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奶奶,這是喬爺爺,喬奶奶,昨天我就是在他們家吃的魚頭燉豆腐。”柳嫣想起昨晚吃的美味,還能迴味無窮,砸吧幾下嘴。


    “二位好,我是饞丫頭的奶奶,我姓孟,名潔。”孟奶奶是窮苦出生,可是她參加革.命.以後,被組織培養,讀過書,在任務期間讀過大學教過高中,渾身書香味,禮儀也是在做任務時學過的。


    是個不簡單但是又擁有崇高理想的老太太,她們這代革.命.人,拋頭顱,灑熱血,能活下來的都是能力和幸運並存的幸運兒。


    “您好,我是喬二根,她是我家老婆子黃銀香。”喬老爺子看出來眼前的老妹子不簡單,他不主動巴結,但是基本禮貌還是有的。


    人家主動介紹了自己,他也得介紹下,他根正苗紅也不怕啥。


    孟潔很會找話題,很快就和喬老太太聊了起來,說起年齡,還是柳老太太的年齡大上三歲,兩人老妹子,老姐姐的喊的很是親熱。


    完全忘了喬老爺子和柳嫣倆,拉著手說的親熱,也不管後麵的兩人有沒有跟上她們的腳步。


    一趟菜市買菜,收獲滿滿。


    鋼廠


    沈保國家裏還沒有發現家裏的錢不見了,零錢盒還有點錢和票,沈清和沒有拿。


    早上,杜鵑在樓道裏做飯,整個樓道都是早起做飯的女人。


    做早飯的一群女人扯著嗓門聊天,手裏的活也沒有停過。


    連醞釀都沒有,正在做飯的杜鵑突然放出來一聲“卟”,接著臭氣熏天,樓道做早飯的所有女人顧不上鍋裏的菜,一溜煙的全咻一下竄進屋內。


    手腳並用,把門窗關好。“哎喲,太臭了,是誰啊?”


    杜鵑就是個活動的臭味源,她自己也聞到了,進屋不可能,屋子都會被熏臭。


    特別難堪的站在原地一分鍾,才跑到公共廁所去。


    底下的爐火還在燃燒著,鍋裏的菜滋滋的炸響,各家的菜陸續爆出糊味,臭味糊味交織在一起,樓道內能熏死人。


    “啊,我的菜。”一位婦女在窗戶邊看到自家鍋裏冒黑煙,急的大喊,推開門出去,一股臭味交織著糊味直奔她而來。


    隨手抓住一塊抹布,捂住鼻子,難受啊!抹布拿錯,油汙味,臭味,糊味,讓她忍不住要吐。沒法活了,樓道內瞬間多了很多婦女的“嘔嘔嘔”嘔吐聲,無關乎年齡,隻要站在樓道裏,就想吐。


    一上午的時間,杜鵑都不敢進屋,放了三個屁,樓道的臭味到中午做飯時都還沒有消散。


    中午做飯時


    鞠敏氣的在自家對著了外麵大罵,“哪個缺德的放臭屁,吃了啥臭狗屎,一個勁的放,有沒有公德心。”


    不敢迴家的杜鵑,也氣哭了,她很是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一點症狀都沒有,說放就放,她也克製不了。


    她剛新婚,一個勁的放臭屁,都不敢迴家,散掉味道以後,隻是匆匆跟丈夫說一聲,就跑到樓下。


    她連香水也不敢噴,怕更臭。


    每次散掉味道以後迴到二樓的樓道,就會再次放屁,樓道簡直是她的出醜地。隻要一迴去,就立即再來一次。這是不讓她的節奏,要是讓丈夫聞到她身上的臭味,讓樓道裏住戶知道那聲又響又臭的屁,是她放的,那她還咋做人。


