什麽個性,但是他馬上發現了其他問題他使用不出來個性了。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個性並沒有消失,隻是暫時被消除了,就像是中了無效化個性。


    接著淩川涼也這才注意到,周圍的路人也與他一樣,並沒有恢複個性,異形係的人還是一副普通人的模樣。


    明明他已經與青年停止了接觸,可這個圓圈範圍內的奇異反應還在繼續。


    這裏就像個無效化個性形成的圈,所有踏進這個範圍的人都會暫時失去個性,但隻要走出這個範圍就會漸漸地恢複個性。


    “噗”淩川涼也突然噴出一口血霧,連他自己都被嚇到了。


    血霧落在地麵上像是打翻了的紅墨水瓶,將地麵染上了一層薄薄的血色。


    在失去個性一分鍾後,淩川涼也的身體竟然迅速衰弱。他像是一個受了嚴重內髒創傷的人,每一次唿吸都會給他帶來難以忍受的疼痛。


    黑發青年在這短短的幾秒內跑沒影了,像條滑溜溜的魚,落入水中立刻就竄得無影無蹤。


    淩川涼也咬著牙,心中想著,他記住那個人的臉了


    身體內部的疼痛越來越猛烈,淩川涼也以前就受過傷的肺部更是傳來了像是被人拽出來般的劇痛,他疼得跪趴在了地上,額頭的汗水如雨一般地落下。


    “咳咳”


    內髒像是化成了血水,淩川涼也的口中咳出了大量的鮮血,多到他都以為自己要失血過多而死。


    淩川涼也能聽見周圍有的路人在尖叫,女性尖銳的嗓音幾乎要刺透耳膜,他感覺自己被吵得有些頭痛,而且還暈暈的。


    撲通一聲。


    淩川涼也全身脫力倒在了地上,那雙異色的眸子緊閉著,他的唇角緩緩湧出了鮮血,逐漸在地麵形成了一小灘血泊。


    他暈過去了。


    淩川涼也被送到醫院進行緊急搶救,他渾身的毛孔都在滲血,像是個剛從血池裏打撈出來的血人,病床的床單都被他染紅了。


    醫生為他緊急輸送了大量的血液,緊張的冷汗都要滴下來了。


    一小時後,淩川涼也的個性恢複了。


    隨著個性的恢複,他的出血狀況也突然止住了,街道上那個奇異的變化也消失了。


    血雖然是止住了,但是內髒的損傷卻沒跟著恢複,而且淩川涼也還發起了高燒,體溫計上的紅線直奔41度。


    艾斯寇德之前提交的申請報告正好通過,他迅速趕到了橫濱的醫院。


    發色雪白的男孩躺在病床上,一張臉上毫無血色,口鼻上扣著氧氣罩,病床旁邊的心電監護儀上線條不斷地跳動著。他的手背上連著輸液管,不斷有藥液順著輸液管流入他的體內。


    艾斯寇德原本想把淩川涼也轉院,但是淩川涼也眼下這種情況根本無法進行轉移,於是他留在了橫濱。


    與此同時,大阪的某個城市。


    身為首領的淩川涼也突然在他們麵前消失,其餘的淨化使成員還是按照吩咐完成了他們的任務,搗毀了一個販賣人口十幾年的地下組織。


    警察趕到收拾現場的時候,找到了一台還算完好的電腦,簡單地維修之後,由技術人員將裏麵的資料導出。


    當晚,艾斯寇德接到了朋友打來的電話。


    朋友所負責的案件,大阪某個販賣人口的組織販賣資料裏,找到了有關淩川涼也的記錄。


    聽到這些話,艾斯寇德差點拿不住手機。


    他忘記了自己是怎麽掛掉電話的,隻記得收到了資料後他看完在淩川涼也的病床前坐了一夜。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簾間的縫隙中照進病房時,艾斯寇德給負責這個案件的朋友打了電話,請他追著記錄幫忙查查這幾年淩川涼也都發生了什麽。


    淩川涼也一直昏迷著,三天後他終於退了高燒,艾斯寇德立刻聯係人將他轉院,將他帶迴了大阪。


    3月28日,淩川涼也迴到大阪的第二天。


    那天是他十一歲的生日,淩川家一家子都來到了醫院探望他。


    淩川唯終於親眼見到了自己失蹤近三年的弟弟,但是淩川涼也仍在昏迷,沒有睜開眼睛,她難過地站在一旁望著他。


    淩川真炎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淩川涼也的額頭,沒敢用力。他聽說了淩川涼也現在體內還有很多出血點,身體脆弱得很,也許隨便什麽動作就能讓他內出血。


