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薑偉的癡情無悔看在眼裏,薛亦泊和曦月兩人沉默下來,尤其薛亦泊,表情看上去特別沉重,深沉的目光中有說不清的複雜情緒。


    身上遍布被烈火灼燒的傷口,鮮血淋漓,薑偉全然不在意,眼看就要觸到蘇晴的手,他露出了滿足無憾的笑容,臉上已看不清是血還是淚。


    就在此時,變故突生。


    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婉轉縹緲,舒緩清新旋律迴響在醫院走廊裏,宛若仙樂,似從悠悠歲月中緩緩而來,瞬間勾起人的無盡遐思。


    這笛聲來的太古怪,細聽之下每聲旋律中夾雜著某種隱秘力量,瞬時將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病房裏的兩名警察還有何全,一聽見笛聲,就像被吸走了魂魄,整個人都變得癡傻。


    察覺到情況不對勁,薛亦泊擰眉,閉眼凝神,透過笛聲中傳出的力量,試圖感知吹奏之人的方位。


    正在這時,他聽到身後傳來曦月的悶哼。


    薛亦泊轉過身,看到曦月捂住雙耳,眉頭緊蹙,像是很痛苦的樣子。“怎麽了,哪裏不舒服?”他急切地詢問道,臉上的擔憂表露無遺。


    “笛……笛聲,腦袋好疼……疼……”曦月蹲在地上,雙手緊抱著頭,臉色蒼白,額頭冒冷汗,疼得說不出話來。


    從遠處飄來的笛聲震耳欲聾,一聲聲的旋律就像是毒液,直滲入他的大腦深處,迅速腐蝕著神經,進而引發劇烈的疼痛感。


    “去死吧!”蘇晴的一聲怒喝,引得屋裏的人紛紛望去。


    此時,笛聲戛然而止,醫院走廊又恢複靜謐。


    而薑偉的心髒處插著把手術刀,整個人倒在了地上。死死盯著麵前的蘇晴,他的臉上先是震驚,又極其痛苦,最後隻剩下滿腔恨意。被心愛的人背叛,欺騙,傷害,可想而知,此刻薑偉心裏有多痛,怨有多深,宛若淩遲。


    恐怕對他而言,蘇晴狠狠刺下的這一刀,不但利落地斬斷了他們的甜蜜過往,更無情地撕開了被隱藏的血淋淋真相。原來,他們之間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場騙局,不過是他一腔情願罷了。


    “為……為什麽要殺我?蘇晴,你對我可曾有過真心?”


    薑偉緊緊注視著一臉狠意的蘇晴,神色恍惚,笑容淒慘而絕望,顫巍地發出質問,迫切地想得到一個答案。


    即使到了現在,他的眼裏仍充滿愛意,吃力地伸出手,想最後一次撫摸對方的臉龐。寧願相信一個虛幻的美夢,都不願去麵對眼前殘忍的事實,薑偉在等蘇晴的解釋,也許她是有苦衷的。


    “你殺了蘇正,我很感激。可是,我已經不需要你了。你放心,我會幸福的!”傾身附在薑偉耳畔,蘇晴輕聲說著,臉上帶著溫柔如水的笑意,就像是對情人的低喃。


    “你果然和他是一夥的。蘇晴,你終究還是騙了我!報應,都是報應,我跟你都……不得好死!”


    奄奄一息之際,薑偉發出撕心裂肺的悲歎,空洞洞的眼神直望著蘇晴,無盡的怨恨和愛戀盡藏眼眸深處,最後隻剩虛無和釋然。


    帶著對蘇晴的恨,薑偉緩緩閉上了眼睛。


    冷眼看著薑偉停止唿吸,蘇晴的臉上不見一絲波動,她的平靜甚至漠然令人發寒,仿佛麵前死去的,隻是素未謀麵的陌生人。


    從地上站起來,蘇晴看了眼病房裏的那兩名警察,聲音平淡得聽不出任何情緒,緩緩解釋著:“我是失手傷人,屬於自衛。”


    看著地上含恨而終的薑偉,不光是曦月、何全,就連薛亦泊的臉都沉了下來。誰都沒有說話,眾人表情有些難看,對於罪行累累的薑偉,著實不勝唏噓。


    這時候,走到病房門口的蘇晴,突然倒地,微張著嘴,似乎痛苦難忍卻又無法喊出來,隻能在地上不停地掙紮扭曲。不到半分鍾,她開始口吐黑血,瞳孔渙散,意識模糊。


    “死了。”何全上前查看蘇晴的情況,結果對方停止了掙紮,瞪著眼睛,已然斷氣。


    同一時間,住院部二樓走廊裏,迎麵走來位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步伐優雅閑適。遇上了值班的護士,他溫和一笑,話語親切,“今天辛苦了!”


