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也沒有阻止喜子哥倆迴家的腳步,打著傘,挑著擔子,哥倆深一腳淺一腳的朝家的方向走。


    走出城不到二裏地,一輛兩隻大狗拉的爬犁朝他們而來,“是喜子嗎?”


    喊話的是喬長海,他是來接孩子們的。


    “爹(大爺)是我們。”


    兄弟倆揮舞著手,等爬犁到跟前兒,先把籮筐放上去。


    三人跟著後麵,慢慢的走著。


    城裏的沈清和也想起爬犁來了,自己空間裏麵有藏獒,可是大毛小毛的後代,他想帶兩隻出來。初二迴老家也是需要爬犁的。


    想到就去做,“小嫣,你帶著多多,豆豆在家裏幫著看家,我出去買點東西就迴來。”


    “買什麽東西,就一定要現在買。”


    “要現在買,再遲就買不到,等著吧。”


    利索的穿好鞋,一溜煙跑了出去。


    去到幾條胡同轉了一圈,一個多小時以後,他坐在爬犁上前麵有兩條威風凜凜的大狼狗,藏獒還是有些惹眼,他沒有帶出來,換成了兩條一樣威風的狼狗。


    爬犁上可以坐下四人,前後兩排,沈清和既然出去了一趟,順帶手的帶迴來新鮮的排骨,家豬肉,雞蛋,還有半扇羊肉,新鮮魚也有十來條。


    大門開著,家裏一屋子的人,隔壁柳家的兩位大佬也在。


    看到院門外的沈清和,多多和豆豆,嗷嗚一聲,全飛奔出去,“石頭哥,爬犁,拉出去玩。”


    “等會兒,先卸貨。”


    家裏的老人也走了出來幫忙,四十斤排骨和新鮮豬肉,以及二十八斤羊肉,幾十斤魚,全搬進廚房。


    柳老太太看到那些,高興的問,“小石頭,能不能勻點給我家。”


    “孟奶奶,看您問的,我買的時候就算了您家一份,您家能要多少?”


    沈清和是想著隔壁時常找他幫忙買肉買些稀罕的東西,拿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想過給柳家分一半。


    “你家留了以後,其餘的我家都要。”柳老太太沒說要多少。


    “我預備的事兩家給一半,排骨六斤,肉三十四斤,羊肉二十八斤,魚一家六條,雞蛋一百個一家分五十咋樣?”


    “好,石頭,孟奶奶謝謝你,每次有好東西都想著我們,真是個好孩子。”


    “孟奶奶,咱甭說那客氣話,我也沒有白給您家任何東西,都是收了錢的。”


    “好,不說了,奶奶心裏清楚。”


