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是小侄疏忽了,不能再盡自己的一份力…”公羊瑉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掙紮著就要起來行禮。


    二叔是個胖胖的中年人,他挺著肚子連忙道:“賢侄好生休息吧,別再搞這些虛的,你能早點好起來才是最主要的。”


    他轉頭問醫者:“瑉兒的情況怎麽樣?”


    “迴二老爺,”醫者迴答道,“瑉公子全身多處粉碎骨折,恐怕百日內無法活動。若是有珍貴靈植,或許能加速痊愈。”


    提到靈植,二叔的臉上閃過一絲肉痛之色,他鎮定了下,對公羊瑉說:“瑉兒你好生休息,爭取早日康複。”


    “嗯……”公羊瑉像是榨幹了力氣,氣若遊絲道。


    突然他又問一句:“二叔,我三叔呢?”


    “你三叔在調集人馬,打算去找那個定鼎門,為你報仇了。”二叔迴答道。


    公羊瑉歎了口氣:“二叔,定要三叔不要輕敵,那光頭……厲害得緊。”


    “放心,你三叔別的不說,謹慎還是有的。”


    說完,他就退了出去,其他人也被他遣走,防止打擾了公羊瑉的休息。


    隨著一聲關門聲,屋內變成了昏暗安靜的環境。


    公羊瑉已經閉上的眼睜開一條縫,仔細觀察了下周圍,確認無人後坐了起來。


    什麽粉碎骨折,都是傳統醫者編的。


    和他一起去的幾個嘍囉,倒是受了無妄之災,許雲深下的都是實手。對公羊瑉,許雲深隻是將其打飛,內髒有點損壞,受了輕傷。


    經過醫者的治療,現在早已痊愈。


    雖然塗允這個臥底沒什麽用,但是他的“同事”倒還是有幾個,剛剛那個醫者便是。


    那名醫者本地也小有名氣,估計誰都料不到他是長安的人。


    這一招便是打算讓公羊瑉裝病,許雲深攪水激化矛盾,吸引視線,從而讓公羊瑉藏在暗處觀察蛛絲馬跡,從而找出真兇。


    據他所知,二叔是個精明的商人,人稱笑麵虎,雖然一直看似慈悲,但生意從沒吃過虧。三叔是個武夫,句全派便是由他負責幕後統領。


    這二人,都有謀害公羊瑉父親——前任公羊家家主的嫌疑,至於具體哪人,還要時間來進行觀測。


    整理了一波思路,公羊瑉繼續躺下,靜等夜幕降臨。


    今晚,便要進行第一個行動——將他母親轉移出去。


    隻有他一人,沒有夥伴。


    一旦失敗,便會暴露。


    所以公羊瑉現在需要養足精氣神,全力以赴地去執行計劃。


    在迴來這兩天,他已經暗地裏把家卒的巡邏路線搞清,也頗有點大盜的潛質。


    ……


    “許師弟……你怎麽捅那麽大的簍子。”


    塗允看著眼前和丁香在玩遊戲的許雲深,無奈地說道。


    “害!這不是沒辦法的事麽,你看,現在名氣也有了,實力也彰顯了,還愁沒人來投靠?”


    “小師弟說的對!”


    “丁香真乖。”


    眼看沒多少時間,丁香就被許雲深拐進了胡同裏,塗允也是有點敬佩。


    他走到許雲深旁邊,附耳問:“事成以後,公羊家也能站在我們這邊?”


    “天,你怎麽那麽快就上道了?原來那個正氣淩然的塗允呢?你快把他吐出來!”許雲深停下了剝花生米的手,一臉震驚。


    許雲深自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明明打無辜路人的時候一點都沒負罪感。


    “你們在背著我說什麽?”丁香也湊了過來。


    “去去去,小孩子不要知道。”許雲深擺手把她推走。


    丁香撇著嘴去了屋裏,很是自覺。


    “嗯……這事,就看成不成功了,成功了自然可以,你的潛伏大業就順風順水了——如果這還叫潛伏而不叫顛覆的話。”許雲深聳肩道。


    誰家當臥底,會直接上門把當地地頭蛇調掉換上自己人?都是自己人,臥底就不會暴露了。嗯,好主意。


    “那下一步是?”塗允問道。


    許雲深不知道要不要和他繼續往下講,講吧,在帶壞小白兔,不講吧,他又是名義上的大師兄,有些地方還需這個身份幫助。


    不對,也不叫帶壞,隻是讓他知道人世的複雜。


    許雲深很快說服了自己,給塗允講了大致的計劃。


    塗允聽後恍然大悟,問道:“那接下來呢?計劃大綱沒講你該怎麽辦啊?”