    她不知道的是,她會連續放三天。不是沈清和想放過她,是因為那屁實在是太臭,讓杜鵑放三天,已經很對不起工作生活在杜鵑周圍的人。


    他得有公德心,哪怕沒有人知道這是他做的,也不能這樣。


    估計預測到自己今天都不會消停,杜鵑一個人在一條很少有人路過的巷子裏待了一天的時間。


    一直到吃晚飯的時候,才迴家,隻是她迴的是自己的那間單身宿舍,說自己不舒服,早早的睡了。


    房間裏麵的窗戶開著,靠樓道的窗戶關的死死的,一個人哆哆嗦嗦的誰在床上,早上華麗麗的感冒。


    她開窗不是為了感冒是為了散臭味,早上頭疼難忍,上不了班。


    和沈清和的心願背道而馳,想讓杜鵑在上班的時候出醜,可是誤打誤撞的人家因為感冒避過了出醜。


    二樓樓道裏,有幾位已婚婦女大約猜到放屁的人是杜鵑,可是沒有證據。隻因為當時杜鵑身邊沒有人做飯,大家也沒有注意,瞬間被臭的直奔屋內。


    之後的一切都是猜測,她們也沒有證據。私底下嘀咕,可是接連幾天,再也沒有發生過放臭屁的事,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隻是不少人私下的猜測也傳出去一些,說的人雖然多,但不咋相信,沒有抓到現場是杜鵑放臭屁,也就是說說。


    隻是杜鵑卻被一場重感冒折磨的不輕,瘦了很多。一直到年後才慢慢恢複過來。


    也算是變相折磨了杜鵑,沈清和在年前沒有再來過鋼廠,他也不會忘記,主要的還是自己好好生活,活出這個時代該有的風采。


    不能為了報複啥事不做,精力全部放在沈渣男身上。


    陷入忙碌中的沈清和,最近接站的頻率越來越高,有時候一天從火車站到廠裏跑很多次。


    接送很多的人,“家訪”的工作都是當天做,沒辦法,第二天沒時間再去做“家訪”。


    每一位外地來的職工,他都一視同仁,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對待他們如春天般的溫暖。


    保持著微笑,百問不厭,耐心的迴答他所能迴答的所有問題。


    就是幾家難纏的,也對他印象很好,人家對待他們沒有別人那樣嫌棄的眼神,也沒有對他們區別對待,沒有因為他們難纏,問題多,麻煩多而冷言冷語。


    每一次都是笑容滿麵,真讓他們說不出什麽。


    剛到一個異鄉,沈清和盡可能的讓他們感受到同誌之間的溫暖,也讓他們有迴家的感覺,每天下班以後,他都要在後勤,再看看倉庫內的家具,是否夠,有些啥,明天到的人家夠不夠租。


    每一戶人家他都先檢查給他們分配的房子,再檢查倉庫的家具。


    工作細心認真,就是一些工作多年的幹事幹部都豎起大拇指,沒辦法人家確實做的很好。


    從他接手工作以後,每位由他接站的職工都說他好,一人兩人三人說可能是假的,可是要是上百戶家庭的老人成年人孩子都一樣誇讚,那就是真的。


    夜幕降臨,沈清和拖著疲憊的身體,再一次從倉庫那邊迴來,他再次更新黑色筆記本上的關於各種家具的數據。


    一天的工作算是結束了,該下班迴家,半個月前,開始下雪。


    外麵的雪已經凍瓷實,走路依然還是“嘎吱嘎吱”的響。踏著雪,走迴家,走到廠門口外,就看到了凍的小臉發紅的柳嫣。


    沈清和快步走過去問,“你咋來了,是找柳主席嗎?她應該下班了吧?”


    “不找小姑,等你。”柳嫣就喜歡和沈清和待在一起。和他在一起,自己的心能靜下來,也能心態平和。


    “等我?有事吧?”沈清和還沒有多想,人家小姑娘也就十六歲,還在讀書,肯定不會想到談對象上麵去。


    “沒事,我剛才去你家,喬姨說你加班,我沒事就過來看看你,接你一起迴去。”


    柳嫣說話時臉紅了,覺得很不好意思。還悄悄的偷望著身邊的少年。


    剛好被沈清和發現,隻是他沒有說什麽,人家小姑娘的心思,他還是裝不知道的好。再看看,要是小嫣真有這意思,他再做打算。


    柳家不是普通人家,他也不討厭柳嫣,也合拍。主要是小嫣心地不錯,不是亂好人,也不是什麽狠心人,善良但不聖母。很適合他。


    “外麵冷,以後別出來等,要想等就在我家等。”沈清和依然笑容燦爛,照亮著柳嫣內心的灰暗。讓她對未來多了更多的期望。


    “好。”小姑娘的臉蛋兒還是紅紅的,也不知道是凍紅的還是還在害羞。


    兩人說著各自學習工作中的趣事,柳嫣已經放假,說到沈清和學籍的事,她說道,“等我開學就幫你問,別著急。肯定能幫你把學籍辦好。”


