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先生的目光變得堅定,叮咚忽然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問這句話,畢竟齊先生和方雲飛已經是多年的好友,彼此之間的友誼自不用言語。


    叮咚道:“可是除了他之外,就沒有人能能在藥盒裏的金紙上寫下字了。”


    齊先生也低頭沉思道:“真的沒有嗎?”


    叮咚道:“難不成是這金紙被人換過不成?”


    齊先生笑了笑道:“叮咚姑娘人不僅漂亮,而且十分聰慧,這麽簡單的事情我竟然沒有想明白。”


    叮咚疑惑道:“我難道說了什麽?”


    齊先生依然笑道:“姑娘隻是說出了個很顯而易見的事實罷了。”他頓了頓,看著叮咚困惑的表情,又繼續說道:“姑娘說金紙是被人換過,對不對?”


    叮咚道:“我是這樣說過,但這不可能。”


    齊先生道:“這自然是不可能的,試問天下能在叮咚姑娘雙眼下搗鬼的高手實在不多。況且,是往一個緊緊合上的藥盒裏換出一張紙……請問姑娘,藥盒可否曾離身?”


    叮咚道:“不曾。不,有一次,它確實不在我身上……”


    齊先生問道:“什麽時候?”


    叮咚的臉一下子變得緋紅,齊先生好像明白了什麽,自己的臉也不覺紅了起來。


    齊先生幹咳兩聲,而後說道:“既然這樣,看來必定是有人在那個時候將那張金紙換到藥盒裏。”


    叮咚的臉變得想烙鐵一樣紅,一個女人若是發現在自己洗澡的時候曾有個陌生人就在身邊,那人或許還曾偷看了自己沐浴的樣子,一定也會像叮咚那樣。


    叮咚急道:“可恨的家夥,既然讓救人,為何不光明正大的來講?偏要趁我……我……哼。”


    齊先生道:“姑娘莫著急,齊正清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在莊園裏對姑娘有任何非分之舉。”


    叮咚心裏感激齊先生,嘴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二人沉默良久,叮咚的臉色才恢複如常。


    齊先生一直埋頭思索。


    叮咚道:“齊先生,這個莊園沒有任何防衛,任誰都可以進來嗎?”


    齊先生笑道:“任誰都可以進來?姑娘,是否太過小瞧在下了?”


    叮咚道:“失禮了,齊先生。我隻不過想確認一下是否真的……能有人來過莊園。”


    齊先生道:“不,在下並沒有責怪姑娘的意思。實不相瞞,這個莊園看似普通,實則是在下祖業家產,如果將它看做一般兒戲,在下未免太不孝了吧。”他忽而站起了身子,走到門前,繼續說道:“我愛這個莊園裏的一切,所以,未經過我允許的,就連飛蟲也飛不進來。”


    叮咚並沒有認為他這是在誇大其詞,更相反,她對他說的話深信不疑。這個莊園不簡單,這位齊先生更加深不可測。


    不過叮咚已經聽到了她想要聽到的話,她笑道:“既然這樣,那個偷偷放入金紙的人或許已經被齊先生允許出入莊園的。這樣,範圍就縮小了很多。”


    齊先生似有些驚訝,道:“對啊,還是姑娘聰慧過人,一下便想通了。可是……在下認識的人不少,光是在下的仆人就有三百五十四個人,男丁有二百七十個,丫鬟有八十四個,他們都被允許出入這個莊園,因為我對他們極其信任。”


    叮咚實在想不到一個人竟有這麽多仆人,齊先生到底是什麽身份?可能隻有當朝皇帝比得上他吧。


    可無論齊先生怎麽說,她都相信他,好像齊先生這個人天生不會撒謊一樣。


    叮咚問道:“有多信任?”


    齊先生的目光忽然變得淩厲,像一把鋒利的劍,他沉然道:“就算我殺了他們至親至愛之人,他們也絕不會對我心生一絲恨意。”


    叮咚忽然覺得身子有些發冷,他目光與語氣好像是另一個人一般。


    可這種感覺轉瞬即逝,齊先生很快又變成那個充滿陽光般溫柔的男人,他的笑容再次迴到了他的臉上。


    齊先生微微笑著說道:“但願在下沒有嚇到叮咚姑娘。”


    叮咚道:“除了三百多個仆人,想必齊先生還認識不少人吧。”叮咚心想像齊先生這種神秘的人,在江湖上定認識許多有頭有臉的人。


    齊先生笑道:“不,在下除了方兄之外,再無任何人與在下打過交道。”


    叮咚驚訝極了,不禁說道:“怎麽會……啊,齊先生並未結識任何江湖上的朋友嗎?”


    齊先生搖了搖頭,叮咚歎了口氣。她雖不知齊先生說得是真是假,可她又偏偏想不出來他能有什麽理由欺騙自己。


    自己按照金紙上的指示去做,確實救下了人,並且意想不到的是自己還殺了麵具人……不過她至今仍在懷疑那麵具人是否真的死了。


    她忽然驚醒道:“那個人一定認識所救之人。”她轉過頭問道:“那個女孩兒!她是誰?”