    連隻有五歲的淩川愛都乖乖地坐在一旁,憋著眼淚沒有出聲,怕吵到淩川涼也休息。


    在淩川家幾個小輩都圍在淩川涼也病床前的時候,病房外,艾斯寇德拿到了朋友追蹤線索查到的、淩川涼也剛失蹤一年半的全部資料。


    艾斯寇德坐在走廊的長椅上,仔細閱讀著手裏的資料。


    從淩川涼也不聽話,被教訓了好幾次開始,到他被賣到韓國,再到他半年後跟著幾個人逃了出去,開始在各地輾轉打工,最後到他跟著貨運輪船偷渡迴來,然後被人收養。


    這幾頁資料被艾斯寇德反複看了好幾遍,每看一次他都會感覺到自己的懊悔與愧疚又加重了一分。


    他竟然讓自己的孩子在外麵吃了那什麽多苦。


    之前剛發現淩川涼也時就應該把他接迴家的,自己卻因為可笑的不敢麵對,而把他留在了外麵,最後還讓他被淨化使帶走了。


    艾斯寇德暗自下定決心,他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淩川涼也,盡他力所能及的一切去補償對方。


    又過了十幾天,淩川涼也終於蘇醒了過來,同時他內髒上的出血點也愈合的差不多了,可以進行簡單的進食。


    淩川涼也醒來後不久,得到消息的淩川唯便匆匆跟事務所請假趕了過來。她今年四月剛從雄英高中順利畢業,已經成為一名正式的英雄了。


    淩川唯來的時候帶了幾個蘋果,她坐在淩川涼也的病床旁邊削蘋果,削著削著就哭了。


    因為她突然想起了淩川涼也小時候住院時,她就是這麽給他削蘋果的。隻是當初她削蘋果的技術很差,而現在已經能做到削蘋果時削出一條長長的皮還不會斷了。


    淩川涼也無奈地笑了笑,用牙簽紮了最大的一塊遞到淩川唯的唇邊,輕聲哄著她說“姐姐,沒事了。來吃蘋果吧,好甜的。”


    淩川唯垂頭看著被遞到嘴邊的蘋果塊,哇的一聲就嚎了出來,哭得抽抽搭搭地說“你當初就是這麽跟我說的”


    淩川涼也“”姐姐現在隨時被戳淚點,怎麽辦。


    淩川真炎也考上了雄英,現在正讀高三。


    他原本也要跟老師請假的,是淩川唯讓他放學了再來,順便把她熬在家裏的魚肉粥帶到醫院。


    淩川真炎來的時候還帶上了淩川愛。


    淩川愛雖然快有三年沒見淩川涼也,但她的記憶中一直有對方的存在。她連床頭都放著淩川涼也的照片,就怕自己忘記這個哥哥。


    淩川涼也靠坐在床頭,摸了摸淩川愛湊過來的小腦袋。


    一家人總算是再次湊齊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待在一起了,每個人的臉上都不自覺地洋溢著笑容。


    艾斯寇德站在病房門外,隔著一扇玻璃看著裏麵的兒女們卻沒敢進去,生怕打擾到眼前這和諧的一幕。


    還是淩川愛發現了他,甜甜地對他喊了一聲“爸爸”


    淩川愛在家裏是個特殊的存在。


    她在四歲時展露了冰與火的複合個性,卻沒有像淩川涼也那樣被嚴格的訓練,艾斯寇德也沒有到處炫耀自己有了混合個性的女兒。


    因為她趕上了一個特殊的時間點。


    那時艾斯寇德因為淩川奈奈子的事幡然醒悟,對家庭存在愧疚,所以在盡全力彌補自己的過錯。


    艾斯寇德開始嚐試關心家人,但無論是淩川唯還是淩川真炎都有些過不去心裏那個坎,隻有小小的淩川愛因為還很懵懂,接受了他。


    在淩川愛的印象裏,父親並不是板著臉的冷漠存在。


    她僅有的近六年記憶裏,前三年父親的形象很淺,後三年父親對她十分溫柔,是人們認為的好爸爸形象。


    她從小就是家裏的小公主,現在也是。她無憂無慮地成長著,想做什麽家裏人都支持她。


    淩川愛基本沒有經曆過哥哥姐姐所承受的一切,所以對父親的轉變接受良好。她現在對淩川家來說,是調和劑一樣的存在。


    有她在,淩川唯和淩川真炎都會收斂一些,不會對艾斯寇德擺冷臉,但還是很少有交流。


    聽到淩川愛叫他,艾斯寇德推開病房門走了進來。


    他的視線略微下垂著,沒有直視淩川涼也的眼睛,身形高挑的大男人此時顯得有些局促,他說道“涼也,你醒了。”