    “黎醫生,這麽晚還沒下班?聽說你要調到惠山醫院去,什麽時候走?我們大家都會想你的……”


    ☆、同塌而眠


    從醫院迴來,大家心情都很沉重。薛亦泊受著內傷,被薛航勒令至少要臥床休養兩天,而曦月全程守在床邊,擔起照顧薛亦泊的重任。


    至於何安,繼續扮演保姆的角色,除了陪著曦嵐玩耍,還得負責監督對方練功。何全在客廳裏跟薛航講起了他們在醫院的遭遇,以及薑偉和蘇晴兩人的恩怨。


    雖然找到了兇手,可薑偉直到臨死都沒吐出半個字,他跟誰做的交易,那個人是怎麽治好蘇晴的,他用吸血蟲取人血到底要幹什麽?


    種種謎團因為薑偉和蘇晴的死,無從解開,線索就此中斷。


    “警方把薑偉和蘇晴的屍體帶迴去了,小師叔,我還是沒明白,到底誰殺了蘇晴?難道是那個在外麵吹笛子的神秘人?他會不會就是幕後黑手?”


    沙發上,何全悶頭喝著啤酒,一臉的苦色,撓著自己的腦袋,言語間難掩失落和鬱悶。“兩人都死了,線索也斷了,我們接下來還怎麽查?整件事,感覺哪裏都不對勁。”


    薛航打開一罐啤酒,幽幽瞟了何全一眼,不急不慢地說:“你們年輕人,就是經驗少,想的不夠深。這事兒要從頭來看,薑偉被苗疆趕出來,到徐京的花店打工謀生,估摸著蘇晴去他那買了幾次花,薑偉對就蘇晴有了好感。”


    “蘇晴晚上碰到李富李貴一群人,一直偷偷跟著蘇晴的薑偉,就來了個英雄救美。浪漫版的說法是,蘇晴開始關注起小夥子,兩人一來二去的就熟絡了,步入愛河確定了關係。”


    “現實版本是這樣的,看見薑偉放出的毒蟲能殺人,蘇晴心生一計,主動示好薑偉,跟他說起了自己慘絕人寰的遭遇,以博得薑偉的憐惜。薑偉一聽,怒火中燒,再被蘇晴一攛掇,兩人就合謀殺了蘇正。”


    聽著薛航繪聲繪色地講述整個事件經過,何全連連點頭,陷入思考中,跟著說道:“那個人找到蘇晴,以治好她的聾啞症為條件,分別跟蘇晴和薑偉做了交易。薑偉替他殺人取血,蘇晴就充當他的眼線,監視薑偉的一舉一動,一旦發現有泄密的苗頭,立刻殺掉滅口。”


    “小夥子不錯,腦子還算好使,有前途!”聽了何全的的推測,薛航往沙發上一趟,抬腳踢了踢對方,勾著嘴角笑得揶揄。


    “不過,這個薑偉也不是善茬。好歹當了這麽多年的蠱師,手段也是有的,你以為他真是為愛衝昏了頭腦?蘇晴的死,就是最好的證明,他並不是全心全意信任那個女人。說不定,他跟別人做交易,也不僅僅是為了治好蘇晴,這裏麵估計有他自己的算盤。”


    “南疆有種蠱術,叫雙生蠱。顧名思義,將子母蠱蟲分別種進活物的身體裏,母蠱以活物血肉、精血為食,子蠱長期處於休眠狀態。一旦本體氣絕,母蠱也會跟著死亡,子蠱被喚醒,瘋狂蠶食活物血肉,另一活物也活不久。”


    薛航的臉色嚴肅起來,收起調笑,沉聲說道:“薑偉在蘇晴身上種下子蠱,他死了,蘇晴也會死。這就是苗疆的蠱師愛一個人的方式,誰也不能獨活,生死相隨。聽起來,還真是自私殘忍!”


    “難怪薑偉死的時候,對蘇晴說他們倆都不得好死,原來是這麽迴事。我的個天,這兩人夠變態的,論起狠毒來,誰也不輸啊。”聽到毛骨悚然的真相,何全一臉後怕,皺著眉,感慨萬分。


    “對了,小師叔,還有個驚險的事,我差點忘了。”從壓抑消極的情緒中出來,何全眼睛一亮,頓時來了興致,表情神秘兮兮的。


    “在醫院裏,曦月的臉被蠱蟲的毒液濺到,當時特別恐怖。他整張臉都爛了,流著膿,血肉模糊啊,那叫一個慘。師父當時心痛得不行,氣得要把薑偉碎屍萬段。你知道發生什麽離奇的事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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