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不計其數


    這些王八殼子躺在地麵上,然後被從下麵湧上來的河水一衝,不正好就翻過身來。變成了名副其實的王八翻身嗎?


    一想到這裏。我感覺我身上的寒毛全部都豎立起來了。我一開始還在幻想著,這麽多王八殼子。就算是有一個我們看不見的人來給它們翻身,那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全部給翻過來。但是現在張哈子一說,根本就不需要有人來翻,大水一衝,王八翻身的形式自然就形成了。


    我以為事情沒有那麽恐怖。現在迴想起來。我才真正的知道,這件事情的恐怖之處。不是在於我們有沒有能力去解決它,而是在於它根本就不以我們的意誌為轉移!


    我著急的問,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這河水下降之後,一會兒就要衝上來了。難道到那個時候,就真的要改天換地了?


    張哈子講,你動動你滴腦殼想一哈行不行?長起腦殼不光是用來吃飯滴,哈要用來思考問題滴。我問你。剛剛水麵是不是下降老又迴升老一次?


    我講,是的。要不然淩絳也不會下到水底去。


    張哈子講,對頭,問題就出到這裏。也就是講,剛剛在我們看不到滴時候,可能是我們正在後山看那二十四座墳滴時候,這些水就已經把這些王八殼子搞老一次王八翻身對不對?


    我講,是的。但是你想表達什麽,我有點懵了。


    張哈子講,我想講滴是,改朝換代啷個大滴事情,要是一次王八翻身就搞定老,你講這個朝代是不是也有點太兒戲老?


    聽完這句話之後,我想我應該是明白了張哈子的意思。他的意思應該是,每一個朝代都有自己的氣數,現在就算是有人要推翻這個朝代,那也要看這個朝代的氣數是不是已經被耗盡了。如果沒有耗盡,那麽這個朝代就會一直存在。現在雖然也有王八翻身,但是翻身一次,應該也隻會消耗一些氣數,但是不能馬上就改朝換代,必須要等到這個朝代的氣數耗盡才行。這裏的氣數,其實就是之前淩絳說過的氣運。


    所以現在的問題就是,這些王八殼子翻身一次,能夠耗去多少氣數,還有多少時間留給我們。


    張哈子講,不管時間哈剩下多少,答案肯定都在這個水底。


    我講,為麽子?


    他講,你以為你屋婆娘是你邁?她多聰明滴一個人,難道看不透這是一個漏鬥結構?既然她看得出來,那麽她就不可能找不到出去滴出口。但是她哈是選擇老往下走,這說明麽子?說明她肯定是發現老麽子不尋常滴東西,這種東西很可能就是阻止王八翻身滴關鍵。


    張哈子這麽一說,我就徹底明白了。對比起來,果然還是我想的太簡單了。其實這些東西都是明擺著的事實,隻要我竄連起來,其實也能夠分析出來。可惜的是,我似乎還沒能完全的進入匠人這個圈子,想問題也好,做事也好,總有些力不從心。


    張哈子或許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於是對我講,你隻是事情遇到滴少老,有很多事情你其實明明是曉得滴,但是你從書本上找不到一個合理滴科學答案,所以你就自然而言滴否定掉老。所以,你滴關鍵就在於,能不能把書本上滴東西搞忘記,不要用旁人滴眼光去看問題,而是用你自己滴眼光和思維去思考一個問題。


    張哈子的這番話很是熟悉,稍加迴想,我就明白了,這是在張家村後山的時候,淩絳就對我講過類似的話,也是要我去做我自己,而不是一味的想要去模仿某人。


    就在這個時候,張哈子突然問我,你聽過薛定諤滴貓這個理論沒?


    我點點頭,講,我曉得。這是一個關於量子理論滴理想實驗。


    張哈子講,我們現在就在做這個實驗。


    我一下子沒明白,我講,啷個迴事?


    他講,你想一哈,要是我們沒進來,你覺得這水麵是上升哈是下降?不曉得撒!同樣滴道理,到底是我們進來老,所以水麵才會下降,等我們走老以後,這些水麵就會上升;哈是不管我們進不進來,這些水麵其實都在重複滴上升和下降?


