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賭將倒好的酒遞給袁一,道:“十三娘的事已傳遍了整個江湖,不過,你剛迴來,不知道,也不奇怪。”


    這時,魔音琴少也好奇道:“她出了什麽,說來聽聽。”


    “可以。”說著伸手,像是想討要銀子。


    見狀,袁一握著他伸向前的手,道:“既然是傳遍江湖的事,收銀子不就成了宰客,再說不是要跟琴少做大買賣嗎?這事就當買一送一,不是更好。”


    我打賭點了點頭:“好吧!神兵候假傳聖旨,成了階下囚,照理十三娘最恨的薄情郎身敗名裂,她應該是最高興的。可並非如此,她終日愁眉苦臉,後來,無心經營的她結束客棧,搬進了長安城。她在大牢附近買了所房子,擔心神兵候吃不慣牢飯,她就每日做了可口的飯菜送給神兵候,。天熱時,她就會往牢裏送涼席,天涼了就會送棉被。據說這幾年,她為了打點牢官,幾乎用光了所有積蓄。”


    聽我打賭說完,袁一和魔音琴少皆是一聲歎息。


    見狀,我打賭笑了笑:“感情之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旁觀者很難體會其中滋味。就好比清醒的人,永遠無法理解酒醉的人,眼中那個東倒西歪的世界。”


    袁一點點頭:“是啊!不過,我始終認為,人心是肉做的,侯爺再鐵石心腸,也會被十三娘的付出所動容。”


    我打賭道:“凡是不要太樂觀。聽說最近皇帝老兒,赦免了神兵候的大罪,還讓他官複原職,他又做迴了權傾朝野的大人物,會怎樣對待十三娘,我們可以拭目以待!”


    這時,魔音琴少道:“十三娘的事說完了,說說罌粟的事吧!”


    我打賭道:“好!不過,先得把你許偌的三十萬兩銀子拿來。”


    魔音琴少從兜著掏出一個錦囊,遞給他道:“三十萬銀子攜帶太不方便,用這個支付吧!”


    我打賭將錦囊放在手心掂了掂,問道:“你確定裏麵的東西,值三十萬兩?”


    魔音琴少一臉淡然道:“看過,不就知道了。”


    我打賭解開錦囊,將其中玉石倒在手中,而後,將玉石一一放到燈下,察看過成色後,道:“不錯!這幾顆都是上等的貓兒眼,三十萬兩是值的。”


    魔音琴少點點頭:“既然如此,可以告訴我罌粟的下落了吧!”


    我打賭將貓兒眼倒迴錦囊中:“可以。”欲言又止的他看了眼袁一。


    見狀,會意的袁一起身道:“你們先聊,我出去走走。”


    魔音琴少攔住袁一,道:“無妨!”


    見買主開口留下袁一,我打賭便不再多言,開口道:“罌粟的消息,我也是偶然從一位江湖朋友那兒得到的。他說,曾在漁村見過一位樣貌與罌粟極為相似的女子。當時,我心想,自從罌粟不知所蹤後,天下人很好奇她的去向,若能證實漁村的女子就算她,保不準這個消息將能賣出個大價錢。”


    說著,他看了眼魔音琴少,笑了笑道:“事實也果真如此。於是,我馬不停趕到了那位朋友所說的漁村,當我看到女子的第一眼,便認定她就是罌粟。可讓我很疑惑的是,她與同住男子雖以夫妻相稱,晚上卻是分房而睡。”


    聽到這兒,魔音琴少情緒略顯激動道:“罌粟到底嫁給了哪個王八蛋?是不是賀蘭敏之?”


    我打賭搖搖頭道:“天下人都以為,罌粟肯定會成為將來的賀蘭夫人,可我在漁村看到的男子,並非賀蘭敏之。”


    袁一插話道:“既然,罌粟與那男子私奔到了漁村,又結為了夫婦,為何還要分房睡?”


    我打賭打看了眼袁一,笑了笑:“私奔?看樣子,你應該知道一些事情,譬如說,男子的身份。”


    袁一否認道:“我不過隨口說了個詞,你就認定我知道些事情,你這疑心病也太重了吧!”


    我打賭笑道:“在這行幹久了,難免有些遭人煩的習慣。”


    這些,魔音琴少顯得有些不耐煩,開口道:“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我打賭道:“我除了好與人打賭,還要一大癖好就是解謎團。因此,我先從罌粟那個所謂的丈夫身上下手,這不查不要緊,這一查就把我的膽都給嚇破了。那個男子竟然是幾年前,巡遊時,死在洛陽的太子李弘。”


    滿了驚詫的魔音琴少,看了看正喝著碗中酒的袁一,沉默了片刻道:“在南詔國時,我曾聽說大唐太子猝死的消息,國內不是都懷疑是,皇後為了排除異己,對太子下了毒手嗎?這會兒,怎麽他又活過來?”


