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進怡芳苑大門,便看見院子裏的丫鬟婆子全部站在房門口,臉色十分凝重。見夏珺芙來了,一行人連忙行禮,她也隻是微微點了一下頭,便邁步朝屋內走去。


    夏老夫人此時已經坐在柳如夢的房間內,麵色十分焦急,上官氏坐在夏老夫人身邊悉心勸慰著。


    夏珺芙過去朝夏老夫人行了一禮,便有些不解的問道:“祖母,發生什麽事了嗎?”


    夏老夫人隻是不停地歎息,也沒有迴話。


    就在此時,一個常為夏家看病的大夫從內間走了出來,夏正源隨後也跟了出來。


    “柳姨娘似乎是吃了一些導致滑胎的藥物,如今才會腹痛不止。”


    夏正源剛剛聽完大夫的話,便又急忙問道:“那孩子可否保得住?”


    “尚書大人放心,看樣子柳姨娘服下的藥量不多,我迴頭開一貼保胎的藥,然後稍加調理便無大礙!”


    聽到這裏夏正源才長舒了一口氣,將心放了下來。但是想到大夫所說,想必是有人對柳如夢下藥,想要害死他的親子,心中便又生出了滔天的怒火。


    隨後便喚來柳如夢身邊的兩名丫鬟,質問道:“如夢的早善是不是由你兩人負責打點?”


    兩個小丫頭被夏正源這副要吃人的摸樣嚇得瑟瑟發抖,顫抖著聲音迴道:“的……的確是由奴婢二人負責,可是小姐她隻吃了幾口便說沒有胃口……”


    大夫一聽,便皺起了眉頭,朝其中一個丫鬟問道:“那粥還有嗎?可否拿給老夫看看!”


    小丫鬟連連點頭,轉身便跑出房外,不一會便端來一碗粥。


    大夫仔細聞了聞,又嚐了一點,才心中有數的將粥碗放下,道:“這粥裏加了滑石粉,正是引至柳姨娘腹痛的藥物!”


    兩名丫頭一聽大夫此話,魂都嚇飛了,連忙跪下就道:“奴婢不知道這粥裏為何會有滑石粉,奴婢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夏正源此時已經怒不可遏,也不管其他,上前一步,高高揚起手掌,便狠狠的給了那兩個丫鬟一人一巴掌,直把兩人都打得趴倒在地。


    此時聞訊趕來的謝氏和夏紫喬母女倆已經走到房門口,謝氏一臉擔憂的上前扶住夏正源的手臂,問道:“老爺,何事發那麽大的火?妾身聽聞柳妹妹這邊出了事,到底出了什麽事?”


    夏正源大袖一揮,從鼻孔裏哼出一聲,道:“這兩個賤婢,竟然被人在如夢粥裏下了藥都不知!”


    “下藥?”謝氏驚恐的用手掩住嘴巴,“老爺,那是誰做的?”


    此刻兩個丫頭其中一個叫清鈴的似乎想到了什麽,忙從地上爬起來跪著道:“老爺,奴婢記起來了!昨日夫人命人送來幾盞燕窩,今早那粥便是用夫人送來的燕窩熬的!”


    另一個名叫紅燕的丫鬟也恍然大悟,連忙附和道:“對對對!”


    清鈴的話無異於石破驚天,讓在場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全都不可置信的看著上官氏,沒想到平日裏最為和善的夫人,私底下竟然是如此歹毒之人。


    夏老夫人此時也不再淡定,朝身旁的碧玉大聲吩咐道:“將那些燕窩取來給大夫查驗,再命人去夫人院子裏搜一下!”


    碧玉得命趕緊帶著清鈴去取她口中所說的那些燕窩,不一會清鈴便抱著一個錦盒折返迴來,放到大夫麵前,怯怯的道:“就是這些!”


    大夫拿起其中一盞燕窩,仔細查看了許久,才道:“不錯,這燕窩上果然還留有滑石粉。”


    聽到大夫這話,上官氏整個人都呆愣住了,她昨晚的確是命人送一些燕窩過來給柳如夢,可是,她不知道那好端端的燕窩裏怎會有滑石粉呢?


    夏正源聽完大夫的話,氣得牙關緊咬,朝上官氏大步走去,揚起手便準備一巴掌落在上官氏臉上。


    夏珺芙見狀連忙將上官氏往自己身旁一拉,夏正源當下便撲了個空,因為用力過猛,差一點兒就因為重心不穩摔了!


    “爹,此事還未能證明一定是娘做的,官府判案也都得有個真憑實據,您就憑這幾盞燕窩就這般斷定是娘所為嗎?”


    沒打到人,還被夏珺芙反而質問了一番,夏正源心中更是怒上加怒,幾乎要失去理智那般惡喝一聲:“好好好,你真是我的好女兒,這般牙尖嘴利,和你娘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看我今日不打死你們倆!”


    “父親要打死我們又有何難?隻不過女兒鬥膽問爹一句,若此事與我娘無關,亦或是他人所為,您還能不能如此很絕的要打要殺?”夏珺芙麵色如常,語氣中卻是帶著十足的輕蔑。


    看著她那雙漆黑的眸子中,幽然綻放出來的寒光,讓夏正源莫名的心生懼怕,好像之前也有那麽一次,夏珺芙也是用這樣的眼光看著他,讓他不自覺的就產生了一種恐懼。


    好似那並不是他熟悉的那個女兒的眼睛,或許應該說並不屬於人類的眼睛,幽暗得仿佛深淵那般,似乎在她的眼底埋藏著什麽可怕的東西,他也說不清具體是何種感受,卻是下意識的避開了夏珺芙的雙眼。


    可是夏正源還有作為父親的尊嚴擺在那裏,怎容得自己女兒這般不將自己放在眼中,於是接著罵道:“這是一個作為女兒的,應該對父親說的話嗎?你眼裏可將我當成你爹?你眼中還有沒有尊卑?就憑這一點,我便可以將你逐出家門,我夏家容不得你這樣的不孝女!”


