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曦月的臉自個好了,不但愈合了,而且一點兒傷疤都沒有,光滑得跟雞蛋皮似的。小師叔,你說怪不怪?這個曦月到底是什麽人,不用吃飯、睡覺,也不知道自己多大歲數,還有自愈的能力。小師叔,曦月他該不會是千年老妖吧?”


    提起在醫院所見到的一幕,何全立刻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講述起事件的來龍去脈,臉上表情特別豐富。


    “還有那個玉清道長,我看他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小師叔,他到底什麽來頭,怎麽好像什麽都知道。他叫我們晚上10點到醫院守著,果然薑偉就出現了,這是巧合還是算出來的?”


    聽到何全提及玉清,薛航臉一黑,臉上寫滿了對某人的不屑和反感,擺了擺手,不耐煩地喝著:“行了,不該問的別問,哪那麽多話!”


    二樓臥室裏,曦月趴在床邊,托著下巴,眼睛盯著薛亦泊,目光炙熱又專注,好像一眨眼對方就要化作泡沫飛走似的。


    不時地詢問薛亦泊是否口渴,肚子餓不餓,胸口還疼不疼,曦月殷勤地跑前跑後,對於能照顧薛亦泊,他自是歡喜的,臉上樂嗬嗬的。


    “我沒事,迴你的房間去吧。”靠坐在床頭,薛亦泊溫聲道,眉宇間的鬱色揮之不去,臉色很沉,整個人顯得心事重重,想來還是對薑偉的這起案子耿耿於懷。


    畢竟人是在眼皮底子死的,不但什麽都沒問出來,對薑偉背後的主使者一無所知,反而疑點更多,千頭萬緒。出現在醫院吹奏笛聲的神秘人,是否就是幕後之人。


    種種疑慮在心頭縈繞,薛亦泊不禁陷入沉思,試圖理清紛繁複雜的線索,希望能尋得一絲收獲。見曦月還不肯走,直落落盯著他看,薛亦泊輕咳一聲,語氣隱隱有些無奈,“怎麽還不走?”


    “不走,我想照顧你!”


    脫了鞋,曦月爬上床,動作麻利地鑽進被子裏,緊挨著薛亦泊,學著對方的樣子也靠在床頭。伸出手,輕輕覆在薛亦泊的手背上,曦月反手握了上去,嘴角帶著笑。


    十指相扣,溫暖的指節穿過指縫,掌心毫無縫隙地緊貼著,傳遞出一股安心的力量。可能因為受傷的緣故,此時的薛亦泊,如雕塑般剛毅的臉上少了些顧慮和隱憂。


    他的手在曦月手心中漸漸捂暖,這股舒適的溫暖仿佛直達心底,薛亦泊側過頭看著對方,輕笑了起來,不再冷漠逃避,這是一個輕鬆的,發自內心的笑容,亦如薛亦泊此刻的心境。


    拋卻凡塵瑣事,避開如履薄冰的前路,他們倆隻是普通人,自在地唿吸,毫無顧忌地表露真情實感,享受著現在溫情靜謐的時刻。


    “臉還疼嗎?”語氣輕柔,唇邊的笑意始終未散,視線落在曦月的右臉頰上,薛亦泊伸手想撫摸上去,卻停在了半空,終究還是有所猶豫。


    “不疼不疼。你呢,有沒有哪不舒服?”


    抓住薛亦泊放下的手,曦月一瞬不瞬地望著,主動將臉湊到對方的手掌中,將自己的手輕輕覆了上去。


    似乎看出薛亦泊的不安,曦月帶著安撫的笑意,露出疼惜的神色,接著說:“南星,別一個人撐著,要是不舒服就告訴我,我……我去叫航航給你治。”


    “南星,是薑偉殺了蘇晴嗎?蘇晴不喜歡薑偉嗎?我不懂,為什麽他們要殺自己心愛的人?”曦月順勢靠在薛亦泊肩上,想起在醫院裏的場景,臉上笑容驀地消失,不由感到困惑和失落。


    聽出曦月話裏的落寞,薛亦泊微微歎氣,思緒又迴到這起案子上來,神色凝重,冷靜的眼眸裏有了幾分沉黯。


    語調平緩,聲音裏莫名多了些別的意味,薛亦泊慢慢道:“無怨無悔的付出,說起來容易,但真正做到的,往往少之又少。”


    “可若是喜歡一個人,自然要全心全意對他好。他開心,我就開心,他難受,我就難受。就像我喜歡你,我就要對你好,要保護你,不能讓別人欺負你。”歪著頭,曦月說得極為認真,握緊薛亦泊的手,抿著唇直點頭。


