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與我談條件？”藍玫柳目中依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看不出究竟作何想法。
“如果前輩這麽理解，晚輩就當作是賠禮吧，隻希望這點材料，能入得前輩法眼。”卓雲依舊緊緊盯著藍玫細微的情緒變化，一旦察覺出對方有絲毫的殺念，他一定會拚死逃走。
畢竟對方不知道他身上究竟有什麽東西，若這些材料還不足以填補清水大部的損失，隻能說這藍玫的所圖極大，以其在這裏與對方賭運氣，不如直接撕破臉皮。與虎謀皮，從來都得不到什麽好處。
“我接受你的賠償，隻是自此之後，我你重歸陌路。就當作你不認識我，我也沒見過你吧。”藍玫掙紮了一陣，雖然她極想從卓雲身上挖掘出更大秘密，卻又不知為何，最終在這個關口上當先鬆了口。
不知道是因為這個青年迥異於常人的定力，還是看出了他故作鎮定的眼眸深處，那一絲急迫以及負累。或許他們都是同一類人，因為要守護某些東西，才逼迫著自己一步步成為強者。
若是卓雲了解清水大部的建部過程，估計就能體會藍玫此時的心境。想當年這藍玫剛晉升四星戰修之時，就曾有機會繼承自己大部的大統，卻不料一名與她資質相同的青年憑空崛起，出人意料卻又情理之中的取代了她的位置。
究其原因，不過因她是女兒身。
藍玫一怒之下憤而出走，去往一個中型部落做外門大長老，負責弟子甄選。在這過程中藍玫暗中收取女弟子，優中選優，經過數十年，終於集聚了第一批清水大部的骨幹弟子。
其後經營了近兩百年的時間，清水大部才逐漸被南荒各大修煉部落承認。盡管被承認，地位卻依舊不是很高，所以才會出現之前清水大部與遊龍大部暗通款曲，私下求購青冥果，煉製淬體丹的事情。
這其中的艱辛、苦難，也隻有藍玫這樣的女子才能體會。通過卓雲不顧兇險，孤膽闖入遊龍大部搶奪青冥果、卻又不是用於自身的事情，聰明如藍玫，自然能猜到他是為旁人尋藥。
不過雙方都不在多說，卓雲是暗鬆了一口氣，藍玫則是有些興味索然。原本她還想問問卓雲為何會這般拚命，但想到自己那苦鱉的經曆，不問也罷。
這世界裏的高手，無一不是執念深重，又孤獨隱忍的一群人。修煉一途的心酸，隻能選定之後便一往無前，而非聚集在一起互相舔舐傷口。
“謝謝前輩成全！”藍玫素衣如畫，在掠出百餘丈之後，轟然聽到卓雲滿懷心事的道謝聲。這一聲道謝似乎極為複雜，甚至顛覆了以往她的認知，原來在她的世界裏，大都是憑著一點手段和一腔孤勇去做成所有事。
此時卻有一名與自己經曆相似的戰者，對自己說了聲“謝謝”。這樣發自肺腑的感謝，讓藍玫短短錯愕了一瞬......
反觀剛與死神擦肩而過的卓雲，他臉上沒有任何輕鬆的意味。或許是藍玫給他的壓迫太大，亦或者是因為發現了新的相處方式：這世間通往修煉巔峰的戰者之間，不隻有滅殺、算計，還有同情與理解；雙方之間，別說朋友，甚至連熟悉都算不上。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同道中人吧！
短短失神了一陣，卓雲便不再停留，徑直朝著雲嵐主城、雲燕大部的方向趕去。
越是靠近雲嵐主城地界，心內的歸屬感也越強。當路過一個岔道口之時，卓雲猶豫了短短一陣，隨即調轉方向，朝著偏南的一個方向急速騰空而去。
......