    人家小石頭沒有賺一分錢的差價,每次有好東西都會多淘換一點,多的都是給自家淘換的。


    她清楚,這種事大部分是沒有可能提前打招唿的,都是遇到以後立即就買。


    等你跑迴家通知商量以後,估計就很難再買到。機會是稍縱即逝,小石頭多買就得承擔自家不要的風險,多了冬天還好,不怕壞,夏天就要擔心,肉類很容易就會壞。根本不經放。


    兩家人都高興,年尾上想買新鮮肉,那是難上加難,柳家有特供,直接從京城軍區調撥給柳家的。


    那也是早就調撥過來的,現在弄也很難弄。加上柳老爺子也不是那種為口肉開口為難人的人。


    柳老爺子沒有說話,背著手看著聽著,對沈石頭很滿意,是個不錯的年輕人,有心。


    他最近總是聽見小閨女在家裏表揚沈石頭,說他做事有多靠譜,那些外地來的職工就沒有不誇沈石頭的。


    他和老伴兒也看出來了,自家的饞蟲孫女喜歡沈家的這塊石頭,平時表現的足夠明顯。


    他沒有說什麽,不代表他就同意,不過兩個孩子還沒有挑明,他也樂的不說破,也許有天饞孫女後悔了,喜歡上了另外的小年輕也不一定。


    先看看,隻要人品好,性子好,真心對自家的饞孫女,他也會同意。至於家勢,他從不在乎這個。


    自家就是貧苦出身,如今住的宅子就是他家祖宅基地上翻蓋的。


    一直是他家的,沒有換過主人,早幾年,幾個孩子孝順出錢把濱江的祖宅推倒重蓋,以前的房子真是破舊的不能住。


    他不在乎孩子們配偶的家勢,但是人品一定要足夠好,有責任心,要不一切免談。


    相處了一段時間,喬家四口的人品都不錯,不貪不占不亂好心,也不傳是非,待人接物有禮有節,落落大方。


    下午,上河村,喬大根家


    迴到家的兄弟倆受到全家所有人的歡迎,在家裏歇了會兒,兄弟倆把籮筐內的東西拿出來,然後當著大家的麵分。


    福子翻出來十斤精麵粉,五斤小米,一斤紅糖,一塊五斤的臘肉,一包糕點,放在爺奶身邊,“爺,奶這是二爺爺大姑,石頭他們一家給您和奶送的年禮。


    石頭和二爺爺都說了,今年是大姑和石頭的幸運年,年禮多些,以後怕是不會這麽多,讓咱家別見怪。”


    “爺明白,你們大家夥也聽好,別以後說你二叔一家啥嫌話,說人家的年禮一年不如一年。


    真要是哪個敢說,就給老子滾出去。


    老子和你們娘還在,就是你二叔他們先給咱家送年禮,但是咱家也要迴年禮,知道不?”


    喬長海,喬長江兄弟倆加上那倆妯娌趕快迴答,“是,知道了。”


    “嗯,知道就好,就是親兄弟也不能一味的占便宜,有來就要有往。


    要不再親的兄弟姐妹,也會變的越來越遠。沒有誰天生就該多付出,哪怕你們二叔一家以後的日子比咱家的好,那他們也不欠你們的。


    處的好,處的來,你懂禮數會做人,關係才處的久。在村裏你們除了你們身邊的兄弟姐妹,最親的就是你二叔一家。


    人家可沒有少幫襯你們,兩個孩子進廠,包括轉正,都有石頭出力,沒有他們想進廠做臨時工,門都沒有。


    進了廠想第一批轉正,也不可能。等著轉正的人大把,還有翠花在食堂工作,問問兩個孩子是咋照顧他們兄弟倆的。你們好記著你們二叔一家的好。


    可別做啥說啥讓人寒心的事,村裏鄉親們要是議論他們一家,你們聽見了多解釋解釋,別不分裏外的還跟著一起瞎嘚吧嘚吧的。”


    “是。”


    喬大根見孩子們還算老實聽話,沒有繼續訓人,示意二孫子福子繼續。


    “除了送咱爺奶的年禮,還有給弟弟妹妹們的,三包糖果,我家和大爺家一家一包,小姑家也有一包,哦,對了,還有茶葉,石頭給了兩包,用盒子裝好的,爺一盒,小姑家一盒,糕點也是,爺奶一包,其餘三家一家一包。


    糕點是做的雞蛋糕,有奶香味,可以幹吃,也可以就著紅糖跑開水當飯吃。咱家的已經說完,其餘的輪到大哥說。”


    福子記住的是自家的,喜子記住的是別人家的。


    他們兄弟倆買的東西,放在最後說。


    喜子也叭叭的說到其餘的東西是咋分配的,喬大根點點頭,“等下我和你們一起去送東西。”


    得讓村裏的人知道知道,二根雖然一家進城,可心在村裏,那些孤寡,沒一個與喬家有親緣的,都是二根一家心善,稍稍日子好過就記得幫人。


    本家的幾個侄子,那天確實幫著侄女翠花抬嫁妝,還修整屋頂。


    是該謝謝人家,一家一大包糖,也不錯,上次殺豬給那幾家也送了一斤多點肉,這次再送一包糖,很體麵。事情辦的漂亮。


    喜子哥倆無所謂,爺去也好,那些糖才能安然無恙的送到該送到的人手中。


    爺孫三踏著積雪,先去給幾位孤寡老人送年禮,周圍住的人也聽著孤寡老人家裏的響動也探頭出來張望,也有人直接看著爺孫三背著背簍進去。


    出來的時候,老人們都是親自送著爺孫三出來的,還說著感謝喬二根一家的話。


    懂的人立即明白,估計是喬二根一家給村裏的孤寡長者送年禮,托喜兄弟倆送迴來的,有心人,進城了,條件好了,還記得幫助孤寡老人,這事辦的仁義。


    接下來就是本家的幾位侄子家裏,有已經分家是,也有沒分家一家子住在一起的。


    喬大根多會做人,分家的自不必說,肯定一大包的糖能吃到孩子的嘴裏。


    沒有分家的列如,喬來順家裏,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來順也不是家裏受寵的,這孩子人老實本分,重情重義,是個好的,可他那娘是個拎不清沒長腦子的,偏心偏的沒邊。


