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猛地明白了,這玻璃不僅美觀,而且實用,開個玻璃作坊,隻要推廣得當,把玻璃賣給家家戶戶,那是財源滾滾啊。


    念此,他開懷笑道:“兒子,既然你有此發明,那爹就支持你一番,咱們老規矩,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


    李洛懵逼了。


    你不是不看好嗎?你不是不相信嗎?怎麽就一人一半了,你這變化也太快了吧?


    然而,不及李洛說點什麽,李承乾先跳了,我可是都跟李洛商量好了啊,父皇你這樣橫插一腳好嗎?


    “那個……大伯,玻璃坊的事情,我都跟堂兄說好了,投資的事情你要不等下次?”


    李承乾小心翼翼地說完,一邊窺視著李二的表情,唯恐他大手一揮,將自己踢出發財行列,同時他還不斷的將目光投向李洛,希望他可以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李洛也稍感為難:“老爹,這事我確實跟堂弟商量好了,由他出全資,我拿九成,他拿一成!”


    李二聽後憤憤然地看向李承乾,表情裏盡是鄙視。


    本來由李承乾跟李洛合作也並無不可,反正他有的是辦法讓李承乾把錢吐出來。


    可偏偏這個草包,出全資的情況下才拿到一成的利潤,這麽點錢哪夠分啊?


    你還是別說是朕的兒子了,說出去都丟人。


    老子跟李洛合作搞鹽的時候,同樣出全資的情況下,就拿到了五成的利潤,你怎麽連老子一半的本事都沒學會呢?


    半晌之後,李二陰沉著臉說道:“這事爹不同意。”


    完了,父皇果然還是要豪取搶奪了,李承乾頓感生無可戀。


    聽到老爹不同意,李洛也大吃一驚。


    這麽好的事,大賺特賺的行業,老爹居然不同意,這是為何?


    李二背負雙手,將自己的心機寫在了臉上。


    “礦產乃國有之物,陛下雖然賜下山頭一座,含有大量的石灰石,可是礦產開采完了怎麽辦?難道玻璃就不繼續做了?”


    “我覺得要合作就跟朝廷合作,咱們出技術,朝廷出原料,這樣才能持續發展,一直賺錢!”


    “而且,朝廷再次獲得咱們父子獻上去的技術,一定會記我們功勞,說不定還會繼續封賞我們,兒子,你說這樣多好?”


    李洛明白了,老爹這是酸了。


    沒錯,傻子都知道,這個玻璃可以說是用暴利來形容。一些尋常至極的東西,沙子、石灰還有純堿,扔進爐子裏一煉,出來就是價值不菲的玻璃。


    這東西可以說是比鹽鐵利潤還高,鹽鐵提煉需要各種複雜的工藝,玻璃雖然也需要一定的工藝技術,可相對來說就簡單的多了。


    更重要的是,玻璃是成本低廉的純壟斷行業,放眼大唐,怕也就隻有這個便宜兒子掌握著這項神奇的技術。


    如此巨大的利潤,李二怎能不眼紅?


    什麽記功和封賞,哪裏有自己賺大錢來得實惠。


    什麽礦產采盡,可持續發展,全是鬼扯,這年代的沙子和石頭,盡管去挖就是,什麽時候聽說要向朝廷交錢?


    李洛要下一座原料豐富的山頭來,也是不想技術被輕易泄露,誰在意獲取不到原材料了?


    李二這麽說,無非就是想從中分一杯羹而已。


    就連長孫皇後的臉上,都不禁帶了一絲笑意。


    “我說老爺,侄兒都已經和洛兒商量好合作了,還談什麽技術和發展了?願不願意獻給朝廷,洛兒自己決定不就好了?”


    長孫皇後言下之意,李承乾既然已經參與,這技術已經變相被朝廷獲取,你何必還計較少分那麽一點錢呢?


    李麗質衝著李二做了個鬼臉:“大伯你真是個財迷!”


    李洛忍俊不禁,自己這老爹的無恥心態,是日趨嚴重了。


    不過他想分紅就讓他分紅吧,這臭銅板也不是金銀財寶,如今他還真的沒太放在眼裏。


    再者,跟朝廷合作應該也是有好處的,至少不怕那些頑固勢力眼紅了不是?


    李洛撓撓撓頭:“爹,我想過了,堂弟出錢建作坊,利潤給他一成,我嘛就留四成好了。剩下的五成,就讓爹與朝廷對分如何?”