原來雁南小部的地方，狐嘯峰屹然聳立，寒月依舊。隻是這小小的山崖，與卓雲這些年見過的大山大河相比，卻無端變得矮小了不少。
一道身著青色衣袍的青年身影眨眼出現在狐嘯峰頂上，麵上也不複當年的青蔥，細碎的胡渣從他剛毅的下頜處刺破皮膚延伸出來，彰顯著他這些年的經曆。隻有從他那偶爾流露出倦怠之意的星目之中，才能感受出他身上的風塵之意。
“劉青雲，毒雲衣，出來見我！”整個雁南小部因為這聲不大不小的唿喝而驟然驚醒，就見十餘道身影朝著發聲處趕來。
普通弟子雖然感覺不到這震懾，但對於左長老劉青雲，以及當年紅狐師尊毒婆子而言，卻是聲若洪鍾，直震得兩人心神轟鳴。
“鄙人劉青雲，見過前輩！”當先來臨的慈目長老滿臉惶恐，幾乎連抬起頭來看他的勇氣都沒有。
“老婦毒雲衣，不知前輩專程來此，是不是因為我部內弟子，招惹了前輩親近之人？”她雖然鼓起勇氣看了卓雲一眼，卻不等看清，就被卓雲掃視過來的目光驚得低下頭去，再不敢朝他看來。
“左老，我是卓雲，你不用這般拘泥。”卓雲對於兩人的動作也見怪不怪，畢竟南荒在莽荒眾多界域中最為等級森嚴，當年的左長老與毒婆子做出這等情狀也是情理之中。
“你...你是卓小子？”左長老劉青雲明顯比六年前蒼老了不少，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修為在這幾年裏沒有絲毫寸進，還是當年的七星級別左右的戰士境界；而他在這個境界裏已經停留了近百年，無論資質還是積蓄都被歲月消磨得七七八八，那還能減緩生機的流失速度？
“嗯，是我。”卓雲俯身將匍匐在地的左長老扶了起來，溫言道：“左老，我們進屋說吧。”
毒婆子嘴角動了動，終究還是沒說出來。畢竟她與卓雲的交情，大半都要用紅狐的事情來聯係。紅狐已死，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雖然當日卓雲抹殺右長老以及雁南小部部主之時，曾任命劉青雲領部主之位，她則作為部落大長老。其實毒婆子也知道得無比清楚，她當日能避免被卓雲清洗，甚至僥幸獲得大長老的位置，多半是拜紅狐與卓雲的交情所賜。
“大長老有事要問？”卓雲見毒婆子麵色古怪，當即猜到了幾分。
“老身想問的，不過是一些舊事，卓...卓前輩一路困頓，那便不問也罷。”毒婆子一拱手，便欲退下。誰能想到，不過近七年的功夫，這個部落曾經的廢柴少年，居然成長到了這等連直視都不能夠的地步？
“大長老還是直唿我為卓雲吧，我雖然眼下修為高了一些，卻不會忘本。”卓雲摸了摸鼻尖，尷尬不已：“對了，我還想告訴你一件事，就是紅狐師妹，身下...身下有一女，我為她取名為卓念紅。隻是最近她身患雲血蠱遺毒，不方便帶來。”
卓雲也不想說出他為卓念紅體內蠱毒的事情操碎了心，畢竟這些事情在旁人聽來也無關緊要。
“什麽？”毒婆子原本就用毒致殘的麵頰立時激動得扭曲起來，語氣卻是無比欣喜：“你說紅兒有後了，姓卓？”
再說後麵這句話時，毒婆子明顯看了卓雲一陣。似是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懷疑對方，便滿眼歉意的低下頭去。
卓雲自然知道她想說什麽，也不過多解釋，悶悶的迴答了一聲“嗯”。
對與卓念紅的身世，除了白洛，卓雲不願任何人知道。他明白口口相傳的故事，最後會讓那個極其不幸的女童尋根問底，以其讓她痛苦，倒不如將它徹底隱藏下來。