    齊先生微笑著:“有個人應該知道。”


    方雲飛渾身沾滿了土,但他毫不在乎,他用盡最後的力氣爬進了莊園。


    他感到莊園裏的地麵簡直比皇上的龍床還要舒服,他躺在地上竟唿唿睡著了。


    忽然響亮的一聲驚醒了自己,隨之他就感受到右臉火熱的疼痛。


    然後他聽到了銀鈴般的笑聲:“我說吧,這就是叫醒一個人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


    他又聽見齊先生的聲音:“確實如此。”


    叮咚蹲下身子道:“喂,我問你,那個女孩是誰?”


    方雲飛發著愣,喃喃道:“女孩兒?”


    叮咚歎了口氣,道:“看來我還得用一樣的法子讓你頭腦清醒起來。”


    她剛揚起了手,方雲飛突然翻身起來,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跑到了齊先生身後。


    齊先生笑道:“這個法子可真有用!”


    叮咚叉著腰問道:“你認不認得那個女孩?”


    方雲飛捂著右臉道:“認得認得。”


    叮咚道:“她是誰?”


    方雲飛道:“她是孫巧兒。”


    叮咚道:“孫巧兒是誰?”


    方雲飛懵了,孫巧兒是誰?我怎麽知道?“她是……她是……”


    叮咚道:“你是怎麽認識她的?”


    方雲飛吃吃道:“我……我……”


    叮咚道:“哦?看來你還有口吃的毛病,剛好我這招也能治一下你的口吃。”


    方雲飛失聲道:“啊?”


    他幾乎還未叫出聲,叮咚卻已經到了他的眼前,但是叮咚卻怔住了。因為幾乎在同時,齊先生的身影也已經閃到三丈開外,身手絕不比叮咚差一分一毫。


    方雲飛驚道:“正清!你怎麽躲開了?”他一時情急竟交出了齊先生的名字。


    齊先生皺了皺眉頭,道:“方兄弟,你們的事情還是你們自己解決,叮咚姑娘,恕在下不能相陪了。”轉眼間,他便消失地無影無蹤。


    叮咚暗暗驚道:“齊先生竟有這般身手!當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方雲飛趁她出神之際想要悄悄溜走,叮咚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道:“話還沒說完呢,就想走?”


    方雲飛道:“還要說什麽?叮咚姑娘,我現在已經快累死了,隻要給我個枕頭,我便能立刻睡著。”


    叮咚冷哼道:“方才也沒見有枕頭,你不依然睡得像頭死豬一般嘛?”


    方雲飛哭喪著臉,有氣無力道:“叮咚姑娘,你到底想問什麽呀?”


    叮咚道:“你可知道那張金紙不是齊先生給的。”


    方雲飛聽完也驚道:“什麽?不是他......那會是誰?”


    叮咚道:“所以我才要問你關於那個女孩兒的事情。既然不是齊先生指示我們去救人,那一定另有其人。所以我猜測那人或許認識那個姑娘,所以才讓我們去救她。”


    方雲飛點了點頭道:“好像有點道理。”


    叮咚繼續瞪著他道:“快說,那個女孩兒是誰?”


    方雲飛苦笑道:“叮咚姑娘,不是我不告訴你,實在是我也就隻知道這些,我隻知道她叫孫巧兒,哦,他還有個意中郎——叫齊英兒。”


    叮咚疑惑道:“齊英兒又是誰?”


    方雲飛又苦笑道:“他?我也不知道。這樣吧,我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姑娘。”


    叮咚默不出聲,點了點頭。


    於是方雲飛便把自己的的經曆一五一十的說給叮咚聽,她聽完之後更是大驚,“原來你們......要去剿滅白鶴幫?”


    方雲飛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們,是他們。我......”


    叮咚冷笑道:“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是膽小怕事,便趁機溜走了,對不對。”


    她也沒給方雲飛解釋的機會,便又接著說道:“她的姑姑被麵具人劫走了,看來她和麵具人之間真的有什麽特殊的關係。可是......”她沒有說出自己已經殺了麵具人,因為她也不確定那是否是真的。


    如果孫巧兒和那麵具人有莫大地關係,那指示自己救她的那個人也一定和她有什麽關係。可方雲飛說的那群人中,他卻絲毫想不出來是誰做的。聽過他的說法,她很快地就推測出來昨晚手持火劍的少年就是齊英兒,而那個輕功極好,武功卓絕的披發中年人或許就是淩全非。可她不能理解的是,為何淩全非要穿著一身黑影的的衣服,難道他也在臥底?可是句方雲飛的說法,他們不應該已經去剿滅白鶴幫了嗎?又為何出現在那裏?


    而且昨晚那兩個人絕不會是金紙留言的人,當時她出手相救的時候,他們似乎很驚訝,看來他們事先不知道會有人來相救。


    還有那個壯漢,他已經被麵具人扼住脖子暈死過去,更不可能有什麽作為。也就是說,昨晚的四個人(包括此時莊園裏的孫巧兒)是絕不可能留下金紙的人。


    她掏出了那張金紙,又是愣住了。


    此時的金紙上什麽字也沒有,那“十裏竹林”四個字竟消失地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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