    大概也覺得和兒子搶飯吃是一件很沒品的事,李二這次依舊背負著雙手,輕咳一聲,眼神有些閃躲。


    “你一個娃娃家,已經家財萬貫了,要那麽多錢作甚?既然你堂弟拿一成,你就拿個三成吧,剩下的六成,就讓爹與朝廷對分。”


    這,也太黑了吧?聽得李洛隻翻白眼。


    “哎,你這臭小子,你這什麽眼神,爹給你先保管著怎麽了?你娶媳婦不要花錢啊?告訴你,爹把錢給你保管著,是怕你亂花錢,到頭來還不都是你的?”


    聽到老爹又給自己的無恥行徑找到一個完美借口,李洛也隻好認了:“行吧,你滿意就好!”


    一成的利潤,其實也是一筆天文數字了,聽到手握技術和權力的兩人終於商量完畢,生怕他們反悔的李承乾忙不迭的點頭。


    “那這事就這麽說定了,大錢你們拿。髒活累活交給我就行了!”


    可憐的李承乾,付出的最多,拿的最少,卻還要死命的來爭取。


    “嗯,如此甚好,你就抓緊去辦!洛兒,那爹和娘就先走了,李麗好久沒來,就留下來陪伴你一二吧。”


    其實李二是有些尷尬的,他找了個借口,背負著雙手,擺出一副老子的姿態,頭也不迴的走了。


    李麗質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大娘,大伯他好虛偽!”


    皇子公主中,敢說李二虛偽的,怕也就這個女兒了。


    長孫皇後卻歎了口氣:“早年突厥犯我大唐,殺燒搶掠,你大伯他懷恨已久,此次聽說朝廷要反擊突厥,他深感陛下恩德,就想為朝廷貢獻點收入,為大唐將士多籌集些糧餉,洛兒,你要錢就跟娘講,切不可記恨你爹才是啊!”


    “記恨爹?我哪裏記恨得過來啊!”


    李洛笑笑,知道老爹這脾性,習慣就好,記恨,真不至於,再說了,想到又可以和美麗動人的李麗質玩黑絲,心裏激動還來不及呢,哪裏還會記恨。


    “放心吧,娘,隻要你和爹過得好,要多少錢,爹盡管拿去就是!”


    長孫皇後笑了,得子如此,母複何求啊!


    ……


    有了朝廷的名頭,又是太子李承乾親自操刀,很快就開始準備建廠了。


    整座西郊山頭,此時都屬於玻璃廠的地盤,此地多石英礦,在此建廠可謂得天獨厚。


    除了純堿要從他處販運過來之外,石英礦和石灰石都產量充足,接下來,就是招聘工匠,建窯冶煉了。


    李承乾是看過《大唐農業全書》的,裏麵有曲轅犁和筒車的記載,他也是借此才向李二申請到了一筆製造經費。


    而且玻璃出品需要磨具,不管是為了籌集資金,還是解決窯子問題,李承乾都要把長孫衝給拉進去。


    可兩個小屁孩的錢還是不夠,於是長孫衝又找來了程處默,三個臭皮匠,終於將開建玻璃廠和農具長的資金準備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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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冶鐵自然離不開煤炭,早在西周時期,作為當時全國政治、經濟中心的陝西地區,煤炭已經被開采利用。


    所以,在李洛的交代下,李承乾也加強了對煤炭資源的開發。


    而招工則更是簡單了,李洛讓人去小院附近的村落一宣傳,便有大量的農民爭相前來。


    因為告示上清清楚楚的寫著,去西郊玻璃廠做工,報酬豐厚還包吃包住。


    且不論工錢不工錢的了,隻要是管吃管住四個字,就足以使得附近的村民趨之若鶩。


    僅僅三日,西山玻璃廠就已經招滿了工匠。


    這些村民大多都來自李洛封地的村民,李承乾心疼的滴血。


    這哪裏是建廠,分明是幫李洛封地的村民謀福利嘛。李承乾一度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這個堂弟又把自己給誆騙了。


    打著建廠的幌子,撈自己的錢來給他的子民增加收入。


    這有點像李洛幹的事,越想越是緊張的李承乾,心中慌亂了起來。


    自己可是個負翁啊,之前欠的錢還沒還上呢,這玻璃廠要是搞不出來,光那高額的利息可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若真是這樣,他就一頭撞死在這西山上,讓李洛背負上一個害死太子的罪名,他李承乾說到做到。


    可是,自己當初明明親眼所見,是老周將沙子填進火爐裏,融化之後就成了玻璃的。


    為此,他還特意問了李洛:“堂兄,你看你封地的這些村民,有吃有住還有很多錢拿,多開心!咱們不能賠本吧?”