    離開夏家?夏珺芙自然求之不得,隻不過要走也是堂堂正正的走出去,而非被夏正源驅逐。


    她依舊站在那裏,表情淡淡的看著夏正源,聲音平靜的道:“女兒不知方才說的哪句話是不分尊卑,女兒隻不過是想知道父親處事能否一視同仁罷了!若是您能證據確鑿的定了娘的罪,我和娘甘願接受任何處置,就算是要我們的命!”


    夏正源大袖一拂,冷哼一聲,憤憤說道:“哼,我夏正源處事必定是一視同仁,不偏不倚!”


    夏珺芙頷首一笑,道:“如此,女兒便放心了!”緩了緩她又開口道:“這燕窩的確是我娘送來給柳姨娘的不錯,隻是……我娘有什麽動機要害柳姨娘呢?再說了,燕窩送出後便放在廚房之中,想要在裏麵加一點滑石粉,相信整座府裏任何人都能做得到!”


    “難保姐姐因妒恨柳妹妹能懷得夏家子嗣,所以一時糊塗才……”謝氏佯裝一副為上官氏開解的樣子,言語中卻是在將上官氏往這嫌疑中推了一把。


    夏珺芙突然笑出聲來,道:“謝姨娘,若我娘真是那樣的妒婦,那當初又怎會允你進門?又怎會容你順利生下妹妹?且不說現在還不知柳姨娘腹中是男是女,就算生的是個男丁,我娘身為主母,夏家長子定是要過寄給夏家主母撫養,說到嫌疑……恐怕謝姨娘的嫌疑更大些吧!”


    經過夏珺芙這麽一說,在場除了夏正源以外的人,也都開始對謝氏心生懷疑,因為正如夏珺芙所說的那般,不論柳如夢生出來的是男是女,都對上官氏起不到任何影響,說實在的,上官氏真沒有任何必要去害柳如夢腹中的孩子。


    反再看謝氏,她本就無子,若是柳如夢生出個女孩,雖說最多是能與她平起平坐,但是柳如夢年輕貌美,說不定自己什麽時候就失了寵。若是生了個男孩,就算最終那孩子過寄給上官氏,柳如夢也是夏家長子的生母,往後地位高出謝氏的可就不是一點半點了!


    夏老夫人也不是個老糊塗,她此時心中已然有了計較,於是便冷聲道:“芙兒說的不錯!既然每個人都有嫌疑,那便府中所有人的院子索性都一並搜查!”


    謝氏雖然心有不甘,但也不能在此時再做反駁,否則隻會加重她的嫌疑罷了。


    就在此時,碧玉已經迴到屋內,走到夏老夫人麵前行了一禮,才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紙包,遞到夏老夫人麵前。


    夏老夫人打開紙包,看著那白色的粉末,當即便陰沉下了臉色,道:“碧玉,你可有查探過這粉末是何物?”


    還不等碧玉開口迴答,上官氏身邊的大丫鬟素月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麵色十分慌張的道:“不關夫人的事!這絕對不會是夫人做的!”


    夏正源此時已經氣得雙眼通紅,怒斥道:“事實擺在麵前,你最好將你是如何幫助上官芸兒一起謀害柳姨娘這事,原原本本的說出來!”


    素月眸光堅定的看了上官氏一眼,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道:“奴婢絕對不會承認的,今日老爺即便是打死奴婢,奴婢也斷不會出賣夫人的!”


    這一番看似忠貞不二的作態,卻更是讓人認定了她和上官氏與這件事情絕對脫不了幹係,弄得好似上官氏是一個居心叵測之人,利用丫鬟的忠誠來為自己擋罪。


    上官氏則是一臉無法置信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素月,痛心的道:“素月,你到底在說些什麽?”


    謝氏看準了時機,又適時的開口諷刺道:“好一個忠心護主的丫頭,夫人到底是許了你什麽好處,讓你這般為她賣命?你若是以為,憑你一人之力將事情承擔下來,夫人就能保住你的命,那未免太單純了些,謀害主子可是死罪!”


    上官氏有些無力的搖著頭,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身邊最信任的一個丫鬟,如今竟會這般陷害她,她剛想上前說話,卻被夏珺芙拉住了,夏珺芙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素月看了一眼謝氏,嗤笑了一下,堅定的道:“奴婢不懂謝姨娘的意思,奴婢隻知道作為下人,就必須忠心於自己的主子,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你……你真是個不知死活的賤婢!”夏正源氣急的大罵出口。


    謝氏心中一喜,往前走了一步,走到夏正源身邊體貼地為夏正源撫著胸口,為他順氣,臉上卻一臉憤怒的道:“你說作為下人要忠於主子,難道在你眼裏,老爺和老夫人都不是你的主子嗎?”


    素月仰著頭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堅定地道:“奴婢心中隻有夫人一位主子!”


    此話一出,就連夏老夫人臉上都露出了一些不悅,覺得素月這丫頭實在太不像話了,她用懷疑的目光看了上官氏一眼,莫非這上官氏平日裏都是教導下人隻忠於自己,都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了?


    於是也冷著聲音道:“上官芸兒,你平日裏就是這麽教導自己的下人的?莫非你當我們這些人都死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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