“她和紅兒，長得像麽？”猶豫了良久，麵容殘敗的老婦才弱弱問了一句，倒不是說她對紅狐的死當真難以忘懷；而是這個明知道自己此生都不可能觸碰到更高境界的老婦，已經逐漸意識到自己的腐朽，臨近大限的戰者，無一不會陷入緬懷。
在她的世界裏，那個嬌蠻的少女就像年輕時的自己，同樣的刁鑽任性，又同樣的紅顏薄命，讓人由衷心疼。
“像。”卓雲情緒沒來由一陣黯然，他沒有對毒婆子說卓念紅被雲血蠱遺毒如何如何煎熬，一切都簡單帶過；不過是想掩埋他對紅狐死亡的痛楚，至於那些愛恨情仇，與如今那個隨時都有可能被雲血蠱遺毒吞噬的女童性命相比起來，全都失去了意義。
“我想見見她。”毒婆子似乎自言自語了一陣，卻不再看卓雲，而是站起來深深一拱手出門去了。
大殿內，卓雲與劉青雲兩人沉默了一陣，這才迴想起此行的目的來。
“左老，我這次前來，卻是因為一事。”卓雲隨即看向麵容蒼老的雁南小部部主：“我想在雁南小部內留下一絲魂血，若是它日部落有難，我會第一時間趕迴來。”
“你不怨那些年前部主和馮淩劍等人對你的所作所為？”劉青雲蒼老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絲慈祥，怔怔的看著麵前的青年出神。
“不怨了。”卓雲落寞一笑：“人這一生總會被許多事情引－誘，戰者世界的殘酷更是如此，活著是幸運，死亡是解脫，沒那麽多時間來抱怨。”
兩人一直聊到深夜，直到天色漸明，卓雲才朝劉青雲一抱拳，接著便騰空而起。
雁南小部，不知有多少年輕的子弟來臨，靜靜跟隨在劉青雲身後，呆呆看著那道身影，直到對方消失不見。而一側大長老居住的閣樓內，毒婆子嘴角微微顫動了一陣，終於還是什麽也沒說。
......
雲嵐主城，靠近主城的雲燕大部內，一聲蒼勁的鍾鳴響起。就見一道執事模樣，四星戰士左右修為的戰者出現在演武場高台之上。
也不多言，直入主題：“通過上次的部落比試，我雲燕大部共有兩名弟子被海瀾宗選中，將會在半月之後，前往海瀾宗報道。”
話音剛落，便聽得人群中一陣沸騰。
“原先海瀾宗已經定了鬱離師兄，難道剩下的那個名額，當真是白洛師妹不成？沒想到這女子剛來我雲燕大部不到六年的時間，居然就被海瀾宗這樣中等實力的宗門選中了？”說話之人一臉苦相，滿目蕭瑟，從麵目上看，他至少已經在四十開外了。
“哼，不是她還是你不成？就憑你這點村夫的資質，也想和白師妹那等天之驕女一較高下？”說話之人嘴唇單薄，一看就是那種刻薄之輩。
說完這句話，刻薄男子還不消停，繼續奚落道：“別說你這等凡夫俗子無法與白洛師妹相比，就連雲嵐主城司徒氏內，號稱年輕一輩第一人的司徒玉這賊子，也想空手套白狼，對外傳說白師妹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小聲點，小聲點，你想死嗎？”又有一名戰修級別的戰者湊了過來，滿臉的警惕：“我雲燕大部這些年雖然受一些宗門重視，但主城司徒氏相比起來，卻是還不夠實力。小心那司徒無賴，據說這小賊極為陰毒記仇，小心將你倆給暗算了。”
“哼，狼子野心，他說白師妹是他未過門的修侶你就相信，那老子還說南荒是我家的呢！”一名麵目粗獷的男子聽得三人嘰嘰咕咕，立刻虎目一瞪，愣頭愣腦的來了一句。
“去，老小子，別怪我沒提醒你。這一次司徒氏那小無賴不僅對外宣傳，還拉攏了內門的慶陽長老。你不怕死也就罷了，我們可開罪不起......”幾人嘀咕的聲音小了下去。
