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那天聊完之後,弄鬱悶了的不隻是王大興一個人,還有一個人也一樣覺得不怎麽痛快,他就是張文德。


    你為什麽要那麽說有之啊?你有什麽資格在老大麵前表現出對有之的不滿啊?張文德,你是不是真的心理變態啊?人家有之哪一點對不起你張文德啊?是誰疏遠誰你張文德心裏難道不明白?張文德反複的問著自己,其實他自己都找不到這些問題的答案,張文德鬧心的那股勁兒決不亞於王大興。他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樣一種心理,竟然會明知有之對自己還是一片兄弟的感情,卻用那樣險惡的用心去揣度周有之!張文德感到了一種深深的負罪感,但他卻無力自拔。


    使他鬧心的事情還遠遠不止這些,他的命題簿上的兩個命題還沒能解開。對於張文德來說,這兩個命題不同於前麵的那些,他解決的是張文德生命中帶有很強的根本性問題,一個是解答他為什麽要生存、另一個是要解答應該以什麽樣的方式去生存,在思考這兩個問題的過程中張文德著實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壓力、彷徨與無奈。張文德也曾問過自己,和父母一樣生活在農村的農民們沒有誰會想到這樣一組命題,但他們卻也生活的很幸福,那為什麽你卻辦不到、你卻非要鑽這個死牛角尖呢?這段時間以來他總想用精神自慰來擺脫兩個命題對自己的困擾,然而無論怎樣精神自慰,張文德都無法解脫,更無法逃脫的是對自己失去尊嚴後的自責。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總是在權衡自己在李經理、王老板、於秘書麵前的下賤與自己所獲得的1500元報酬的孰輕孰重的關係,這令張文德不得不陷入更加痛苦的思索之中。


    一天晚上,正在張文德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之間,一個白發銀胡老者從天而降。


    張文德一驚,立即起床,驚問:“你是誰?”


    老者笑曰:“我是誰並不重要,隻是老朽知道公子最近被心事所累,痛不欲生,特來超度。”


    “怎麽超度?”張文德疑惑道。


    “公子莫怕,隨老朽而來。”


    說話間張文德已經躺在一片沙灘上,三麵環海,老者已不知去向。


    張文德奇怪的很,正當這時,兩個身穿製服,頭帶貝雷帽,身別手槍,手提警棍的家夥出現在了張文德的視野裏。張文德猛然一驚,隨即下意識地翻身而起,想從海中奪路而逃。其實,張文德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麽人,來這裏幹什麽,隻是直覺告訴他,必須這樣做。


    但一切都似乎來不及了,那兩個家夥已經發現了他。


    “站住!再不站住就打死你!”其中一個略胖的家夥大吼一聲。


    張文德不敢動了,他老老實實地站在了海灘中央,雙手無意識地向上舉起。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麽錯誤。


    略胖的警察走到他麵前,例行公事般的對他進行了一次全方位的檢查。“又是一個偷渡的。”他對另一個同伴說道,臉上浮現出了帶著一點輕蔑但又發賤討好式的笑。


    “什麽?我偷渡?不可能啊!我不是偷渡的!真的不是!”張文德一聽“偷渡”這個詞腦袋一下就大了,他剛才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闖進了別人的領土。


    “那你有犯賤證嗎?”稍瘦的警察問道。


    “什麽?犯賤證?我為什麽要有犯賤證?”張文德覺得這是警察在有意的侮辱他,他簡直忍無可忍。


    “對!作為犯賤國的國民隻有犯賤證才能證明他們的真實身份。”


    “還有犯賤國?我聽都沒聽說過。”


    “聽都沒聽說過你怎麽可能闖入我們的國土呢?你認為你這樣的理由就可以掩飾你偷渡到我們國家的真實目的嗎?我警告你,你要放明白一點,犯賤國是一個神聖的國家,我們不允許有一個不會犯賤的人自由的生活在我們廣大的國土之上的。”


    “我是被一個老頭帶來的,那好,我這就迴去!”張文德轉身就要向海邊走去。


    這時那個胖一點的警察一把將他拽了迴來,“哪兒那麽容易,來了還想走?”