    “有你在,沒人敢欺負我。”順著曦月的話,薛亦泊淡淡地笑了,聲音很輕,眼底透出點調笑的意思來,卻滿含寵溺。


    有傷在身,薛亦泊的精神不大好,困意上湧,眼皮越來越沉。慢慢閉上眼,他靠著曦月睡了過去。


    將人輕輕放平,曦月從被子裏退了出來,坐在一邊,小心替薛亦泊掖好被子。目光灼灼地望著眼前的人,他根本舍不得移開眼睛。


    看著薛亦泊嘴唇發白,麵容憔悴,曦月伸手將掌心停在對方頭頂上方,凝神聚集靈力,很快絲絲白色氣流從他的掌心溢出,隨後隱入薛亦泊頭部。


    源源不斷的靈力匯入薛亦泊身體內,持續了幾分鍾,隻見薛亦泊臉色恢複正常,唇上也有了血色,氣息凝滯的感覺已消散。


    曦月緩緩收掌,看著薛亦泊傷勢痊愈,不禁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而此時,他頭頂如墨發絲,竟開始顯現灰白之色,以極快的速度往下延伸,這股灰白瞬間席卷至整個發梢,一頭如雪白發,格外刺眼。


    似乎感受到身體的變化,曦月拾起一縷頭發放在跟前看了看,臉上笑容漸失,驀然有些沉。轉頭看了眼床上的薛亦泊,他彎了下嘴角,那一瞬間有無數情愫拂過眼底,最後隻剩著釋然和欣慰。


    一陣調息後,發絲裏的灰白慢慢消退,又變成如墨青絲。


    曦月坐在薛亦泊身邊,靜靜看著對方,眼裏透出的堅定,仿佛瀕臨於懸崖之上,但依舊無畏無懼,甘之如飴。他的聲音很輕很緩,似乎是說給自己聽的,“我不會死的,我舍不得走……”


    室內溫馨靜好,可窗外烏雲密布,黑沉壓抑,不知什麽時候下了雨。雨點淅瀝瀝地敲打在落地窗的玻璃上,模糊了視線,晦暗不明。


    ☆、改頭換麵


    “休息一晚,你這氣色好多了!”早上,薛亦泊下樓的時候,薛航湊上前看了看,眼睛瞄到薛亦泊身後垂頭喪氣的曦月,納悶地問:“吵架了?”


    “我做錯事,惹南星生氣了。”


    眼看薛亦泊走到餐桌那準備吃早飯,曦月埋著腦袋,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步,隻能委屈巴巴地望著薛航,跟他求助。“航航,你有沒有辦法能不讓南星生氣?”


    “我師兄當了十多年族長,在薛家從來是說一不二,沒人敢忤逆。你倒好,把他的話當了耳旁風。小曦月,不讓你用靈力,也是為了你好,你可要體諒師兄的一番苦心!”


    聽曦月講他昨夜用靈力為薛亦泊治傷,結果早上薛亦泊醒來大發雷霆的事,薛航搖搖頭,攬過曦月的肩膀,耐心安慰起來。


    薛亦泊坐在位置上,一聲不吭,緊繃著臉,默默吃早飯。曦月悄悄坐過來,瞄著薛亦泊的臉色,態度殷勤地給他遞吃的,“南星,你吃這個,還有這些……”


    任憑曦如何討好,笑得如何燦爛,薛亦泊巋然不動,慢條斯理地吃著飯,連眼神都不抬一下,更是連半個字都不願意說。看薛亦泊這副陰鬱的臉色,估摸著昨夜曦月擅自用靈力為他治傷的事,確實是惹怒了他。


    明顯察覺到薛亦泊的不悅,何安、何全和曦嵐三人坐的老遠,也不像平日那般嬉鬧,全程安靜地埋頭吃飯,時不時抬頭互看一眼,再瞟幾眼薛亦泊,用眼神傳遞信息。


    吃完飯,薛亦泊把薛航叫到了書房,也沒理會曦月,看來是氣還沒消。


    “你看把小曦月給嚇得,差不多行了啊!”


    薛航前腳剛進書房,後腳就數落起薛亦泊來,“薑偉這條線索斷了,幕後黑手無從查起,加上突然出現的神秘人。這些事堆在一塊,我知道你這兩天心思重,壓力大,那也不該小曦月發火,他也是擔心你。”


    薛亦泊沒說話,黝黑的眼眸深處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冷靜,臉上有說不出的沉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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