迴頭便看到平素裏絕少出現在部落演武場內的白洛，隨著一名風韻猶存的女子，朝演武場這邊緩步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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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前輩這麽理解，晚輩就當作是賠禮吧，隻希望這點材料，能入得前輩法眼。”卓雲依舊緊緊盯著藍玫細微的情緒變化，一旦察覺出對方有絲毫的殺念，他一定會拚死逃走。
畢竟對方不知道他身上究竟有什麽東西，若這些材料還不足以填補清水大部的損失，隻能說這藍玫的所圖極大，以其在這裏與對方賭運氣，不如直接撕破臉皮。與虎謀皮，從來都得不到什麽好處。
“我接受你的賠償，隻是自此之後，我你重歸陌路。就當作你不認識我，我也沒見過你吧。”藍玫掙紮了一陣，雖然她極想從卓雲身上挖掘出更大秘密，卻又不知為何，最終在這個關口上當先鬆了口。
不知道是因為這個青年迥異於常人的定力，還是看出了他故作鎮定的眼眸深處，那一絲急迫以及負累。或許他們都是同一類人，因為要守護某些東西，才逼迫著自己一步步成為強者。
若是卓雲了解清水大部的建部過程，估計就能體會藍玫此時的心境。想當年這藍玫剛晉升四星戰修之時，就曾有機會繼承自己大部的大統，卻不料一名與她資質相同的青年憑空崛起，出人意料卻又情理之中的取代了她的位置。
究其原因，不過因她是女兒身。
藍玫一怒之下憤而出走，去往一個中型部落做外門大長老，負責弟子甄選。在這過程中藍玫暗中收取女弟子，優中選優，經過數十年，終於集聚了第一批清水大部的骨幹弟子。
其後經營了近兩百年的時間，清水大部才逐漸被南荒各大修煉部落承認。盡管被承認，地位卻依舊不是很高，所以才會出現之前清水大部與遊龍大部暗通款曲，私下求購青冥果，煉製淬體丹的事情。
這其中的艱辛、苦難，也隻有藍玫這樣的女子才能體會。通過卓雲不顧兇險，孤膽闖入遊龍大部搶奪青冥果、卻又不是用於自身的事情，聰明如藍玫，自然能猜到他是為旁人尋藥。
不過雙方都不在多說，卓雲是暗鬆了一口氣，藍玫則是有些興味索然。原本她還想問問卓雲為何會這般拚命，但想到自己那苦鱉的經曆，不問也罷。
這世界裏的高手，無一不是執念深重，又孤獨隱忍的一群人。修煉一途的心酸，隻能選定之後便一往無前，而非聚集在一起互相舔舐傷口。
“謝謝前輩成全！”藍玫素衣如畫，在掠出百餘丈之後，轟然聽到卓雲滿懷心事的道謝聲。這一聲道謝似乎極為複雜，甚至顛覆了以往她的認知，原來在她的世界裏，大都是憑著一點手段和一腔孤勇去做成所有事。
此時卻有一名與自己經曆相似的戰者，對自己說了聲“謝謝”。這樣發自肺腑的感謝，讓藍玫短短錯愕了一瞬......
反觀剛與死神擦肩而過的卓雲，他臉上沒有任何輕鬆的意味。或許是藍玫給他的壓迫太大，亦或者是因為發現了新的相處方式：這世間通往修煉巔峰的戰者之間，不隻有滅殺、算計，還有同情與理解；雙方之間，別說朋友，甚至連熟悉都算不上。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同道中人吧！
短短失神了一陣，卓雲便不再停留，徑直朝著雲嵐主城、雲燕大部的方向趕去。
越是靠近雲嵐主城地界，心內的歸屬感也越強。當路過一個岔道口之時，卓雲猶豫了短短一陣，隨即調轉方向，朝著偏南的一個方向急速騰空而去。
......