    一心偏袒幼子(懶到死的自私鬼),對家裏的老大來發,老二來順,老三來虎都一般,中間的兩個比老大來發還差一籌。


    日子過得苦哈哈,家裏的幾個孩子破衣爛衫穿的差到極點,好些迴他看到都替孩子們冷。


    “家裏有人吧?”問的是肯定句,問了一聲,喬大根推開喬來順一大家的院門,直接走了進去。


    大冬天的,都貓在房間炕上,聽到外麵有人喊,最勤快的喬來順立即應聲,“有人,誰啊。”


    動作也利落,穿好鞋下炕,“吱呀”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大根大爺,喜子福子咋來了?”


    喬來順的聲音,如炸雷般在院子裏炸響,瞬間各房的門的都打開,就是在堂屋內歪著一對老夫妻也趿拉著鞋,笑眯眯的走出來打招唿。


    “進屋坐。”


    “不了,我就是來替我家石頭給他來順舅送點小禮物的,上次幫忙抬東西,收拾屋頂,真是多虧他們幾個。”


    “哎呀,石頭這孩子真是有心,還送啥禮?”


    “雖不是年年送,但是第一年咋也送點,表示表示不是。”


    對於喬來順的娘插話,喬大根不生氣,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喬來順的爹:慫貨。


    “喲,看來翠花娘倆是真發財嘍。”


    “不發財,該記住的親情也不能忘,更不能一點也不表示,困難也要從牙縫裏擠,好啦,來順,你家幾個孩子呢?”


    老爺子知道,一包包的糖果是大雜燴,裏麵好幾種糖果,硬糖軟糖都有,還有玉米味兒的,剛才送別家的時候,還有本家侄子剝了一個玉米糖硬塞到他嘴巴裏,味道真好。


    甜滋滋的帶著玉米的味道,吃著還真好吃。


    “在屋裏,我喊他們一聲。”喬來順心中歡喜著,無論老娘咋樣,大根大爺還是不為所動,也不進正房的堂屋。


    他是老實,可不是傻,自家爹偏心大哥,娘偏心最小的弟弟老四,他和老三是沒人疼的,跟野生的差不多(指在父母緣分情感上是野生)。


    “鐵蛋帶著弟弟妹妹們出來,見你大根爺爺。”


    幾個孩子被教養的不錯,知道外麵熱鬧,心癢難耐,可是父母不許也能忍住,一直在炕上趴著玩。


    “哎,馬上。”


    鐵蛋帶著弟弟和妹妹乖巧的站在親爹身旁,“大根爺爺好,喜子哥哥好,福子哥哥好。”


    “哎,真乖。”喬大根示意福子打開用紙包好的糖果,三個孩子一人一把。


    他自己卻對著喬來順說,“你二根叔家在城裏安了新家,過年不迴來,要初幾才迴來,石頭就讓他兩個哥哥帶著禮物迴來,給幫忙的各家一包糖,讓孩子們過年的時候甜甜嘴。


    說是等他們迴來,最重要的大年三十和初一都過了。吃糖再甜也差了一層意思。


    來順,大爺跟你說,不許收走孩子們口袋裏的糖果,要是我知道以後,可不饒你,哪是石頭的一份心意。知道不?”


    “大根大爺,知道,知道,我和孩子娘保證不收走,讓幾個孩子敞開吃。”


    “那就好,做父母的最重要的是公平,孩子們長大以後再不會有怨恨,閨女也是一樣,不許搶走她的糖。”


    這話是明著是說喬來順,其實是說喬來順的爹。


    福子多機靈,一個村住著的,他也知道喬來順家的事,給喬來順的孩子家每人的口袋都裝滿以後,一斤糖果去一半,然後去到喬老大邊上,給他家的孩子一人一小把,不多。


    第三就是喬來虎家,給的絕對比喬老大家的孩子多。


    第四就是最小的喬老四的孩子,一個孩子四個。


    然後沒有了然後,全部已經分完。


    喬老四夫妻的眼睛都冒著火光,恨不得眼睛內的火花能燒死福子。


    見到分完,喬大根帶著兩個孫子走了,福子走在後麵說,“鐵蛋沒事的時候帶著弟弟妹妹,去我家找那幾個玩,好嗎?”


