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就知道有問題,心說這麽一個小破村,能有什麽秘密?


    卻這時,那老頭卻講起了一件極為久遠的事情。


    民國時期,有一個男人,攜了一個女眷逃難到這裏,那女人,看打扮應該是富人家的小姐,男的又比較貧寒,村裏人一看就知道,恐怕是哪家小姐跟窮書生私奔了。


    那一男一女逃到橫裏村,便安營紮寨,住了下來,平日裏和原住村民相處也很客氣,誰知有一年,村裏收成都不好,家家戶戶都勒著褲腰帶過日子,存款沒有超過三個銅板的,於是就有些年輕人外出當搬運工。


    橫裏村往上走便是蟒河,據說民國時,那裏有一個很大的碼頭,那地方人來人往,消息混雜,村裏的年輕人,大多在那裏下苦力搬貨,誰知就那一次,那些壯年漢子打聽到一個消息,原來私奔那個小姐,竟然是當地一個員外的女兒,那員外十分有錢,為了尋女,貼出告示,能消息的賞一百大洋,能抓到兩人的,賞五百大洋。


    別說五百,就是有一百大洋,也夠村裏人活半年的了,那群漢子迴了村,聚集了所有村人秘密商議,最後在金錢的誘惑下,決定將那一男一女逮了,送迴員外家去。


    那時候私奔是大罪,在當地是要沉河的,兩個年輕人沒有防備,被抓了,緊急間,那男人掙開繩索,幫助女人逃了,讓那小姐先去蟒林裏躲著。


    但那男的沒逃成,被送迴員外府後,一頓暴打,斷手斷腳後沉入了蟒河底。


    村裏人都良心不安,但不安歸不安,人總得活命啊!由於逮到一個,員外於是賞了兩百大洋,又親自帶人進蟒林裏追女兒。那員外也不是狠心的,就一個掌上明珠,自然舍不得沉河,打了主意,逮到人就送出國留洋,遮遮醜,女兒活著總比死了好。


    但員外的人進蟒林找了很久,甚至不知什麽原因,失蹤了好幾個家丁,都沒有找到小姐,便以為小姐遇難,遂放棄了。


    村裏人靠這一筆錢,算度過了那艱難的歲月,然而就在兩個月後,有人突然發現,在蟒林的邊緣,時常可以看到一個穿著白衣披頭散發的女人,站在蟒林與外界的交界處,似乎在等人,有時候,一站就是一整夜。


    他們以為是那小姐,便又去追,但一進蟒林人就不見了。


    從那以後,怪事就層出不窮,最離奇的,據說是在男人沉河三年後,一天夜晚,蟒林裏傳來了淒慘的哭聲,整整一夜都沒停過,聽聲音,就是那小姐在哭。


    後來……蟒林邊上,就再也沒見過那個等人的白衣女人了。


    我聽的不由咽了咽口水,心說這是在講愛情故事啊,這王老頭看著老實,沒想到還挺文藝的。突然,我又覺得不對,民國的白衣女人,不就跟我在樹洞裏看見的女屍一模一樣嗎?


    難道王老頭講的這個故事是真的?


    我剛想發問,就覺得貧血一樣,大腦一陣陣暈眩,甚至有種惡心反胃的感覺,此刻正是夜晚,屋裏角落的位置,擺放了一個老式的臉盆架,架子頂端有一個圓鏡子,我晃眼一看,頓時嚇傻了。


    鏡子裏麵的人哪裏是我,臉色青白、雙目無神,分明是電視劇裏,被女鬼狐精吸幹了的男主角嘛。


    可是……可是我對祖師爺發誓,我可從來沒招惹過狐狸精或女鬼。


    緊接著,我就迴想起了脖子上那種涼颼颼的感覺,心說難道是那個民國小姐幹的?


    王老頭說完,鬼魂陳點了點頭,慢吞吞的說道:“女鬼怨氣未散,你侄子和她有肌膚之親,陽氣大損事小,隻怕她還會來糾纏。”


    大伯一聽,激動的差點跳起來,揪著我的領子說:“好你個小崽子,連個女屍你都不放過,老實說,你對她做了什麽!”


    我隻覺得欲哭無淚,撞牆的心都有了,哭喪著臉道:“大伯,那女人雖然長的挺漂亮,但僵了一百多年了,她不介意,我還嫌膈的慌,我能對她幹什麽?您能不能靠譜點。”


    第十二章尋屍


    所謂的肌膚之親,大概就是被女屍親到脖子那一下,姓陳的慫貨,怎麽用成語的,小學沒畢業吧?


    大伯看了我半晌,大概也覺得我沒那個膽子,便皺眉問鬼魂陳,道:“那現在怎麽辦?”


    “燒屍。”他輕飄飄吐出兩個字,又道:“但我沒時間耽誤了。”他的意思很明確,不想再浪費時間在這事情上,那女鬼愛糾纏誰就糾纏誰。


    我頓時就怒了,恨不得在他臉上踹幾腳,***,不就是會裝神弄鬼嗎,大爺我不稀罕。我脾氣一上來。立刻衝小黃狗一招手,黑著臉道:“過來,扶我迴房,我要睡覺!”