原來雁南小部的地方，狐嘯峰屹然聳立，寒月依舊。隻是這小小的山崖，與卓雲這些年見過的大山大河相比，卻無端變得矮小了不少。
一道身著青色衣袍的青年身影眨眼出現在狐嘯峰頂上，麵上也不複當年的青蔥，細碎的胡渣從他剛毅的下頜處刺破皮膚延伸出來，彰顯著他這些年的經曆。隻有從他那偶爾流露出倦怠之意的星目之中，才能感受出他身上的風塵之意。
“劉青雲，毒雲衣，出來見我！”整個雁南小部因為這聲不大不小的唿喝而驟然驚醒，就見十餘道身影朝著發聲處趕來。
普通弟子雖然感覺不到這震懾，但對於左長老劉青雲，以及當年紅狐師尊毒婆子而言，卻是聲若洪鍾，直震得兩人心神轟鳴。
“鄙人劉青雲，見過前輩！”當先來臨的慈目長老滿臉惶恐，幾乎連抬起頭來看他的勇氣都沒有。
“老婦毒雲衣，不知前輩專程來此，是不是因為我部內弟子，招惹了前輩親近之人？”她雖然鼓起勇氣看了卓雲一眼，卻不等看清，就被卓雲掃視過來的目光驚得低下頭去，再不敢朝他看來。
“左老，我是卓雲，你不用這般拘泥。”卓雲對於兩人的動作也見怪不怪，畢竟南荒在莽荒眾多界域中最為等級森嚴，當年的左長老與毒婆子做出這等情狀也是情理之中。
“你...你是卓小子？”左長老劉青雲明顯比六年前蒼老了不少，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修為在這幾年裏沒有絲毫寸進，還是當年的七星級別左右的戰士境界；而他在這個境界裏已經停留了近百年，無論資質還是積蓄都被歲月消磨得七七八八，那還能減緩生機的流失速度？
“嗯，是我。”卓雲俯身將匍匐在地的左長老扶了起來，溫言道：“左老，我們進屋說吧。”
毒婆子嘴角動了動，終究還是沒說出來。畢竟她與卓雲的交情，大半都要用紅狐的事情來聯係。紅狐已死，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雖然當日卓雲抹殺右長老以及雁南小部部主之時，曾任命劉青雲領部主之位，她則作為部落大長老。其實毒婆子也知道得無比清楚，她當日能避免被卓雲清洗，甚至僥幸獲得大長老的位置，多半是拜紅狐與卓雲的交情所賜。
“大長老有事要問？”卓雲見毒婆子麵色古怪，當即猜到了幾分。
“老身想問的，不過是一些舊事，卓...卓前輩一路困頓，那便不問也罷。”毒婆子一拱手，便欲退下。誰能想到，不過近七年的功夫，這個部落曾經的廢柴少年，居然成長到了這等連直視都不能夠的地步？
“大長老還是直唿我為卓雲吧，我雖然眼下修為高了一些，卻不會忘本。”卓雲摸了摸鼻尖，尷尬不已：“對了，我還想告訴你一件事，就是紅狐師妹，身下...身下有一女，我為她取名為卓念紅。隻是最近她身患雲血蠱遺毒，不方便帶來。”
卓雲也不想說出他為卓念紅體內蠱毒的事情操碎了心，畢竟這些事情在旁人聽來也無關緊要。
“什麽？”毒婆子原本就用毒致殘的麵頰立時激動得扭曲起來，語氣卻是無比欣喜：“你說紅兒有後了，姓卓？”
再說後麵這句話時，毒婆子明顯看了卓雲一陣。似是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懷疑對方，便滿眼歉意的低下頭去。
卓雲自然知道她想說什麽，也不過多解釋，悶悶的迴答了一聲“嗯”。
對與卓念紅的身世，除了白洛，卓雲不願任何人知道。他明白口口相傳的故事，最後會讓那個極其不幸的女童尋根問底，以其讓她痛苦，倒不如將它徹底隱藏下來。
“她和紅兒，長得像麽？”猶豫了良久，麵容殘敗的老婦才弱弱問了一句，倒不是說她對紅狐的死當真難以忘懷；而是這個明知道自己此生都不可能觸碰到更高境界的老婦，已經逐漸意識到自己的腐朽，臨近大限的戰者，無一不會陷入緬懷。