    “好,謝謝福子哥,喜子哥,大根爺爺,還有城裏的二根爺爺一家。”


    聰慧的孩子,心裏跟明鏡似的,清白的很。


    等喬大根三一出院子門,鐵蛋帶著弟弟妹妹立即進屋,藏好自己的糖果。


    喬來順的娘被福子,喬大根的騷.操.作,氣的不想說話。


    哪有送禮不送到當家的人手上的,居然當著她的麵,就這麽分了,看看老四家的孩子才得了幾個糖,喬大根是魔鬼吧。


    家裏的孩子有了糖果,個個歡喜不已,沒人注意奶奶是不是在生氣。


    離開喬來順一家,還剩最後一家送,喬春花家裏。


    爺孫三出門走了一段路,都哈哈大笑,就是喬大根都忍不住,主要是喬來順的娘,那張老臉拉的像黑麵條子,又長又黑。真是爽。


    喬春花家裏,也沒啥忙活的,大食堂短暫解散,分到各家各戶的糧食少的可憐,也沒有啥要炸的年貨可以炸,都歇著。


    梁大建掀開簾子,一眼就瞅到外麵的喬大根,趕緊喊,“大根叔,咋來了?”


    梁家各房的人都聽到,走了出來,包括在堂屋的梁老頭夫妻倆,梁老頭熱情的喊道,“喲,喜子和福子放假迴來就看你弟弟妹妹啊。”


    “梁爺爺好,陳奶奶好……”梁家的長輩問候一圈,兄弟倆早就被毛蛋兒和珊珊圍住。


    順勢的,兄弟倆進到小姑一家的屋子裏,喬大根跟著去了梁家的正房堂屋。


    隻是其餘的人眼饞的望著梁大軍小家庭禁閉的房門,梁大軍陪著老丈人一起去到堂屋坐著。


    房間裏,福子叭叭的說著背簍裏麵的東西,哪些是大姑和石頭的心意,哪些是他和哥的心意,都有。


    喬春花很歡喜,不是東西讓她歡喜,是大姐進城,侄子外甥們進城後沒有忘記她這門窮親戚,看看那茶葉就隻有自己和爹有,大哥二哥他們都沒有。


    聰明如她,立即明白是大外甥幫她在婆家做人。


    茶葉肯定是讓她送給婆家公公的,多細心的孩子,真好。


    喬春花人不小氣,從包好的糖果內抓了一大把,揣進口袋,侄子倆合著買的糕點,分出來一半包好,然後拿著一半糕點和茶葉,去了堂屋。


    讓幾個孩子待在屋子裏,自己出去給婆家的侄子侄女們,一人三顆好吃的糖,也不偏心。


    她的一番做派,孩子們紛紛喊著三嬸好(三大娘好),大人們聽著外麵的唿喊聲,那還有不明白的。


    坐在堂屋炕上的梁老頭也很滿意,三兒媳是個大方的,不錯。梁大軍則是滿滿的驕傲,全家就自己媳婦兒最大方,會做人。


    嫂子弟妹們每次從娘家得點什麽,基本不會給其餘幾家的孩子吃,都是藏著掖著,讓孩子們躲在屋裏吃。


    全家誰不知道,就是孩子們都知道,孩子們一吵架,就會蹦出來自己吃過啥好吃的,饞對方,顯擺唄。


    走進堂屋的喬春花拿著一盒茶葉還有半包糕點,在坐的男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爹,娘,茶葉是我大外甥石頭尋摸來的送給我的,我和大軍可用不了這金貴玩意,正好孝敬您。


    娘,這糕點是喜子福子給兩個弟弟妹妹買的,我給您分半包,您和我爹夜裏餓了,也能墊吧墊吧幾口。”


    “老三家的,有心了。茶葉我和你娘收下,糕點帶迴去,給毛蛋兒和珊珊吃。”