    “不急,明年九月之前辦好都行。”


    “不用等九月,我上半年肯定幫你辦好。”


    柳嫣想著自己搞不定,就求小姑,她的一張嘴那麽會說,到時肯定能搞定。


    一直把柳嫣送到柳家的大門口,看著她進屋關上院門,沈清和才迴轉迴家,他還沒有吃晚飯,肚子也餓的咕咕叫。


    真是餓慘了,連午飯都沒有吃,忙的,過了午飯點都不知道。


    迴到家裏,喬翠花等著兒子,堂屋的鐵皮爐沒有熄火,上麵放著一個鐵鍋,裏麵還溫著飯菜。


    “怎麽才迴來,忙了一天,快吃飯。”


    喬翠花手中拿著鞋底,是給兒子做棉鞋。


    “嗯,全部弄完才能迴來,要不明天到的人,要抓瞎。”


    嘴裏含著飯菜,說話也含糊不清,最後娘倆不說話,一個悶頭納鞋底,一個埋頭大吃。


    餓狠了,大口吃還嫌慢。


    天還沒有亮,沈清和就爬起來,提前上班,有幾位外地職工拖家帶口到,是很早的一班火車,他得去啊。


    已經聯係好一輛舊班車去接他們,趁著這段時間和甄師傅打好關係,跟著他學開車,已經出師。


    人家甄師傅被他超強的接受能力給嚇住,天賦異稟,天生適合開車,不管給他教什麽,一學就會。就是教他常規的檢查車子,人家也是一學就會,還能記住每個螺絲所在的位置。


    簡直就是天才,天生會開車,甄師傅想想自己學車的過程,再想想新徒弟小沈幹事學車的過程,淚奔。不能比,根本沒有可比性。


    一輛舊班車路上時刻出故障,沈清和走出去家門,不遠處的路上停著一輛剛發動還沒有走多遠又拋錨的班車。


    “咋了,又壞事啦?”沈清和背著舊舊的斜挎包,走到甄師傅麵前。


    “可不咋滴,又出事啦?幸好咱都是提前出來的,要不得整劈叉。”甄師傅很煩這輛破車。


    “咱輛快速修修,要不會遲到。”沈清和最近才買手電筒,還是在二手鋪買的,一個壞的手電筒,他自己修好,現在也能用。拿著手電筒到處找,看看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這種事,也經常發生,動不動這車就出問題,一天到晚的修,還不能說啥,就這破車還是廠裏找車站半租半借來的,花了錢的,能說啥。


    兩人埋頭苦幹,終於找到出問題的地方,可不好修,沈清和是知道咋修,想了一會兒,等甄師傅放棄以後他才說:“要不我試試?”


    “試試吧,你小子運氣好,試試也行,說不定隨手整一下能整好。”甄師傅打心眼裏認為小沈幹事除了學習能力好,能快速接受新鮮事物,還有一點就是人家運氣好。


    他們倆一起工作也有一些天了,看到好多次,每次出現危機,小沈幹事都能安然避過,一點事也沒有。


    要不是親眼看到,他還真不敢相信,運氣這東西太玄,不是他一個凡人一個普通人能搞懂的。


    “外麵天冷,您上車坐會兒,我試試。”拿著手電筒搗鼓十多分鍾,最後幾下沈清和才弄好班車。


    要報廢嘍,這車實在是太破,但是要是把車交給他,能修好,整成一輛不錯的車。


    “好了,走吧。”上車,關門。


    “還是你運氣好。”甄師傅迴過頭來給沈清和豎一個大拇指。


    走到副駕駛位置坐好的沈清和,假裝不經意的問,“甄師傅,車報廢以後,你們單位咋處理的?”


    “咋處理,賣給廢品收購站唄。”


    甄師傅是車站的老員工,清楚的知道,每次報廢的車不是賣給廢品收購站就是用比賣給廢品收購站還低的價格賣給市裏的兄弟單位,列如一些大廠,他們需要啊。


    有領導來參觀或者上級單位來很多人檢查工作,經常需要用到大班車。


    “太可惜了,有沒有可能賣給別的單位?”


