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因著天上神仙覺得世上修士太多,修行太過順利,因而要放下魔頭來滅滅世人威風,這話說出去有人信嗎?


    至少顧小月將信將疑。


    金老頭卻不留餘力的鼓吹,“你想想,原本天上便那多神仙,而仙人又永生不死,若下界時時再飛升些上去,總歸會覺著太多吧?”


    顧小月蹙眉道:“可下界飛升也並非易事啊;”她這些年,連一個飛升修士的消息都沒曾聽到過,似這事隻存在傳說中一般。


    金老頭又摸了摸胡子,故作神秘道:“三千世界,爾偏居一方,又知道多少?”


    顧小月狐疑道:“三千世界不是佛家的說法麽?”


    金老頭被她問得先是愣了愣,隨即又怒道:“你果真是個修士?又果真是顧家的人?居然連這個都不知??”


    顧小月呐呐道:“我便是…隨口問問,問問罷了。”


    金老頭長歎一口氣,似有些哀怨道:“你這小姑娘,又哪裏懂得那些,罷了,唉,”他略抬起頭來,又陰惻惻道:“不過也難怪顧家會墮落如斯了。”


    顧小月此刻隻想暴起喊到“口胡,顧家沒落乃是爾等沒品的神仙作祟!”卻又硬生生壓下來,悶悶道:“你繼續說……”


    金老頭滿意的咳了咳,繼續道:“魔根將世,卻也不過是個普通人,若要他墜入魔道行下大孽障,便還需要世事的指引,可不知因著什麽,那魔根數年間修為並未大增,也未曾辦得一件大事;上頭監視的神仙起了疑心,便來找老夫詢問;”說到此,他麵色似紅了又白,怒道:“老夫又哪裏知道!!可恨那監視官居然不分青紅皂白的告去天帝那,在尋著本子一查,非說是老夫徇私枉法!!”他似怒極,死盯著顧小月道:“便是你家的錯!!”


    顧小月愕然,“與我家有何關係?”


    “那魔根的世俗路,乃是被你家一根線橫著擋去了!”世間因果自有定數,哪裏是一根線便能定下的,隻是眼下這老頭說得怒急,不由分說便直指顧小月道:“原本就指望著那魔根拿你家試手,先滅與你,再且試天下,誰知剛瞧便被攔下,不是你家冤孽作怪,又是什麽?”


    顧小月徹底傻了眼,哭笑不得;細細迴想起來,若幹年前若她果真不抱有有私心,而將宋靖仇身份公之於眾,亦或者過往的任何心思不同,想來他魔根身邊便早就暴露;一旦暴露必然被整個修真界所追殺鏟除,若他大難不死,那日後死的便是……想來想起,居然覺著是自己一顆黑白不分的混心救了自家。


    她緩了口氣,拍拍胸脯,直感歎自己果真是個有擔當的,因而才沒惹來厄運;又想著原來神仙也不是什麽好貨色,連借刀殺人一招也想得出來;顧小月拍拍桌子站起身來,大聲道:“你這神棍,還說是我顧家好友,若我真沾惹上那魔根,豈不是整個顧家都要滅門了?”


    她聲音叫得大,將金老頭的氣勢全然壓了下去,那老頭偃旗息鼓,呐呐道:“原本也不是我做的,不都是天帝的意思麽?”


    顧小月怒道:“那也不是個什麽好東西!”


    話未落音,屋外轟——隆——隆便響起巨大雷聲,嚇得顧小月直直退了幾步,差點便被身後椅子勾著摔跤了。


    金老頭麵色也是慘白,小聲道:“你說話注意些……”


    “……”顧小月穩穩心神,指了指上麵,低聲疑道:“聽得見?”


    金老頭點頭,抿嘴。


    “……”


    如今眼下的局勢是,身懷魔根之人已然死了,卻不知這老頭為何落到這般地步;那天帝也不曉得再會想出哪般招式來,顧小月頗為煩亂的一屁股坐下,狠狠歎了幾口氣。


    金老頭也愣愣坐下,道:“天帝怪我壞了他的布局,將我因瀆職而趕下來,誰知我到了此地,卻見著了重黎……”


    “如何?”顧小月悶悶的道。


    “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作風……”金老頭抿嘴道:“居然做出這般事情來,老夫倒也不敢不佩服他了。”


    說罷,便將重黎重塑一具肉身之事說了出來,果然與顧小月的猜想無二;但其中關鍵的則是——“你到底與重黎達成何種協議?”


    金老頭搖搖頭,沉聲道:“天機不可泄漏。”


    顧小月居然沒再追問此事,而是說出此刻自己最擔憂之事,那便是:“那擁有魔根之人,是否真的死了?”天降妖孽,哪裏會這麽容易就被滅掉?


    果然,金老頭遲疑了半會,搖搖頭,“未曾,之前雖不敢篤定,但如今見著重黎後,卻十之j□j能夠推斷,那人未死,必然潛伏在某處伺機而動。”


    “重黎知道?”


    “知道。”


    到了此番地步,似乎也不用在多問了,自認為曆事頗多的顧小月心中有了衡量,她微微眯了眯眼睛,伸手撫平裙角道:“既是如此,我總該要去提醒他們一二?”


