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後,被當世第一大神棍天機子一句話拐了的天脈,乘風破空,躍上蕭山。


    此蕭山,鍾靈毓秀,玄氣當空氣吸,上古魂之歸所,乃當世十大靈山之首,正是正派名門留仙門所在之處。


    天脈舉目而望,隻見漫山遍野都是爬啊爬準備加入留仙門的小夥伴,心中頓生好感。


    “看來被神棍騙來占山為王的人,不止我一個啊!”


    事實上,被天機子紆尊降貴親自誆來的人,還真就天脈一個,而留仙門這世的門主可還健在,說到山大王可還輪不到天脈。


    就在天脈神思飛到一萬裏之外的天邊,其身後一波接一波欲入山門的小夥伴奔走來襲,差點就把他擠摔在地。


    幸好,守衛山門的留仙門青年之一是個好人,伸手扶了天脈一把。


    從來不知自己還要人扶的天脈,頓時想要淚流滿目。這同樣是占一座山頭,同樣是做山大王的幹活,這留仙門看起來卻比邵家順眼多了。至少,守門的都這麽有素質,且看起來名聲還不差。


    “諸位遠道而來,辛苦了。隻是要入我留仙門,端看機緣和資質,諸位還請先排隊站先,稍後自有門中師兄為諸位測試一二。”


    “嘩啦啦。”


    隨著留仙門巍峨山門之內,一人穩步踏出,一聲客氣吩咐,頓時,蕭山內外,下至山腳上至山頭奔走喧嘩的人,悉數分列兩邊排隊站好,隻餘……


    “唰唰唰!”


    道道宛若實質的譴責和鄙視目光,一瞬間全部聚集在鶴立雞群站立兩行隊伍之間的天脈身上。


    天脈瞪眼,怎地,排隊是個嘛東西?還有,這群愚蠢的凡人,這一個個的好大膽,居然敢試圖用眼神秒殺本脈?


    說時遲那時快,天脈手腕一抖,背負一刀一劍,立刻分握左右手,一言不發,這位顯然還沒有適應人間生活的天脈就要動手。


    “莫衝動!莫衝動!”


    遠遠熟悉的老神棍唿聲,趕在天脈動手前,及時來到。


    下一瞬,就見天機子笑哈哈飛身落地,擋在天脈身前。


    本來已經做好攔阻鬧事者的幾個留仙門門人,麵麵相覷,他們真不懂自家長老這站姿,到底是在攔阻鬧事者還是攔阻他們。


    很快,眾人就曉得天機子到底是在攔阻誰了。


    “少年郎可不要衝動,你看這天好山好人更好,不如大家和和氣氣坐下來一塊兒喝喝茶?”


    “你這是找死麽?”


    天脈話才剛落,天機子本人沒生氣,邊上的幾個留仙門門人倒是個個瞬間暴起,目眥欲裂了,紛紛大吼。


    “你個小娃,忒地無禮。此乃我留仙門長老,還不速速行禮認錯?”


    “太沒教養!這樣的人,也敢來我蕭山,也敢叩響我留仙門!”


    “嗚嗚!你個挨千刀的!”


    更誇張,有門人甚至當場怒哭。


    凡是留仙門者,誰人不知,天機子長老天命將至,這無禮小兒不跟著他們一塊悲傷就算了,竟還敢出言詛咒?!


    根本就不曉得是怎麽觸發了留仙門人脆弱神經的天脈,直接當機了,被人又哭又罵是頭一遭,手上刀劍都不曉得該怎麽揮動了。


    “咳咳!”


    最後還是天機子出聲安撫,拂袖各為門人弟子注入一道清心靜氣的玄氣之後,方才直接拉過天脈的手腕,溫言道:“老夫左盼右盼,總算是將少年郎你盼來了,還怕你路上迷失呢,嗬嗬嗬。”


    老者溫言,麵容安詳,卻讓天脈突然想起了當初在天宮照顧自己成長的掃地人臨終模樣,這才仔細將麵前老者重新看過一遍,卻見老者雖是麵上精神奕奕,其眼眸深處卻早已渙散無光,一看就是時日無多了。


    突然見了天脈沉默,天機子一愣,轉瞬就是欣慰,心道:“此子也不是全無人類正常情感的。”


    想罷,天機子也不再耽擱,對著幾個門人吩咐一聲,便就直接拉著天脈去了留仙門深處。


    “少年郎可想好了,可要入我留仙門?”


    清幽大殿中,天機子笑眯眯盤坐,問麵前正喝茶的天脈。


    “憑什麽呢?”天脈放在茶杯,複又抬眼。


    雖然天脈已經決定了加入留仙門,但作為一個有矜持的高貴冷豔前天脈,他覺得自己還是可以稍微刺一下這老頭,雖然這老頭讓他看來很順眼。


    “嗯……”天機子沉吟,許久繼續溫言,道:“傳聞天地人三脈之天脈,天生少根酸甜苦辣弦,雖刀狂劍癡所向披靡,卻是最缺人生樂趣,是個活著都嫌麻煩的人。”


    天機子這一句差點沒有將天脈嚇尿,這凡人老頭是怎麽將自己看穿的?這不可能!


    沒管天脈驚訝,天機子繼續開口,道:“人間匆匆幾百載,最平凡的願望,不過想要尋個根,找到自己的歸屬罷了……這可比萬世流芳更具實際意義吧?”


    天機子的問話讓天脈繼續沉默,心中卻是思緒萬千。


    這老頭似乎很能戳中他的痛點,一句比一句更刺透自己內心深處啊。


    “哈!”想到這,天脈甩下眼中迷茫和滄桑,一聲大笑,再抬首就是一股屬於少年人的獨有瀟灑恣意。


    那日天脈初入留仙門,到底與天機子談了什麽,留仙門人沒有一個人知道,更沒有人知道在天脈踏足留仙門的前一日,天機子曾夜探天機為尋一個少年郎的來曆而多減了一半壽命。


    隻是三日之後,天下震動,當世神算者也是當世最後一代祭司傳人,留仙門長老天機子,蕭山之頂開祭壇,以命為獻,奉禍世魔王留在渾夕山的一地骨血為祭,為早已死傷殘失蹤的天地人三脈祈福祭祀。


    據說天命三脈有命不過三百載的天道束縛,就算僥幸跳出天道進入輪迴,作為懲罰,也世世不得善終,且一世不如一世,最終不具人形,受盡七情六欲苦難,魂飛魄散。


    而天命將至的最後一代祭司傳人天機子,用心血混魔血,願墮阿鼻地獄,萬世祈禱,為三脈換取改命生機,逆轉五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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