    “有啊,都是市裏的一些大廠,購買的價格比廢品價格還低。咋滴,你想買啊?”


    “怎麽可能,就是免費送給我,我也養不起,再說了,我家離廠子那麽近,自行車都省嘍,還要啥班車。”


    “也對,你上班確實很近。”


    話題到此結束,沈清和想著怎麽攛掇周廠長說服廠領導把這輛車買下來,或者說是要過來。


    自己修好以後也能用,再說了,拖拉機廠還缺會修車的技術工嗎?不缺,多的是,哪怕不一樣,幾個人湊在一起,慢慢的也能修好。


    當然,他隻是想想,具體的還得等這輛車被車站認定報廢以後才能實施。


    一路到達火車站,時間剛剛好,火車沒有早到,還晚點十五分鍾。


    沈清和直接來到站台等,車站檢票口的同誌已經認識他,也被車站通知過,這段時間讓他自由進去站台。廠裏早就和火車站的領導打好招唿。


    “小沈,來的早啊。”


    “陳姐,您更早,辛苦了。”微笑著和眼前的陳麗打招唿,謙謙君子莫過於眼前的少年這樣。


    陳麗喜歡眼前斯文有禮,笑的產燦爛的少年,看見他,覺得天下沒有什麽難事,也沒有什麽過不去的溝溝坎坎。她的喜歡不是男女的喜歡,是姨母般的喜歡。


    “不辛苦,為人民服務嘛!”


    “對,都是為人民服務,加油!”握著拳頭,鼓勵在寒風中上早班的陳麗。


    “嗯,加油,年輕真好。”三十一歲的陳麗感歎著逝去的年華。


    她也年輕過,也精力充沛過。如今上早班,精力不再如前。總感覺身體狀況差了很多,以往上早班,到下午精神狀態都是極好,可如今,到十一點,她的狀態就很差。


    跺著腳,在站台上來來迴迴,一直不停的跺腳,外麵太冷。


    還是風口上,那就更冷,一眼望去,遠處白茫茫一片,皚皚白雪,散發的冷氣能凍的人想打人。


    天空又開始飄起小雪,總算有了冬天樣,卻變得更冷。來接站的很多人,都哆嗦著跺著腳來迴走動著。


    “嗚嗚嗚”火車的鳴笛聲遠遠傳來,所有人瞬間精神了,來了。


    半個小時以後,所有人全部接上,就兩家人,都在不同車廂,老老小小的一共十幾人,吆喝完,帶著老人孩子先上車,然後再幫忙搬行李,真多,一來可能就是一輩子。


    能帶來的全帶來了,包括糧食,棉被,衣服,啥啥都帶。破家值萬貫,沈清和非常理解他們。


    “好了,咱行李也搬上了車,都點點行李和人數,不差,咱就走。”沈清和站在車門口,大聲的喊著。大聲是為了讓車上所有人都聽見,也能自家人都看看自家還有沒有缺行李缺人。


    兩位新同事都開始檢查,行李和人都不缺,沈清和才讓甄師傅開車。


    路上,他開始提前給大家做“家訪”,一路上都在細說濱江的一些分布。此時天已經亮,沈清和指著一些建築告訴大家,這是什麽地方,是幹啥的,詳細的說著。


    態度之好,瞬間的安撫住遠道而來的新同事內心的忐忑不安,來到陌生的地方,多少都會有些不安,未來怎麽樣,誰也不知道。


    他的微笑,耐心,事事為他們著想,能很快讓他們放下些許的不安。


    前幾天,廠裏經過商討,這些家具可以租也可以賣,不加價,在原來的價格上,全套的家具,加三塊錢,這是運費。


    如今大部分新來的外地職工都花錢買下來家具,價格便宜,肯定比租或者買新的優惠很多,這筆賬,是個人都能算明白。


    運費三塊錢看著多,可是這裏麵還有一些家具原本是有缺失的,後來廠裏運來以後幫忙修補好的,這個也是需要錢需要材料的,加在裏麵,說的明明白白,不會讓新職工反感。


    在車上這些也和新來的兩家講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到了廠裏,是租還是買,應該會有決斷。


    有錢的人可以買好一點的家具,沒有錢的可以買更舊一些的家具,倉庫大,裏麵分類擺放,可以自由挑選。


    忙活一天,沈清和離開的時候,新同事感激不盡,拉著沈清和手真誠的感謝,“小沈幹事,今天真是謝謝你,謝謝啊!”


