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珺芙的目光也看了過去,坐在皇後身邊的那人,她想都不用想也知道那人是如妃娘娘,因為皇家的宴席,座位都是有講究的,能坐在皇後身邊,想來也隻有如今最得寵的如妃娘娘了!


    如妃今日這番話,雖然是同她說的,卻也是說給皇後聽的,想表達的也不過是皇後即使被稱為鳳凰,也是一把火就能燒毀殆盡,被人取而代之的。


    後宮之中曆來是爾虞我詐,如妃如今已經被封為貴妃,而且多年來都倍受皇上的寵愛,自然有些恃寵而驕,今日抓到這樣一個機會,還不好好折辱皇後一番。


    至於會不會因此讓夏珺芙丟了小命,她並不在乎,夏珺芙在她眼中隻不過是小小一個尚書之女罷了,其命如螻蟻那般。


    夏珺芙雖然看得通透,可不論如何,她也隻能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否認道:“臣女絕無它意,妄皇後娘娘明察!”


    皇後怎會不知道如妃的心思,可是臉色還是不由的難看起來,隻因如妃的話確實戳中了她的痛處,她此生隻誕下過一個大皇子,可自大皇子因病去世之後,便沒有了依附,而今如妃所出的五皇子被立為了太子,她的後位在如妃的威脅下,的確是岌岌可危。


    更可惡的是,多年之前她就與太後不和,當時皇上立自己為後的時候,太後便已十分不滿,雖然如今太後也不是多麽的屬意如妃,但是光憑太後對她不滿這一點,就足以讓她雖然身坐後位,卻怎麽也坐不安穩。


    這些年來,她沒有一刻不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生怕行差踏錯一步就被人詬病了去,實在沒有一天安心過,現如今她居然被人當眾點穿,怎能不火?


    此時皇後目光落在夏珺芙的身上,一股子幾乎可以毀天滅地的怒意幾乎就要迸發,若不是夏珺芙這個該死的表演,如妃哪有這個機會可以這般當眾諷刺她?


    如妃居心叵測固然該死,可是夏珺芙這個始作俑者,也一樣該死,為了維護她作為皇後的尊嚴,夏珺芙這個女子今日定是留不得了!


    夏珺芙雖是一直低著頭,但是她也能感受到來自皇後的怒氣,她眸子越發空洞陰寒了起來,如妃!她與她夙無仇怨,但是她今日一句話便要將她的命拿去,這個女人,她夏珺芙也定不會放過!


    可是照如今的局勢看來,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做才能安然無恙的離開皇宮,但她也不會就這麽輕易的放棄脖子上的這顆腦袋。


    夏紫喬看著這一幕,心中別提有多暢快了,隻因她比誰都希望夏珺芙死,若今天她被皇後處死,那就免去了自己和謝氏苦心策劃謀害了!


    夏珺芙微微閉目,正準備說話的時候,卻聽到耳邊傳出一聲被子碎裂的脆響,驚破了滿場凝重又危險的氣氛。


    “不好意思,手滑了!”夙千玨慵懶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仿佛還帶著幾分醉意,隻有那眼裏清亮的光芒,隱隱透露出他還是清醒的。


    皇後被這突如其來的響動驚了一下,轉而看向夙千玨,笑著道:“無礙,打碎一個杯子而已,再給禦王換一個便是!”


    沒想到夙千玨並沒有領皇後的情,而是一臉惶恐的道:“兒臣罪該萬死!方才打碎的杯子上雕有龍鳳,如今被兒臣失手打碎,依如妃所言,兒臣此番行為豈不是在映射父皇和皇後娘娘都……”


    話還未說完,就引得全場倒抽涼氣,不是因為禦王說出了這樣一番大不敬的話,而感到震驚,而是……禦王這樣一個從不關心別人事的人,竟然會為了夏珺芙說話,實在是太詭異了!


    幸而夙千玨雖然看起來醉意比較濃,說話都有些迷迷糊糊的,但仍舊抬起手輕揉了幾下自己額頭,道:“嗬嗬嗬,兒臣喝得有些多了,不知怎會說出這麽大不敬的話來,還望皇後娘娘稟明父皇,將兒臣處死吧!”


    人們剛剛被嚇壞的心髒都還沒有平複過來,又被禦王這話嚇得立馬提到了嗓子眼兒,這禦王今日還真是醉得不輕,隻是打碎了一個杯子而已,竟然要皇後賜他死罪?


    別說皇後沒有那個膽子了,即便是有,為了這麽一件小事就刺死皇子,別說皇上不會輕饒了她,就算皇上不怪罪,想來以後定要讓所有人都唾罵皇後無德了!


    皇後聽到夙千玨此話,眉毛都快擰成一團了,她心裏明白,禦王此番的目的絕對不是真想要自己將他賜死,而是為跪在舞台上的夏珺芙脫罪。


    否則……這個做事從來沒有章法,隨心所欲慣了的禦王,怎麽會因為摔碎一個杯子就向自己請罪呢?可是,禦王這麽做又是為何?她並未聽聞禦王與尚書府有所往來,更別說會有什麽交情了,即便夏珺芙長得花容月貌,但是其他人稀罕,夙千玨也不會稀罕。


    既然如此,禦王為何要為夏珺芙出頭?難道真是因為夏珺芙貌美,禦王對她生了好感?


