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上三竿後,安陽終於揉著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此時,床上已經沒有了齊鈺宸的身影。


    看著應聲進來伺候的小太監,安陽接過他遞過來的鹽水漱了漱口,還有些迷糊地問道:“王爺呢?”


    “迴公子,王爺卯時三刻便去上朝了。”小太監動作穩當地將安陽抱到輪椅上放好,然後又將沾好了青鹽的嫩柳條遞給安陽,恭敬地迴答著他的問話。


    安陽皺著眉頭接過柳條,心裏發狠一定要讓人把牙刷做出來,反正就算他不做,日後女主穿過來的時候,也隻會便宜了男女主。


    不開心地刷完牙,安陽又接過溫濕正合適的軟巾擦了擦臉,這才抬頭看向眼前這個陌生的小太監,有些好奇的問道:“你是王爺的貼身小公公嗎?這服務水準很高啊,每當我需要進行下一件事情的時候,你就已經幫我準備好了。”


    小太監畢恭畢敬地推著安陽往飯桌走去,聞言,平淡無奇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淺笑:“不敢當公子誇獎,奴才安明,是王爺今晨提拔上來伺候公子的,日後也是要跟隨公子的,還請公子寬容。”


    “原來你是我的人啊!”安陽點了點頭,隨意應了一聲,兩人來到了飯桌前。


    見到有別的下人出現,安陽收起了臉上的和善板起了臉,露出陰鬱的表情。然後慢慢地吃起了已經算是午膳的早餐,想吃餐桌上的哪樣東西,就板著臉對著那個菜,眼神一掃,身後的小太監安明立刻便會用公筷往自己碗裏夾上兩筷頭。


    就這樣,安陽在這個封建大家庭裏過著*舒心的小日子。


    到了晚上,齊鈺宸常常來他的小跨院,他們每晚徹夜長談,然後抵足而眠,慢慢地感情愈發深厚以後,變成了“同床共枕”,王府裏的人誰不對著他倆誇一句“好兄弟,真是比親兄弟感情還要好!”


    當然,這隻是安陽自己以為的,實際上每到晚上等他熟睡了以後,他心裏的好兄弟就會化身為狼,對他又摸又親,然後又在第二天一大早他還沒有醒過來的時候,溜之大吉。


    安陽百無聊賴地躺在涼亭裏的躺椅上,手裏拿著本書,隨意的翻看著,因為他自小過目不忘,所以安陽總覺得看書學習都少了些樂趣。


    從旁邊拿了塊兒點心正準備塞進嘴裏,卻又突然重新放下點心,安陽重重地歎了口氣:“唉——”


    他身後的小太監安明聽到後連忙上前問道:“公子可是覺得無趣了,要不要奴才推您到院子裏走走?或者,寫字作畫?”


    安陽深沉地看了一眼安明,隨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小明啊,本公子的煩惱你不懂!”


    說完,還裝莫作樣地搖了搖頭,捏了一粒糖包花生米扔進了嘴裏。


    他的未來皇帝上司越來越忙了,每天都是他還沒起床就出門,他已經睡死了才迴來。


    這兩天也不知道發什麽瘋,還不準自己睡懶覺,想睡可以,早上必須起來吃了早飯散步消食後才能再迴去睡覺。


    都已經起床、吃飯、散步、消食了,誰迴去還睡得著哇!


    但是沒辦法,誰讓人家是金大腿兒呢,想到這裏,安陽默默望天,心裏有種淡淡地憂傷。


    來了這麽久,才出過三次門,一次是從皇宮搬到王府,那時候有親王儀仗淨街,街上根本一個鬼影都看不到,後來兩次又都是乘著馬車,透過窗簾匆匆一瞥。


    他的這具身體又是個瘸子,安陽低下頭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一天天待在這個王府裏,再好看的風景快一年來也看膩了,真感覺像是坐牢一樣。


    這麽想著,安陽又高興了起來,感謝神佛啊,他自己本身幸虧身體健康沒病沒災,看來迴去以後要多做做好事。


    不知不覺地,安陽想起了上個任務。


    安父是他心底不能觸碰的禁忌,一碰就痛,痛得他心頭如同壓著大山喘不過氣來,要是安父剛剛去世的時候他就能想到係統,然後用日後的積分換取那個活死人肉白骨,是不是就能救活安父。


    或者,自己一開始就多相信別人一點,一開始就跟安父一起商議對付淩氏的事情,安父一定會同意的,那個一直讓自己的兒子放手去做,自己在後麵為兒子指導壓陣的父親。


    安陽揚起手,盯著掌心上的紋路,深的淺的紋路縱橫交錯,手上曾經練武磨出來的繭子在這幾個月也消退了下去,顯得白嫩修長,一看就是一雙*富貴的手。


    但是,就是這雙手,殺了一個人,一個一心為兒子著想的父親。


    說什麽為了父母和小弟,如果父母某一天知道自己為了救他們,而殘忍地殺害了一位無辜偉大的父親,會不會怨他?