在她的世界裏，那個嬌蠻的少女就像年輕時的自己，同樣的刁鑽任性，又同樣的紅顏薄命，讓人由衷心疼。
“像。”卓雲情緒沒來由一陣黯然，他沒有對毒婆子說卓念紅被雲血蠱遺毒如何如何煎熬，一切都簡單帶過；不過是想掩埋他對紅狐死亡的痛楚，至於那些愛恨情仇，與如今那個隨時都有可能被雲血蠱遺毒吞噬的女童性命相比起來，全都失去了意義。
“我想見見她。”毒婆子似乎自言自語了一陣，卻不再看卓雲，而是站起來深深一拱手出門去了。
大殿內，卓雲與劉青雲兩人沉默了一陣，這才迴想起此行的目的來。
“左老，我這次前來，卻是因為一事。”卓雲隨即看向麵容蒼老的雁南小部部主：“我想在雁南小部內留下一絲魂血，若是它日部落有難，我會第一時間趕迴來。”
“你不怨那些年前部主和馮淩劍等人對你的所作所為？”劉青雲蒼老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絲慈祥，怔怔的看著麵前的青年出神。
“不怨了。”卓雲落寞一笑：“人這一生總會被許多事情引－誘，戰者世界的殘酷更是如此，活著是幸運，死亡是解脫，沒那麽多時間來抱怨。”
兩人一直聊到深夜，直到天色漸明，卓雲才朝劉青雲一抱拳，接著便騰空而起。
雁南小部，不知有多少年輕的子弟來臨，靜靜跟隨在劉青雲身後，呆呆看著那道身影，直到對方消失不見。而一側大長老居住的閣樓內，毒婆子嘴角微微顫動了一陣，終於還是什麽也沒說。
......
雲嵐主城，靠近主城的雲燕大部內，一聲蒼勁的鍾鳴響起。就見一道執事模樣，四星戰士左右修為的戰者出現在演武場高台之上。
也不多言，直入主題：“通過上次的部落比試，我雲燕大部共有兩名弟子被海瀾宗選中，將會在半月之後，前往海瀾宗報道。”
話音剛落，便聽得人群中一陣沸騰。
“原先海瀾宗已經定了鬱離師兄，難道剩下的那個名額，當真是白洛師妹不成？沒想到這女子剛來我雲燕大部不到六年的時間，居然就被海瀾宗這樣中等實力的宗門選中了？”說話之人一臉苦相，滿目蕭瑟，從麵目上看，他至少已經在四十開外了。
“哼，不是她還是你不成？就憑你這點村夫的資質，也想和白師妹那等天之驕女一較高下？”說話之人嘴唇單薄，一看就是那種刻薄之輩。
說完這句話，刻薄男子還不消停，繼續奚落道：“別說你這等凡夫俗子無法與白洛師妹相比，就連雲嵐主城司徒氏內，號稱年輕一輩第一人的司徒玉這賊子，也想空手套白狼，對外傳說白師妹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小聲點，小聲點，你想死嗎？”又有一名戰修級別的戰者湊了過來，滿臉的警惕：“我雲燕大部這些年雖然受一些宗門重視，但主城司徒氏相比起來，卻是還不夠實力。小心那司徒無賴，據說這小賊極為陰毒記仇，小心將你倆給暗算了。”
“哼，狼子野心，他說白師妹是他未過門的修侶你就相信，那老子還說南荒是我家的呢！”一名麵目粗獷的男子聽得三人嘰嘰咕咕，立刻虎目一瞪，愣頭愣腦的來了一句。
“去，老小子，別怪我沒提醒你。這一次司徒氏那小無賴不僅對外宣傳，還拉攏了內門的慶陽長老。你不怕死也就罷了，我們可開罪不起......”幾人嘀咕的聲音小了下去。
迴頭便看到平素裏絕少出現在部落演武場內的白洛，隨著一名風韻猶存的女子，朝演武場這邊緩步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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