    李洛無語地白了他一眼,這堂弟什麽眼光,到現在居然還在懷疑能不能掙錢,這出息!


    “行了,你放心吧,我讓我封地的農民來幹活,是為了給你之後宣傳曲轅犁和筒車做準備的。至於工錢,燒玻璃這麽辛苦,不多給點你去幹啊?”


    額……


    李承乾無法反駁,但終究是不放心,迴頭又讓長孫衝去把老周找了來。


    老周此前已經從長孫衝那裏了解到了幾人的身份,知道這位其貌不揚的少爺居然是大唐的太子殿下,他隻是不明白,為何自家少爺和太子殿下都要以那位神秘少年為中心。


    聽聞太子殿下叫自己,他慌忙小跑著走了過來,然後施禮道:“殿……二少爺,您找小人何事?”


    不遠處的李洛,正熱情的和他的子民攀談。李承乾有些尷尬,他不好明問心中的疑慮,隻好加倍小聲的問:“老周啊,這什麽時候才能開始生產玻璃啊?”


    “這個……”


    老周迴頭看了看身後,恭恭敬敬的迴道:“這個恐尚需些時日,這煤炭需要騾馬調運,可能得等些日子。至於什麽時候能生產,這個小人便不知了,二少爺還是問一下李少爺吧。”


    老周不明白,你是太子,身份比我們所有人都高貴,幹嘛跟做賊一樣小聲的來問我?


    沒問出個所以然來的李承乾心有不甘的擺擺手,突然他還是終究不放心的問了句:“老周,這玻璃是真的吧?”


    堂堂太子,因為迷上了賭博混到這一地步,估計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可惜之前沒有人告訴他一句:十賭九輸,新手怕俗手,俗手怕高手,高手怕千手。


    碰到李洛這幾位不要臉的千手,活該他這個太子倒黴了。


    老周還是沒有明白這國丈太子到底什麽意思,他又是一愣。


    李承乾幹脆直說了:“本少爺總是擔心這玻璃萬一做不出來,豈不是前功盡棄?”


    靠,原來是這個啊!


    你直說不就好了,兜兜轉轉原來是對行業沒信心了!


    老周心裏鄙視了一番,嘴上卻客氣地說道:“這個請二少爺放心,小人後來又做了幾次試工。每次都做出來了,看來這法子絕無問題的。要不,小人過去把李少爺叫過來,二少爺您親自問問?”


    麻蛋,你個臭打鐵的也敢這樣對我說話!


    李承乾相當不悅,可是一切還得以大局為重,也隻好冷著臉說道:“不用了,既然你如此說,本少爺也就放心了,忙去吧!”


    老周的這番話,讓李承乾的心中稍安。不過,接下來李洛的所作所為,又讓李承乾開始懷疑起了人生。


    因為如今的玻璃廠是一窮二白,一切都是從零開始的。工匠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蓋房。


    李承乾心疼的是吃的,因為招聘來的工匠都是包吃包住。住的還好說,這些工匠自己就地取材就解決了,難得是吃的問題。


    玻璃廠的不斷招工,從最初的幾百人到如今的幾千人。每日的吃喝拉撒可是一筆巨款,從各地運抵來的糧食,那可都是一車車的錢啊。


    銅錢換算成的糧食,再用大鍋煮了,分給這些工匠。這景象,很像是官府在設粥棚施舍流民。


    李承乾坐不住了,他再次找到李洛:“堂兄,這不成啊。你看咱們的玻璃廠,一下子招來這麽多工匠,這廠子還沒建起了,就先把咱們給吃垮了!”


    李承乾說的沒錯,這是在建廠,並不是做慈善。雖然這次湊了一萬多貫銅錢,可是麵對這麽大的開支,依舊是捉襟見肘啊。


    李洛納悶了,往日裏這堂弟很有幾分財主的風度啊,怎麽最近越來越像老爹那個財迷,難道那陣子打麻將,真的把他給坑慘了?


    念此,李洛心裏還是稍感過意不去。老爹已經可勁的剝削他了,自己不能再像他那麽無情。


    於是心生一計,道:“堂弟你是不是沒錢了啊?要是沒錢的話,我這裏倒是有個快速生錢的妙招,不過此招有違天理,不可常用,你要牢記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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