    小黃狗頗為無奈,剛一動,鬼魂陳又道:“多曬太陽可以補充陽氣,今晚睡覺時在床頭點一盞長明燈,燒屍的事情,進了蟒林可以順便。”


    我一向不迷信,但大伯對鬼魂陳的話言聽計從,吩咐小黃狗在我床頭點一盞長明燈,臨睡時我憋不住,問大伯:“曬太陽可以增加陽氣,這姓陳的在忽悠人吧?我看還是喝點烏雞高參湯,吃些海參魚翅比較靠譜。”我一邊說,一邊覺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大伯哭笑不得,笑罵道:“你知道什麽。”頓了頓,他道:“人體三萬六千個毛孔,日出之時,毛孔大開,日精陽氣順著毛孔而流遍奇經八脈、四肢百骸,有俗語:寧為日光起五更,不食人參入腹中。上古先民養生,講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正是這個道理。而到了夜晚,地陰之氣大盛,有助於人體五髒流轉,驅陳納新。天地運轉,生生不息,日月四季,各有奧妙,千百年來,咱們老祖宗研究的很透徹,你小子……不懂就不要瞎說。”


    我聽的頭暈,忙道:“我說大伯,您別一扯上這些就跟我咬文嚼字,大半夜的,你不暈我都暈。”大伯見我精神不好,也沒有多說,吩咐小黃狗好好照顧我,便各自迴房睡覺。


    第二天,天邊剛露出一抹雲霞,小黃狗便把我從被窩裏揪出來,時值二月,天氣尚寒,我冷的打哆嗦,被拖起來晾到院子裏曬晨光。


    小黃狗看我受難,在一旁幸災樂禍,我看他得意,便冷笑一聲,讓他把躺椅和被子全部給我搬出來,就算要曬日光浴,老子也要躺著曬!


    有大伯在一路,小黃狗不敢不聽話,一路罵罵咧咧伺候,也不知是不是真有效,我在院子裏一邊曬一邊睡,到中午飯點時,已經覺得精神大好。


    大伯見此,又加上鬼魂陳催促,便決定當天下午就啟程。


    我們收拾好裝備,王老頭認為我們一行人都是身懷‘異術’的民間高人,便也不敢問我們去蟒林做什麽,隻取了家中的臘肉,說晚上露營烤著吃,大伯十分死板,本著醫者父母心,不能收病患紅包的原則,為了一塊臘肉推來推去,我看不下去,直接接過來,咧嘴一笑,道:“謝了,我就喜歡吃臘肉。”


    大伯一腳踹過來,罵道:“你個小崽子。”但他十分偏心,見我把臘肉收起來,便也沒多說,我們一行人,背上裝備便開始向蟒林進發。


    為了防止那民國小姐再出來作祟,鬼魂陳說一定要燒屍,讓我在前麵帶路,但進了林子,我隻覺得四麵八方都一個樣,前一晚踩出來的痕跡,因為一夜的落葉覆蓋,已經完全看不出來,我憑著大致印象,帶著眾人左繞右繞,最後隻得撈頭,幹笑道:“好像……找不到了。”


    那大漢嗆了一下,一拍我肩膀,粗聲粗氣道:“我說小白臉,你該不會是舍不得燒吧?”


    我怒了,推了他一把,道:“去你媽的小白臉,我跟那女人清清白白,老子連她的手都沒摸過……”說完,我又覺得慫了,為什麽我要來解釋這種事情?


    鬼魂陳皺了皺眉頭,顯然對我很有意見,我看他那樣就不爽,便心生一計,和氣道:“陳哥,您是道醫,按理說也會些風水尋蹤之術,要找到一個女鬼的真身,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其實我對這些完全不知道,隻不過電視裏似乎都這麽演的,那些道士,拿出一個羅盤,跟著走一圈,準能挖到一個棺材或者一具屍體。


    鬼魂陳挑了挑眉,似乎有些驚訝,片刻後,他慢悠悠的說道:“我不會為你浪費這個時間。”他的意思很明確,他會,但不會為我特意來做這件事。


    我噎了一下,不知為什麽,覺得很尷尬起來。


    小黃狗大約看氣氛有些僵,連忙拽了我一把,叫道:“小祖宗唉,你再好好想想。”


    這林子裏古木參天,左看右看都一個模樣,昨晚能從這裏跑出去,我都已經很幸運了,這時候找不到路就是找不到,叫祖宗也沒用。


    我撇了撇嘴,道:“她敢來,我就敢揍的她連爹媽都不認識,不找了!”大伯氣的夠嗆,估計是想踹我,我趕緊先走一步往前竄,他沒辦法,歎了口氣,隻能跟上。


    根據爺爺留下的口述路線,要進入那個人跡罕至的村寨,首先要穿過的就是這一片蟒林,蟒林占地很廣,腳程足有兩天,然後便進入蟒溝,後麵的路更艱辛,我覺得,如果在我們一行人身後放一架攝影機,那麽完全可以開展一個探索節目,名字就叫《走遍大地》。


    我被民國小姐‘借’了點陽氣,體力虛軟,在前麵走了一個多小時便喘上了,逐漸落到了後麵。大伯一路上黑著臉,顯然在怪我意氣用事,事實上我現在也知道剛才太衝動了,但那種情況下,人家都擺明不幫忙了,難不成我要跪下去求他?


    最後連大伯都抄到了我前麵,就我一個人跟在後麵,喘的跟狗一樣。大伯對我到底心硬不起來,沒多久便踹了小黃狗一腳,罵道:“也不知道扶一扶崽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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