    “不可,”金老頭伸手擋住她,“你切莫去壞了他的好事,那些修士性命自可無恙。”


    顧小月不置可否的在原地踱著步子,發冠上的蓮蔓如她的心思一般搖擺不停;心中藏著這天大般幹係的事卻又不敢說出去,唯恐山上那些修士知道了會做出過激之事來;可若不說……


    此刻山頂已然一片烏雲蓋天,塵土飛揚;石穆以顧家外門人的身份與這般修士倒是混得極熟了,因而幫著出了個主意,那便是——既然敵不動,則我動。


    修士令凡人最羨慕的便是身懷翻山倒海、騰雲駕霧之力,而一般修士則並不在意這些,他們更多在意乃心意與修為,更在意何時能夠破碎虛空,羽化飛升;至於殺人奪寶那類頗富有技術性的活種,一般都是不務正業的魔修才肯去做。


    但石穆卻不盡然,他是個半路出家的修士,當年靠得乃是金戈鐵馬赫赫戰績才得了天下,成了天子;如今雖一心要學長生道,但骨子裏那股勁倒從未忘記。


    他出了個極餿的主意——“底下洞穴雖難探測,但咱們倒可以將那洞穴的頂端掀開,這樣一來方便尋找,亦還免去地形不熟之危險;畢竟,如今地麵之上的形勢以被咱們控製了。”


    雖然石穆一口一個咱們,但到底最後他也是一隻手也不肯伸的;那些個修士聽了這般主意,迴去商議後居然也勉強同意了,想來不過也是尋不到更好的主意來。


    這天天色正霽,仙風道骨的修士們便接連出動了,山頂桃樹謝得隻剩葉子,樹底的石頭也早被搬開,露出底下黑漆漆的大洞來;有厲害的元嬰大能站出來,運氣推手一出,將體內靈力化為一道道法訣直攻那洞穴底部,沒一陣後山頂便漫布塵土之色,連整個山頭都似要被掀翻一般。


    那山洞陰陰幽幽,原本還散發著一股血腥之氣,可待元嬰修士的法訣再此攻入時,居然從洞中冒出極大紫色光柱,直入空中。片刻間,便有比一般靈氣還濃鬱極多的氣息布滿地麵,有反應快的修士立馬反應道:“是仙氣!!”


    這話如同在人海中掀起諾大波瀾,有修士當場就變了神色,一旁還有經曆豐富的大修士見此陣狀大唿一聲:“還愣什麽?快!”說罷,便捏了個護身法訣縱身朝那洞裏飛去,而原本圍在他身邊貌似徒輩的修士也隨即反應過來,跟隨那位大修士的身影朝那洞中迅速鑽去。


    有人領了頭,原先心中還有些忐忑的其他人便也動了心思,隻道富貴險中求,此刻不拚又待何時?


    一瞬間,原本還滿滿當當站在一旁圍觀的修士便去了大半,直看得石穆頗有些瞠目結舌,訕訕道:“要不,咱們也下去?”


    和尚念了聲佛號,雙手合十道:“無欲則剛,欲滿則虧,這哪裏是什麽仙氣,這明明……”他煽動鼻子嗅了嗅,淡淡道:“這明明是魔的味道。”


    石穆看了他一眼,卻知這和尚時常口花花卻五感觸通,若他說有詭異,那便j□j不離十;當下便謹慎起來,轉頭問道:“你說這是陷阱?”


    和尚反問:“陛下拿仙器何有?”


    石穆細細想想,卻覺果真無用,便不說他不知用途,若是拿了到手恐怕也是保不住的。


    山上一片飛砂走石,烏雲亂串,山下心事重重的顧小月瞧見了,當下連忙一手拎著金老頭,一邊急忙朝山上闖去;好在到達東山頂時還見著石穆與和尚在那耍花腔鬥嘴,心便放下了大半,連忙道:“適才怎麽了?”


    和尚答曰:“魔出世了。”


    顧小月詭異的瞧了他一眼,心底思恐他莫非之前發現了什麽?但麵上還是故作鎮靜道:“那其他人哪去了?”


    石穆走上前幾步,悶悶指著前方那仍舊散發無限光芒的洞穴,解釋道:“剛才此地突然冒出紫光,有修士說是仙器出世了,於是大夥便一股腦的全跟了進去,也不知如何。”


    顧小月環顧四周,卻見著原地還剩小貓三四隻,卻不是她認識之人,心想留著的多半恐怕是修為不夠而不敢硬闖的。於是定了定心神,道:“我瞧著這光芒似也不對,幸好你們沒下去,要不然……”


    和尚歪著頭,斜斜看向顧小月,慢慢將口中話吐出道:“我瞧著,小月你也好像也似……挺不對的?”


    “哪有,”顧小月驚了一跳。


    和尚慢理斯條的整整袖口,一臉雲淡風輕的笑笑,語氣極肯定道:“你必然知道其中奧妙,否則憑你的性子,哪裏會龜縮著不動?還說出那般話來?”


    作者有話要說:分析一下啊,顧家不能修大道是運勢壞了,運勢壞了是上麵的天帝嫌棄,動了手腳……


    天帝還嫌修士過得太過愜意,修行太過簡單,放了魔根下來填亂……


    於是終極大boos是天帝~


    宋靖仇是魔根,重黎現在是偽x魔根,兩個要修行都隻得抓取天下修士,強行汲取修為……


    所以,修士陣營徹底over 魔頭得勝~如果再不開金手指,這文就要團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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