    我明白張哈子的意思,在我們沒進來之前,如果這些水麵也在一直上升和下降的話,那麽改朝換代這種事情豈不是早就要發生了?所以,在我們沒進來之前,永遠是不知道水麵到底是上升還是下降。這才是真正的薛定諤的貓。而且,這種事情幾十年了,都沒有得到解決,現在僅憑我們幾個,更加不可能解決,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到水麵下降到底部。


    我在想這些東西的時候,張哈子已經從背包裏麵取出來一截竹筒,然後把一端削尖插在河邊,應該是做個記號之類的。


    如果真如張哈子之前講的那樣的話,那麽過一會兒之後,水麵就會距離竹筒越來越遠。而且,我們都相信會出現這樣的結果。但是,我們再一次錯了。


    當我們三個坐在這裏眼巴巴的等著水麵下降的時候,那水麵卻是平靜的沒有絲毫變化。既不上升,也不下降。我看了一眼張哈子,我講,所以,之前講了那麽多,都是錯的?


    張哈子的眉頭緊鎖著,想了一下,然後講,我曉得問題出到哪裏老。這不是薛定諤的貓!這是人為觸發滴陷阱。


    我講,啷個講?


    他指著左邊講,沿到河邊往這邊走。走一圈你就曉得老。


    雖然不曉得他的邏輯是什麽,但是我們三個還是重新站起來往左邊走。張哈子也重新擺出開路的姿勢。一圈下來之後,果然看不見那節竹筒了。我們停下之後,陳有信特地徑直往上走了一段路,大概在七八米遠的地方找到了那節竹筒。


    我問張哈子,這是什麽情況?


    張哈子講,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楚,水麵隻要下降就行老,趕緊走。


    講完之後,我們三個就卯足了勁兒朝著左邊一路小跑。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那水麵以我們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下降著。----原本一個望不到邊際的水麵,此時此刻,已經隻有大概我們村的魚塘那麽大小。


    就在這個時候,陳有信指著一處講,那邊好像有個門。我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發現那邊卻是有一處顏色比其他地方要深一些。我們三個提著馬燈過去,發現確實是一道石門,而在這道石門的旁邊,有一朵已經被水泡焉了的紙花!


    張哈子在這道門前端詳了一陣,原本是打算用匠術打開這道門,但是他在門前指指點點了半陣,最後對著陳有信大喝一聲,講,用你們孩匠滴本事,一腳踢開。


    張哈子的話讓我大吃一驚,我明顯的感覺到他這是在焦慮。這在以前也是不曾出現過的。他的焦慮則是引起了我的恐慌。已經過了這麽久,淩絳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陳有信一腳就把這道可能幾百斤的石門給踹開了。然後他對張哈子講,莫自己亂咯陣腳。我開路,你們跟到起。


    接下來又是一段下坡,等下了一段距離之後,出現在我們麵前的,竟然又是一個一眼望不到邊的水麵。


    張哈子講,應該就是之前滴那些水。從下降滴高度來看,我們現在應該是到第二橫那個平台。哈挫挫,陳有信,講個老實話,我有一種不好滴預感。


    講完之後,他伸手捏了一下手指,算了一陣之後講,往右邊走。地麵上依舊是王八殼子,但是這裏滴王八殼子全部都是趴著的。和之前一樣,小跑了很長一段路後,再次看到一道石門,上麵依舊是一朵紙花。陳有信一腳踢開之後,又是一個下坡,然後再次出現一個無邊無際的水麵。


    張哈子講,老子就曉得會是這樣。繼續走!


    這一次又是往左邊走,跑了一陣之後,又發現一道石門,上麵依舊有紙花,隻不過這次不是一朵,而是兩朵!


    石門被陳有信一腳踢開,但是並沒有急著進去。這時,張哈子皺著眉頭對我講,哈挫挫,下去之後,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全心係在淩絳身上,張哈子這麽一說,我感覺心髒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我深唿吸了一口氣,然後對張哈子點點頭。


    進門以後,我以為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等下坡走完,我看見眼前場景的時候,我才知道,什麽叫措手不及!----一望無際的地宮裏麵,馬燈的光線有限,但是肉眼可及處,全部都是一具具站立著的臉色鐵青的屍體,不計其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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