    “不用謝,為人民服務嘛!”


    能下早班,四點鍾,他就去到倉庫再對一次家具數目,還有每種品類都有什麽。


    忙完一切,剛好下班,在食堂坐會兒,不少人前來打招唿,都是請沈清和去自己做客的。被同事的熱情包圍,沈清和不停的說,“等忙完這段再說。”


    晚上在食堂吃飯的人不多,大多數是單身狗或者剛來沒幾天的新同事家。


    等到喬翠花忙完,沈清和笑著和人再見。


    離開廠裏,外麵的空氣都覺得新鮮一些,一天忙忙叨叨的,真是有些累。


    迴到家裏,直接癱在炕上,啥事也不做,像個封建社會的爺。等著飯菜來。


    家裏人都心疼他,也知道他最近是累慘嘍,也體諒他,晚上的一頓飯,魚,肉齊上。野雞從中午就開始用小火熬,到現在已經燉的軟爛入味,味道很香。


    聽了沈清和的建議,葷菜如今都是用新置辦的煤爐做,香味不會隨著大灶的煙囪飄散到四周。


    也會飄散出去,但是距離不仔細找尋,人家也不知道是誰家。


    如今就是天天吃肉,也沒有太多問題,喬家有野豬肉作為幌子,可以遮掩。


    被人知道也沒啥,能說什麽。


    真正的饑荒開始以後,就得很注意,饑荒算時間是從五九年開始,但是五九年不算難過,有先一年的收成打底,至少在秋收前沒有太多問題。


    隻是從一九六零年到饑荒結束的一九六一年,一直持續到一九六二年秋收以後,才慢慢的緩解,時間跨度有四年的時間。


    剛緩解,生活稍稍寬鬆三四年,馬上就要進入到另外一個階段。


    未來,沈清和沒有多想,隻是走好當下的每一步。淌出一條路再說別的。


    喬家老太如今和隔壁柳家老姐姐好的跟一個人似的,一起出去買菜,一起出去上街,都開始嫌棄自家老頭咋就不交個朋友,沒一兩個知己呢。


    一天到晚跟著自己轉悠,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吃飽喝足,還得洗澡,大廚房的三口大鍋都燒著熱水,從頭到腳洗,要費不少水。


    別看天冷,沈清和兩三肯定得洗一次澡,從頭到腳都得洗。


    有時候冷歸冷,可忙起來,他依然會急出一身臭汗來。


    除了棉衣棉褲不換,裏麵都得透身換,要不他別扭。講衛生,已經刻在他的骨子裏。


    年前,各家都還算安穩,村裏沈家,鋼廠沈家,喬家都過的還算安穩。


    村裏的沈婆子從鬧事迴去以後,全家癢了許久,她就犯上嘀咕,沒幾天鼻涕劉的事,傳到周圍的村子,沈家人也聽說了,更是犯嘀咕,喬家就是兇煞之地,錢再好也沒有命重要。


    哪怕真的要去找麻煩,今年是不會去的,且等等。彼此相安無事,沈清和也沒有精力和心思找他們麻煩。忙的要死,哪有心思整別的。


    轉眼就是臘月二十九,忙忙叨叨許久的沈清和終於放假了。


    昨晚,喜子福子兄弟倆也沒有迴去,他們已經是拖拉機廠的正式工人,昨天是年前最後一天上班,今天開始放假。


    手裏攥著錢和票的兄弟倆想買點啥帶迴去,早早的起床,來到二爺爺家裏,吃過早飯和二奶奶,大姑一起去買東西。


    石頭憊懶,說是不願意逛街,沒啥意思。


    一早上,說是起床其實就是從自己屋的炕上到堂屋的炕上,洗洗臉刷刷牙,然後繼續睡,到了吃早飯,悶頭吃,吃完又繼續躺著。


    躺在炕上,瞅著兩個表哥清點手中的錢和票。


    “喜子哥,你迴村兒有沒有嬸子們給你倆做媒的?”


