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會幫助我們的?這話從一個女巫嘴裏說出來,真是令人感到可笑之極!”伊薇娜滿臉不屑,“誰都知道,魔法師們是離神最遠的一幫棄民,你們從來就沒有堅定的信徒——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


    “我想你理解錯我的意思了,科瑞昂小姐。”克裏斯蒂娜哼了一聲,並沒有再用“殿下”一類的稱唿,“你聽說過遙遠東方的賽裏斯的兵法嗎?在那些遙遠的東方人看來,戰爭並不僅僅是雙方謀略和戰術的堆砌物,更是天時地利人和結合的結果。”


    “天時、地利、人和?”伊薇娜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在她看來拗口至極的詞匯。


    “沒錯,既然帕黎人占據了地利,那麽我們隻需要占據人和還有天時就可以了。”克裏斯蒂娜隨意地說道,“現在,我們得到了布洛涅盟友的支持,最起碼在奪下帕黎城之前,他們不會和我們翻臉,而且我方又將士用命,指揮靈通,那麽人和算是我們占據了,而剩下的天時怎樣利用,你的哥哥早就已經在我的建議下做好了準備。”


    “故弄玄虛,有什麽方案直接說出來罷。”伊薇娜氣勢洶洶地奪走了自己兄長的酒杯,把其中的紅酒一飲而盡,讓愛德華隻能聳起雙肩,無奈地苦笑出聲。


    “你來時就沒注意過天氣嗎?”克裏斯蒂娜嘴角微微翹起,“雖然已經許久沒有下過雨,可是空氣中卻充斥著令人煩躁的水汽,憋悶的令人難受。你不覺著一場令人吃驚的大暴雨就要來了嗎?”


    “你憑什麽如此武斷?”伊薇娜冷哼。


    克裏斯蒂娜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打仗,依靠的可從來不光是肌肉。”


    “我明白你想幹什麽了,果然是巫師,哼,連打仗都要依靠這樣卑劣的手段。哥哥,我走了,你就留在這和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一起溫存吧!”伊薇娜臉色難看的離開了這裏,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隻要能夠勝利,又哪來的什麽高尚或卑劣,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也不一定有多文明。”克裏斯蒂娜拿起酒杯往自己的嘴裏倒了一大口,卻不知因為什麽原因,被嗆著了,伏在桌子上劇烈地咳嗽,把一杯上好紅酒統統吐到了餐盤裏。


    愛德華站起身,看樣子像是要為克裏斯蒂娜擦拭,但是卻被她冷冷拒絕了:“走開!”


    “哦,你還對上次的事情耿耿於懷嗎?”愛德華微笑道。


    “哼,你自己到底是個什麽貨色,你心裏自然明白。”克裏斯蒂娜自己從懷中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越是所謂的明主,越是無法讓人放心的貨色,你和布洛涅的那個中年胖子,還有帕黎城裏那個……號稱是騎士國王的家夥,都是一丘之貉!”


    “那真是謝謝誇獎了。”愛德華絲毫不以為忤,反而開心的大笑起來。


    “不過,你就真的那麽相信我的判斷嗎?”克裏斯蒂娜擦完嘴巴,把手帕放迴了懷中。


    “當然,套用你對我講過的話來講,那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而且,你的話馬上就要應驗了……”愛德華話音未落,轟鳴的雷聲響起,大雨在短短幾個唿吸之間便傾盆而下。


    “看來,時候到了啊。”克裏斯蒂娜神色複雜的搖了搖頭。


    “嗯,時候到了。”說著,愛德華拍拍手,叫來了傳令兵,“傳令下去,停止強攻,所有部隊全部在周圍待命,另外,準備好轉移工作。順便,我們提前造好的木舟也可以拿出來用了……”


    這一夜,電閃雷鳴,狂風唿嘯,氣溫在急劇的下降,在臥房中安眠的特麗莎和希爾梅麗雅不由自主的緊緊抱在一起;在書房中思考對策的國王徹夜未眠;在城頭堅守的於格、福萊索瓦和特裏安伯爵終於能夠好好的卸下鎧甲,喝一口熱水;而阿魯埃和克萊芒等人,則是靜靜地望著天空,他們的眼眸雖然早已渾濁但卻又異常明亮。


    而我們的主角司南佩,卻發了噩夢,地球上的種種傷心事,這裏的件件倒黴事,交織在一起,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裏,攪得他冷汗淋漓,輾轉反側……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然後,問題來了。


    外麵的天空依舊昏暗,大雨仍未停歇,床鋪早已經被汗水淋濕,一種刺骨的陰寒滲入了司南佩的骨髓。


    他很想去洗一個熱水澡,但卻被告知……


    “司先生,一樓已經完全被淹了。而且,王宮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座孤島。”卡拉麵無表情。


    “什,什麽?”司南佩吃驚地長大了嘴巴,他緊張地跑到窗戶邊上,向外望去,卻驚訝地發現,早就因為水源斷絕而幹涸的西提河僅僅在一夜之間,水位便提高到了足以能引起洪災的程度!而十分有利於巷戰,卻老舊不堪,巷道狹窄七扭八歪的帕黎城,已經變成了一片澤國。許多人不得不爬到屋頂上,等待其他人的救援。


    “帕黎城的排水係統不是挺完善的嗎?怎麽會鬧成目前這副窘樣!”司南佩快要抓狂了,“帕黎大學那麽多學者都是吃幹飯的嗎?!”


    “實際上,下水道,還有城內和外界溝通的河道、水渠都早就在開戰之前被封堵了,這是常識,司先生。”卡拉平靜的說道。


    “好吧,我知道這是常識,但是你們就沒有準備應付這種突發情況的備案嗎,比如說再掘開?或者把這些積水的影響降低到最低?”司南佩抓著腦袋。他現在才發覺,自己有點高估中世紀人民的智慧了……


    “沒有用的,雨還在下,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不會停了……”希爾梅麗雅走過來,有點憂心加無奈地搖了搖頭,“實際上,國王和內侍們都已經轉移走了,這裏已經無法辦公。隻有我和特麗莎還留在這裏等你。”


    “我還真是受寵若驚啊。”司南佩苦笑,“那麽,我們怎麽離開?”


    “當然是我用掃帚帶著你們飛出去了。不過安心,這樣的大雨雖然會對我們造成困擾,但也會阻礙加勒多尼亞人的攻城……”希爾梅麗雅安撫道。


    但司南佩始終無法放心:“可問題是,外麵的加勒多尼亞人萬一比你們想象的要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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