    或許不會,因為自被收養以來,父母從未對自己紅過臉,他曾經一直覺得家人與孩子就是這樣的,直到小弟出生,他才知道,到底什麽才是真正親密無間的親情。


    所以……


    “嗬,真是卑鄙無恥啊……”


    收迴漫無目的視線,安陽看著身前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齊鈺宸,將頭輕輕靠在了他的腰上,聲音很輕,聽起來帶著孩子撒嬌的意味:“王爺,阿陽好累!”


    齊鈺宸想到安陽剛才目無焦距的眼神,身上籠罩的痛苦和絕望,那是自己無法介入的世界。阿陽有心事,還是自己不知道的心事。


    心裏的思緒翻騰起很多,但是齊鈺宸的麵上絲毫不顯,隻是彎腰抱起安陽道:“我帶你迴去休息吧!”


    “不!”


    一直像個鴕鳥一樣縮在齊鈺宸懷裏的安陽聞言,突然抬起頭反駁道:“王爺啊,屬下隻是腿瘸了,又不是癱瘓了,能不能讓我出去放放風啊,天天待在府裏看著一個樣的景致,真是快吐了!”


    “想出去玩兒?”齊鈺宸穩穩地抱著安陽,腳步不停地往涼亭外走去。


    因為最近兩人關係親近了許多,對話也就比從前放開隨便了很多,安陽聞言連忙點頭。


    低頭看了一眼小雞啄米一樣的少年,齊鈺宸忍不住笑道:“有多想?”


    “想得都快哭了,你看看,屬下現在都熱淚盈眶了!”安陽拉著下眼瞼,往齊鈺宸身前湊了湊。


    齊鈺宸忍不住大笑出聲:“哈哈哈,好,為了不讓阿陽水漫金山,我這就帶你去外麵逛逛。”


    然後,齊鈺宸抱著安陽迴到廂房,將他安置在輪椅上,吩咐管家齊北去準備去門的事宜後,繞到了輪椅後麵準備推安陽出去。


    安陽在輪椅上坐好後,臉上帶著興奮,想到剛才齊鈺宸抱著自己走來走去不容易,連忙送上自以為是的關心道:“王爺你簡直是世界上最好的上司。對了,下次讓人把輪椅推過來就好了,這麽抱著走來走去多累啊!”


    後麵齊鈺宸推著輪椅的手微微一僵,有些小心地問道:“阿陽不喜歡我抱你?”


    “額……”不知道為什麽,安陽聽著這句話總覺得透著一股子別扭,但是又想不通哪裏別扭,於是抓了抓耳朵道:“也不是,就是……反正抱來抱去的多麻煩啊。直接上輪椅就行了嘛!”


    齊鈺宸聽著安陽語義不盡的話,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但是說話的語氣卻沒有太多改變,興許是怕嚇著安陽:“阿陽,是不是有下人在你麵前嚼舌根子了?”


    難道,又有膽大包天的下人議論他和阿陽之間的事情,讓阿陽聽見了。


    想到自己昨天整治的一個議論他和阿陽不像是普通下屬,感情好得太過分了些,吃住在一起,還每天抱來抱去的,倒像是斷袖的下人,齊鈺宸的臉沉得更加厲害,看樣子這府裏要好好清理一遍了,既然有些下人管不住自己的嘴,那以後也不用再管了。


    他並沒有打算隱瞞自己對安陽的感情,隻是現在還不是讓人知道的時候,否則,就相當於把阿陽推到了風口浪尖。所以……


    齊鈺宸握緊了輪椅的推手,壓下心底的躁動。


    所以,還是要等,等到自己完全掌握了絕對的力量。


    “啊?”安陽臉上盡是疑惑,總覺得從剛才開始齊鈺宸說的話他都有些難以理解:“嚼什麽舌根子?”


    “沒什麽。走吧,齊北應該已經打理好了出門用的東西。”齊鈺宸沒有再繼續剛才的話題,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


    來到王府大門口,看著門前停著的豪華馬車,安陽頓時有些泄氣,轉過頭看著齊鈺宸道:“王爺,能不能不要坐馬車,車裏悶悶的,擋住視線,那出去還有什麽意思,還不如待在府裏呢!你就推著我在外麵的街上到處走走就行了,又不需要出遠門。”


    安陽後麵那句不跟他見外,隨意使喚的話取悅了齊鈺宸,心情極好地點了點頭道:“好,我推著你到處走走。”


    讓管家齊北將馬車撤走,齊鈺宸推著安陽往街市上走去,宸王府所在的地段周圍住的都是皇親國戚,所以這條路十分安靜幽寧,尋常百姓輕易不會來這邊。


    所以,齊鈺宸便推著安陽往皇城外城的東市而去,東市基本都是富貴人家才消費得起的東西,所以,沒有西市那麽吵雜混亂。


    到了街頭,兩人身後跟著的布衣護衛便一個個隱入了人流,跟西市上的人群融為一體,除非兩人遇到了危險,否則,根本就發現不了他們與市麵上的尋常人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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