    “你們還想怎麽樣?”張文德這迴真的有點手足無措了。


    “你必須被送往我們國家的首都大犯賤城接受我國最高法官的質訊。”


    “什麽?我…我不去!”


    “你去與不去就由不得你了,走!”


    轉眼間,他又來到一個大廳內,手上、腳上都帶滿了刑具,在前方三個穿著西式法官服的人莊嚴的坐在上麵。


    “現在請辯護律師陳述張文德犯賤經曆。”中間一個叼著一支煙的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漏出一種惡心的笑。


    這時不知從哪裏走過來一個長的極其滑稽的人,開始說道:“作為嫌疑人張文德的辯護律師,我想向法庭及最高法官陳述以下事實…”


    張文德心中不免疑惑,我沒見過這個人,怎麽他就成為我的辯護律師了呢,再說他怎麽知道我叫張文德的呢,來不及多想,隻聽那個人繼續說道:“一、張文德在工作期間曾因區區1500元提成向其上司卑躬屈膝,喪失做人的起碼尊嚴;二、張文德在替本單位清欠時,為能掙到工資,曾向欠方經理下跪並磕頭;三、張文德在其每次與其妻吵架之後,無論過錯方是誰,都首先承認錯誤,並主動示好。我的陳述完畢,請法庭予以公正判決。”


    張文德剛想辯解什麽,卻發現自己嘴已經不會說話了,他又氣又惱。


    前方三位法官似乎耳語了幾句什麽,這時中間那位站了起來說道:“犯踐國最高法庭確認以下事實:“1、辯護律師提供的第一、第二項事實,被告張文德雖確有犯賤傾向,但此係被告為生計所迫,不能予以承認,但此項可作為被告減刑之條件。


    “2、辯護律師提供第三項事實,此係張文德為維護家庭正常秩序之手段,亦不能予以承認。


    “故判決如下:被告張文德偷渡罪名成立,但因其有一定犯賤基礎,決定送往犯賤國國立監獄第一犯賤高等學校學習,成績合格後方予釋放…”


    張文德聽完這句話,腦袋“嗡”的一下大了,但還未等其反應過來,他已經坐在了一間教室裏。


    講台上有一名戴著眼鏡的教授,說道:“今天我們來講第一課…《犯賤的意義》。”


    教授頓了頓,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犯賤是現代人必備的素質之一,無論是內心的自我犯賤還是外在的對別人犯賤,都是犯賤者自己一種自我保護能力的良好體現。在現代快節奏的生活方式的重壓下,犯賤已從各個方麵侵入到社會的各個領域,成為我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緩解壓力、溝通人際關係、理順社會關係的重要方法。如今的犯賤已儼然上升為一種學術和藝術。犯賤被人鄙視的時代已經一去不複返了。犯賤不斷指導著我們的生活與事業走向一個又一個嶄新的未來…”


    這時,張文德越聽越難受,越聽越害怕,最後竟然喘不上氣來,他掙紮起來,最終從床上突然起身,就聽見有孩子的哭聲。此時,他才知道剛才一切都是在做夢,他終於醒了,看見女兒在床上“哇哇”大哭,他還不明白怎麽迴事。


    妻子走過來抱起孩子,看著張文德疑惑的表情,埋怨道:“你用這麽大勁起床幹嗎?把孩子嚇著了不是?”隨後又對女兒說:“你也是,喊你爸起床就喊唄,捏他鼻子幹啥?小調皮包!”


    “以前我也這麽招唿過爸爸起床的,可他也沒像今天這樣啊。”女兒一邊擦眼淚,一邊說道。


    妻子和女兒說了什麽,張文德並沒有注意聽,他在迴想著剛才夢裏教授說的話,他似乎找到了“第九十九號命題”的答案…


    最新全本:、、、、、、、、、、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你們都是我大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半截殘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半截殘廢並收藏你們都是我大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