    “我給大軍,您和他說吧。”喬春花一把塞給丈夫,讓他給。


    在一邊的喬大根沒說啥,又不是自己家的事。


    迴到家,已經是晚飯時刻,爺孫三,跺跺腳上的積雪進屋。


    背簍裏麵有迴禮,大部分人家都給了迴禮,就是孤寡老人也會抓幾把自己弄的幹野菜啥的,喬來順做不了主,沒辦法給。


    不過那孩子以後肯定會想辦法找補迴來的。一個村一個姓,都了解,不用說。


    “咋才迴來,去了老長時間。”喜子奶用笤掃給三人掃掃身上的少量雪花。


    “一家家的送,還要說幾句話,可不得老長時間,又不能飛。”


    濱江市喬家


    天黑前兩個小時,沈清和帶著兩個孩子,拉著爬犁在雪地裏玩得身上都冒汗。


    隻讓兩條狼狗拉著兩孩子玩一會兒,大部分時間都是他拉著兩個孩子玩,或者是柳嫣拉著兩孩子玩。


    夜幕降臨,大小四個孩子才各自迴家。在喬家門口,沈清和讓柳嫣等等,進屋拿出來一長條臘香腸,大約有三斤,“小嫣,拿著,明天做來吃,不是東北的紅腸,是南方來的臘香腸,香辣,有味兒,蒸來吃也可以,蒸好以後和別的菜燴燴,味道一樣好。”


    與柳家來往已久,他早已知道柳嫣是個大吃貨,如今還帶歪了兩個小的,滿腦子都是好吃的。


    “謝謝,明晚的年夜飯,又多了一道菜。嘻嘻!”柳嫣不矯情,接過香腸,帶著兩小迴家,人情會還的,很快就還。


    她好吃歸好吃,可不會占人家的便宜,總會想辦法還迴去。性格不錯,沈清和才覺得她適合自己。


    結婚是肯定的,要不爺奶還有媽會叨叨個沒完,自己也不能一直看著老人為他著急不是。


    既然有想法,以後得多照顧,他已經確定柳嫣也喜歡他。嗯,偷聽來的。


    兩小的也高興,跟著歡喜,石頭哥的家好吃的多,哥倆都知道。


    多多還知道黑市,石頭哥真有本事,好吃的肯定是從黑市弄來的。要想自己在正規地方買,壓根不好買,也買不到那麽多。


    新年,雖然沒有張燈結彩,可依然能感受到新年的喜氣。


    喬家,第一次大年三十擺滿一桌十二個菜,有葷有素,雞肉,豬肉,魚,都有。


    喬老爺子和喬老太太兩人吃飯時,抹著眼淚,日子好過了呀。


    往年有個肉菜就已經是豐收年,邊吃邊感慨,沈清和也不勸,讓他們感慨,以後慢慢習慣了就好。


    初一一大早,家裏來了不少孩子拜年。個個都笑眯眯,脆生生的說,“喬爺爺,喬奶奶,喬姨,石頭哥哥,新年好!”


    一排小娃娃,齊齊的喊,站的筆直,有的孩子吸溜鼻子:石頭哥家好香(肉香味)。


    廚房裏麵正在熬大棒骨,當然香的很,準備熬好,明天帶迴上河村。


    迴村要住三天,初四下午才迴來,熬的湯早上能下麵條吃,方便。


    “新年好,多多快帶著大家夥一起去邊上的桌子拿吃的。”


    堂屋的一角放著一張四方桌,上麵有半斤糖果,還有炒好的瓜子花生,南瓜籽。


    “噢噢!”一群孩子規規矩矩的排好隊,等著多多分好吃的。


    多多和一個男孩子一起數糖果,多少個孩子,平均分配,然後瓜子花生南瓜籽是一把一把的平均分配,多的就給最小的孩子。


    斜躺在炕上的沈清和,好笑的瞅著一群孩子,多多現在就是附近的孩子頭,才來幾天啊,嘖嘖嘖。


    有組織有紀律的打著拜年的幌子,到處尋摸吃的。


    豆豆已經一個椰子糖進嘴裏,是沈清和剝好塞進去的,好吃的椰子糖,讓豆豆歡喜的眯上眼睛,唔,真好吃。比玉米糖還好吃。


    老爺子拉扯一下大孫子的衣服問,“你是不是也去柳家拜拜年?”


    “唔,不去,人家初一也想安靜的休息,去幹啥?”


    “沒禮貌,去拜拜年,咱明早就上河村,要初四才迴來呢?”


    “那就初四或初五再拜吧,現在去,估計柳爺爺,柳奶奶以為我是奔他們家的糖果去的。”


    “臭小子,你喲!”