    想到此處,皇後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目光如炬,盯著跪在舞台中央頭也不敢抬的夏珺芙,心中覺得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可現在的局麵也容不得她再繼續多想,夙千玨還在那裏一口一個求皇後賜死他的喊著呢!


    皇後揉揉眉心,十分頭疼,最後也隻能無奈擺手道:“不過是一個杯子而已,何來那麽多的講究,禦王你就不要繼續胡鬧了!”


    別說一個杯子了,就算禦王將皇上最喜歡的夜光杯摔碎了,也斷不會降罪於他,說不準還會多送禦王幾件東西給他,讓他摔著玩呢!


    皇後雖然放話不同他追究了,但是夙千玨似乎完全沒有要算了的意思,漫不經心的道:“可如妃娘娘方才說了,隻要是損了所有鳳凰有關的物件,那便是有異心,皇後娘娘還是讓兒臣一死謝罪好了!”


    這話一出,如妃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因為她總覺得禦王那看似醉意朦朧的眼睛,總是不經意的朝她這邊看,而且還帶著一種讓她脊背發寒的冷意。


    可偏偏仔細看來又什麽都沒有,但那種如影隨形的森冷感,卻不容忽視。


    禦王雖是從方才說話就活像是在耍酒瘋,可是他人卻偏偏以一種極為慵懶且漂亮的姿勢坐在那裏,絲毫沒有一點狼狽,反而依舊帶著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氣場。


    夏珺芙心中長歎一口氣,她現在的想法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多欠夙千玨一個人情了,上次救了她的命,夙千玨便已經將她的命視作自己的,今天要再讓夙千玨救她一命,那她去哪裏找第二條命來賠給這個男人?


    有時候她真搞不懂,夙千玨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相救?她和他,真的有那麽深的交情嗎?


    皇後已然被夙千玨逼得走投無路了,她知道今日若她不饒恕了夏珺芙,那禦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必要與她糾纏到底,到時候若是驚動了皇上,那皇上定然要發怒,要是再讓如妃在皇上麵前再火上澆油一番,那她就得不償失了!


    更何況禦王背後還有太後那個老不死的,禦王自小便深得太後的寵愛,通常皇子都是交由其他非自己生母的嬪妃撫養,可是唯獨禦王是由太後一手帶大,可見太後對禦王的情分非同一般,自己如今雖然貴為太後,可在後宮之中,權利最大地位最高的還是太後。


    如妃已經有些坐立不安了,因為禦王給她的感覺越來越陰冷,讓她幾乎就要產生一種錯覺,感覺自己說不準什麽時候,怎麽死了都不知道!


    如妃心裏暗自叫苦,她今日也隻是想要羞辱皇後一番,卻怎麽也想不通自己是哪裏將禦王給得罪了!莫非……是因為此事波及了那位尚書府的夏小姐?可是,她明明聽聞禦王不好女色的呀!


    如今不論如妃再怎麽後悔,說出去的話也已經收不迴來了,反正最後為難也是皇後為難,就算最後尚書府大小姐免不了人頭落地,那也不是自己下的令,禦王要追究也追究不到自己頭上,想到這裏她也就放寬了心。


    皇後有意想要饒了夏珺芙,但是她也不能直接開口說夏珺芙無罪,就在皇後一籌莫展,左右為難的時候,夏珺芙突然開口了。


    “啟稟皇後娘娘,臣女有話要說!”


    皇後見夏珺芙自己主動說話了,頓時才覺得鬆了一口氣,就看夏珺芙能不能機智一些,將此事圓了過去,別人自己這個皇後的顏麵有損,否則不論禦王再怎麽幫她,就算饒了她的死罪,也斷不會放過這個夏珺芙。


    “你有什麽想說的,且說來聽聽!”


    夏珺芙心中稍微安心了一些,畢竟皇後願意聽她說話,那也就是表示皇後願意給她機會,這樣一來,隻要她能給皇後一個台階下,此事也就算過去了,她也可以少欠夙千玨一些。


    她朝皇後扣了一個頭,才不緊不慢的道:“皇後娘娘,此事臣女確實冤枉!臣女這個表演並未存有半點對皇後不敬的意思,反之,臣女是想表達臣女對皇後娘娘的讚歎!”


    皇後聽了夏珺芙這番話,微微有些詫異,而後略帶威儀的道:“此話怎講?”


    夏珺芙微微一笑,聲音清澈而明朗,沒有絲毫驚慌與緊張的道:“臣女所畫的那鳳凰,的確是象征著皇後!即是鳳凰,終將浴火重生,翱翔於九天之中,若不是真鳳凰,又怎麽可能在遇到火苗的一瞬間化為火鳳呢?”


    說這番話的時候,夏珺芙有意無意的看了看皇後身旁的如妃。


    皇後聽後臉色從剛剛的嚴肅變成了柔和的微笑,夏珺芙所言,不但給足了自己麵子,讚她是真鳳凰,還影射了想要與她爭奪後位的如妃,她心中怎會不開心。


    於是素手一抬,聲音已經不複剛才的嚴厲,反而帶著濃濃的喜悅,道:“你起來吧!本宮並未責怪於你,本宮是否是天命所歸的鳳凰,怎會表現在這麽一個節目上,隻有那些心懷鬼胎的人,才會覺得這個節目背後在影射什麽!”


    如妃聽了臉上青紅交加,卻實在是不敢反駁半句,於是緩緩起身,在皇後麵前跪下,道:“臣妾一事嘴快,出於無心,還請皇後娘娘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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