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飛鳥歸。


    柳煙河畔依舊熱鬧。


    酒館已經擺出了打烊的招牌。


    店內幾人圍在桌前正吃著晚飯,忽然有人從後門走了進來,輕盈沒有腳步聲。


    不錯,正是上官鍾。所有人欣喜過來,因為他們的智慧使者歸來了。


    王一龍趕緊讓了座,順手倒了一杯清茶給他。


    上官鍾沒等眾人詢問,便開口了道:“我們已在敵人湍急漩渦之中,想脫身不是那麽容易了。我們被兩圈漩渦牢牢圍住,恐怕是兇多吉少。”


    怒河三鬼一聽頓時亂了方寸,一言一語,神經緊張,坐不住了。


    “這下好了,今生怕是永遠找不到師父了,”古靈精怪歎了一聲氣,又問:“上官前輩,您的話晚輩聽不懂,何為兩圈漩渦?能不能明白點?”


    上官鍾不慌不忙喝了一口茶,皺了一下長眉道:“裏麵一圈是西門決,外麵一圈是各路殺手,縱有三頭六臂也難逃。不過慶幸的是,西門決與殺手們尿不到一個壺裏,一個為朝廷辦事,一個為李原雄辦事。”


    “西門決不像是要殺我們之人,”張九天插話道:“早上還救過我們一命。”


    上官鍾笑了起來,鄭重其事道:“西門決表麵看似仁義,畢竟為朝廷辦事,以忠字為己命。老夫料想,他是在等待一個人。因為那個人遲遲未出現,所以才未動手。”


    張九天不解,想不出是何人?旁邊平時不太愛發表言語的白玉虎卻說出了三個字:“極光劍。”


    “不錯,西門決任務便是極光劍,行刺青雲王之人,而不是我們。”


    “那鬆兒不是很危險!”白玉虎微聲對上官鍾說道。


    “是啊,”上官鍾歎了一口氣道:“幸好鬆兒不在此地,但願他能平平安安。”


    “不談令人憂鬱的話了,”王一龍道:“前輩,我也明白李原雄三十六路殺手個個殘忍無比,要不我們先走為妙,脫身為好。”


    上官鍾思考了一會,低聲道:“外麵持觀望態度,我們暫時相安無事。因為西門決要的人沒有出現,而殺手們現在隻想活捉老夫。說到底,還是老夫連累了大家。”


    “與前輩同生共死。”張九天目光充滿了善意,有一種視死忽如歸的感覺。


    “嗯,好!還是靜靜等待,看他們先怎樣動手?”上官鍾看著屋外輕輕說道。


    其實在這關鍵時刻,上官鍾選擇了等待,隻不過是等待著上官鬆的出現,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兒子即將出現在自己麵前。


    再說慕容俊吧,他的心已經癢了一整天了。坐在高樓觀景台上全身不舒服,他是個好強的人,眼看煮熟的鴨子飛了,自己的怒氣一時還未消散。


    大司馬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兄弟,何必為過去的事耿耿於懷呢?”m.Ъimilou


    慕容俊說道:“大哥,你看出了我的心思。我隻有一個信念就是要把張九天碎屍萬段,誰和我們作對,我就讓誰死的更慘!哥哥,為何不讓我去殺了他幫小兔崽子?”


    “我不讓你去,隻想等待大魚上鉤,張九天那小子隻是條小魚,大魚乃是上官弘。你切不可一時衝動而壞了好事。”


    慕容俊一下子明白了,冷麵中透出了一絲笑意。


    正在二人寒暄之際,胡三義上了閣樓,一見二人便道:“大哥,我屬下報來消息,一個老者已經迴了酒館,描述模樣定是上官老頭。”


    大司馬大笑道:“好,三義,馬上召集弟兄們,今晚我們來個甕中捉鱉。”


    慕容俊道:“那個礙手礙腳的西門小兒該如何對付,萬一又是他壞了我們的好事?”


    大司馬笑道:“那好辦,我去會會西門決,以轉移他的視線。你們趁機全線進攻,最短的時間內給我捉住他們。記住,上官弘盡量抓活的,其他人,滅口。”


    三人都笑了起來,是那麽陰險!


    西門決知道殺手們動了起來,便加大了人手,加強了巡邏,準備隨時等待時機出手。


    大司馬說來便來,見了西門決趕緊問長問短起來。


    西門決見眼前這個嗜血狂魔不禁藐視起來,不願搭理大司馬的樣子。不過出於表麵客套,還是寒暄了幾句。


    大司馬瞬間就轉移了話語,探討了行刺青雲王之人,關於極光劍之事,這樣敏感的話題一下子吸引住了西門決,讓他隻能聽大司馬娓娓道來了。


    開始他還認為大司馬來者不善,沒想到大司馬的三言兩語直戳腦門,他隻剩下聆聽極光劍的故事了。


    趁機殺手們已經包圍了酒館,西門決手下亂了陣腳,趕忙迴來匯報情形。


    一聽到消息,西門決頓時大怒,瞪大了眼睛朝大司馬看去。


    “好一個大司馬,果真來者不善,趁機先下手為強,你眼裏還有朝廷嗎?”