    無聊,找兩位哥哥嘮嘮嗑,打發時間,他的話一出來,兩位十七八的小年輕,一下子滿臉充血,不好意思的扭過臉,跟個大姑娘似的,害羞的不行。


    “石頭說啥呢?也不害臊。”福子啐一口調侃自己的表弟。


    “為啥害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說錯了嗎?要我說你們別急著找,等個一年半載手上存點錢底氣足了,再找。”


    “是呢,俺也是這麽想,等手上有點底氣再找。”


    喜子此時顧不上害臊,迴去過兩次,真還有不少嬸子去家裏提親。


    爺也說了,等年後給爹和二叔分家,以後家裏的日子就靠他和福子撐起來。


    他和福子都是小家的長子,找媳婦兒可得好好找,不能找個不懂事的,太斤斤計較的。


    “你們逛街後還迴來吧?”


    “迴來。”


    “嗯,我給你們清點年禮帶迴去,給大爺爺大奶奶,還有村裏幾位孤寡老人。”


    “不用,我和福子都有工資,缺啥自己買。”


    “我的哥喲,是我家的年禮,關你們兩啥事?”


    翻身下炕,沈清和去到廚房的地窖,他在一星期前就陸續帶迴來不少的年貨,家裏人也不多問,知道他現在接觸的人多,路子廣,能弄來好些好東西。


    二老和喬翠花裝聾作啞,啥也不說,就是隔壁的柳家來竄門看到,他們推說是石頭找人弄的,人家也知趣兒,不多問。


    還托石頭幫忙也弄點稀罕物,看著稀罕濱江市麵也有,隻是比較難尋而已,倒也說的過去。


    地窖裏麵有什麽,家裏人都清楚,老爺子也背著手跟去廚房,幫忙給孫子遞給籃子遞給袋子啥的。


    地窖裏,沈清和裝了十斤精麵粉,五斤小米,一條五斤的臘豬肉。


    這是大爺爺家的,剩下的幾位孤寡老人,沈清和每一位都是兩斤麵粉,兩斤小米,一斤肉。


    “爺,少不?”


    “行,挺好,就是個禮節。”


    老爺子也不是啥聖人,家裏就是有也不能讓人覺得有,自己平時都是吃粗糧,就是菜色比較好。被竄門的鄰居看到了,也沒事。


    過年送年禮,是另外一迴事年成好的時候送好點,年成不好的時候,送差點。也不是啥一成不變的事。


    祖孫倆用籮筐把分好的抬到廚房外,站在堂屋屋簷下的兄弟倆飛快是跑來幫忙,哪用二爺爺抬,剛才是不好意思站在廚房門口幫忙,怕被誤會。


    兄弟倆把東西放在炕下,喬二根告訴兄弟倆,哪些是給喬大根夫妻倆的,哪些是村子裏的孤寡老人的。


    至於沈清和迴到房間,從炕櫃裏麵拿出來兩包紅糖,三包糖果,四包點心,兩小包茶葉,還有幾包單獨放在一邊的水果糖。


    “喜子哥,福子哥你們記著,兩包紅糖是大爺爺大奶奶一包,還有一包是小姨家的,三包糖果是你們兩家一家一包,還有小姨家一包,四包糕點都是一斤一包的蛋糕,蓬鬆軟和,可以放紅糖和開水泡著吃,和可以吃幹的。你們兩家,以及小姨,還有大爺爺大奶奶分,兩包茶葉小姨和大爺爺分。


    剩下的幾包糖果是之前我媽離婚那天,跟著爺爺奶奶一起幫忙的幾位本家舅舅家裏,一人一包,一定要送到他們本人手中,就是他們家的老娘老爹哥嫂也不給知道嗎?”