    我打賭指了指袁一,道:“這兒不是,也有個死而複生的人嗎?其實,在那之前,我從未見過李弘,為了再一次證實消息的可靠性,我冒險進入了皇陵。進入了李弘的墓穴,當我打開棺槨時,看到其中的確有具屍體,正當我以為這將成為一樁懸案時,我在屍體的臉上撕下一塊薄如蟬翼的□□。這樣,疑團就解開了。”


    袁一笑道:“不愧為知曉天下事的我打賭,為了真相連戒備森嚴的皇陵也敢挖。”


    我打賭道:“當然。我打賭的這塊金字招牌,可不是這麽容易得來的。”


    對於我打賭的這番話,魔音琴少讚同地點了點頭:“李弘利用易容術製造死亡假象,讓全天下的人都以為他死了,好與罌粟雙宿雙棲,原來世上真有不愛江山,愛美人的癡情種!”


    我打賭長長歎了口氣:“可惜,他放棄了江山,到頭來還是沒擁有美人。”


    魔音琴少不解道:“此話怎講?”


    “知道罌粟在漁村後,我便在那兒安排了眼線,替我留意她的動向。前不久,李弘大發脾氣,趕走了罌粟,這會兒,她應該在去往雷州的路上吧!”


    魔音琴少問道:“李弘為什麽趕她走?”


    “我之前說過,李弘與罌粟是分房睡的,所以,我猜測,他們之間並未有夫妻之實。既然,李弘能為罌粟放下儲君之位,原因顯然不在他,而罌粟一離開漁村,馬上就去往賀蘭敏之流放的雷州,不難發現她對賀蘭敏之仍是癡心一片。所以,我看李弘趕走罌粟,實則是想成全她與賀蘭敏之,李弘這仁弱之名,果然是名不虛傳。”


    魔音琴少滿臉擔憂道:“李弘怎麽能讓她一個弱女子獨自離開,要是在路上碰到什麽兇險該怎麽辦?我要去找她。”


    見魔音琴少起身似要離開,我打賭將一張紙條遞給他道:“你尋找著條路線,應該很容易就能找到她。”


    他接過紙條點點頭,而後,行色匆匆地離開了客棧。


    這時,袁一和我打賭將剩下的酒菜吃完,動身走出了客棧,我打賭重新將門鎖好。


    來到拴馬樁前,他解下韁繩,正要扳鞍上馬時,好奇地看了眼袁一,安置在馬上的兩個大包袱,問道:“不是自誇,我的鼻子就是隔著幾條街,都能聞到買好酒的店鋪。方才,我從你馬旁經過,隱約聞到了一股火藥味,能告訴我那裏麵裝的是什麽嗎?”


    剛騎上馬的袁一,聽到他的問話,笑了笑:“當然是好東西。”


    “既然,朝廷認定你是叛將,迴長安可是兇險萬分,可你偏不信邪,還帶來了那麽多好東西,看來是要幹番大事!”


    “我的確要幹番大事。看在你人好不錯的份上,好心提醒你一句,千萬別說今晚看到過我,不然,你可有得煩了。”說罷,他一夾馬腹,消失在迷蒙的月色中。


    次日,大明宮含元殿早朝,文武大臣正向高宗稟奏政事,每當遇到要拿主意的事,高宗便會詢問側座的武後:“這件事皇後怎麽看?”


    這時,武後就會毫不避諱地提出自己的建議,麵對這個種堂而皇之坐在朝堂上,幹預政事的婦道人家,滿朝大臣顯然一副早已習慣的樣子,對她提出的建議更是積極采納。


    待大臣稟奏完政事,高宗看了眼站在百官之首的神兵候,道:“神兵候,今日是你官複原職後,第一次早朝,有什麽想對朕說的嗎?”


    神兵候躬身道:“微臣,得聖上隆恩官複原職,定當鞠躬盡瘁為聖上,為大唐效力。”


    高宗笑了笑:“你有這份心朕很欣慰……”


    他的話還沒說完,隻聽到大殿的屋頂上傳來一聲巨響,而後,房頂像被人鑿開了個大窟窿,片片碎裂的琉璃瓦落到殿中。待驚慌失措的眾人緩過神來,看到袁一猶如從天而降般出現在殿上。


    見狀,禦座邊的幾個保駕的近臣,紛紛擋在高宗與武後麵前,這時,見殿外的金吾衛衝了進來,袁一不慌不忙地掏出火折,點燃了一炷香,對著來勢洶洶的金吾衛道:“出去!”


    千牛將軍冷冷一笑:“逆賊,憑你手中這一炷香,就想讓我們退出去,真是癡人說夢!”


    “話不要說得太早!”說著,袁一將裹在外麵的鬥篷扯去,隻見他全身綁著用竹管製成的炸藥,其威力足夠炸毀整個含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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