    大司馬笑道:“西門大人莫怒,我們都為朝廷效力,怎敢目無朝廷呢?你可知道酒館裏藏著誰?”


    西門決握緊了刀,狠狠地問:“誰?”


    “你做夢都想見之人,行刺青雲王之人,懂得雪影劍法之人,極光劍的主人,上官弘。”


    當年極光劍傳給了上官鍾,而不是上官弘,但因為極光劍是海雲莊之寶,所以外界看來,上官弘身為掌門使用極光劍那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哦?此話當真?”西門決收住了腳步問道。


    “我與他交過手,不會錯的。走,讓大人探個明白。”


    二人緊步前往酒館,誰都不願錯過千載難逢的機會。


    誰知這邊已經打起來了,大量人馬都湧進了酒館,反而是上官鍾等人占了優勢。


    因為狹小的空間裏隻有一等一的高手不懼怕,而大司馬的手下由於多人一齊湧進,反而互相踩踏傷了自己人。


    刀光劍影,混亂無比。


    大司馬與西門決趕來,見場麵混亂,急忙詢問情況。


    慕容俊迴答道:“此時酒館裏打鬥混亂,分不清敵我,很多弟兄還沒出手便受傷了。”


    西門決心裏不禁暗笑起來,笑這群沒有頭腦,隻會殺人的蠢驢。


    其實三十六路殺手,沒來幾個,因為大司馬認為這等小事還不可勞師動眾。


    隻見胡三義從酒館中出來,跑到大司馬旁道:“大哥,失策了,我們進去人太多了。”


    西門決笑道:“你以為是攻城,千軍萬馬,所向披靡。一個破酒館就勞師動眾,看來你等是許久沒有上前陣打仗了。”


    胡三義瞪大了眼睛,怒道:“住口!”


    大司馬趕忙攔住道:“三義,不可無禮。當務之急,怎可情緒魯莽?趕緊停止進攻並撤退,先團團包圍起來。”


    胡三義馬上驚醒了,趕緊下令撤退,不一會兒,場麵又恢複了平靜。


    怒河三鬼紛紛大笑了起來,兇神惡煞道:“不等老子動手,就把那幫小兒嚇跑了,真是快哉。”


    隻見張九天坐在桌前,對著上官鍾笑道:“前輩,喝酒。”


    經曆過大風大浪之人,遇事如坐泰山之穩。否則,遇事如坐針氈之痛。


    見到此情形,大司馬吩咐手下點起了火把,頓時一個巨大的火圈就套住了酒館。


    大司馬笑道:“逼他們出來,不然讓他們成為烤乳豬。”


    西門決道:“要活的,死人是不會認罪的。”


    大司馬沒有迴答,隻是一人走近了酒館的門口,停住了腳步,笑道:“上官弘,臨死關頭,我知道你也不想傷及無辜。我大司馬向保證,隻要你束手就擒,其他人可免死並給予自由,否則……”


    依舊泰然坐在桌前,門外已火光撕夜,上官鍾微微道來:“看來我是在劫難逃了,老夫出去拖延時間,大家趁機逃吧。”


    張九天道:“晚輩與大俠同生死。”


    白玉虎道:“在下多年前逃了一次,今晚再也不想逃了。”


    王一龍道:“與各位大俠同生共死,何不快哉?”


    怒河三鬼沒有發言,你看我,我看你,其實都不想死。


    誰會想死呢?


    上官鍾再三勸說其他人,其他人還是沒有改變主意。


    突然,古靈精怪拍了一下桌子,高聲道:“有了,我有一計,我們何不來個金蟬脫殼呢?”


    “金蟬脫殼?”眾人不解。


    他繼續道:“那還得有勞上官大俠了。首先,上官大俠依舊一人出去,但不是投降,而是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我相信,在座各位隻有上官大俠可以與他們惡戰一番。然後,若上官大俠與他們決鬥了,他們一定會朝酒館放火,那時咱們就把酒館內所有的好酒倒在地上,讓火焰燒的越旺越好。最後,等酒館燒起來時,咱們就從地窖逃跑,來個神不知鬼不覺,讓所有人都以為我們被火燒死了。”


    其他兩鬼拍手叫絕,並手舞足蹈起來。


    張九天冷冷質問道:“那前輩呢?”