    “知道,指定送到本人手上。


    隻是石頭,咋還給我們家也送這些啊?不用的,弟弟妹妹想吃啥,我和福子花錢給他們買。”


    喜子真是不好意思,自己和福子很石頭比起來,差的太遠,看看禮物準備的,真是沒得說。


    “好了,你也別想東想西,也就是今年,我和我媽都進廠了,才如此。


    明年可沒有了,最多一家一包紅糖,還有給大爺爺大奶奶一點年禮,也就是今年好事多,才有這麽些禮物。


    我們一家商量好了,初二迴去,你們幫忙迴去給我家收拾收拾,到時再走動可就沒有拜年禮,到時就是兩手空空的去,別嫌棄。”


    “好,家裏的事別操心,我爹他們肯定讓我娘她們收拾過了,初二的早上,我就過去燒炕。迴家保管讓二爺二奶有暖乎乎的炕。”


    “你們去姥姥姥爺家別過夜,說不定下午迴來,我就打好獵物等你們迴家。”


    “好嘞,肯定早早迴家。”福子一聽到打獵,就高興。還像個孩子一樣。


    確實第一年,多送些禮真沒啥,他也沒花多少錢。還能維係一下兩家的關係,自家以後是不靠他們,但是大爺爺一家是爺爺最親的親人,也是以後相互走動最頻繁的。


    不說靠他們,至少以後有家關係緊密的親人,相互能走動,也不至於讓老人也跟著自己一樣,無所謂吧。


    最主要的是大爺爺一家人品都不錯,也許有小心思,可隻要那小心思不害人,不做壞事,哪又有什麽了不起的。


    他也有自私的地方,小心思也有很多。凡俗中有幾個無私的聖人,真要有聖人親戚,沈清和一準跑的遠遠的,不再聯係。


    哥倆記住了,隻是弄不迴去啊,東西多。


    沈清和可不管,用籮筐挑迴去唄,兄弟倆輪換著挑。


    搞定這一切,懶骨頭沈清和又翻身上炕,歪軟在炕上。


    直到隔壁的小姑娘柳嫣帶著兩個表弟過來,沈清和才坐直。


    “你家咋就你一人?”


    柳嫣看著炕上的懶骨頭問道,“都上街去了,我爺也被我奶薅走,說是讓拎東西。”


    “喬爺爺很憋屈吧?”


    “那可不,走的時候一步三迴頭,哀怨的看著我。”想到一個小時前被薅走的爺爺,沈清和也樂嗬的出聲,確實老爺子一百個不願意去。


    倆小子年紀小,一個八歲,一個六歲,安靜的吃著炕桌上的零嘴,看著小人書,也不說話。


    他們倆最喜歡來喬家看小人書,石頭哥哥會準備好吃的零嘴,待上一天他們都不嫌煩,也不鬧。


    大冬天的外頭怪冷,也不能一天天的淘,出去玩也很冷。許多孩子都在自己個兒家裏鬧。


    沈清和與柳嫣說話聊天,都是一些過往,彼此說說。


    兩小子看小人書,還側耳聽哥哥姐姐嘮嗑,說的都是他們以前遭的罪。兩小子聽著,眼淚都喲出來了,真的,那淚珠一直流。


    真感性!


    “喲,小男子漢咋哭起來,啥事啊?”


    沈清和把倆小子拉過來問。


    “石頭哥,嫣姐姐,你們小時候咋那苦?”


    “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以後我和你嫣姐姐說不定就是要幹大事的人,才會受那些苦,沒事的,都過去了。”


    “嗯,都過去了。我姥爺說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以後也要吃苦,長大以後才能幹出大事。”六歲的豆豆,板正小身板,把胸脯拍的啪啪響,一點也沒有之前的傷心樣。


    小孩子的臉,真是變得快,一會兒晴一會兒雨,誰也琢磨不透。


    “對,以後豆豆長大以後就是幹大事的人。不過幹大事的豆豆要不要認真學習?”


    “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豆豆記得。”握爪,看著還真像那麽迴事。


    大點的多多,小大人一樣,給弟弟順毛捋。隻是臉上的表情幾經變換,最後才穩定臉上的表情,平和許多,見弟弟不再撲騰,他才說,“嫣姐姐,以後多多保護你,石頭哥哥我長大也可以保護你。”


    年幼的多多許下的諾言,到老都沒有忘記,隻是覺得有些好笑,姐夫(沈清和)強大的根本不需要他的保護,自己還吹牛保護他。


    多年來,自己和弟弟沒少被姐夫保護。他很感謝命運,感謝命運讓爸爸調到濱江那邊的大軍區,他才有機會和大舅家的二表姐一起生活,才有了後來和姐姐姐夫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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