    淩川涼也沒有說話。


    淩川唯和淩川真炎也沒有要應聲的意思,他們各幹各的,一個繼續削著蘋果,一個把魚肉粥從保溫盒裏拿出來。


    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尷尬。


    淩川愛小跑了幾步撲到了艾斯寇德的腿上,她的小皮鞋踩在地麵上發出了噠噠的聲響,聽起來俏皮又可愛。


    她眨著那對金燦燦的大眼睛望著艾斯寇德,用小蘿莉軟軟的嗓音說著“爸爸,哥哥剛醒,需要好好休息,所以要少說話。”


    不管怎麽樣、出於什麽目的,淩川愛的話緩和了幾人之間的尷尬氣氛。


    艾斯寇德彎腰把淩川愛抱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他對著靠坐著病床的淩川涼也說“涼也,你好好休息,之後有什麽事爸爸來處理就好。”


    “然後”他還想說些什麽,但想了半天才又憋出來一句,“我先帶著小愛迴家了。”


    淩川愛爸爸,我才剛來


    淩川愛晃了晃她的小細腿,抱著艾斯寇德的脖子撒著嬌說道“爸爸,讓我留下來吧,我還想看看哥哥。”


    “那你在這裏留下,晚上跟哥哥姐姐一起迴去好不好”艾斯寇德摸了摸淩川愛的長發,柔聲說道。


    淩川愛高興地應了一聲“好”


    艾斯寇德離開了,看他的背影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他還是不知道要怎麽與自己的家人相處,尤其是不知道怎麽麵對淩川涼也。


    淩川涼也坐在病床上,迴憶著昏迷前發生的一切,心想雖然現在的發展不是他剛開始計劃出來的那樣,但好在結果還是一致的。


    總之,他順利地迴家了。


    有了“英雄的兒子”這一身份的掩護,淩川涼也接下來的行動更加安全。沒人會把淨化使的身份懷疑到他的頭上,這個身份將是他最好的保護膜。


    雖然淩川涼也迴來了,但淨化使的案子並沒有就此結束。


    現在這則案子真的可以說是眾星雲集。


    首先是一開始就負責這個案子的相澤消太,後來艾斯寇德因為兒子淩川涼也的緣故加入,再後來是歐爾麥特因為個性卡牌和a for one而加入調查。


    暫且不提相澤消太這個不愛出名的,排名第一和第三的英雄都在參與這個案子的調查,這是很難得的。


    如今淨化使的案件在英雄和警察的範圍內知名度極高,加上淨化使的頻頻出現,網民的討論熱度也一直居高不下,每次打開itter都能看到各種言論。


    在淩川涼也昏迷的這段時間裏,淨化使中出了件“怪事”。


    據英雄們潛伏進淨化使組織的臥底三浦和佑所說,近日淨化使的首領一直沒有出現,這很難讓人不在意。


    首領消失的期間,淨化使的所有行動大部分是按照首領消失前留下的計劃,小部分則是按照他們自己的想法,民眾能感覺到這段期間他們收斂了一些。


    淨化使的首領去了哪裏


    所有人不得而知。


    淨化使的首領在三月末淩川涼也出事那天消失,直到四月中旬淩川涼也醒來之後才再次出現。


    他迴歸後,帶著淨化使的成員們毀掉了一個走私兵器倉庫,在大家麵前狠狠地刷了次存在感。


    淩川涼也經過這次發生的意外之後,身體機能下降了不少,整個人像是個重病患者。他的身體變得更加虛弱,連治愈個性都對他無效,隻能慢慢養。


    他猜測自己不能離開“個性生成器”的個性,否則就會發生很嚴重的後果。


    比如就像這次,僅僅一小時他就被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書。如果失去個性的時間再長一點,他可能就要去跟黃泉女神作伴了。


    淩川涼也想要找到那個跟他碰到一起會發生特殊反應的黑發青年,他想著如果不能把黑發青年收入旗下,那就把對方解決掉,總之他不能給自己留下隱患。


    他明明還記得對方的臉,使用定位個性卻失敗了。


    淩川涼也的定位個性就像失效了一樣,沒辦法給那名黑發青年進行定位。


    這可真是有意思了。


    看來黑發青年很可能也是“無效化個性”的持有者,所以定位個性無法對其生效。


    於是淩川涼也尋找對方的事情隻能暫時擱置下來。


    淨化使那邊有分身去忙,淩川涼也本人則是住在醫院養病。在他住院的期間,除了淩川家的人天天來看他以外,轟焦凍也來過幾次。


    淩川涼也還記得轟焦凍第一次來探望他時,手裏捏著過年前送他的禦守。


    當初這個禦守在他被敵人挾持的時候弄掉了,然後當天他就“被淨化使帶走”了,所以轟焦凍一直沒機會還給他。


    轟焦凍把禦守攤到淩川涼也的麵前,表情態度都很認真地說道“一切都是我太弱了。涼也,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以後我會成為英雄保護你的。”