    老爺子自己想著也覺得好笑,不去就不去吧。


    隔壁柳家,電話從早上開始,都是電話拜年的。自家的孩子們,還有老部下,以及一些戰友朋友們。


    一直到中午,才消停一些。


    柳嫣的嘴巴沒咋停,一直嗑瓜子,時不時的還含著糖果吃花生,跟沈清和學的。


    看見爺爺掛了電話,狗腿的倒好茶,端過去,“爺爺,喝茶。”


    “貼心的小棉襖,比你小姑貼心,看看就知道坐在一邊,跟個沒事人一樣。”


    柳慧無語,自己是禍從天降,坐在這兒是礙著誰了。為了孫女無故貶閨女,有這麽當爹的嗎?


    還嫌棄自己,簡直了,有沒有天理,自己恐怕不是親生的吧。


    撇撇嘴懶得理那老小孩,繼續吃,新年也沒啥事,沒有親戚朋友需要拜年,丈夫在部隊陪首長們給基層官兵拜年。


    她去部隊也見不到丈夫,好在初五開始,丈夫能迴城休息幾天。


    過年休假,就在吃吃喝喝中度過。


    迴老家的沈清和沒有閑著,上山打獵,弄了不少獵物,都是小的,野雞野兔,麅子,還有魚。


    迴城的時候,他帶著戰利品來迴跑了兩趟,第三趟才帶姥爺他們三迴家。


    上河村的深山老林,就是沈清和的肉庫,找機會就進去收刮一番,當然他也會保持平衡,從空間放出去一些。


    有他操持,喬家二老不用擔心生活問題,喬老爺子保持著一貫的信任,“難得糊塗”,家裏的事,他不操心。


    隻是每個月老兩口迴村住上十天,老家的菜地,還有自留地都收拾種下不少菜和玉米。


    七月,從年後到現在一直沒有下雨。農民們擔心的吃不下睡不著。


    沈清和找關係弄來一批瓦,送到老家,家裏的茅草頂換成瓦頂。


    喬家院子,不少人幫忙換瓦片,不用老爺子招唿,侄子侄女婿本家的侄子也來了不少,一上屋的時間,全部換完。


    還剩下些許,自己留了些,其餘的喬老爺子讓喬長海兄弟倆拉迴去,給他們爹娘的房間換上瓦片。


    梁大軍一邊換瓦片還感歎著,“大哥,咱石頭就是仁義。”


    “可不嘛?我和你二哥都不好意思麵對那孩子,做事細心啥事還想的長遠。”


    “那是,看看給咱爹娘的屋子換瓦片這事,他都記在心裏。”


    “咱家欠石頭的情欠大發了,以後啥時候能還完?”


    愁,喬長海真是愁,自家什麽時候能還完欠石頭的人情。


    “慢慢還,都是骨肉至親,石頭也不催著,沒事咱一起還,二叔二嬸不在家時,菜園子和自留地,咱幫忙多顧著些。”


    “隻能這樣。”


    上河村的幹部愁的不行,放出去一顆大衛星,本來就達不成,現下還遇到旱災,更是達不成,吹出去的牛,馬上要破,怎麽辦?


    地裏,裂開三指寬的大口子,會有啥收成。


    愁死人,可咋辦?


    村裏人也愁,周六,下班從城裏趕迴家的沈清和,一路看到裂開口子的地麵,再看到依然蹲在地頭的老人們,也不知道咋幫他們。


    他看著地裏已經枯死大半的莊稼,也揪心。


    用靈雨術,累死他也一時半會兒的弄不完。而且附近還得有水源才成。


    騎著自行車,後麵坐的是柳嫣,兩人在濱江的柳家人以及喬家幾位長輩的見證下,已經確立戀愛關係。


    雖然柳嫣還在讀書,可是柳家老爺子老太太認可他,在京城的柳家老大夫妻也不好說什麽,隻能答應。


    兩人約定好,明年高中畢業,一起考京城的大學。


    沈清和依然上班,隻是學籍掛在學校,等高考時再去考試。


    後麵坐著的柳嫣腿上放著籃子,背後背著未來婆婆做的大雙肩包。


    他們兩人就是迴來看看,晚上還要迴去。


    進村的時候,不少人看到,還打趣,“石頭,帶著媳婦兒迴來了。”


    “金嬸兒好。”