    “差點把前輩忘了,”古靈精怪眼睛轉了一圈,道:“到時候前輩趁機也迴酒館,他們看見如此大火,肯定不敢進來,然後我們一並脫身。再說了,前輩神功蓋世,即使不迴酒館,肯定也能成功脫身。”


    “放屁。”張九天不屑道。


    上官鍾卻大笑起來,捋了一下胡子道:“好計策,同意,就這樣辦。”說完便起身要出去,眾人也攔不住,最後大家隻好按計照辦了。


    上官鍾漸漸走出了門,酒館外的人都全神貫注盯著他。很多人都心裏嘀咕著眼前這位老者有那麽大的本事嗎?


    西門決第一反應也如此,質疑大司馬是否抓錯了人。


    而大司馬態度強硬,他從來不會質疑自己的眼睛。


    西門決便沉默了起來,因為心裏明白如果抓住了行刺青雲王之人,自己最近多日的壓力便瞬間消散。


    “上官弘,算你識時務,快快束手就擒吧。”大司馬一臉得意的笑容。


    隨後又把頭測到胡三義耳朵旁,輕聲說道:“一抓住上官弘,馬上放箭,酒館裏的人全都得死。”


    胡三義露出了奸詐的笑容,又悄悄吩咐了隨從準備聽令放箭。


    上官鍾舉起了雙手示意求饒,其實雙臂之間一憋足了內力,準備與他們大戰一場。一聲令下,幾個殺手下人上前欲擒住上官鍾。


    “慢著。”西門決對大司馬道:“既然他是本官一直找的刺客,應由本官逮捕以向青雲王稟報。大司馬,你認為呢?”


    大司馬噗嗤一下笑了,走近了西門決,柔聲道:“好,請西門大人動手。不過事後,他的命,由將軍府裏人任意索取。”


    “我不管他的命是誰的,我隻等著把他押迴天牢。”


    西門決吩咐手下前去,準備用玄鐵絲擒住上官鍾。


    誰想到,就在此時,忽聽夜空中一聲道來:“你們抓錯了人,一群蠢貨。”


    隨即一道極光劃破天空,像閃電一般,讓人戰栗。


    而上官鍾這邊已經動起手來了,因為他知道牽腸掛肚的人出現了。


    人群中慌亂了,被這突然的一道光而嚇住了。


    大司馬示意胡三義放箭,於是一道道火箭穿過黑夜,刺在了酒館牆上,借著滿屋子裏的酒氣,頓時火焰熊熊,火光照天。


    上官鍾見到兒子身影,心中豁然開朗,一個騰空直上,許多人隻能仰望了。


    大司馬怕上官鍾逃跑,抽出嗜血長劍騰空殺去,而胡三義、慕容俊也騰空而來。


    好一把嗜血長劍,一道暗光直追上官鍾,因為赤手空拳,所以就一直躲避。


    眼看嗜血長劍身後襲來,誰知哪裏又出現了一道極光,隻聽嘭的一聲,一道極光與一道暗光相互交錯,光芒刺眼,分不清是極光還是暗光。


    地上很多人被這亂光所吞沒,暫時似乎失明了一陣。


    是啊,極光劍,上官鬆。


    上官鍾在旁邊看的清清楚楚,他發現兒子又成熟了許多,臉上少了幾份稚氣,眼神中多了幾份靈氣。


    興奮之餘,他居然大笑起來,聲音響徹天際,就連大司馬都嚇了一跳,愣了一會兒。


    眼前這位年輕人是誰呢?他的武功與自己相差不遠,如此少年竟然有這般神力,而極光劍怎會在他手上?


    一係列疑問充斥著大司馬的頭腦,使他的嗜血長劍都發揮不到極致了。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上官鍾狂笑後又冷靜了。


    上官鬆聽到了爹爹的話,兩人同一式“直穿雲霄”,像兩隻追擊獵物的雄鷹一般劃破夜空,消失在了黑夜中。


    大司馬沒有打算追,落在地上,思索著什麽?他狠狠地咬著牙齒,腮幫都鼓了起來。


    而西門決心急如焚,站在火光旁隻是無盡的歎息,心裏很不是滋味,因為自己欣賞的人就這樣死於非命。


    他向大司馬怒吼道:“哼!沒有抓到人,反而傷及無辜,本官今日才知道你大司馬的辦事能力了。”


    說完便要離開,大司馬笑道:“西門大人莫急,起碼你知道兇手是誰了?憑我們的實力,何患住不住幾個賊呢?”


    胡三義、慕容俊見大哥被人羞辱,想殺了狂妄的西門決,而大司馬早已覺察,隻用了一個眼神他倆便收起了無盡的憤怒。


    瞬間,眾人揚長而去。


    而酒館的火依然肆意。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刹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麽?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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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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