    “那就這麽說定了,以後你要保護我的。”淩川涼也接過轟焦凍手裏的禦守,笑嘻嘻地這麽說道。


    淩川涼也認為這種小孩子定下的約定不過是說說而已,轟焦凍成為英雄之後,需要保護的人有很多,他隻不過是其中一個。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要真的劃分身份的話,他這個淨化使才是敵人,是需要被英雄抓住的那個。


    轟焦凍聞言點頭嗯了一聲,異色的眸子裏充滿了堅定的神色。


    看樣子他不是在開玩笑,而是認真的,他是真的準備承擔一份保護體弱幼馴染的責任。


    又過了一段時間,五月。


    淩川涼也終於出院了。


    他出院的那天晚上,淩川家一起吃了頓團圓飯,淩川唯還親自下廚做了好大一鍋的烏冬麵。


    艾斯寇德沒有進行英雄活動,而是留在家裏一起吃飯。


    淩川涼也發現家裏的氣氛果然不一樣了。


    如果是以前,艾斯寇德要是留下一起吃飯,整個餐桌的氣氛是壓抑的,大家都像是木偶一般木訥。


    但現在有些不同了。


    淩川唯和淩川真炎還是排斥著艾斯寇德,他們在餐桌上很少說話,但是有淩川愛作為他們之間的調和劑。


    淩川愛一會兒給艾斯寇德夾點菜,一會兒給淩川唯和淩川真炎夾點菜,時不時還會說幾句俏皮話緩解一下僵硬的氣氛,很難想象她小小年紀就已經這樣麵麵俱到了。


    如今餐桌上的氣氛雖然算不上美好,但是絕不壓抑,有時候甚至會出現破冰一樣的感覺,仿佛隻要這樣再過幾年,淩川唯和淩川真炎遲早會接受艾斯寇德。


    淩川涼也說實話有些心疼。


    淩川愛這麽小就會學看氣氛了,怎麽想都是這個家庭的錯。


    這頓飯算是順利地吃完了,淩川唯像以前的淩川奈奈子一樣,手腳麻利地收拾著餐桌,儼然承擔起了照顧家庭的責任。


    淩川真炎幫忙收拾碗筷和刷碗很正常,淩川涼也沒想到的是,艾斯寇德竟然也在幫忙。


    艾斯寇德把整理出來的空盤子空碗都放進水池裏,剩下的菜有的倒掉,有的找個密封盒子裝起來放進冰箱裏冷藏。


    艾斯寇德的確變了,而且變化很大。


    但是淩川涼也不會原諒這個所謂的父親,都是因為這個父親,他的母親淩川奈奈子才會對這個世界失望。


    淩川涼也永遠記得母親躺在火焰裏時那張安詳的臉,仿佛是沉睡在一場溫柔的夢境裏,死亡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也是她的新生。


    讓淩川奈奈子產生了這樣想法的人,就是艾斯寇德。


    那個本名叫淩川冷太的男人。


    在淩川涼也的眼裏,不再進行個性婚姻的艾斯寇德,充其量隻能說是變成了個正常人,但他並不值得被原諒。


    一個殺人犯不再殺人了,他過去犯下的罪惡難道就可以一筆勾銷了嗎


    殺人犯永遠是殺人犯,就算表現得再可憐,他也是個殺人犯。


    憑什麽好人要曆經磨難,而壞人隻需要放下屠刀


    這不公平。


    淩川涼也不會原諒艾斯寇德,他一定要讓對方嚐到痛苦的滋味。


    收拾好餐桌之後,艾斯寇德把家裏提前切好的水果切塊拿了出來,倒在幾個小碗裏,在上麵淋上了酸奶。


    淩川涼也正跟淩川唯他們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看晚間新聞,艾斯寇德把小碗分別遞給了淩川唯、淩川真炎和淩川愛,最後才遞給淩川涼也,溫聲說道“休息一下,然後稍微吃點水果吧。”


    “謝謝。”淩川涼也把裝著水果切塊的小碗接了過來,然後非常小聲地叫了他一聲,“爸爸。”


    聲音很小,小到不注意聽就會忽略。


    但是艾斯寇德聽見了,這還是淩川涼也這麽久以來跟他說的第一句話,也是這幾年來第一次叫爸爸,之前見到他時,淩川涼也一直都是一言不發。


    艾斯寇德怔在了原地,他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那是因太激動而帶著些許顫抖的聲音“涼也,你剛剛說什麽”


    淩川涼也沒再說話了,隻是拿牙簽紮了一塊雪梨塞進了嘴裏。


    艾斯寇德卻仿佛得到了全世界的寬恕,他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些濕潤,連忙坐到沙發的一邊,垂著頭平複著過於激動的心情。


    他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揚著,鼻頭卻微酸。


    剛剛涼也叫他爸爸了


    淩川涼也的餘光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唇角也跟著微微揚起。


    從未身處過天堂,怎會知地獄如何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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