    “接下來,靜觀其變……”


    突然門外傳來嘈雜的聲音,許雲深側耳聽聽,笑道:“準備打架吧。”


    說罷他起身活動活動,朝外走去。


    塗允緊跟其後,想看看賣什麽關子。


    出門拐了幾個彎,便看到街道裏堆了一大隊人馬,還抬著一副擔架,上麵躺著一個包紮好的人。


    “就是那個光頭!”躺著的那個一指許雲深,就繼續躺著,被人群抬到後麵。


    原來是尋仇的,塗允瞬間明白了許雲深的意思。


    他轉頭看了眼,隻見許雲深一臉不屑,負手而立,頗有一派宗師的氣魄。


    當然,如果不開口就好了。隻聽許雲深用怪異的語調道:“你過來啊!”


    “你就是定鼎門的?”那隊人馬的領頭人站了出來,厲聲問道。


    許雲深點頭:“我是,他也是。”指了指塗允。


    塗允無奈,對上了那個領頭人的視線,想說我是無辜的。


    “那便沒有找錯人!我奉三老爺的命令,率五十號弟兄來掂量掂量你們定鼎門的實力!順趟為瑉公子報仇!”這個領頭人顯然是探路者的角色。


    許雲深懶洋洋道:“還打不打?定鼎門就三人。現在來了兩個,一大半門派都來了,你們呢?在輕視我們?才五十人,占句全門多少成?”


    領頭人一句話被噎在喉嚨裏:怎麽感覺好像反了?怎麽感覺他說得有點道理?


    不管了,打了再說!


    領頭人一聲厲喝,五十號人直接朝許雲深和塗允奔去。


    塗允:我不想打假啊,我是無辜的!


    看來對麵沒有放過塗允的意思,五十號人有二十個朝他衝來。


    “大師兄,你加油,我們分頭行動,把他們各個擊破!”許雲深喊了一嗓子,就跑著往另一個方向去。


    塗允想說是不是哪裏不對,餘光看到追他的人群分出一批來圍攻他,頓時知道上當了。


    “許兄你坑我!我不是師兄啊!”塗允一聲慘叫就淹沒在人海之中。


    瞬間白氣縱橫,千萬條從人海中迸發出來,牽扯著幾十人向後退去。


    “我都說了,不想打架,你們為什麽要逼我。”塗允一解衣帶,露出勁裝,冷冷說道。


    哥,你不想打假穿什麽勁裝?一般人不都穿內襯的麽!無數小嘍囉心中在瘋狂吐槽,但勢比人強,他們隻能硬著頭皮向前衝。


    許雲深遠處一看,頓時樂了:感情這個看起來正義無比的君子小哥還有一顆狂野的心啊。


    難怪還問什麽事成以後……一派老江湖的樣子。


    跑了一條街,許雲深都沒看到什麽百姓。看來這個句全派已經提前將百姓疏散,還算有點意思。


    許雲深摸著下巴,停下腳步,迴頭道:


    “你們算是有點職業道德,一會我下手輕點。”


    那群小嘍囉狂笑著嘲諷:


    “就你?”


    “偷襲打贏五六個,還想打贏我們幾十個?做夢去吧!”


    “兄弟們不要多說,做事要緊。”


    ……


    許雲深聳肩:“那隻能暴揍你們一頓了,反正現在醫者能力高,不死都能救。”


    那隻是修行院中的頂尖醫者——看來許雲深是忘了自己在外麵的這個事實。


    他一個標準的半蹲準備爆發,一次性解決他們。


    但是轉念一想:不行,技巧才玄級,得趕緊練練,要不縮減下力量來練習吧。


    於是他軟綿綿地向前衝去,那群嘍囉就笑得更歡了:


    “這個速度,你是烏龜嗎?”


    “笑死,還想主動出擊?”


    “兄弟們給我打!……臥槽,這光頭有點硬。”


    “嘶我手好痛。”


    “我刀砍豁口了!!”


    還真是烏龜?!


    一群嘍囉被震驚到,蹬蹬蹬後退幾步。


    許雲深有些無奈,他隻是想練習下戰鬥技巧,沒想到防禦太高,這些人打不痛他,壓根逼不出他的潛力。


    “算了……”許雲深一聲歎息,“要怪,就怪你們太弱吧……本來還會有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的。”


    他揮了揮手。


    抽飛了一個人。


    他伸了伸腿。


    踹飛了一個人。


    人的重量,此刻就像狂風中的螞蟻一般,不值一提。


    二十個人紛紛倒飛而出,形態各異。


    口中吐出的血都在地上染了一層。


    許雲深皺眉擺擺手:“上哪喊人打掃?不會要我們掃吧?”


    嘍囉都在地上像蝦一樣掙紮,沒人迴他。


    許雲深不高興了:“不說話我就再打一頓。”


    連忙有人忍痛迴答:“沒事,我們會派人打掃,不會影響城內麵貌和百姓生活,老業務了!”


    ……許雲深有點好奇他們到底是做什麽的。


    算了,隨他去吧,去看看師兄。


    留下了一地麵麵相覷,憋屈無比的小嘍囉。


    被人打了,還要打掃幹淨自己噴出的血,這算什麽事嘛!


    還是自己找茬的,找官府報案好像也沒用——等等,他們自己就是官府的人?


    悲慘。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第一聖僧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沈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沈道並收藏第一聖僧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