    “好,快迴去吧,你家好些人吃飯。”


    上午,人家幫忙換瓦片,晚上請人家吃飯,也是應該的。


    鄉下不做重活,不吃午飯,喬家就把請客改在晚飯。


    用大鐵鍋做的野雞燉蘑菇,還有幾個野菜,貼的玉米餅子。


    一群年輕的漢子,不舍的吃,看著碗裏裏肉還有手裏拿的玉米餅子,想到家裏的老人孩子,難受。


    此時幹旱的威力已經顯現出來,開年後大食堂又弄了幾個月,在上個月月底徹底結束。


    家家都沒有分到糧食,大隊部已經糧盡,刮不出來一粒糧食。


    隊裏上工也是擺設,雖然還上工,可是一般都是男人們上工,女人老人孩子們進林子挖野菜,撿蘑菇,不下雨,蘑菇也有限。


    “石頭,老天不會真的一滴雨都不下吧?”瞅著那些快枯死的莊稼,柳嫣的心中直打怵。


    農民欠收,最苦的是農民,城裏人有供應糧,哪怕這些供應糧不如以往的好,可是多少有點。


    可是農民們交完供應國家的,倉庫還能剩,就非常不錯,別管剩多少,至少有剩下的,不倒欠。


    “看著難下雨,家裏每個月存點糧食,以備不時之需。”


    微光中柳嫣抿進嘴,難受的緊,她也在農村生活過,知道幹旱對農民意味著什麽。


    “嗯,我會叮囑奶奶多存點糧食。”


    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什麽,也改變不了什麽,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家人在幹旱年間,過得不會太苦。


    進院門,一群大爺叔叔在自家院子吃飯,準確的說不是吃飯,是分飯分菜。


    人人手中拿著餅子,端著碗,裏麵是一點點雞湯雞肉蘑菇還有野菜。


    一會兒功夫全部分完,隻留下一點點。在院子裏麵帶著柳嫣見過本家的舅舅們,直到他們離去,沈清和才從柳嫣提的籃子裏麵拿出來一些糧食,老人們迴來時沒打算住這麽久。


    帶的糧食也不多,這段時間二老托人帶口信給沈清和,說是在村裏再住一段時間,等收了玉米再迴去。


    明知道也收不了多少,可老人一粒也不願意浪費,執意要住在村裏。


    沈清和下班迴家收拾給爺奶送的糧食,還有一點點心,就帶著柳嫣火急火燎的騎車跑迴來。


    “咋今天來了,等會兒迴去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楚路。”喬奶奶拉著柳嫣埋怨孫子。


    “奶,你們真不迴去?”


    “不迴去,等收了玉米再迴去,地裏還見縫插針種了一些紅薯,我和你爺不放心,收完就迴去。”


    “可是時間還久,等能收的時候再迴來也一樣?”


    “不一樣,已經有人家的玉米地被偷,我們得受著,好了,送了東西就快迴去,免得迴去太晚。”


    天色已經暗下來,孫子還帶著小嫣,早點迴去的好。老太太為了柳嫣開始趕孫子走。


    “行,迴去,爺,奶,你們在村裏有啥事,就帶口信迴去,別擔心糧食,咱家不缺那個。”


    “知道,知道,迴去後帶著小嫣在國營飯店吃頓好的,別餓著小嫣。”


    喬爺爺扒拉著院牆,不耐煩的趕著孫子。


    不是他們不留孩子吃飯,是讓孫子帶著小嫣在外麵吃頓好的。


    被趕走的兩人,哪會不知道老人的心思,時刻希望他們兩好好的,不出岔子,能早點結婚。


    苦命的娃剛到家,就被趕出門,吭哧吭哧的蹬著自行車往迴趕。


    剛過幾個月舒服日子的沈家人,心裏又長了草似的,聽說了喬家的老屋換瓦片,還有大孫子和前兒媳在城裏上班的事。


    老不舒服,憑啥,憑啥啊。在他們看來,都是因為有了那一千塊錢,喬家才有的今天。


    一定是那沒良心的母子倆用那一千塊錢買了工作,才有了喬家的好日子,本來那一千塊錢就是屬於沈家的。


    如果那一千塊錢留在沈家,他們也會抓住機會買下兩個正式工,家裏會過的更好。


    作者有話要說:求作者專欄收藏,求評論(大哭中),求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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